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乌(妖孽怪谈系列之四)作者: 狐弄-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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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汝阳啊汝阳，隔了几千年你还是这么的固执，不过现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你了，嘿嘿嘿嘿……”
10
“龙七子！快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汝阳一只手拉扯着秦瑞，另一只手手腕急翻，五指间白炎暴起，如火箭般射向天空中追袭而来的怪鸟商羊。这东西体积大的很，若用火网捕杀，必然会因为包围的面积过大而削弱火网的威力，只有找到对方的弱点，以白炎之箭全力击杀。
那商羊身体虽然庞大，但是行动却很灵活敏捷，汝阳的火箭多数都被它避开，遇到避不开的便不管不顾的撞上去，身上白炎烧灼它也不以为意，仍然执着的追击着地面上的两人。
汝阳见此情形，知道若是再不使用全力与之抗衡，他与秦瑞都将难逃一死。遂拼了全身的力气，将护身白花全部收回凝聚在手掌之上，只见汝阳大喝一声，手中的白炎立刻激射而出在空中幻化为千万根火焰锁链将扑下来的商羊紧紧缠住。
那商羊狂啸挣扎，双翅更加用力的拍打着缠绕在身体上的火焰锁链，却被锁链缠绕的更紧。白炎如蛇一般紧紧的缠住商羊的脖子和双翅，并缓慢收紧着。汝阳见一招得手，手上白炎再次涌起，他要用这白炎刺穿商羊的脑袋，送它归西。正当他集中全力将要给这怪物最后一击的时候，腹部忽然一阵的巨痛，原本被压抑住的龙气趁他不备之机竟突破了“封”咒的束缚。
“糟了！”
汝阳咬紧牙齿，想要强力压住在体内肆意妄为的龙气，却发现他元气消耗的太剧烈了，这一压制反倒令龙气更加霸道的在体内横行起来。汝阳不堪剧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汝阳！”
一旁的秦瑞顿时傻了眼，刚才还好好的汝阳怎么一下子就……他连忙抱住汝阳的肩膀，想要将他扶起来。这时天空中一声怒嚎，那商羊竟然挣脱了失去控制的火焰锁链，伸出它那只巨爪向他们抓了过来。
“龙七子，快闪开！”
汝阳见势不好，用力将秦瑞推开，继而现出半蛇真身冲向商羊，两妖于半空中缠斗在一起。汝阳的蛇尾紧紧缠住商羊的独爪，双手白炎同时激射，如箭雨一般猛烈的轰向商羊的肚子，而他自己的身体也被商羊那锋利的爪子狠狠抓住，剧烈的疼痛几乎令他的骨头都要碎裂了。
一定要坚持住！汝阳的双眼已经变得赤红，商羊的爪子和腹内翻腾的龙气令他的身体和内藏同时受到伤害，咬紧的牙齿也挡不住大量的鲜血从口中喷出。
商羊的巨翅猛力的扇动着，汝阳的白炎已经烧穿了它的肚子，内脏被烧灼的痛苦令它狂暴异常，它疯狂的抓紧了汝阳的身体，想要将汝阳完全捏碎掉。汝阳痛的几乎要昏了过去，他的白炎虽然凶猛但他本身并不是钢筋铁骨，真要被捏碎了，人就死定了。忽然腹部的剧痛转化成一股奇怪的力量，直冲他的胸口，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体中钻出去。
汝阳心中一亮，知道那龙气受不了商羊巨爪的挤压，急急想要冲出自己的身体。连忙大喝一声，只见一道金光从汝阳口中急射而出，随即没入商羊的腹部。那商羊只觉得肚子中仿佛塞进了一只野兽，不停的撕咬拉扯着它的肚肠，痛的它立刻松开了爪子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汝阳也落在了地上，只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痛的他一时动弹不得，趴在地上刚喘了两口气，便感觉到有人抱住了他的身体，回头一看却是秦瑞。秦瑞的脸色比汝阳的还要难看，刚才的情况看的他心急如焚，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他根本没有能力帮得上汝阳。
“看你这个表情，我还死不了。”
汝阳淡淡一笑，安慰他道。秦瑞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将汝阳狠狠搂进怀里，只有这样他才能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和撕裂心肺的痛苦。汝阳苦笑了一声，秦瑞粗暴的动作弄痛了他的伤口，但他却没有推开秦瑞，他能感觉到秦瑞身体紧张的颤抖着，他非常的担心他呢，于是他用手轻轻的拍了拍秦瑞的背。
牵绊这种东西，无论历经多少轮回，还是有的啊。
可惜，温馨的氛围总是容易被不懂情趣的家伙所破坏。那商羊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飞上半空，再次扑向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你这怪物，到底有完没完！！”
汝阳是背对着商羊的方向坐着的，他刚一转身，便见秦瑞一声怒吼，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冲着商羊的脑袋便扔了过去。那东西并不大，秦瑞也是因为气愤随手一扔，谁知竟然砸到了商羊那只血红的眼睛，于是巨大的鸟几乎是垂直掉了下来。
“龙七子，你把什么扔出去了？”
“哦，好像是……朝天吼……”
“恩，手法不错。”
“哈……哈……”
什么手法不错，纯粹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秦瑞笑的有些尴尬。
