乱臣-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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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若不是大敌当前,大胡子真是恨不得好好教训这个二当家一顿,他眼皮微阖,狠狠的将一束山茶花踩入烂泥:“谁都不许出动静,收拢所有的暗哨,这些来路不明的敌人想必就要派出探哨了,不要让他们现。”
那响马点了点头,返身钻入了夜幕之中。
…………
贵阳山不远处,无数的松油火把点燃起来,仿佛一条长龙般将四周照的通亮,穿着日军军服的士兵们彼此招呼着建立营寨,这一次是6前野夫亲自带队,特地来此进行一次军事会演,这自然也是6前野夫向花房义质提出来的建议,日军屡屡受挫,处处被人抢占先机,最令人头疼的就是那个吴辰,朝鲜的日军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了他的手上。
在汉城,日本人显然成为了一个笑话,甚至花房义质都能感觉到,那些从前对他唯唯诺诺的朝鲜官员对他都倨傲了一些,花房义质绝不能再容忍这样的事继续展下去,他必须要重树朝鲜人心目中的威信,让他们知道,大日本帝国仍旧是一个巨人,一个强者。
这一次军演已经谋划了很久,时间地点的选择也都费了一番功夫,之所以选择在仁川与汉城的交界,一来是给汉城的朝鲜人看的,之后自然是恫吓恫吓那不知死活的吴辰。
一千名精锐的日本士兵抵达了这里,在明天,他们将进行射击、炮击等方面的训练,几天之后,6前野夫甚至打算带着队伍继续向前,到仁川的城外去转上一圈,最好放几声枪炮,让仁川方面的清军紧张一下。
夜幕中的6前野夫脸色可怕的吓人,这一路上其实并不顺利,行军的度太慢,而且一些士兵甚至出现了掉队,由于士气的低迷,士兵们似乎也显得有些浑然无力,虽然为天皇效死的决心仍然没有摇动半分,但是影响仍然显而易见。
忙活到了临近子夜,营寨才勉强搭好,背着行军包的日本兵按编制回到各自的营房呼呼大睡起来,巡逻的士兵则牵着狼犬在各处角落巡视,只有6前野夫却将主要的军官召唤到了指挥营,制定演习计划,并且派出哨马勘探地形。
煤气灯散出昏暗的光芒,简易的指挥所里,6前野夫跪坐在铺了一层白色垫布的地上,在他身体的前方,则是一方手掌高的小几子,一块密密麻麻的军事地图铺在桌几上,两边是武士刀的刀架以及悬挂着的军用水壶,此外,最显然的莫过于6前野夫脑后的那张天皇画像。
6前野夫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垂头跪坐的军官脸庞,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厉声道:“演习与战争一样,身为一名军人都不可懈怠,如果有人认为这只是一次演习的话,那么他先就不配是一名武士,更不是一名军人!”
两侧跪坐的军官将头垂的更低,6前野夫的声音才缓和了一些:“这次演习事关我大日本帝国的荣辱,更是我皇军威慑朝鲜人和支那人的关键行动。”他重重的垂下头:“望诸君共同努力,拜托了!”
