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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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比普通人要好一些。好男不当兵,这句话似乎在仁川已经被改写,至少仁川人知道,能当兵的男人往往都是精挑细选出来最优秀的男人。
在大街上,还有许多当兵的海报,海报里的士兵一个个英俊倜傥,穿着笔挺的军服,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在仁川,赵成是光荣的,他的薪水也足够他体面的活下去,他的妻子月娥在工厂时因为他的身份而能够得到一些照顾,那些开办工厂的商人和洋商们清楚,这些军眷是不能得罪的,曾经有一次,一名士兵的弟弟在工厂做工时挨了工头的打,随后吴辰亲自带着一队人将那工头绑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抽了二十鞭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该是用兵的时候了,赵成安静的伫立着,仿佛如一尊雕像,他在等待进攻的命令,军号一响,就是他证明自己光荣的时刻,他并不紧张,紧张是懦夫的行为,这是军中夜校班的夫子们说的,他确认自己是个吴辰所说过的优秀军人,优秀的军人能够冷静的面对死亡,能够在最坏的战斗中选择牺牲。
城外一片安静,几十个‘赵成’和‘赵成’连队里的士兵们已经整装待,等待总攻命令的下达,没有喧哗,没有过多的激励,所有人只是在等待,等待着最高军官的意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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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总攻
随着一声嘹亮的军号响起,总攻的命令终于下达,赵成高呼一声:“全连前进!”
“前进!”战士们出吼声,随后向着汉城起了冲锋。
一支支连队在军号声中散开队形如满山遍野般的向着汉城靠近,经历了一夜的炮击,此时的瓮城早已被炸出了许多个口子,城墙上的守兵全部退入了城内,赵成亲自带队,第一个顺着缺口冲入了内城。
抵抗开始产生,无数的朝鲜兵虽然撤退,却借着街巷的地理优势进行了反抗,狭隘的空间并不适合射击,可是义州新军的刺刀却不是吃素的,赵成拔出指挥刀,高呼着下达命令:“全连散开队形,上刺刀,杀!”
在一丈宽的巷子里,百名新军连士兵挺着步枪保持队形前进,随着一阵阵喊杀声,与迎面冲来的朝鲜兵乱战成了一团,赵成手中的指挥刀一个前刺,将一名朝鲜兵砍倒,口里仍然道:“三排注意后队。”
这时,几个朝鲜兵显然注意到了这个‘指挥官’握着刀枪朝赵成靠近,一杆长枪嗤的一声破空刺向赵成,赵成从前就是响马出身,说起来若论射击,新军团自然比不上军官团,可是要说近战攻杀,新军团却经验丰富,这些全是与八旗兵,与朝鲜兵一次次的战斗中拼杀得来的宝贵经验,岂是这些训练惫懒,没有见过血的汉城守军所能比的,赵成一个半旋身躲过致命的枪尖,手中的刀迅敏的顺势朝着枪杆拦腰一砍,这木枪杆如何受得了刀劈,立即应声断为两截,赵成哪里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那挺枪来刺的朝鲜兵扑了个空,身体便有些前倾控制不住了,赵成在斩断长枪之后,手中的长刀一翻,顺势劈了过去,朝鲜兵立即人头落地。
将是兵的胆,赵成的身先士卒以及精湛刀法立即让全连士兵士气大盛,挺着步枪,刺刀尖对准正前呼喝着冲杀过去,这里原本就是拥挤的小巷子,一排刺刀冲过来,朝鲜兵纵想抵抗,可是毕竟士气并不高昂,再加上当官的只在后面吆喝,指挥不畅,很快便被冲了个唏哩哗啦。
“冲过这条巷子!”赵成手中长刀朝着地面一刺,一个不小心绊倒的朝鲜兵在脚下顺势便断了气:“杀!”
