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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惘然人间路 by 朱雀恨-第3章

小说: 惘然人间路 by 朱雀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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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鹤谦的衣裳被潭水浸透了,紧紧贴在身上,顾言雪下意识地盯住他,这少年有一个漂亮的身子,胸膛结实、臂膀强健,那薄衣下的小腹、双腿想来也不会差。原来,人这种东西,也可以这么动人心魄。顾言雪脸上一热,一道火线从下腹烧到指尖,水是冷的,心却是烫的,唇边便是水,可他不想喝,喝了也没用,这不能解他的渴。
〃你病了?脸好红。〃裴鹤谦凑上来,碰了碰他的额头。
裴鹤谦的手上都是水,凉凉的,指头在额上贴得久了,却透出点温热,软融融、麻酥酥,直暖到心窝里去。仿佛受不住这腻人的肤触,顾言雪抓开了他的手指,偏又舍不得放,十指交叠,渐至交握,两人靠得极近,四目相对,顾言雪的眼睛里慢慢起了层雾,烟水迷离,溺得死人。
〃我。。。。。。〃裴鹤谦涨红了脸。
顾言雪微微一笑,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吹了口气。
裴鹤谦甫一闭眼,唇间便覆上两瓣温软,滑腻的舌头度了过来,抵死缠绵。
裴鹤谦骨头都酥了,控身不住,抱着顾言雪沉到水中。冰凉的潭水冻住了呼吸,却冻不住缭乱的手指,四下里一片黑暗,水波浮荡,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指底的肌肤,火烫、柔腻、实实在在。
吻着、啃着,纠缠着,两人渐渐到了潭边。裴鹤谦探出手,摸了摸潭边的巨石,那石头常年浸在水里,生了层厚厚的苔藓,滑溜软腻,并不硌人。裴鹤谦这才抱起顾言雪,将他按在石上,俯下头去,吮住他胸前的一点樱红。
顾言雪仰面轻呼,如丝的媚眼愈加迷离,伸出双臂,勾住了裴鹤谦的脖子,洁白的身子随着裴鹤谦的动作时而绷紧、时而轻颤,所谓春色无边。
裴鹤谦心驰神荡,只觉得恍恍惚惚,如在梦中,不由得问:〃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顾言雪抚着他的眉,粲然而笑,忽地腰肢一挺,缠了上去。裴鹤谦只觉脑中一阵轰响,甘甜的嘴唇迎上来,吞没了他的疑问。
细碎的呻楚回荡在潭边,温柔的律动渐趋狂野,两人仿佛沉到了深深的池底,头顶是千尺碧涛,再没有萧萧林木、连天风雨,只有酥麻的快意,滚烫的、温软的,一波一波,卷过来、推过去,叫人晕眩不已,欲死欲狂。
第二章
夜浓如墨,雨已经停了,风却冷得紧,小刀般一下一下割着肌肤,顾言雪挣扎着坐了起来,身旁的少年伏在石上,甜梦正酣。
按着额角,顾言雪向潭中望去,黑幽幽水面上,浮着片轻薄如云的东西,顾言雪知道,那是自己的衣裳,适才二人情热如火,这衣服早就扯破了,就是捞回来,怕也不能穿了。
顾言雪想了想,眼珠一转,扯过裴鹤谦来,脱下他的衣物,穿上一试,竟是正正好好。
顾言雪微微一笑,俯下身去,手指沿着裴鹤谦的脸颊游走,最终停在他的天灵盖上:〃你既识破了我的身份,就休怪我无情了!〃说着,十指作爪,便要抓下。
