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鸣青谷-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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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谷注解:“你看我前一段时间就腹泻,我跟你说腹泻是要不得的要不得的。”
“潜伏期病人的血液中有爱滋病病毒,血清爱滋病病毒抗体检查呈阳性反应,这样的人称爱滋病病毒感染者,或称爱滋病病毒携带者,简称带毒者。爱滋病病毒感染者有很强的传染性,是传播爱滋病最重要的传染源。 ”
宋青谷注解:“我告诉你啊告诉你,爱滋病还有好多变种啊,你知道它变成什么样子,害人啊害人啊!”
苗绿鸣说:“洁身自好就得了。”
宋青谷说:“那不见得,在医院输血啊,献血啊,甚至去美发厅理发刮胡子都容易感染。听说有一个云南的老教授就是怕得爱滋,有好多年不刮胡子不理发了。我也要向他学习,从此以后不理发了,我给它盘在头顶。”
苗绿鸣的眼前马上出现了大长今中娘娘们的磨盘头,天哪,宋青谷原来就头大,再加上一个磨盘头一把关公似的长髯,那还能看吗?
正想着,宋青谷想起什么来,从每天随身的大包里掏出一堆花花绿绿包装的东西,苗绿鸣一看吓得问:“你。。。。。。你买这么多这个干什么?”又想到一个问题:“你哪来钱买这么多,这些可不便宜。”
宋青谷嘿嘿笑说:“灰色收入灰色收入。”
宋青谷抓过一把来塞到苗绿鸣手上说:“给你带在身上。”
苗绿鸣气绿了脸,“宋苞谷,你什么意思?!”
宋青谷道:“绿绿啊,别生气。你这孩子吧,有时就是显得很愚昧。你听我说,你天天带在身上,你生得单薄,万一有人要强暴你,你反抗不了的话,就请他戴上这个。”
苗绍鸣正在喝水,听见这话一口水“噗”地喷出去尺多远。
宋青谷说:“哎呀哎呀,绿啊。。。。。。”随即过来要拉苗绿鸣。
苗绿鸣跳到沙发上,缩成一团抱住头叫道:“救命!宋苞谷疯啦!”
那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苗绿鸣当然没有随身带着,宋青谷说:“反正买都买了,不用也浪费啦。”
苗绿鸣想想,也是。
所以他们就把那些东东慢慢地慢慢地,全用完啦。
34
新租的房子里没有电视,宋青谷发现了一项新的解闷的方式。
他开始听电台的夜间谈话节目。
这个城市有一档非常著名的夜谈节目叫做听午夜心桥。
主持人是个叫阿圆的人,说起来宋青谷也认识。自从广电局的电台与电视台合并以后,大家都搬进了同一幢大楼。出来进去的也能见到,可宋青谷还真没听过他做的节目。说是很火的。
宋青谷留神听了两天,他没有想到这种时段居然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参与节目。
每一个人都有一段伤心的为难的事,宋青谷真想不到这小小的城市里会有这么些个为情所伤为爱所困的人。
阿圆果然有两下子,不仅声音温柔动听,说话也极有分寸,并不强充情爱专家,而是认真地聆听听众的叙述,偶尔给一点安慰与建议。
宋青谷渐渐地就听得入了迷。
终于有一天,他拿起手机,也给阿圆的节目打了一通电话。
参与节目的人太多,宋青谷实在没有把握能不能打通。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除了常征,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与绿绿之间的事。
谁知道,响过三声之后,电话竟然真的通了。
宋青谷傻傻地说:“喂,是我吗?”
