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干啥干啥去。我一个人去趟武府就行了。”秦慕白将他赶走,也就懒得脱下甲胄了,直接骑上马往应国公府而去。
应国公府里的下人门子,都认识秦慕白,看到他这全副武装的造型个个都战战兢兢的。常言道宁惹官莫惹匪,宁惹匪莫惹兵,秦慕白这一身行头显然让他平添了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秦慕白找人问话,下人回说,家主和二娘子都在后院马球场玩呢!
“玩?”秦慕白心中冷哼一声:果然不出所料,骗我的!幸好我没有带一票大头兵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不然就糗大了。
本来心里还多少有点恼火,但来到后院马球看了一眼后,秦慕白又忍俊不禁的笑了。
这一家子哪里有闹什么矛盾,简直就是“一团和气”嘛!
马球场中,秦慕白那天来玩时拉起的网兜仍在。武媚娘带着一大群小丫环,在大呼小叫的玩“射门”游戏。所不同的是,今天还多了个守门员——武元爽!
武元爽一个大男人,大汗淋漓紧张兮兮的猫着腰,苦着脸死盯着武媚娘脚下的球,笨拙的左支右绌也不知道该守哪一边。只听一声娇斥,武媚娘一脚将球踢了过来。武元爽紧张的大叫一声朝旁边双手一推去挡球,那球却稳稳当当的砸在了他脸上,弹飞开去。
“哈哈哈!”武媚娘众女子一阵拍手大笑。武元爽捂着脸半晌没回过神来。
“二哥,这球没进,算是你赢了哦!小妹输给你一贯钱!”武媚娘拍着手儿有点邪恶的嘻嘻笑道,“再来嘛,小妹还没有玩够呢!”
马球场边,杨夫人抱着仅有几岁的第三个女儿,悠然的晒着太阳。长子武元庆像个奴仆一样,在旁边低眉顺目的添茶倒水。
秦慕白皱了皱眉头:这像是武媚娘母女们在被欺负么?我看是反了吧!
走过去时,杨夫人最先看到秦慕白,急忙起身笑脸相迎:“贤婿来啦?怕是有好些日子没有登门了吧?——元庆,还不快备座上茶?”
“是,母亲。”武元庆二话不说,当真像个奴仆一样飞快的取来了座椅茶水。
秦慕白挑着嘴角笑了笑:“杨夫人,这怎么回事?”
“你是问媚娘呀?”杨夫人故意顾左右而言他,笑呵呵的说道,“她正和他二哥玩蹴鞠呢!她说呀,这个玩法是你教她的,可有趣了。什么‘点球’啊、守门员的,我反正是听不懂。只凭他们玩得高兴就可以了。”
秦慕白也没有追问她,瞟了武元庆一眼,只见他耷着头乖乖的站在一边,目不斜视大气也不敢出,活像个阉人太监。
那一边武媚娘等人也看到了秦慕白,一拥而来笑嘻嘻的吵闹。武媚娘抱着一个球大摇大摆的走过来,高声道:“哟,这不是我的慕白夫君吗?穿上这么一身儿战甲,还真像个好汉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好汉了?”秦慕白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拜见姑爷!”一群丫环婢女整齐的拜倒下来。秦慕白心中微然一动:武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婢女丫环了,新买的?
“不错吧?慕白夫君。”武媚娘一脸坏笑的抛着球玩,说道,“我这几天买了十几个漂亮的美姬,日日夜夜陪我逍遥玩乐,可开心了!你要不要试试?”
“媚娘,怎么说话的?”杨夫人低声嗔骂了一句,自己摇头苦笑,叹了一声道:“贤婿,老身就先告辞回避了,你们小两口聊吧!”
“嗯……”
杨夫人走后,武家兄弟却没敢走,整齐的乖乖站在一旁,活像待宰的羊羔和没了血气的阉人。
“大哥二哥,你们先退下吧,我要和我的慕白夫君谈正事了。晚宴嘛,你们可得好好安排,可别怠慢了我夫君哦!”武媚娘骄傲的扬着漂亮的小脸蛋,朗声说道。
“愚兄知道了……贤妹夫、三妹,愚兄少陪。”武家兄弟低声下气的应了诺,乖乖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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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媚娘从商
一群丫环婢女们作花痴状的围观欣赏了一阵秦慕白后,也嘻嘻哈哈的退下了。
“闲人都走光了,说吧,你想干什么?”秦慕白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喝着茶问道。
“哟,难道夫妻之间说话都是这么生硬的吗?”武媚娘诡谲的嘻嘻一笑,拿着球慢慢的踱步在秦慕白身边绕着圈子,就是不说话。
小丫头,还跟我斗上了?
秦慕白不禁心中好笑,脸上却仍是严肃,说道:“我正在当职,忙着呢,没时间跟你瞎耗。说,你派个没脑子的丫环,编个没脑子的谎话,把我骗来干嘛?”