正在这时,头顶上〃呛啷啷〃一声磬响,树梢间涌出大团金光。
〃妖孽!〃
顾言雪抬眼一看,只见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僧,踏了朵金云立在半空,掌中的金刚杵直指顾言雪,怒喝:〃又要造孽!看你再往哪跑?〃
顾言雪眯着双眼,冷笑一声:〃静虚,你不在圆觉寺念经,倒来管我的闲事!鼻子还真灵!我今天才知道,驴和狗竟是有姻亲的,要不秃驴怎么长了个狗鼻子呢!〃
静虚气得胡子乱颤,广袖一挥,火红的袈裟卷起股黑风,直奔顾言雪而去。
顾言雪身子一拧,〃咚〃地跃入寒潭,水花一闪,不见了影踪,那黑风拍了个空,撞到地上,潭边的巨石顿作了荠粉。
静虚紧蹙白眉,合拢了双掌,须臾眉心金光一灿,开出个天眼来,如电的目光撕开千尺潭水,锁住了水底的顾言雪,哪知顾言雪也正望着他,明眸粲然、波光潋滟,一如江南的春水,柔波百转,直叫人沉沦一世,也是心甘情愿。
静虚胸中一阵翻涌,再定心神,却已经迟了。顾言雪趁着他恍惚的当口,双臂一振,跃出寒潭,沾了水的袖子在空中急舞,一股急风挟着森然水雾,直扑静虚面门。静虚躲得慢了,几乎被他击中。
顾言雪哈哈大笑,落到潭中,弹指作法,将满池的寒水,都作了枪林弹雨,静虚慌忙稳住身形,挥动金刚杵,激起烈烈金风。这两人,一个踞于天上,一个隐于水中,隔空相战,斗了个天翻地覆。
二人打得如此热闹,裴鹤谦便是个死人,也给他们吵醒了,可他醒是醒了,却不甚明白,眼前金光闪耀、银波飞溅,裴鹤谦只当自己在做梦,他往骼膊上狠狠掐了一把,痛得钻心,这才知道,竟不是个梦。
就在裴鹤谦恍恍惚惚的时候,交斗的二人已分出了高下。顾言雪虽然占得了先机,可论道行,他到底输给静虚一筹,护身的金刀又丢在了客栈,想再用媚眼术,静虚也有了防备,怎么都不肯看他的眼睛,顾言雪不免黔驴技穷,不久便显出了颓势,再挨了一阵,别说还手了,便是招架,也有些吃力。
金刚杵又扫过一阵急风,顾言雪脚下虚软,想要闪避,心虽有余,力却不足,正暗自叫苦,却被人抱住了,双双滚入潭中,顾言雪举目一看,救他的正是裴鹤谦。
裴鹤谦这一搅局,静虚自然震怒,拿金刚杵点了他道:〃快些让开!老僧只伏妖孽,不伤人命。如若不然,别怪我殃及池鱼!〃
裴鹤谦哪肯撇下顾言雪,拚死拦在二人中间,静虚看他赤身裸体的样子,更觉得碍眼,抡起金刚杵直扑过来:〃纵是凡人,与这畜生不干不净,也是该杀!〃
裴鹤谦并不闪避,蘸着池水,临空书出一道金符!
那符金光夺目、跳脱不定,仿佛是一个活物,〃嗖〃地一声,朝着静虚飞了过去。
静虚急挥金刚杵,总算拍散了符咒,可还是被金光燎到了胡子,一把飘飘洒洒的银髯,已烧去了大半。
裴鹤谦这一出手,不但让静虚大吃一惊,顾言雪也呆住了。裴鹤谦画出的符竟与客栈门板上的一摸一样,顾言雪万万没料到,眼前的少年竟是那莫测的高人!
再看裴鹤谦,却毫无高人的潇洒,张大着一张嘴,满脸的恍惚:〃天!这是什么?法术吗?〃转过脸来,对顾言雪扬了扬手指:〃我居然会用法术了!〃
看着少年天真的傻样,顾言雪恨不能一掌拍死他。
顾言雪不过是想想,静虚的恨,却是真真切切的。老和尚哪曾吃过这样的亏,气得脸都紫了,须眉倒立,举起金刚杵纵身扑来。
事发突然,静虚来得又快,二人避无可避,眼看金刚杵就要拍到头上了,顾言雪攥住裴鹤谦的肩,身子一矮,缩到了他背后,竟拿他当了人肉盾牌!再看裴鹤谦,更是可怜,整个人都僵了,别说画符,便是动一下眼皮也不能够。
〃当!〃金星飞散,金刚杵插上了裴鹤谦的胸膛!