“嗨!”两侧的军官一脸神圣的仰起头,又重重的垂了下去。
第三十六章:阴谋还是意外
潜伏在贵阳山脚的响马们极为难受,蚊虫叮咬倒不算什么,肚皮空空如也就有些熬不住了,时常有骑着马的日本兵从山涧之间的小路通过,使得他们不敢出一丁点的声音,远处的大营篝火点燃,火光通明,那狼犬的吠声时远时近,在这种紧张的局面里,恐怕谁也没有睡意。
山腰上的大胡子也是睡意全无,他忧心忡忡的坐在临时搭建的牛皮帐篷里思考着各种的可能性,由于害怕暴露,帐篷里并没有点上油灯,在漆黑的帐篷里,二当家李展以及几个头目颇有些沮丧的垂而立,他们有了大麻烦。
大胡子不能确认的是,不远处的那群敌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是碰巧经过这里,在明日就将启程呢,还是一直驻扎下去,如果是后者,形势恐怕就严峻了,这里距离敌人的营地并不远,只要有一些风吹草动,立即就可以惊动对方,从而引一场莫名其妙的遭遇战,可是就这样一直潜伏下去似乎也不是一个好主意,响马们又累又饿,甚至连生火造饭都不能够,这样的后果将会更加严重。
李展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如果能够及早听从大胡子的话向山中散去,那些刚刚抵达的敌人就算现了他们,要追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也正是因为他意气用事,如今两千余名响马被困在这里,打又不能打,退又不能退,局面很是尴尬。李展稀梭的从腰间抽出烟杆,塞上了烟丝,刚想用火石点火,大胡子厉声道:“不许引火!”
李展咽了咽吐沫,显然是烟瘾上来却也只能忍着,将烟杆收了回去,讪讪道:“大当家的,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大胡子沉声道:“还能怎么办,天亮之后再说吧,若是那些人明晨就开拔,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生过,可是如果他们不走,只有跟他们拼命了。”
李展心有余悸的道:“对方的探哨往这边过来几个兄弟是看到的,他们手上统统装备的是洋枪,真要打,兄弟们就算胜了,伤亡也大的很……”
大胡子在黑暗中苦笑道:“如今到了这个份上,打不打已经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诸位赶快去歇息吧,天就要亮了。”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轻雾皑皑的弥漫在群山之中,那远处的营盘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一缕青烟被晨风吹散。
日军的大营里逐渐走出了一队队的士兵,精神抖擞的扛着步兵铲在营地的附近挖掘阵地,设立标靶,有的甚至扛着枪走近贵阳山,在这里标上火炮校射的标志。
趴了一天的响马们瞬时紧张起来,而大胡子所接收到的信息让他的担忧成为了现实,这群该死的家伙显然并没有挪窝的打算,至少短期之内不可能,他们在这里多呆一天,就多一份被现的危险,时间越拖下去对响马们越加不利,大胡子召集响马头目,鼓动了一番,最后狠狠的锤着桌子道:“能消灭这伙官兵,缴获他们的武器,咱们山寨中就能人手一把长枪,在这朝鲜的一亩三分地上,谁敢小觑了咱们,带卵子的就给老子杀他娘的,若是谁畏战退缩,可别怪兄弟翻脸不认人。”
按捺不住的群寇纷纷道:“大当家的吩咐,兄弟们跟官兵拼了,人死鸟朝天,大家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活的好汉,绝没有贪生怕死的道理!”
大胡子豪气万千的大手一招:“李展,你带一队兄弟压阵,我率队去冲。”
李展重重的点了点头,大胡子已经取下挂在牛皮帐上的鬼头刀,这刀极是厚重,可以拿在并不魁梧的大胡子手里,就显得颇有些滑稽了,这种冲锋陷阵的事原本就不是大胡子的本行,可是他明白,若是他出现在攻击的队伍之中,将给那群响马们产生极大的鼓舞,这一次他们的对手不是那些望风即走的朝鲜官兵,一个不好,就说不定阴沟里翻船。
大胡子早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先是得知吴辰带着财宝路过的情报,随后在这里设伏,可是那仁川方向哪里有吴辰的影子,别说财宝,就连煤渣都没有瞧见,倒是这汉城方向出现了一队来路不明的人马,大胡子在第一时间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甚至设想,眼前的这支军队或许只是一个诱饵,之后会出现什么呢?或许那一直隐匿不出的吴辰就要浮出水面了吧。
