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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长安风流-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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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呵呵一笑:“我现在除了享受,还能做什么呢?父皇命我闭门自省,什么也不能干。”

“在王府后院骑骑马射射箭总该是可以。”

“当然。”李恪拍了一下巴掌,“府里将校的箭术实在是平庸,你来了我便是有了伴档和对手。喝完茶,后院骑射去!”

“乐意奉陪。”秦慕白应了声,心里却在琢磨:要找个适当的时机,让他给我换个职事来做,最好是武官,哪怕低阶一点也没什么。像东阁祭酒这样的闲散无聊官,真是有够闷的。箭术才是我的本职,出身将门才是我的标签,鬼才乐意做什么招待所管理员!

一顿茶喝了足有一个时辰,大唐茶道可谓博大精深,秦慕白也算是体验了一回。且不说泡茶是个极为讲究和精致的工夫,就连喝的过程当中学问也是极多。

若干年后东瀛倭国的使臣来大唐学去了这门技艺的一点皮毛去,从此便成了他们自诩以夸的“茶道”。

王府里的大小典将校官,都被李恪一起叫到了后院马球靶场。大唐贵族王侯之间流行这样的箭艺比试,蔚然成风。但凡箭艺出众者,总有一股傲立于人群的优越感。

“今日就比射红心。”李恪宣布规则,“一人一靶十枚箭,谁中的红心最多,算谁胜。优胜者三名各赏绢一匹,最后三名罚酒水三杯。开始。”

说罢,李恪最先走上前,拈弓射箭连发十株,中了九个红星。四周一片叫好声。箭术的确不错,看来外界传闻的李恪武艺出众,并不假。

一群王府军校围在一起谈笑议论,相继前去射箭。水平参差不齐,最好的也就中了六个红星,整体水平的确平庸。

秦慕白一眼就瞅中了之前在吴王府门口拦住他的那个范校尉。看他施射,中了六个红星,还引得一片叫好。他也一脸沾沾自喜之色,想来在众将校当中一向还算是拔尖的。

“这个王府校尉,倒是容易当。”秦慕白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刚好让不远处的李恪听到。

“嗯?慕白这话什么意思?”李恪闻言会心的一笑,“你好似不太乐意当这个东阁祭酒?”

“臣下可没这么想。”秦慕白笑了一笑,提着弓走上前去。那些将校们狐疑的看着秦慕白私下议论。

“新来的?很面生。”

“这不是那个弹琵琶的东阁祭酒吗,难不成也会射箭?”

就在这片议论声中,秦慕白快手射完了十支箭。

中了八个红星,仅比李恪少一个。

一片惊叹!

“真是看不出来啊!弹琵琶的也这么能射箭!”

“不愧是将门虎子啊,啧啧!”

李恪在一旁微笑,拍了拍手:“都过来。本王先给诸位引见。这位就是翼国公秦叔宝的三公子,新上任的东阁祭酒——秦慕白。”

李恪顿了一顿:“本王的挚交好友。”

众将校一起变了脸色,整齐的抱拳行揖:“见过秦祭酒。”

“嗯。本王刚才可是听见了你们的议论。既然是将门虎子,又有这等精湛的箭术武艺,做一个东阁祭酒实在是屈才。”李恪悠然的对那范校尉勾了勾手指,“你,出列。”

“末将在。”范校尉甚感意外的站了出来,有点惶恐的抱拳而拜,心里隐约有点不妙的感觉。

“你去做那个东阁祭酒,秦慕白来接替你的内帐校尉之职。你们俩,换换。”李恪轻描淡写道。

“啊?……”范校尉当场呆了。

“你有意见?”李恪对他凝眉而视,范校尉脸一白,慌忙抱拳拜倒:“末将……哦不,卑职谢殿下恩典!”

