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太监-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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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三人没出院门就听到街头人声鼎沸,似有万马千军之状。三人都是水里火里博出来的,自然不会被这种小阵式唬住。待他们才从大门洞里刚露出头、小太监刚要上马之际,只见有无数的军兵一拥而上,将主仆三人没头没脚,绳捆索绑,扎了个结结实实。任凭几个杀猪般的大喊大叫:你们***不讲理,仗着人多势众,有这么打仗的吗?
走过来一个虹须胡,照准小太监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牛眼一瞪,骂道:
“讲什么理?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还有脸出来在江湖上混?”
身为三军大帅,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小太监岂能不懂?奈何是事到临头不想事,倒让这个粗汉给他上了一课。真是大将死在无名之下,小河沟里翻船了。
小太监三人被关进水牢里,他们均是北方人,平时和水打交道的时候不多,现在好了,整天泡在水里,到是找了个洗澡不花钱的差使。问题是水不新鲜,污浊有异味,稍不留神喝一口下去,那种感觉比喝臭狗尿还难受。水牢里漆黑一团,别说照明器材,就是一扇小窗口都没有。水深过胸,想睡觉是不可能的。张保保和王横横商量了一下,说:
“大帅,我们俩轮换着背你,你在我们背上睡一会吧!”
小太监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大帅?我比你俩年长一半岁,以后就称大哥吧,至于睡觉的事我不想,现在关键是肚子饿。”
一提到肚子,产生了连锁反映,三个人的肚子竟同时发出了雷鸣也似的隆隆声。黑牢里没有白天黑夜,他们也不知道在这儿被关了多久了。根据肚子闹饥荒的程度,大概有几天了吧!小太监分析:他们并未怎么得罪邸衙内这一伙人,充其量只不过是因为面子上的事发生了一些小磨擦,过些时候等他们消消气,没准就会把他们全放了。
然而,不知一连过去了多久,外面一点音讯皆无。小太监他们又饥又饿,十分难耐了,小太监苦笑笑说:
“兄弟们,为了活命,喝一口吧!”
见是大帅如此说,死都不怕,还怕喝脏水?保保和横横低下头去每人喝了一大口:那是什么水呀?酸、臭、涩、辣,苦不堪言。小太监在宫中享受过世上难有的荣华富贵,现在也该尝尝人间的酸甜苦辣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人生辗转,风云叵测,瞬息万变,今夜洞房花烛,明日行刑砍头,福祸无常势,吉凶谁能料?
不说小太监在水牢里受苦,单说邸世勋老大人一家。
邸衙内拿了小太监之后,第二天便去山中打猎,一去三四天。回来的路上,有人(就是最早被小太监点了穴的那位武弁)在街头看到了缉捕小太监的公文。武弁立马把小太监的图像指给邸衙内说:
“公子爷,这个不是我们前日捉的那钦犯嘛?”
邸衙内此时方才明白他们误打误撞,竟捉了条大鱼!
“爷爷爷爷(按当地风俗,爷爷称公公,尤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老邸改了这一称呼),我的老祖宗,您猜那天我们捉的人是谁?”邸衙内急气败坏地跑进屋对老公公喊道。
“谁?”老太监正在躺椅上养神,见孙儿这副神态,不屑地睁开一只眼问。
“钦犯!朝庭钦犯,刚才我们在街头看到他的通缉文告了!榜上说他还是个太监哩!”
“嗯___你说什么?”老太监触到了心事,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我说那个人是太监。”小伙子还以为老头耳朵出了故障呢,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太监、太监、太监……”老邸头眯缝着双眼独自口中念念有词。
“爷爷您怎么突然对太监这么感兴趣了?”孙儿不知爷的那段历史,反而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是我……”老太监不愿翻动那段不光采的经历,迅即又闭上双眼,狠狠的说,“杀了杀了,统统地给我杀,不许留一个活口!而且不准声张,谁要是走露了半点风声,小心我活剥了他的皮!”
“爷爷您不想领赏钱了,十万两银子呢!”小雏儿不解。
“你懂个屁呀!老子缺了你***钱花了?为那几个小钱,值吗?”九十岁的老人语言表达能力尚好,说话伶牙俐齿的。
“是爷爷,爷爷是。”小衙内因为心里痒痒,说话显得语无伦次起来。
爷爷的话就是圣旨,历来是非遵从不可的,理解不理解都要先执行。小衙内不敢怠慢,立马传来几个武功好人精细的得力干将,吩咐他们如此如此。不一会儿,几个人急火火地奔来秉报:
“公子爷不好,那几个北方佬跑了!”
第二六三章 看皇榜六美女救英雄
小太监将士三人整整饿了四天,不是那一池混浊而又奇臭无比的脏水,他们甚至维持不了那么久。看看已是无望,小太监仰天长叹道:
“天若绝我,徒唤奈何?只是亏煞了我的两位好兄弟,小小年纪上有父母,下无兄弟姐妹,至今连个媳妇都没娶上呢,就跟我在这儿莫名其妙地死了,谁来接续香火?可惜呀可惜!”
保保和横横都是明白事理之人,见说大笑道:“哥哥差矣,小弟今生有幸能与哥哥这样的大英雄同赴国难,死亦足也!虽说有些窝囊,但尽管死法有千差万别,却都是为国出力,小弟并未有一丝一毫的遗憾。如有来生,小弟还要跟随哥哥,水里火里,刀枪箭矢,再闯一番大事业哩。”
听罢,小太监欣然道:“两位兄弟能如此识大体、明大义,是难得的可用之才。可惜我们相见恨晚,哥哥以后再要重用你俩的机会怕是已经没有了。”
俩人齐说:“我们不图金,不贪银,只讲一个义字。哥哥不须多言,我俩保你去阎王殿前告阴状,就告这个耽误我除奸大事的什么狗屁衙内。倘若阎王老儿偏心护短,我们必与老头儿拚个死活不可!”