虽然如此,大胡子还是不得不下达了作战的命令,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了,现在要做的只能暗暗祈祷老天爷保佑,那吴辰的队伍最好晚一些时候抵达,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先把这诱饵给消化干净再说。
日军的演习正式开始,这一次演习的日军按照这个年代的标准来说几乎是武装到了牙齿。每个士兵配备了一支村田式连步枪和3oo子弹以及一把多功能刺刀和工兵铲,每个中队还配备了两挺加特林重机枪和一门小口径青铜野炮。每个大队则配备了三门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德国的克虏伯式后膛炮作为重火力支援,如此配备,可算是把整个朝鲜日军的家底翻了个底朝天,尤其是在吴辰打劫了日军大营的情况之下,日本方面很快将一批物资运抵汉城,这一次物资的补充,加特林重机枪增加的门数是最多的,上一次日军偷袭吴辰的营地,加特林重机枪挥了极大的作用,这也让日本人开始重视起这种欧洲并不引人注意的武器起来,一口气运输了三十二门用以装备驻朝日军。
6前野夫骑着马,脖子上挂着望远镜,日兵们开始在大营门口集合,随后,一千名日军被分为了两队,开始徐徐进入战斗位置。
6前野夫缓缓抽出指挥刀,正要下达命令,突然,那贵阳山下喊声震天,6前野夫往西眺望,只看到无数的人影自丛林、山涧中跳出来,扬着手中的刀枪,汇聚成一条河流般的朝着这边冲杀过来。
第三十七章:交火
6前野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着跃出山林、山涧的响马越来越多,在6前野夫眼前的那片阔地上,那股河流仿佛变成了洪峰,那远远的喊杀声也逐渐的响亮起来。6前野夫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声吼道:“怎么回事?”
“大佐!”一名日军军官急匆匆的从前方一支队列中赶过来,大声道:“他们的口音像是汉人,我们被伏击了,他们的人数很多……”
6前野夫反手握着指挥刀,一手安抚坐下略有些烦躁不安的战马打断了这名军官的话:“混蛋,这不是伏击,取消原订的所有计划,全部的士兵以营房方向靠拢,我再说一遍,必须在一刻钟之内组成防御阵线。”
“嗨!”那军官重重的顿地垂头,拔出指挥刀朝着那散开的各个中队大吼着重复命令。
日军立即紧张起来,他们迅的向营房方向靠拢,步兵倒是集结的很快,只是野炮和克虏伯后膛炮就落在了后面了,6前野夫忍不住骂了一句混蛋,让一批气吁吁的士兵又去帮忙将火炮拉了回来。
等到日军方面做好了准备,那些冲杀而来的响马骑兵也已抵达,他们衣衫褴褛的望着眼前穿着古怪军服的敌人,在距离五箭之地的位置纷纷拔出了马刀,响马的骑兵并不多,甚至有的连骑兵都算不上,更多的,或许可以称呼为马上的步兵罢了,不过这两百多个骑兵飞驰而来,多少颇有些气势,战马已经进入了突击的巅峰时刻,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勒马也不一定能够令它们停下来。
为的一名黑衣骑兵倒是颇懂得马术,做了个难度极高的动作,立即引起后面的伙伴一阵叫好声,那黑衣骑兵简介的鼓舞起了士气,刷的一声自皮鞘中抽出战刀,大声高吼:“弟兄们,杀他娘的,谁后退一步,便是孬种!”
“杀他娘的!”一柄柄刀锋扬了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散着慑人的寒芒,响马们精神饱满的目视着正前方,眸光中没有一丁点的胆怯,这样的杀伐场景他们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不管是在辽东时面临吉林副都统调兵围剿时,或者是面对那些朝鲜官兵,他们甚至可以预见,眼前的这群敌人,会像那些辽东白旗和朝鲜官兵一样一战即溃,面对这些胆小如鼠的官兵,他们可一点儿也没有惧意。在他们的身后,是铺天盖地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的步卒,前方的马队让后方的山贼们杀意更盛,那冲锋的步伐不自觉的提升了一些。
“准备……”主阵地的日本军官平胸握着指挥刀拉长了声音,最后指挥刀向前一送,略带着嘶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