“谢殿下。”秦慕白拱手谢过,和李恪相视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这个李恪,还真是心细如发,而且挺仗义的。带兵,可比带一群厨子乐工有趣多了。大唐尚武而且重视军功,军人的地位可不是优伶伎工的头儿能比的。

不过是李恪的一句话,范校尉就从一个威风的亲王府校尉,变成了闲淡得可以的东阁祭酒,心里那憋屈就甭提了。可李恪的话在这亲王府里就是金科玉律,再加上秦慕白可是李恪的“挚交好友”,他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悔只悔今天早上,怎么没来由的就怠慢了这个秦慕白?该死的……

范校尉偷瞟了秦慕白几眼,眼神颇有几分怨妇似的幽恨。其他的将校瞬间对秦慕白刮目相看——虽然他现在仍是个七品的官儿品阶没有半分改变,可在众人的心目中,那地位斗然就拔高了万丈之高,哪里还是他们这些寻常俗吏能比的。

比箭结束,众将校依次散去,秦慕白呵呵的笑着对李恪拱手:“多谢。”

“多大点事,有什么好谢的?”李恪轻松的一笑,“当初把你请来做这个东阁祭酒,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官职根本不适合你的身份。这王府里的属官嘛,不超过五品以上的都能我自己说了算。七品校尉先干着,过段时间,再提拔你做五品典军,王府上下八百士兵全由你统领。秦叔宝的儿子来了不领兵,说出去外人也都要笑话我嫉贤妒能不会用人。”

“那我只能多谢了。不过,还是等我做出点功劳成绩再说,否则难以服众。”秦慕白笑道。他心里也清楚,李恪这么做或许是有点顾念旧情,但更多的其实是在向秦叔宝示好,主要目的是对准秦霜儿而去的。

若是靠着这么点裙带关系攀爬上位,虽然轻松,但显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万一秦叔宝仍是不允这门婚事,自己便显得更加尴尬了。

李恪的过分热情和特殊照顾,反倒让秦慕白感觉到一丝不适。看来在吴王府为官,并非是什么长久之计,左右便难脱依靠裙带的尴尬之嫌。

“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啦!”李恪无所谓的笑了笑,拍拍秦慕白的肩膀朝前走。下人牵来两匹马,他潇洒利落的翻身上马,在马上笑道:“来,比比骑射。”

“恭敬不如从命。”秦慕白跳上马鞍坐定,二人各绰起一把骑兵用的角弓,策马奔腾开来。

相对于步兵用的长弓,角弓显得稍短,但是弓身更硬更结实,需要更大的膂力来施射。骑射,也向来就是箭艺中最难的一门。大唐军中,凡骑射出众者就编入越骑队,是最宝贵和最彪悍的队伍,是战斗中催城拔寨攻破敌垒的先锋利刃。

这就像现代社会里,会打篮球的虽然很多,可能灌篮的却是少数。

秦慕白和李恪,现在要比的就是灌篮。

箭术的底子虽然强于李恪不止一星半点,可秦慕白的骑射练的日子并不长。配合了骑术来施射,他还真比李恪强不了多少。就算是尽了全力,也就是与李恪射个不分上下。

“痛快!还是慕白这样的人,才配当本王的对手!”李恪骑在马上哈哈的大笑。秦慕白按马落在他旁边,正待说话,蓦然发现围墙边一团花绿的东西一闪,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二人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只彩色带花边缀丝的球儿。

“隔壁踢过来的,有人在玩蹴鞠?”李恪拍马上前捡起那个彩鞠,还放到鼻前闻了一闻,“有香味。女人踢的彩鞠。”

大唐玩蹴鞠的风格比较独树一帜,比的是谁踢得高踢得远。这不,一个彩球从隔壁院子里踢了过来。

这时,隔壁也果然响起了一片叽叽喳喳的女声。

“哎呀,踢过去了,怎么办?那可是吴王府耶!”

“谁去捡?谁去捡?”

“还捡呢,不被吴王怪罪就算幸运啦,希望这时候王府后院没人吧!”

李恪神秘兮兮的笑道:“慕白,你说我是该怪罪她们,还是一脚给她们踢回去,再或者,我们干脆过去和她们一起切磋球技呢?”

