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太监-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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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他。一路小跑到了丞相府邸之际,老人家已是大汗淋漓,浑身如水洗一般。
进了书房,丞相令人看座,有侍女在老胡面前摆了一杯香茗。老胡虽是家有万贯,然而毕竟是土财主进京,虽然喉咙里冒火,那杯茶他看都没敢看上一眼。
“老头,你和那个姓潘的是什么关系?”王书贵正襟威坐,冷冷的言道。
老胡头纳闷了:女婿女歹也是朝中叫得响的官儿,主管兵马的大帅又是皇封的钦差,怎么到了这老官儿的嘴里就成了姓潘的了?莫非此潘又安非彼潘又安。老胡怕出错,急忙解释说:
“丞相老太师,小民的女婿叫潘又安,奉皇差遣曾去华阳公干,后又奉旨挂帅领兵八万平定反王的便是。”
“那他怎么又成了你的女婿?你不知道他是太监?”王书贵翻了翻白眼说。
“什么什么,老恩相你说我女婿是太监?”老胡虽说祖居偏野孤陋寡闻,但太监是何等人物倒是有所知的。
王书贵装糊涂,故意讥笑道:“太监就太监,这还有假?潘又安在宫中做事,四周围除了皇上都是让人落口水的妙龄美貌女子,皇家能容他一个大男人裤裆里夹个大棒捶?怎么,这么大的事你不清楚,你女儿也没告诉你?”
“啊!”老胡头用粤语回了一声,他顿时发懵了,女儿再不济也不能找个太监哪!八辈子祖宗都丢完了。对面坐的是丞相,丞相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栋梁,他怎么会撒谎?
“算了,”王丞相道,“不和你啰嗦了,你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还是哪儿来回那儿去吧!”
“不行不行!”胡老儿执拗的喊道,“我女儿失踪了,我一定要找到潘又安,尽管他是太监,但他总和我女儿有夫妻的名份吧?”
“你女儿丢了算你倒楣!”王丞相吼罢又小声揶揄道,“堂堂一个大财主家的千金小姐,嫁谁不好偏要嫁个太监?缺钱花了?”
“丞相老大人,麻烦你把那个姓潘的给我找来好不好?我要亲自问问他,这事他管不管?”胡员外哀求道。
“你见他也没用。”王丞相沉吟片刻又劝道,“算你命大遇上我了,我好说话把你带到府上问明原委,好歹奉劝你两句。如是碰上那个姓潘的,他不杀你灭口还怪了?民不和官斗,胳膊拧不过大腿,依我看你还是回吧!”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就没个说理的地方,还真反了他了?不行,我一定找到那个混帐,我要和他当面评评理!”胡老儿气急败坏道。
王丞相不由皱了皱眉,心下暗忖:这个犟牛肯定还要在上朝的道上喊冤,碰上别人不打紧,万一要是碰上小太监的几个臭婆娘,没准又是一场麻烦,不如这样。想罢,王丞相朝外喊道:
“来人,把这位老人家先送到大理寺文大人那儿,好生照料,不可有失。”
胡三随小太监出征,大理寺不可一日无头,文世昌在王丞相的推荐下进了大理寺。
胡员外虽为乡民,但对大理寺却是再清楚不过,遂发急呼道:
“丞相大人,小老儿不曾有过,为何要押我去大理寺说话?”
王书贵纠正道:“不是押送,是护送。你想啊,倘若潘又安知道你在京城找他的麻烦,他岂能放得你过?大理寺是说理的地方,文大人又是难得的清官,你有话可对他说。”
胡老儿想想有理,便高高兴兴地随人去了大理寺。
恰巧文世昌正在署衙里办案,刚结了一宗公案,正想回后院休息,忽见有丞相府上的差人送来一个南蛮老头,心里老大的不悦,便问:
“来者何人?有何冤情?”