“哼,真无趣!你这个人,一点儿也不上道,还不如武元庆他们好玩!”武媚娘仿佛是有点恼火,扔了球,跺跺脚在秦慕白身边坐了下来,却别过脸,不来正眼看他。
“这么快就认输了,真无趣。”秦慕白一边喝着茶,一边呵呵的笑。
“你!……哼,你这家伙!”武媚娘的小诡计被戳穿,感觉很没有面子似的,气乎乎的鼓起了嘴。
“我就知道,你那两个傻乎乎的哥哥,怎么可能还有胆子欺负你们母女?”秦慕白笑道,“结果不出我所料。非但是他们没敢再欺负你,反而做了你的奴仆,乖乖的听你使唤、受你欺负。说来听听,你这小妖女对他们使了什么妖法?”
“哼,你的主意就叫计策,我的就是妖法吗?”武媚娘不屑的撇了撇嘴,脸上却显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神秘兮兮的说道,“还不是因为我有了一个威风的后台,又抓住了他们的把柄?”
“什么把柄?”
“想知道吗?”武媚娘贼兮兮的嘻嘻一笑,担起一杯茶来慢条斯礼的喝,等了半晌才说道,“我偏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也可以,我也不关心,这是你们自家的家事。”秦慕白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一家子老是内斗,斗来斗去的有意思么?他们不招惹你了,你却又主动欺负他们。睚眦必报,很好玩么?”
“秦慕白!!!”武媚娘突然大喝一声,跳起来指着他,怒目骂道,“你少在本姑娘面前装什么道德真君!说起来,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吗?”
秦慕白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有点愕然和意外:“关我什么事了?”
“不是你让我扮恶人、装妖女、作恶多端惹皇帝讨厌吗?我现在照做了,你倒反过来教训我,你真不是个男人!”武媚娘气乎乎的骂道,“皇帝喜欢长孙皇后那样的女人,她孝悌,我就忤逆的专门欺负自家兄长;她贤慧,我就霸道纨绔无理胡闹;她矜持,我就*,我还买了一堆的美姬回来,陪我夜夜笙歌;不止如此,我还让她们陪我同床春宵呢!”
“呃!……”秦慕白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眼珠子都有点直了——同床春宵?磨玻璃?
不悌也就算了,欺负一下武元庆那种人做做戏不算太过分。带着一群美姬……同床的*,这恐怕就真是有点夸张了。
*就*吧,换作是个男人也顶多就算是品行不端;这要是个女人……咳,自家的媳妇性取向不对,可就真是让人头大了呀!
片刻后秦慕白心中闪亮而过,不禁又暗自笑了: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呢,那应该不可能。这小娘们儿,在故意气我呢,又险些着了她的道儿!
“你怎么不说话?事事与长孙皇后背道而驰,让我臭名昭著,这不都是你要的结果吗?”武媚娘义愤填膺连珠炮般的说道,“你应该很满意,大大的夸奖我一顿才对吧?”
“媚娘,话虽这么说,但你也要把握分寸吧?你这还没过门呢,居然和一堆女人……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呢?”秦慕白顺着她的意思逗她说话,心里却是想笑。
“哼,臭男人,你也知道顾及名声呀?敢情我武照就是不要脸的,不用顾及名声!”武媚娘果然针锋相对的回骂了。
“好啦,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不会做出特别出格的事情。只不过是对我有气,故意气气我。”秦慕白笑着说道,“说说,叫我来有什么事?”
“你就不能表现得激动一点、气愤一点、甚至是大吼大叫的跟我对骂么?真不好玩!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武媚娘忿忿的坐了下来。
“呵呵,难得见一面,我可不想跟你吵架。我要是真的打你骂你欺负你了,那岂不是就真的辜负了你?”
武媚娘生了半晌的闷气,才撇了撇嘴哼道:“你放心,我武照可不是阴阳怪人。只不过是关内的冬天远比荆州要冷,我扯几个姐妹挤着一起睡暖和,才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龌龊和不堪呢!。
秦慕白笑道,“好,别耍性子了,说吧,有什么正事?”
“我想经商!”武媚娘总算说正事了。
“经商?怎么无缘无故说起这个?”秦慕白疑惑的问道,“现在你们武家好歹是一品国公府,你这个堂堂的二娘子,当什么商人?”