“杀!”连队士兵士气如虹。
而朝鲜兵显然被眼前的仁川兵震慑住,只能不断后退,后面的朝鲜军官见大势已去,早已溜得没了人影,凭着这些混军饷的朝鲜兵如何能阻的住虎狼,顷刻之间便四散奔逃。
这个时候,更多的连队冲杀进来,一支军官团的连队尾随而来,赵成回头一看,认出了军官团的军服,高声道:“他娘的,军官团的人来抢功了,兄弟们,走!”
赵成一声呼应,连队的士兵立即应诺,飞快的随着连长往另一处聚集着朝鲜兵的街上杀去。
尾随而来的仁川军官团连队一见前面的队伍不见了踪影,连长不由得挥舞着指挥刀呸了一口,只能让队伍折返,到别处去。
仁川军官团与义州新军团之间的矛盾和竞争由来已久,军官团的组成大多数是庆军左营的骨干,他们自恃是正规军,而且训练时间比新军团要长得多,每一次射击的项目成绩都比义州新军团成绩要好的多,而义州新军团的前身则是响马,在纪律、会操、射击方面比之军官团逊了不止一筹,但是他们同样有自己的骄傲,他们曾九死一生,打过仗反过官兵的围剿,人人的手底下都沾过不少的血,他们有足够的实战经验,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会鄙视军官团只会一些花架子,这一次两个团是卯足了劲,打算在这汉城争个高地,是以人人向前,生恐落后。
城内的抵抗组织的极为仓促,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往往是一群群朝鲜兵各自为战,而他们的军官要嘛已经逃之夭夭,要嘛便是胡乱的指挥人冲杀,完全没有一点儿头绪,数十个连队冲进城来,以连为单位不断的分割、冲击、围剿、穿插,只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清除掉了西城的守敌。
在两大主力团稳住了脚跟之后,源源不断的预备团士兵蜂拥的入城,更是声势浩大,各部分别出击,开始在城内追剿顽敌。
赵成的连队是冲杀的最快的,一百余人犹如赶鸭子一般将数百名朝鲜兵逼得连连后退,赵成口里还在喊:“不要追杀丢了武器的败兵,其余的杀无赦。”
这种心理战法是大胡子在作战会议提出,并且吴辰下令传达的,对待败逃并且放下了武器的朝鲜兵。
效果很快出来了,那些丢下了武器的朝鲜兵没有人去追杀,而手里拿着武器败逃的则被死死的咬住,时而会有落队的朝鲜兵被后面追击的洪流淹没,最后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当朝鲜人明白过来,立马便明白过来,于是更多人放下了武器。
“报告。”临时指挥部里一个又一个的通讯兵来回奔走,吴辰与大胡子、王秋、李宵将桌上的地图插上各种各样的标记,一名通讯兵走了进来,朝着吴辰行礼道:“禀告少帅,我军拿下了景福宫。”
吴辰点了点头,将一个标记放在了地图上的正中方向:“立即派出斥候,严密监视日军大营,一有异动,立即示警。”
“是。”通讯兵立即走了出去。
吴辰盯着日军大营的地图方向默然无语,对于日本人他不得不防,纵然他与花房义质已有了协议,但并不代表吴辰相信他们,如果在攻城的过程中日军突然给自己来一下,那么自己的心血可就悉数完蛋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王秋道:“怎么没有闵妃和那个闵成照的消息?”
王秋道:“没有人传消息来,想必还没有俘获到,他们极有可能躲起来了,少帅不必担心,我已经下令封堵了四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届时全城搜捕,定能把他们揪出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破汉城
吴辰在一队亲兵的拥簇下进入汉城,这里他来过几趟,只是今日进来却早已物是人非,心境也自然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预备团的各连队开始控制住各城门、街道,所有的俘虏全部被收押起来,而军官、新军两个团则分散开,按照指挥部的要求开始前往官员、富户的府邸,他们的任务既简单又不容易,不过对于左营前身的军官团和从前干响马勾当的新军团来说却又轻车熟路的事。
赵成带着连队的士兵敲开了一个府邸的大门,在此之前,一个排的士兵早已将这里包围起来,急促的拍门之后,大门依然没有任何打开的动静。
赵成沉眉大喝:“把门撞开!”