“这不用选了吧,你都把‘再或者’说得这么亲切了。”秦慕白不禁笑了起来。这个李恪,明摆着是个风流种子。

“好建议。走。”李恪二话不说,翻身就骑上了马准备要走。

“还好你的选项中没有‘翻墙过去’这一项。隔壁是哪户人家?”

“哪户人家不重要,我只记得那里住着几个漂亮的姐妹,艳名远播。”李恪满不在乎的拍马前行,“快走吧,让佳人久等可就大煞风景了。”

“说得好像人家跟你约好了似的……有才的人。跟我一样命犯桃花。”秦慕白勾起嘴角微笑,欣然拍马跟上。

花开堪折。

主动创造艳遇这样的事情,秦慕白一向比较感兴趣。这回倒好,还碰上李恪这样一个臭味相投而且实力强大的家伙。

第15章 墙里秋千

应国公府。

高门大户,漆红瓦绿,斗拱飞檐的豪宅,却隐约带有一丝寂落的萧败之意。就连门前的大柱上,也有了一些斑驳的油漆。

李恪和秦慕白活像两个登徒子,站在大门前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浪笑。

“殿下,我们就这样闯进应国公府里,妥是不妥?”秦慕白问道。实际上他更想问这应国公是什么人,唯恐露陷罢了。

“有什么不妥。本王却是他们请也请不来的贵客。”李恪满不在乎的一笑,跳下马来将马鞭扔给身边的小卒,背剪双手仰头看了那灰暗的牌匾一眼,啧啧道,“真是沧海桑田时事变迁哪!本王曾记得听说过,当年武士彠续弦迎娶前隋宗室杨氏之女时,主婚的可是我皇族长公主,那是何等的风光。想不到武士彠去世不过两年,武家就落迫到这样的境地,连大门上的油漆都剥落了。”

言多必失,秦慕白没有接话,却在心里琢磨着:应国公武士彠……武士彠,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在电视里听过不少次呢?

应国公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口也没有家丁门子守备。两个登徒子堂而皇之的大步走进去,看到院落里许多地方陈草滥艾的铺陈,条廊走道的许多地方积攒了厚实的灰尘,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蒸蒸兴旺的贵族家庭。

“难道这应国公府里,多年没有住人了新近才搬来么?”秦慕白问道。

“肯定是。”李恪说道,“武士彠任荆州刺史,死在任所。这长安的应国公宅子多年没什么人打点。一年多前武士彠去世后,朝廷下旨令准许武家后人迁回长安来居住,想必这才搬来不久。要不然不可能连下人仆役都这么少。慕白,我们不要谈论这种事情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武士彠续弦的老婆可是个大大的能人?”

“怎么个能法?”秦慕白问道。

“生女儿厉害啊!”李恪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浮浪的怪笑,低声道,“她嫁给武士彠后,一连生了三个女儿,那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个个如花似玉。尤其是那二女儿……武家虽是远居在荆州,艳名已传遍长安城!”

“那的确是漂亮到一定境界了。”秦慕白不禁发笑。

二人带着五六个甲兵走进府院也有一段路了,居然左右不见一个府里的人出来张罗。虽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个夸张的说法,但长安城里的治安的确一向极好,豪门大户的人家白天也从不关门,以示“开怀纳容”的胸襟。不过,像武家这样冷清且粗心的大宅院也就当真少见了。

李恪停住脚左右环视一眼,有点不耐烦的摆摆手。身边五六个甲兵扯开嗓子大吼:“有人没有?”

连吼数声,方才有两个二十余岁的青年带着两名老仆匆忙赶出来,看到这副阵仗显然有点惊骇,慌忙来迎。

“在下武元庆、武元爽——有失远迎。不知贵客如何称呼?”那两名青年长得挺像,看来该是一对儿胞兄弟,面带惶恐不安的拱手问道。

“大胆!吴王殿下的名讳是你能问的么?!”

元庆、元爽二兄弟整齐的身体一颤,慌忙拜倒:“小人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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