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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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大才,据说刚刚中了举人,只是朝廷一时没有空缺补调,吴某这里庙小,只是不知容得下徐先生这座尊佛吗?”
徐世昌与吴辰对视一眼,此刻心里一松,连忙道:“敢不尽心竭力!”
吴辰拂手笑道:“那么就请徐先生代之义州郡务吧,吴某绝不薄待。”
徐世昌狠狠的点了点头,代理义州郡虽算不上什么肥缺,但是他与袁世凯一样,都是看好吴辰,从前那一个个的举人、进士出来练兵或者入幕,现在哪个不成了封疆大吏,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甚至于吴长庆如今都是督抚衔,若只是寄希望于寻常的升迁,就算是中了进士最多也是从小小的县令、县丞做起,不知要熬到何年何月,青史百万言,恐怕他徐世昌三字是一辈子都甭指望占住一个边角,反而是入幕更有希望,而吴辰在朝鲜异军突起自练新军便是一个机会,如今能得到吴辰的借重,自然而然的令他感觉到不虚此行。
张謇在一旁笑了起来,朝徐世昌道贺,徐世昌连忙虚心回执,吴辰又打开了话匣子:“义州郡的事主要侧重的是采矿,此外,要将义州郡的矿石运到仁川,就务必要建设一座海港码头来,修通道路,这些到时我会和你细说,相信徐先生不会让吴某失望。”
又说了一通,吴辰颇有些累了,站起来道:“今日就先说到这,我们现在就动身入城吧。”
回到义州郡,吴辰便去郡守府后堂独自睡,其余的郡务统统交给徐世昌去熟悉,对于这个徐世昌他其实还是有些顾虑的,不过想到自己军权、财权在握,再加上游荡在义州郡附近山林的响马亦被他牢牢控制,就算徐世昌与人勾搭恐怕也翻不起浪来,也就此放心了,随后在榻上冷不住笑着自言自语:“别人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偏偏我这人顾虑多。”倒头便睡。
过了几天,法国人传来了消息,勘测的结果很令人满意,大片的矿山被找到,而且大多数都是裸矿,适合露天开采,原矿品味百分之三十,只要愿意,可以立即着手开采,吴辰遂了心愿,立即让人准备购置机械、招募工匠,至于挖矿的劳工在这里遍地都是,倒是不虞其他。
徐世昌如今暂代义州郡郡守之职,在吴辰面前自然卖力,亲自张罗,一边招募劳工,另一边派人去上海与洋人协商购办机械,倒是吴辰乐得清闲,便到军营里督促团勇们训练。
到了七月六日,在这里待了整整半月之久的仁川军官团终于随着吴辰、张謇等人开拔南返,这一趟镇压‘匪乱’吴辰算是捞足了便宜,哪里有不满足的道理,只是沿途上想起要立时动身前往庐江,心情便不自觉的低沉下来,尤其是想起那‘令堂’更是觉得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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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爬起来,更了一章奉上,貌似最近一段时间连续通宵,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早起的滋味了。
第七十三章:上海
回到仁川,吴辰让张謇掌仁川郡务,又死气掰咧的央求马建忠帮忙照看着洋务,令王秋、李宵二人督促新军训练,自己马不停蹄的带着王二蛋等几十个亲兵坐油轮启程,往上海去。
仁川自奉行开放政策之后,一些上海、香港的油轮公司瞅准了商机,便开通了往仁川的航线,一些在远东竞争不过大商人的中小洋商对于这片处*女地趋之若鹜,许多人乘兴去考察寻找商机。