那边主持人阿圆柔和很有质感的声音说:“这位朋友,是你。”
宋青谷慢慢地说:“今天,我想,说一件事。我。。。。。。爱着一个人。”
阿圆温和地说:“是。请说。”
宋青谷道:“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那边阿圆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孩子,多亲热的称呼。”
宋青谷自己也笑了:“因为他长得比较瘦弱,象个孩子。他。。。。。。他很善良,他心肠软,脾气好,工作好, 他甚至从来没有说过脏话。他对谁都好。并且,非常地节俭。”
阿圆轻轻地插话:“这样的性子,在如今的女孩子中真是难得了。”
宋青谷想,女孩子,呵呵,在男孩子里面更难得呢。
宋青谷说:“但是,我却没有能够好好地珍惜他。”
他慢慢地讲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自己做过的那些个荒唐事,讲到他们的冲突,讲到他说要分手。
他发现,其实,把一切都说出来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难。
也讲到自己的洁癖。
讲到家里的地毯。
讲到刷墙。
阿圆在听到他说起这个的时候,小小地惊叹了一下,“这个这个。。。。。。这位朋友,这个情况就比较严重了。我看过一份资料说,洁癖是强迫症的的最常见临床表现,会给周围的人,特别是身边亲近的人带来极大的困挠的。建议你去看一看专业的心理医生。”
宋青谷多少吓了一跳,“真的?”
阿圆认真地说:“真的。”
宋青谷半天不语。
阿圆接着说:“这位朋友,我听了这么久,发现,其实你是很在乎你的这位恋人的,你记得有关她的所有小细节。只是,似乎你的方式没有选对,你不妨试着站在她的角度与立场去考虑问题,你就会发现,有些问题有些矛盾,迎纫而解。还有。。。。。。”阿圆笑:“要记得告诉她你爱她。很多人会觉得说出来有些肉麻,或者认为,两个人在一起,理所当然地应该相互心灵相通,不用说对方就该知道,其实,我个人认为,现实生活中哪里有那种事,鼓不敲永远不会响,若是响了不仅奇怪,简直就是有鬼。”
宋青谷笑起来。
阿圆又诚恳地说:“最后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这并不可耻。”
宋青谷刚放下电话,收音机里就有听友打进电话,操着一口N城土腔,大大地把宋青谷批驳了一通。他认为这样一个好女孩子,宋青谷居然把她气得离开,简直就是一个傻X。这个N城大大流行的词猛然在宋青谷的耳边炸响,宋青谷懵了。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听友们有的和缓,有的激烈,有的调侃,有的劝慰,他们批评宋青谷,也给他出主意,虽然有些主意实在是不着边际,但是,都挺温暖,充满了N城人特有的趣致。
甚至有个小少年建议宋青谷背上两把扫把去找“那个女孩子”认罪。
阿圆温和地笑说:“小朋友,可能是刚刚学过负荆请罪这篇古文吧?谢谢你参与。这个时候,你该睡了。”
宋青谷把小收音机贴在耳边,认真地听着,若是以往有人这么说他,他早就暴跳起来。
而这一晚,他却象听旁人的故事那样平静从容,他第一次,站在别人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看见了自己狂妄佻挞,没头没脑,自我感觉无限良好的过往,看见了自己的不可理喻。是了,是这个词,绿绿也曾这样说过他。
到最后,听友们甚至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他二百五先生。
他们诚心地祝愿二百五先生拿出行动来,洗心革面,重新开始。
有一个有点儿年纪的男人最有趣,唠唠叨叨对宋青谷一通鼓励,末了儿说出那句著名的台词:“阿米尔,冲!”
那天以后,宋青谷爱上了这个节目。隔三岔五地收听,听着其中一个又一个平民百姓的恋爱故事,那些琐碎的纠葛,那些相似的爱怨,那些平凡的情恨。
象是上了一堂堂有关爱情的课,心灵渐渐向着明亮处的回归。
宋青谷在某一天上班时于大厦大厅里碰见了阿圆。
他团圆的脸上有着温和的眼睛,非常地和气,他从来也不会拿着从听众那里听来的故事做为笑谈的资料,这让宋青谷对他的那档节目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宋青谷有一天问常征:“你不是说有个朋友做心理医生的吗?”