不过秦瑞毕竟是凡人，就算他丢出的是神兵利器，终究还是伤不了商羊。商羊的眼睛被朝天吼砸中之后变得更加血红，嘴里一声声的嘶嚎着，恨不得将秦瑞碎尸万段。忽然天空中雷声大作，从翻滚的乌云中射下了几道白光硬生生的砸在商羊的身上，待白光闪过，那商羊巨鸟竟然被几根及其巨大的青铜金属长矛钉在了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快躲开这里。”
汝阳看到那几根长矛，脸色微变，连忙对着秦瑞喊道。秦瑞虽然对突然出现的几根长矛有些兴趣，但还是对汝阳的话迅速做出了反应，抱着汝阳转身就跑，刚跑了十几步，便看到自己周围一片白茫茫的。夜的黑暗几乎在瞬间便被强烈的白光撕裂，接着是连声巨响，仿佛天地间被劈开了一般。秦瑞被那巨响震的耳鸣头晕站立不稳，遂跪倒在地上，但他还是用身体牢牢的护住汝阳，不让他再受到一点伤害。
那白光与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的消失。秦瑞回身望去，只见那怪鸟商羊已经被活活的烧死，地面上只留下了焦臭的尸体。
“原来作恶遭雷劈是真的啊……”
秦瑞呆呆的想，然后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竟然站了一个人。那人很高大，头发和眼珠竟然都是金黄色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很威严，很像他二哥秦弈不笑的时候，奇异的是这个人的身上竟然带着一层淡淡的流光，五颜六色的非常好看，但是与他的表情实在是不协调。
“汝阳。”
那人的语气也没什么感情，他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秦瑞怀中的汝阳，却对秦瑞视而不见。秦瑞对这个人没有礼貌的行为感到很生气，刚想说什么，却感觉到汝阳抓住了他的手。
“避邪……好久不见。”
“我以为你已经死在那洞里了。”
“天命有纰漏，我不过是侥幸逃生。”
“既然你出来了，为什么不回昆仑朝见轩辕帝？难道你想永远躲在人间么。”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汝阳的语气冷冷淡淡的，若不是刚才避邪降天雷救了他们，他才没心情跟这个神兽中最正直也是最古板的避邪说话。避邪对汝阳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汝阳的固执是众所周知的，根本没人劝的了，他也懒得浪费口舌。不过有一句话还是要说的，他的目光扫向秦瑞。
“受了他几千年的牵连，你还要呆在他的身边，我看你迟早连命都得赔上。”
“住口！”
两个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叫道。
冤孽。避邪在心中轻叹一声。若不是觉得汝阳这样下去有些可惜，他才懒得做这种挨骂的角色，想到这他不禁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商羊的尸体。汝阳示意秦瑞在那里等他，他有些话要对避邪说。
避邪站在那商羊的尸体旁，先是收了那些青铜长矛，然后伸出手在空中微微一招，那焦黑的尸体中便升起了一颗明珠。汝阳看着那珠子，有些吃惊，忙问道。
“这不是女娲娘娘的蓄魂珠么？怎么会在这里？”
蓄魂珠乃是女娲娘娘用来吸收妖物魂魄的法宝，蕴含有巨大的能量，怪不得那青乌竟然能幻化为怪鸟商羊。但是这珠子应该在女娲娘娘手里才对，为什么会……
“你在那洞里不知道，这东西早已丢失，这一次也是因为我感觉到了这蓄魂珠的力量才赶过来看看的。”
“是谁偷的？”
避邪看了看站的比较远的秦瑞。
“能够进入女娲娘娘的寝宫而不会被发现的人除了那个家伙之外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怎么会……”
汝阳这次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若真是那个家伙在与秦瑞作对，以他自己的力量保护秦瑞的安全就变得很困难了。真是冤孽，就算隔了几千年，那个家伙依旧不肯放过他们么。
避邪看了汝阳一眼，淡淡的说。
“以后麻烦的事会更多，你好自为之吧。”
“避邪。”
汝阳叫住了正要准备离去的避邪。
“如果轩辕帝问起我的事，你就说‘汝阳自甘堕落，辜负他老人家的希望了。”
“这种事你自己回去说。”
辟邪说这话的时候连头也没回。
汝阳无奈的叹息着，他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再回昆仑了，他只想呆在那个人的身边。想到这，他回头看了看走到他身旁的秦瑞，眼睛微微弯了起来，只要能呆在这个人的身旁，就算永远都回不去昆仑了，又有何妨。
商羊的尸体在失去蓄魂珠力量的支撑后迅速的化为了飞灰，最后只剩下青乌躺在那里。汝阳幻化回人形蹲下身子，将一指白炎打入青乌的体内，青乌便突然活转了过来，并渐渐的化作了人形。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汝阳知道这一点元气并不能让青乌坚持太久，受到避邪的雷击而没有立刻死掉已经算他命大了。汝阳之所以还给他说话的机会，只不过是敬重他的痴情而已。
“我终究……还是救不了他……”
青乌只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没了声息。他到最后都不曾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唯一后悔的恐怕便是他最终也没有救回自己心爱的人。
到底这样算是至死不渝还是执迷不悟。
汝阳轻轻叹息了一声，一朵白花轻飘飘落在青乌的身体上，化了他的遗骸。秦瑞走了过来，他刚刚去看了看一直倒在地上的施秊，很可惜那孩子的灵魂已经被凶魂吞噬掉了，只剩下了空空的躯壳。
“青乌空守了五百年，终究什么也没有留下。”
“但是他却没有后悔。”
“汝阳等了几千年了，有后悔过么？”
“我为什么要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