仁川与上海、广州、吕宋、越南不同,这些尽是被西方政府利用炮舰打开的门户,随后便是许多的大洋商纷纷涌入,借助政府以及军队的关系建立自己的商贸网络,对于这些蛋糕,中小商人并不能分得多少实利,最多是吃吃残羹剩菜,拿点边边角角的利润罢了。仁川却不同,仁川非但主动开放了门户,反而对大洋商进行了刻意压制,吴辰所开出的条件往往是那些大洋商所不能接受的,可是对于那些小商人,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这个消息传出来,自然而来的导致了许多租界的洋人往仁川这边往返。
吴辰所乘坐的油轮上便有不少这样的商人,他们或兴致盎然的讲述着仁川的见闻,或黯然的在边角处吸着烟,有的找到了自己的项目打算回到上海之后将厂房搬到仁川去展,有的则觉得这一趟并没有想象中的如意,这里的招商条件虽然吸引人,但是终归还是受制于道路、港口等基础的设施。
吴辰包下了五间客舱,由于他们是汉人,倒是没有人愿意去和他们接触,吴辰自然而然也懒得理会他们。
巨大的船切割下层层的波浪,银碎的浪花飞舞着拍散在铅灰色的钢铁之上。躲在乌云中的那轮皎洁圆月偷偷地露出半张脸,散下点点洁白的月色。星空下的海浪如密布的乌云,惊涛拍打船体的声响响彻在耳膜,吴辰扶着船舷的钢铁栏杆,望着远处漆黑的似乎见不到尽头的海平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邮轮(抱歉,前面写得油轮打错字了应该是邮轮。)在海上游弋了三天,从水手口里得知,只要到了黎明便可抵达上海港,波浪翻滚的声音让吴辰睡意全消,王二蛋几个则是上吐下泻,显然是晕船的缘故,到头来他这个大人反而还得照应他们,吴辰吸了口气,腥咸的海风让他的精神一爽,脑中一片空明,身处朝鲜,自穿越之后第一次即将返回这片神州,吴辰却颇有些心慌,他倒不是他矫情,只是在朝鲜那种小地方呆得久了,相对于这片大6来说显得要单纯的多,在朝鲜,吴辰至少还知道谁是自己的朋友谁又是自己的敌人,可是即将踏入的这片土地,却让他显得陌生而失措。
几个出来甲板抽烟的洋人在另一角窃窃私语,时不时往吴辰这边瞥过来一眼,那目光落在吴辰脑后的辫子上低声窃笑起来。吴辰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返身回了客舱。
到了黎明时分,漆黑的夜空仿佛划下一道浮白,逐渐亮堂起来,邮船上的烟囱浓烟滚滚,鸣起了汽笛,上海港已遥遥在望,英租界坐落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现出了轮廓,海面上浮起了一层淡薄的雾气,水手们欢快的吹起了口哨。
当邮船靠近了码头,乘客开始下船,吴辰与脸色苍白的王二蛋等亲兵出了码头,反而颇有些茫然,上海不愧是东方明珠,这是吴辰亲眼所见的,只是这所谓的繁荣却只是相对英租界来说,等出了租界,眼前所见的便是另一番景象,这种脏乱破败,因穷困的产生的潦倒人流,偶尔会穿梭一顶轿子大行其道的感觉让吴辰心里颇有些不舒服,虽然仁川比起这里更加不堪,吴辰却没有那种感觉。
“少帅,我们是在这里驻留些日子还是立即往庐江去?”王二蛋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一些,凑过来低声道。
吴辰索然无味的道:“不必驻留了,立即去庐江吧。”
王二蛋点了点头,咽了口吐沫道:“这得先去找家车行再说,不如先找家客栈您先歇着,我和兄弟们分头去看看。”
王二蛋话音刚落,又补上了一句:“您最好将官服给换上,这样许多事办起来也就容易些。”
这租界之外多的是客栈,吴辰与王二蛋等人找了一些较干净的,要了间客房,便独自上了楼,王二蛋几十个则分头出去。
