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断声声繁华梦-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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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青筋暴跳,没有说话,我却只是笑,竟然有了莫名的快意。杜鹃啼是你下,你怎会不知我的死期将到?此时还以用如此无辜的语气说话,帝王心术,你算是真真学到家了。
喉间一阵不适,我急忙低头,大口大口的喘气,肩臂顿时遭人铁箍般制住,大力摇晃着,胤琅声音略微拔高几分,近在耳畔响起:“你倒学会讽刺朕了,你真出息了!”
我笑着看他,他瞳孔骤然收缩,森森寒意如针,即使面上依旧神色清闲,眼底却难掩伤痛之色。
拨开他的手,我道:“皇上言重,臣受不起。臣此次回来,早就抱着必死之心,只求为家国出最后一份力,此生即无憾。”
话说得如此明白,他就应该知道我所谓何事,倘若我们间还有些许情义,他就不该再苦苦相逼。
孰料他反倒微微一笑:“以轩,你的口才倒是越来越好了。不过,朕现在不喜欢和你说话,朕更喜欢……”
随着还没说完的话,他的身躯就毫不留情的压了上来,我到底虚弱,瞬间背上一片冰冷,下一刻,他就重重地吻上我的唇。
长途跋涉,登上高大的城墙,早已耗尽力气,我知他要做什么,却苦于四肢无力,无法阻止,抵在他胸前的双手酥软,看上去反倒是我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
他的唇舌分外的霸道,一阵刺痛从唇上泛起,甜腥味在口内泛起,我紧紧地咬住牙,不让他的唇入侵,不让血气涌出。
那双手却仍在渴求般地探摸我全身,撕开一件又一件衣衫,直至凉气袭上胸口,他的手也随之到处游走。
唇间突然一松,我本能地大口吸气,尚未分清是何回事,他漆黑的眼眸对上我的,平静中似藏着千般惊涛骇浪,手按上我胸口,厉声道:“你左肩怎么了?还有胸口?”
我顾不上回答,转头一阵急咳之后,无力的看着屋顶的帐幔,道:“还能……是什么,不过是两道伤口罢了……”
说着眼前再度模糊,呼吸微弱如游丝,我仍自强打精神,费力的睁大眼睛。胤琅突然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一个吻落在唇角,却是分外的温柔。
“朕扶你起来,朕去叫太医……”他说着就势要将我抱起来,我一惊,急忙不住摇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他一拽,随即紧紧地扣住他的腰身。
“不要……不要……”
他一怔,随即俯下身,力道之大像是要将我嵌进他身体中,吻却轻柔的从额头一路蔓延至脖颈,热气扑在我的面上,暖暖的。
胸前的伤口似乎因为刚才的挣扎,有些开裂,我眼前顿时一黑,模糊的视线看到他低下头,随即伤口上一阵温热湿滑,一点一点滑过伤口。
他……他在干什么?舔我的伤口?
“朕想你,想你……”他在我耳边喃喃地说:“你刚走,朕就后悔了。朕熬了几个月,吃不好睡不好,就等你回来……”
我苦笑,心里什么滋味也有,眼前又是一阵飘忽,胸前一阵尖锐刺痛,又将我拉回,却是他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是惩罚……惩罚你不回来……”他开始浓重的喘息,轻柔的吻渐渐变成啃啮吸吮,双手如渴求般抚过全身,掌心的温热灼烫每一处肌肤,带起一阵火热。
我忍住即将溢出的呻吟,断断续续说:“皇上……不行……臣回来……不是……”
“我知道,你是怕我有危险,对吗?”胤琅目光幽深,眼底浮动着情欲的迷离,俯身渐渐靠近,灼热的鼻息喷在我的面上,“我的以轩,从来都是为了我好的。”
我心里一阵苦楚,不知说什么好。
我是为你好,为你的皇位好,为你的江山好,为了你本人好,可你有没有对我想过?你自然知道我回来的目的,为何还对解药的事情只字不提?
想到这里,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厉声说:“皇上,臣回来是报效国家的!不是回来……”
他皱眉,直起身子,脸色阴沉的吓人,“朕等你这么长时间,你竟然这么对朕?!连多一会的温存都不给朕?”
我理好衣服缓缓站起,他也从地上而起,两人在殿中默默而立,只有烛火的噼啪作响。
甜腥味在口内泛起,也不知是喉间咳出,还是嘴唇被咬破所至。再拖下去,我当即会咳血而出,既然已经时无多日,他不想说,我何苦要挑破。
就上演最后一码君臣相佐的好戏,给天下众生看,于他,于我,都是好事,何乐而不为?
我复又跪下,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他眸子里的情欲迅速退去,伸手理了理业已凌乱的衣衫,后退几步,面上恢复了那股神色悠然,道:“何以轩,你这可是明摆着要朕难堪。你回来军心大振,此时朕要是追究你的罪责,岂不是让三军将士都对朕不满?”
“臣不敢。”
他转身,玄黑衮服上赫然绣满的灿金九龙纹,在暗淡的殿内也好像一并失了颜色,裹住的身子,竟是比我出征前还要瘦削几分,多了一丝莫名的落寞清减。
“朕知道你回来为的是什么,不过,你被俘在前,朝中一直有人说你降了鲜狄,你让朕怎么信你?你又让朕怎么堵天下悠悠众口?”
“臣自知有愧于国家和皇上,不敢奢求一丝一毫的原谅。臣为皇上效忠十余年,从不敢生出其他心思,臣敢对天发誓,此生绝无二心,请皇上明鉴!”
“这么说,你是执意要领兵了?”
他的声音低沉的响起,身体微颤,我静默半晌,口中的话盘旋在嘴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当前鲜狄九万大军压境,又比我军更加擅长风雪作战,臣与鲜狄作战多次……所以,还请皇上准了臣这个请求!”