〃哇--〃
〃彭--〃
〃当啷啷--〃
接连几声巨响,顾言雪缩成一团,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边等着死尸压过来,边苦思对策。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裴鹤谦倒下,不由咋舌,暗到此人果然不同寻常,死了都不带倒的。再一琢磨,觉得不对,探头一瞧,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三丈之外的草木被生生砸倒了一片,静虚伏在灌木堆里,嘴角鲜血长流,已是人事不省,金刚杵脱了手,滚在潭边,再看裴鹤谦,却是毫发未伤,怔怔立在原地,见顾言雪看着自己,才指了静虚问:〃他怎么了?〃
顾言雪头皮都麻了,瞪他一眼:〃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站起身来,脚尖一点,将静虚的金刚杵踢进了千尺寒潭。
哪知这神器跟主人是命脉相连的,金刚杵甫一落水,静虚眼皮一跳,竟醒转了过来,他伤得极重,一时爬不起身,颤着手,点住了顾言雪:〃你。。。。。。你个妖孽!老僧。。。。。。与你。。。。。。不共戴天!〃
顾言雪冷笑一声,跃到他跟前,一脚蹬住他的胸口:〃不共戴天?好啊!老秃驴,去你的阿鼻地狱念经吧!〃五指一并,如尖锥一般,直插静虚的天灵盖。
静虚拚死闪避,天灵盖倒是让开了,脸却没躲过顾言雪的五指锥,〃哧啦〃一声,右颊一阵火辣。
顾言雪一击不中,再度扑上,张开十指,便去掐他的脖子,哪知刚碰到老和尚一层油皮,却被裴鹤谦从身后牢牢地抱住了。
〃够了!他已经受伤了!住手!〃
顾言雪恨静虚入骨,哪肯罢手,谁想裴鹤谦竟也有把力气,顾言雪怎么也挣不脱他。两人一个扑,一个拽,扭作了一团。静虚趁机就地一滚,拿袈裟卷住了头,口中喃喃,白烟过处,连人带袈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看宿敌脱逃,顾言雪心头火起,回身给了裴鹤谦一个嘴巴。
裴鹤谦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顾言雪会打他。他们明明一见钟情,顾言雪刚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过,天还没亮,却变了一张脸。又或者说,顾言雪变的不是脸,他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眸光流转间,露出的已不是媚态,而是森森寒意,刻毒、凛然、拒人千里。
〃言雪〃,裴鹤谦伸出手,碰了碰顾言雪的脸颊,指底的肌触柔腻醉人,不会错,这是他的言雪,如雪如玉,却又暖意融融,春风一度,便叫人永世难忘。
少年的指尖带着熟悉的体温,顾言雪的身体记得它,它碰过他的额,它点过他的唇,它曾在他最隐秘的地方留下纪念。
裴鹤谦的眼里闪着炽热的火花,好像随时会跳出眼眶,再次将人点燃,顾言雪有些恍惚,他忽然感到害怕,转而变得愤怒。他猛地推倒了裴鹤谦,五指一捏,朝对方的心口重重插去!

〃彭--〃
眼前金星四散,指头如同伸入滚油,灼痛难当,还来不及惊叫,顾言雪已被弹到了半空,半晌才听到耳边的呼唤。
〃你怎么了?〃裴鹤谦脸上的表情和他的声音一样焦急,也一样无辜。
顾言雪忍住痛,咬着牙撑起身来:〃你。。。。。。过来!〃
这一次,顾言雪终于看清了,裴鹤谦的胸前挂着一枚红玉,那玉殷红如血,一根丝线穿过了中间的小孔,栓在裴鹤谦的颈间。就是这枚小小红玉,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爆出了一层金芒,静虚只怕也是伤在这玉下。
〃裴公子,你既有神玉护体,又会书道家的灵符,断非等闲,何必跟我演戏?〃顾言雪长眉一扬,眼中射出两道寒光。
〃是它救了我?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说是可以压邪。〃裴鹤谦轻抚着红玉,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不会什么法术。我有一个当道士的朋友,他知道我要出远门,才教了我书符,说路上恐怕不太平,嘱咐我不管住在哪里,都要在门窗上书好了符咒才睡。〃
顾言雪哪里肯信,睨着裴鹤谦,目光也越来越怨毒。
裴鹤谦心里发苦,拥紧了顾言雪,凝视着他的眼睛:〃言雪,你不是个凡人吧?不要那么看着我,不要那么狠。我会难过的,我。。。。。。喜欢你啊。〃
类似的话,顾言雪不知听过多少遍,说话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言之凿凿、信誓旦旦,顾言雪也由着他们上钩,由着他们爱他,直到这些人一个个被剥了皮、剔了骨,填进了狐狸们的肚皮。
顾言雪伸出根指头,沿着裴鹤谦的眉骨轻轻勾画。这就是人,长得仪表堂堂,平日里更是衣冠齐楚。指头顺着脸颊往下,滑到了嘴角,这两片唇间藏了多少仁义道德、人伦天理,可是,骨子里呢?贪淫好色、轻浮短见。看到点雪颜冰肌,便轻许了永世永生。
顾言雪忽地笑了,人心易变、欢爱无常,这些人有的是永远,一天便是一个新的永远。不过,这样也好,他越是轻信浅薄,顾言雪越能将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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