差人道:“报告大人,这是个寻亲的老头,他说他是潘又安潘公公的老丈人。丞相说他冒认官亲,让送你这儿问话。丞相交待了,说不可让他走了,以免乱了朝纲,坏了潘公公的名声。”
“什么什么?潘又安的老丈人!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一个太监何来的老丈人?丞相说的不错,分明是缺钱花了,前来诓骗钱财的。”文大人自言自语了一阵子,也不问话也不断案,擅自说道:
“来人哪,把这个老家伙打入死囚牢,三天不管他饭食,看他有何话说?”
文世昌别看没本事,对这号事却是极有见地。
胡老二不服,高声喊道:“大人哪,冤枉啊!我又没犯什么罪过,焉何将我入狱,而且还是死囚牢,没有王法了?顶累老胃(粤语:骂人的话),原来你们都是和潘又安是一伙的,你们这是官官相卫,公报私仇,我死了到阴间也放不过你们这伙贼人!”
文世昌不由暗自冷笑,忖道:“***,我们和潘又安一伙?老东西死了都找不到苦主,冤死鬼找潘又安算帐去吧!”
刹时过来几个人,不由分说,上枷的上枷,戴锁的戴锁,一时三刻便把老胡头全副武装起来。胡老员外长叹一口气,道:
“罢了,我还以为是找了位乘龙快婿哩,没成想却是这样的结局。我死不打紧,可怜我的宝贝女儿啊,最终却落入倭贼之手。”
文世昌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速速将这老儿带走,传我话下去,谁若给这老儿一口水喝,我查出来定要取他性命。我就不信,治不了潘又安,还治不了潘家的亲戚了!”
老胡头是死是活,暂且表过不题。
第二四八章 胡员外善善心招狼豺
“哎呀,牛兄大名如雷贯耳,原来是你呀!”小太监说罢,翻身离座而起,大踏步走将过来。
牛二这一惊非同小可,犹如刚出雪地猛又进了澡塘子,瞬间冷热两重天。如果不是耳热心跳他还真以为是在做梦,牛二由满心惊慌变为满腹狐疑,小声问道:
“你是谁?”
“我是他们的头啊?怎么,兄弟你看不像?”小太监玩世不恭的笑问。
牛二敢说不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堂堂兵马大元帅竟和他这个街头小泼皮兄弟相称,莫非是风水轮流转,今日好运到我家了?刚才他还想打肿脸充胖子冒当一回英雄,这会儿则是重新伏倒在地,带着哭声颤抖着声儿叫道:
“大哥饶恕小弟一回,下回再也不敢了!”
牛二也只好顺杆爬了,他说不敢也只是这么一说,至于具体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不敢什么?”小太监一边解捆在牛二身上的绳索,一边大度的说,“既然你我兄弟一回,我老婆就是你嫂嫂,小叔子和嫂子,开水和面包饺子,有什么不好说的?来呀,雪儿们,快过来见见你们这位小叔子。”
尹天雪几个虽然不情愿,但又拗不过丈夫的面子,再说她们也知道这是丈夫一向办事的作风,他不论做何事就是与众不同,不知他这回罐子里卖的是什么药?先依了他再说,几位走近,道一声万福,笑道:
“叔叔辛苦了!”
牛二又一次 惊呆了眼睛,如果说刚才是吃惊,这下却是如雷轰顶,不由心下纳闷:怪不得天下有如此好看的娘们,搞了半天原来是骚扰了人家大帅的老婆啊!真他妈出怪事了,他不杀我,反过来却和我套关系做朋友,看来牛二的牌子算是打出去了,真是人横了鬼都怕,没见朝中的要员都让咱牛二三分哩!牛二又要跪地磕头,被小太监一把拉住,道:
“自家兄弟不必这么客气。”说罢又吩咐一声下去,“上酒上菜,我要和牛兄弟两个好好喝一场!”
言未乾,突然上来四五个大汉,添火的添火,执铡的执铡。牛五不禁又是一身冷汗,心头一凉,暗忖人心真是难测,原来是先甜后苦,这不狗头铡也掀起来了,小油锅也烧开了,他的小命倾刻间也该结束了。
接着又过来几个厨师,狗头铡切肉,油锅里炸丸子,一时三刻便凑起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牛二乐了:刚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好意待客,咱还说人家的坏话,是人吗?