一身油迹的小二弓着身子给吴辰端来了热水,吴辰在客房里净了把脸,便吩咐小二出去,掩上客房,将那六品武官官服换上,对着铜镜照了照,倒是不觉得有多威风,反而颇有些颓意,心情寥落的和衣倒塌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王二蛋总算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个车行的东家,那东家听说有大买卖,欢天喜地的跟着王二蛋过来,等进了屋子看到了吴辰的装束,那一份喜悦立即沉了下去,这世上最不好做的生意便是当官的,没成想自个儿撞到了枪口上,这价钱该怎么谈?谈高了说不准人家脸色一变直接征用,你连理都没处说去,谈的少了那就是赔本啊,车行东家心里虽然满不是滋味,暗道倒霉,表面上却挤出些笑容,小跑着到吴辰跟前熟稔的身子一弯打了个千:“小的见过大人。”
吴辰颇有些不适应的将他扶起来,这种千礼他不是没有受过,可是那些行礼的都是当兵的倒不觉得什么,可是一个普通百姓向他行这礼总是让他搁着慌:“起来说话吧,我只是个六品的小武官,不必行这礼。”
车行东家见吴辰随意,也就暗暗松了口气,顺着吴辰的意思起来,陪笑道:“上海县令亦不过七品,大人是大官,小的行这礼是应当的。”他略略顿了顿,偷偷看了看吴辰的脸色:“大人,不知您是雇车要去哪儿?要雇多少辆车?小的做的虽是微薄生意,只是这车行经营的也有些年头了,南北都去过,总是不会教大人失望的。”
第七十四章:卖官
谈妥了价钱,吴辰才知道这车行的东家姓沈,名保珍,这沈保珍倒是没曾想到吴辰这么好说话,胆战心惊的提出了价钱吴辰便一口答应,并没有留难的意思,暗地里算了算,他的报价虽然不敢高,可是这一趟下来多少也有些盈余了,不由得暗暗欣喜,方才的不快立即消弭一空。
吴辰请沈保珍坐下,问:“沈老板觉得什么时候能够出?”
沈保珍颇有些不适的欠身坐下,答道:“大人愿意,什么时候出都可以,这一趟小的亲自带伙计们接这趟活。”
吴辰点了点头:“那么你现在就去准备吧,今日就出。”
沈保珍应承了一声,躬身去了。
上海到庐州府至少有二十来天的行程,先要经许浦渡口坐船抵达江对面,接着要路经通州、扬州、宁国府、天平府最后抵达庐州府合肥城,再折返去庐江,沈保珍显然是个熟手,立即张罗了十几辆骡车、马车,带着赶车的伙计便载着吴辰等几十人起了程。他是个闯南走北的人,一路上很是健谈,后来和吴辰熟了,也就没有了原先的忌惮,陪着吴辰坐在大车里天南地北的闲谈。
吴辰对这个车行的东家倒是颇有兴趣,这人的见识广博,吴辰问他各地的风俗,他都能侃侃而谈,妙语连珠,常引得吴辰笑。
只是这车马毕竟比不得后世的汽车,官道也是崎岖不平,一路上颠簸下来,开始时吴辰还觉得新奇,等过了几日便觉得腰酸背痛了,心想难怪这年头当官的都坐轿子,那轿子虽然也不自在,可是比起这没有任何减压设施的马车来说实在舒服了太多。沿路上有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经过,吴辰向沈保珍问起缘由:“这两年安徽、江苏两地并不曾听说有什么灾荒,怎的这沿路所过之处这么多逃荒的百姓?”
沈保珍坐在车辕上,答话道:“大人有所不知,灾荒在寻常时都以为是天灾,其实并非如此,就譬如这些灾民,躲得倒不是天灾,而是**。”
吴辰心里立即明白了七七八八,嘴上还是忍不住问:“哦?哪门子的**?”
沈保珍知无不答:“各府各县都有这么个规矩,往往有各地的府台、县尊上任,百姓们怕这些上任的新官盘剥,便纷纷背井,宁愿到亲戚家去借住或者在外游荡些日子,再观望风向回乡务农务工,大人是武官自然不知道地方上的规矩,如今朝廷捐官捐的狠了,一般人只要有钱,都可以捐到官职。出钱少则捐小官、买虚衔;出钱多则捐大官、买实官。如今在江苏一个实缺的县令就要纹银七万两银子,若是在江南价格就更高了一些,这些人花了这么多银子买了官职,做的自然不是赔本的买卖,甫一到任便使劲搜刮,非要在第一年把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