常征说:“你说章立波?可她是儿童心理医生啊。不过,她有的是当心理医生的朋友,这倒也不难。”
常征还是那么地有效率,很快帮他介绍了一位心里医师。
那医生身高足有两米,微胖,体积比宋青谷还大,一付笑模样,也不知为什么宋青谷一下子便对此人生了十足的信任感。
宋青谷问:“请您说实话,我这强迫症还没有没的救?”
那医生笑道:“只要你意识到这是毛病就有得救。”
宋青谷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电击疗法?”
医生说:“完全不用。药也不用吃。你的情况并不严重。”
宋青谷放了心,跟医生约定一个星期来见他一次。
他不知道,他一出门,那医生便打破了做心理医生该遵守的准则,扑到桌上暴笑起来。
他觉得宋青谷真是一个有趣的年青人。电击?天哪,他不会以为他是汉尼拔医生吧。
宋青谷每周六按时来见医生。
常征问他:“医生到底用什么法子给你矫正毛病?吃什么药?”
宋青谷说:“没吃药。就让我躺在那儿他陪我聊天儿。他让我,把自个儿想象成一片羽毛。他那儿的长榻还真舒服。还有。。。。。。他用以毒攻毒的法子。”
“什么?”
“就是,”宋青谷有两分忸怩,“他给我戴上眼罩,然后往我手上涂脏水或是墨水,让我尽可能地忍耐到不能忍为止,然后再看一看到底有多脏。有时,他给我涂的是清水,以此来告诉我,有时候“脏”往往更多来自于自己的意念,与实际情况并不相符。我觉得,他是个挺不错的医生。”
常征全神贯注地听着宋青谷说,末了,她说:“苞谷,我觉得,你是一个挺勇敢的人。”
宋青谷呵呵地笑起来。
他开始用医生教的方法来调整自己的行为。他甚至把这种方法运用于工作中,采取迂回方式与上级林大主任交涉,加上常征在一旁敲边鼓,不多久他居然争取到了与常征重新搭档的机会。
宋青谷觉得自己的面前似乎展开了一片新世界。
那一天,宋青谷与常征去雨花台拍片子。
秋日的午后,阳光正好,是宋青谷最喜欢的光线。
突然在他的镜头里,出现了一个人。
绿绿。
远远的看着是他,身边有一群孩子,可能是带学生出来秋游的。
宋青谷用长焦对着远处的那个身影。
镜头里,那张熟悉的面容清晰起来。
这是他隔了这些天,第一次看见他。
苗绿鸣的脸型小,特别地上镜。
他的五官清晰轮廊细致,并不夺目,但是非常地耐看,整个人似乎罩了薄薄一层光晕,那光泽,象是从他身体内部发散出来的。
有小女孩子跑上前来,拿了饮料瓶子似乎是叫苗绿鸣给打开,苗绿鸣果然替她打开了递回到她手里。
一会儿又有小男孩跑过来,往苗绿鸣的嘴里塞了个什么小吃食。
苗绿鸣笑笑摸摸他的头。
他的脸颊上鼓起一个小包,一会儿骨碌到这边,一会儿又骨碌到那边,想必那是一粒糖果。
宋青谷的脸上现出一个温柔的笑意,绿绿真是爱吃糖,难得牙还那么好。
苗绿鸣以手遮额眯了眼看看日头。
然后,拿起胸前的一个哨子放在嘴里吹响,赶小鸡似地把学生们拢在一处,指挥他们上了包车,自己最后也跳上车去。
宋青谷慢慢地把机器从肩上拿下来。
宋青谷自省缺点是不少,情商也有待提高,但是,有一点,他自信,他的心灵还没有长出厚茧。
对于这样的心灵,苗绿鸣就象是午后的一道阳光,照亮了他心里许多许多尘封的希望。
所以,他怎么可能让这道阳光从指缝间漏掉?
常征也一反常态地站在宋青谷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熟悉的风景里,陌生的人群中,宋青谷突然热泪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