趁小太监和牛二在这里饮酒的当儿,咱抽空儿赶紧说说胡芬仙的事儿。
小太监和胡芬仙成亲之后便带领人马回朝中去了,胡员外此时志得意满、踌躇满志,攫有百万身家,又得乘龙快婿,此生足矣!自此之后他关门闭户,不经商、不开业,就守着这份家业安心度日了。人心都是无底洞,多少是个够?胡老儿口袋里的铜板尽可以供他四五代人的吃喝了,还要怎样?胡太公严令家人:不许对人宣扬是皇亲国戚,活人低姿态。不许趾高气扬,蔑视街邻,平等善待大家。不许恃强凌弱,多做善事,扶助穷人。胡老儿本人,时常做些善举义举,架桥铺路,资助孝子贤孙,办了数家义学,免费为穷人子弟就读。逢灾年,也广开粥棚济助逃荒灾民什么的,还偶去山中寺院进香,捐款修缮庙堂等等。
这一日清晨,老胡头夜晚和老伴乘酒兴做了些不尴不尬的事儿,这阵尚未恢复过来,正想借机睡会懒觉呢,突听门丁报告:门口有具死尸。
老胡一听便如惊雷轰顶,人命关天这还了得,是什么人死在他家门口?别没事再摊些事,招来些不必要的官司,老胡匆忙穿衣出门去看。
大门外已聚集了不少看客,除了他的家人另有不少街坊。有人吵吵着最好去报官,有人喊着先请医生看看有救没救,熙熙攘攘,不亦乐乎。老胡拨开众人,一眼就瞅见一个壮汉,好像是习武的,腰里还横挂着一把剑,正四脚拉岔地仰面躺在地面上,双目紧闭,面如黄纸,动也不动,只是口中尚有些许白色的分泌物往外溢出。胡老儿大着胆儿用手背靠近鼻孔一试,竟还有一丝气息,他急忙回身朝家人叫道:
“这人还有些气息,是死是活先救人要紧。过来几个先把他抬到家中将息,胡安打发人快去请郎中前来救治!”
壮汉竟奇迹般地死而复生了,开始他并不言语,甚至都不知道给东家道谢一声,仿佛老胡一家救他都是应该的。他除了每天吃饭睡觉,就是到后院里练剑习武。这样大约过了半年天气,他突然开口说话。他说他叫高桥正二,家住东洋倭国,后因生意上的事来到粤地。这次是海上遇到狂风,船翻人亡,他只身游泳上岸,腹内空空加上疾病交加,他不幸昏倒在胡员外家门口。
高桥说,他想娶小姐胡芬仙为妻。他带小姐回倭国,第二年一准把聘礼送来。
胡老儿老大的不悦,心说这人太没道理,救命之恩就不说了,反过来还想谋算人家的闺女。又一想,倭国乃是蛮夷之地,多不通礼性,与这号人讲什么道理。也不说破,就直接了当地说:
“你命也保住了,身体也复原了,给你十两银子做路费,请你即刻离开我家。”
老胡说罢,立马令人将高桥赶出家门。
当夜便有家丁急报:小姐不见了!
这还了得?小姐不仅是他的女儿,而且是钦差大臣兵马大帅的老婆,皇封一品诰命夫人。倘若是女婿有天找上门来问媳妇哪里去了,他如何交待?
老胡不敢怠慢,急命全家出动四处寻找,并上报总兵府衙官府人等。各级官员知道胡小姐是谁家的夫人,哪个敢不卖命。然而七八天过去了,竟是踪影皆无。胡员外无奈之下,决定进京找女婿说话,让他再去想办法。
京城之大不是老胡所能想象得到的,尽管他有钱,有钱在这儿是派不上用场的。皇宫是找到了,但是进不去。不但不让进,多逗留一会儿都不行。他乞求守宫的武士说:
“兵爷,泥猴泥猴(你好),我要找潘又安、潘钦差、潘大人,我是他亲戚,有要事相告得啦。”他用粤调加北方话说。
武士不屑,道:“呸,瞧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