他并不答话,慢慢的走上台阶,仍背对着我,我有些恍惚,身子隐隐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别说那些虚的,你要说点什么,让朕信了你才可以。”胤琅的声音传入我耳中,一时竟陌生而遥远。
我一时愕然,望定他的背影,良久之后,缓缓俯下身去,垂首漠然,“皇上,只要您准了罪臣这个请求,那以后,臣什么都听您的。”
他陡然转身,宽大衣袖猛然扬起一阵微风,眸子清亮,却沉默地看着我,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阴影。
“你可想好了……就算朕要你做朕的男宠,也……没有怨言?”
我蓦的垂头,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足俱是冰凉,一字一句道:“臣从来都不曾有过怨言……”
“那好……朕即刻下旨,命你为此次作战主帅……统领十万精骑,连带虎豹骑,也归于你的麾下!”
我的目光穿过影影绰绰的垂帘,望向三步之遥的他,低笑了一声,怆然道:“臣……遵旨!”
“那……那你就给朕滚——”他一扬袖,声音如暴雷一般。
我蓦的站起,抽身退后数步,殿门在身后徐徐开启,映出一地阳光和我萧索的身影。
侧脸看他,他早已转身,抬起的手在半空停顿,复又垂下,只是深深看我,似有万语千言,终不能诉。
木然的抽身出殿,一步步走下石阶,天地间一片萧瑟,扑面而来的寒风卷起我的衣裾翩然飞舞,风那样冷,心那样寒,一步更比一步冷,一步更比一步寒。
我还有的选择么?
我一生杀伐无数,手起刀落,寒光翩飞,一将功成万骨枯,脚下血流成河,手中人命无数,却没想到如今会到此境地,看来注定要孤家寡人走完这不算长的一生,背负万世骂名。
年轻时的英姿飒爽,年轻时的是豪情万丈,终也敌不过时间流逝。
喉中血气终于隐忍不住,一口喷到石壁上,绽开绚烂梅花,我扶住墙断断续续地笑,眼泪打转却掉不下来。
还能说什么,一切已经太晚,这一生爱恨痴缠,俱已成灰。
回到军营,洗漱过后,吃了些汤水的东西,略略睡了几个时辰,一睁眼,便到了午后。
刚刚坐起,就听到有人在砰砰敲门,随后一个抱着药箱的太医走了进来,朝我作揖道:“将军,皇上说您胸前有刀伤,让老臣来给您瞧瞧。”
我怔了怔,随即笑道:“皇上还记得臣的伤势,臣真是惶恐。”
“可否请将军让老臣看一看伤口呢?”
我略微沉吟,道:“本将已经自己处理过了,马上要去和诸位将领商讨作战事宜,要不等结束之后,我去找您,您看如何?”
他看着我好半天,才点头道:“老臣惶恐,那还请将军忙完就过来。”
我点头,他再次朝我作揖,苏清却推门而入,待到太医走了出去,方才递上战袍和铠甲,一脸的诚惶诚恐,我亦没有什么话可说,穿上战袍,看到铠甲却愣了一下,道:“这不是我原来的铠甲么?”
他点头,说:“原来遣人送到了帝都,皇上亲征又带了过来。这不,洗刷晾干了之后,就给您送来了。”
锁甲上的光泽依旧明亮,不是经历沙场的铠甲,没有经过鲜血的洗刷,永远也无法发出那种耀眼的光芒。
据说,这套铠甲还是先祖何清悦穿过的。
我无奈的笑,由着苏清站在身后帮我扣上搭扣,提了提,不由得问他:“铠甲有改过么?怎么肥了不少?”
他的手顿时停了一停,低声道:“将军……不是铠甲肥了,是您瘦了……”
拿着头盔正欲往上戴,我怔了一怔,笑道:“原来……”
罢了不再说话,踏出门,我望着正好的太阳,说:“这几日一直阴天,今天倒晴了,怪哉。”
苏清道:“将军,您回来天就放晴了,天佑我大澜啊。”
我笑,“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油嘴滑舌,准是和单永那小子学的吧。”罢了道:“诸将都到了吧?”
“诸位将军已经到了议事大厅,都在等您。”
“那就去吧。”
殇裕关终究是一代雄关,历经战火洗劫,却还巍然屹立在两山之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众位戎装的将军看我进来,纷纷单膝跪下,拱手道:“大将军!”
我在上首站定,环顾一周,颉首道:“诸位请起。”
一片铁甲碰撞声之后,我开口道:“客套话就不说了,把最近的战况报上来。”
虎豹骑的主帅走出,道:“禀大将军,据斥候回报,鲜狄大军兵分三路,已经逼至殇裕关五十里,明日就可到达!”
“我们的大军都在关内?”
另一人走出,在中间的地图上指住两个地方,道:“目前,有叶将军的两万人在殇裕关东四十里处,郭将军的三万人在西北五十里处。”
略一沉吟,我道:“鲜狄若是明日抵达关下,长途跋涉,应该不会攻城,他们一路上可有补给?”
“禀大将军,他们南下攻占了高阙,新津,这两处的粮草较多,还有一些小的村庄,据斥候回报,都是洗劫一空,什么也没剩下。”
想必又是满目身首异处的横尸,轻叹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没有杀伐征战了呢。
我真的不想和赫连寒凌兵戎相见,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看了看地图,我道:“如果我们在路上相截,打他个措手不及,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相互对视,一人看我道:“大将军,此计我们都想过,可鲜狄人毕竟是九万人全体南下,都是精锐,倘若我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必定难打;若是十万人尽数出动,就再无精兵守卫皇上,这……还请大将军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