几十个人正要蜂拥而上,这时大门里面的人听到了赵成的话,才拉下了门闩将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仆役操着并不熟练的汉话道:“几位官爷,你……你们……”
赵成冲进去一下子将那仆役推开:“滚开,叫你们家里的主人来说话。”
随后他挥挥手,对身后的士兵道:“老子怀疑这里有叛贼藏匿,给我搜!”
“是!”几十个士兵迅散开,如狼似虎般的向着各个屋子扑去。
这时大宅的主人才胆战心惊的过来,哭丧着脸给赵成打恭作楫:“官爷,小的只是做些小本生意的,绝没有藏匿叛逆啊,还请官爷行个好,有什么事咱们到堂中去谈。”他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抖出一个大元宝要行贿。
赵成饶有兴趣的接过元宝,冷笑着将元宝交给身后的一个兵,嘱咐道:“登记上,这是贼赃。”
大宅主人没曾想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行贿的元宝成了贼赃,一时间竟吓得说不出话来,要知道这整个宅子就是个宝库,若是赵成拿了这个元宝就带队走了,岂不是白痴吗?赵成斜瞪了这大宅主人一眼:“你是不是叫金佑行?做的是皮货生意?这朝鲜上下的皮货都是你提供的吧?”
大宅主人点头哈腰:“是,是,小的就叫金佑行,也确实是做皮货生意,小本买卖,小的……”
“哼,小本买卖!”赵成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随着士兵们搜索的深入,随后有人将一箱箱的财货搬了出来,以至于连家具亦不能幸免,那金佑行吓得脸色青白,满脸肉痛,却不敢出一点儿声音,以他的头脑自然能明白,仁川军抓逆贼是假,抢劫却是真的。
有人摆出了桌案,并且开始将所有的金银宝物甚至是家具登记造册,赵成抱着手,不再理会金佑行了。
在另一边,景福宫里,吴辰在寝殿里静静的看着拼命咳嗽胸口起伏的躺在软榻上的朝鲜大王李熙。
这是一个可怜的人,十一岁继承王位,却因为体弱多病,大权便有其生父大院君掌握,大院君进行改革,驱逐教徒,这个举动立即引起了法国海军的报复,再之后又是美国驻华大使要求朝鲜开国,大院君拒绝,美**舰又前往江华岛示威,整个国家陷入了内忧外患之中。等到李熙二十一岁亲政时,他的父亲与妻子所代表的利益集团的矛盾爆,接着便是不停的动乱,父亲被驱逐,妻子获得了胜利,可是对于李熙来说,无论是谁的胜利,如何是有人弹冠相庆,亦或是黯然交出权柄,都是他的悲哀,他的病越来越重了,大多数的时间他只能躺在这个软榻上。
而现在,仁川军入了城,他的妻子打倒了他的父亲,现如今,吴辰又打倒了他的妻子,他的朝鲜国,他这个朝鲜大王,恐怕也即将走到尽头,人生跌幅起落,大富大贵以及亡国之痛都承载在这个被病痛折磨了一生的李熙身上,而此刻,他的生命也即将走上尽头。
“吴……吴将军,闵妃找到了吗?”李熙语气平淡,每说一句话,显然都很困难,在此刻,他反而显得波澜不惊,似乎在与一个久别的朋友相逢。
“还没有。”吴辰此刻的心情并不好,想到那个逃跑的闵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女人,他眼眸中杀机毕现:“不过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那就好。”李熙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纵是那个女人打倒了他的父亲,纵是这个女人只是拿他做提线的木偶,纵然闵妃仓促逃离时并不愿意带上他这个累赘,李熙却没有过多的怨恨。
吴辰撇撇嘴:“大王,如今朝鲜内忧外患,大王的身体亦不能支持,吴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