原本,在秦慕白的意识里,经商可是大好的事情,以他的才识在这个时代经商,那也必然是一本万利。但眼下这个环境,可就给他经商布下了一个大大的桎梏。
在唐人的意识中,商人是很低贱的。“士农工商”四大阶级,商人排在最末。唐律甚至明文规定了,商子之子不得参加科考,不得当官参军。在世人的眼中,商人也是狡猾的、唯利是图的卑贱小人。哪怕你富可敌国,那也一样被人看不起,还不如一个种田的农民有社会地位。
武家,其实本来也是商人起家。武媚娘的父亲武士彠,在隋末的时候就是个木材商人。当初他把家产都投资给了在太原起兵的唐国公李渊,后来李渊夺得天下,武家才有了从龙之功,从此麻雀变凤凰。
但是尽管如此,武家在大唐的朝廷上、仕人官员的眼中,仍是洗不去这商人出身的门第阴影——不管武士彠曾经当过多大的官儿,同僚们仍是看不起他。这其实也是武家现在家道渐衰的一个原因。
皇帝虽然顾着先皇的面子追谥了武士彠一个三品尚书,也保留了一品应国公的爵位待遇,按理说也该把武士彠身前担任的“荆州都督”这个职位,让长子武元庆来顶替,至少也该平级调动给他个职事官来做。但武家的两个儿子武元庆和武元爽,却连个九品的一官半职也没捞着,只能空守着豪宅田产混吃等死。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出身不好——商人子弟,不得为官。
“当商人有什么不好的?我父亲就曾经是商人。”武媚娘大有一点破罐子破摔的脾气来了,哼哼的道,“反正现在我们武家都成这样儿了,就算是不经商,人家一样把我们当作是商人子弟。再者说了,因为和你的事情这么一闹,皇帝那里更讨厌我们武家了。要想在仕途官场上有所建树,已是绝不可能。那我何不认了命,女承父业乖乖的去经商,赚点实惠的钱财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我就是爱钱,怎么了?你不能给我,还不让我自己去赚吗?”
秦慕白一时无语。这个武媚娘,性子虽然有点刚烈和偏激,但却是一个挺有进取精神、敢于突破陈规旧俗的人,处处流露出商人肯于实干的特质。不过想来也是,要不是她从小就有这样的精神,又怎么可能在历史上轰轰烈烈导演一出女权运动,在男权的世界里巅覆一切陈规,破天荒的当上女皇帝呢?
“你倒是说话呀!”武媚娘有点心急,跺着脚逼问了。
“你要经商,那便经商吧。其实我倒是认为没什么,要不是父亲那里说不过去,我自己都想要经商。不过,你经商,找我来干什么,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么?”秦慕白说道。
“咦,你可不是花言巧语的在哄我开心,真的也想经商?哼,堂堂的秦家三公子会想沦落成商人?就会骗人!不过算啦,本姑娘不跟你计较!”武媚娘拍了拍巴掌,神秘的一笑,“我叫你来,当然是因为你有能帮到我的地方了,要不然你以为我还会思念你么?我只说三个字,你就明白了。”
“说。”
“秦仙酒!”
“嗯?”秦慕白心头一亮,“你怎么知道的?”
“原本我当然也是不知道的,因为我们武家没人能参加朝廷庆功宴那种盛会。”武媚娘笑得有点古灵精怪,嘻嘻的道,“不过,商人便是这世上最勤奋、消息也最灵通的一类人。他们想要知道什么,总是能第一时间打听到消息。皇宫那里嘛,往往是最大商机涌现的地方。一但某天皇帝喜欢什么、夸奖什么,天下必然风行什么。这个你总该能明白?”
“诚然如此。”秦慕白说道,“秦仙酒,是我酿的。整个大唐天下,恐怕也的确只有我会酿。皇帝御驾亲临过我秦家,亲口赐封的‘秦仙酒’之名。当时,我也有一股很强的冲动要经商卖酒。不过,我父亲是一个固执规矩又恪守礼法的人,他身体不好,我不想惹他生气,因此一直隐而不提。”
“那好,现在机会来啦!”武媚娘的巴掌一拍,咯咯的笑道,“昨天,有个大商人来到我们武家,指名道姓的找到我,说要跟我合作,经卖这种‘秦仙酒’。”
“哪个商人?”
“长安第一富商——郑凤炽!”武媚娘说道,“就是那个,曾经对高祖皇帝夸口吹牛的大商人。他曾经说,不管终南山上有多少颗树,就算把每颗树上缠上一匹绢,他家里的绢也用不完。虽然有点言过其实,但这个人的确是非常富有,简直比国库还有钱。贞观初年皇帝对突厥用兵时,就向他开口征过钱粮。郑凤炽一人单独资助起十万大军的一切开销,因此皇帝御笔亲封他为‘大唐义商’,将大唐的盐铁专卖权,都交给了他。”
“郑凤炽,鼎鼎大名,我也的确是听说过。”秦慕白说道,“这个人和普通的商人不同。他非但不被人歧视,还尽是结交一些权贵。他做的生意,多半是与朝廷有关,比喻你刚才说的盐铁专卖,因此这个人在皇帝的心目中都应该有点地位。”
“说得不错。”武媚娘站起身来,像个成年长者一样背剪着手,踱着步子,说道,“这个郑凤炽,的确是手眼通天哪!皇帝那边刚刚用秦仙酒宴请了功臣,他就知道了消息。不仅如此,他还征得了皇帝的同意,让皇帝允许他经营特卖这种贡品‘秦仙酒’。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你秦慕白公子的酿造之法了。他知道你秦家门风甚严,直接去找你很有可能被令尊大人一脚踢出来。于是,他居然辗转迂回找到了我,先是说动了我,然后让我出面找你——嘿嘿,你说,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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