小太监笑道:“死已死了,还有什么死活可拚?”
三人正在议论间,突然间不知哪儿咣当一声响,接着便是一道耀眼的亮光袭来。由于久不见光线,三人顿时进入失盲状态。正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亮光处传来:
“不要喊叫,不要高声,快快随我上来,我是来救你们的!”
“你、你是何人?”小太监惊问。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待你们上来,咱们到了安全之处再细说不迟。”那个女子言道。
“可是,可是我们都没穿裤子呀!”小太监面有难色。
女子见说,迅即脱下自己的黑色斗蓬,撕成三绺,让三人权且裹住身子。
小太监等饿了几天,虽不至于立即毙命,不过已是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刚一从污水池子里爬出来便东倒西歪,几乎就要跌倒。那女子伸出香臂,将小太监款款架起,另一只手打着亮子,头前引路。张、王两个,两手护住下身,跌跌蹱蹱地紧紧跟在女子后面。
小太监的半个身子俯在女子的肩上,软软绵绵的,突然一股香气袭来,沁人肺腑,顿时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头荡漾。他不知道这个女子姓谁名谁,更不清楚她的芳龄年齿,尤于光亮的局限,也未曾看清她的玉容丑俊。声音倒是似曾相识,好像是在哪儿听到过,又好像是从未听到过。不过他断定,此女决非凡女,定是一位有胆有识,并且武功高强,见义勇为的奇女子。若有日,不管她丑陋美俊,高矮胖瘦,只要她愿意,定要娶此女为妻,和她好好相爱一生。
出了甬道,再往前走已经无路。女子说:
“下面有个洞,要从洞子里爬出去。你俩在前,”他指着张保保王横横说。“公子中间,我最后。一直往前爬,洞外有人接。”
洞口很小,洞壁也极窄。三人里王横横较胖些,如不是饿了几天,他怕是出不了这个小洞子。
出了洞子之后,隐隐约约好像是在一个小山坡下,有几棵叫不上名儿的阔叶树,小路上停了一辆马车,有几个蒙面壮汉将小太监他们扶上车子。
车厢里铺得有厚厚的棉被,毕竟是件简单的运输工具,里面不可能容得下那么多人,保保和横横只好分别蜷缩着身子坐在车厢尾部的两个角落里,而且他们身上都换了衣服。小太监身份特殊,自然可以躺下,他的头就枕在女子的大腿上。姑娘一手扶着他的头,一边用水壶给他喂参汤。小太监百感交集,一阵阵的惬意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他仿佛如入仙境一般。他曾经阅历过无数的女人,唯有这一次,让他刻骨铭心、莫齿难忘。一个垂死的人,突然从死亡线上回到温柔乡里,而且有个美丽的女子在身边百般呵护他,他方才感到原来天堂和地狱的距离竟是在咫尺之间啊!这时他断定她必定是个美貌无双的女子,小太监不止一次这样想。猛地,他想起来了,就在万花楼,他见过那个女子,那个妖娆而又身怀绝技的女子,肯定是她!除了她还有谁呢?
路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很近,大约过了多半个时辰,车子在一个山庄里停下。小太监喝了些营养水,又吃了些东西,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保保和横横俩小子也自己蹦下车来。
姑娘要送小太监到寝室里去休息,小太监不肯,说他已经缓过来了。姑娘知道他的心意,无非是想了解清楚他究竟是被什么人解救出来的。
客厅里华灯高照,小太监偷眼一瞅:果然那个绝色的女子就是她!
有仆人送上茶点,张保保、王横横恢复了常态不敢落座,遂站立在小太监身后。姑娘把两个英武俊朗的男子指给小太监说:“这是我的两位兄长,大哥叫南天安,二哥叫南天定,我是三妹,庄上人称三仙姑。”
“三仙姑?”小太监不由噗哧一笑。
“公子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名字有点怪,没有官称?”小太监说。
“还问我?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我,我叫……”小太监吞吞吐吐。
“别瞒了,你叫潘又安,是朝中重臣潘大元帅!对吗?”姑娘抿嘴一笑,抖出老底子。
“我现在是戴罪潜逃的钦犯!”潘又安自我揶揄道,满街贴的捉拿他的皇榜,他知道他早成了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了。
“你是钦犯,犯的是王法,与我们寻常百姓何干?”
大哥南天安插口说:“三妹别说了,客人饿了,快让下人安排酒饭吧!”
“你想撑死他们呀!”三仙姑快人快语,分辩道,“他们饿了好几天的人,还能吃酒饭?只能先喝些汤水,吃些素食。”
二哥南天定说:“关了这么些天,也该让客人好好去休息呀!”
姑娘点点头说:“行,就让公子暂且在我屋里去歇息。”
大哥制止说:“女孩子家的闺房如何能让陌生男子进去?”
“这有何不可?我愿意就是!”姑娘反驳道。
“你愿意,你愿意就好,事事依你行了吧?我家的大小姐可是惹不起呀!”
进来两位老人,说话的是一位白胡子老头,后面跟的大概是他的老伴,看上去要年轻许多。老人的年龄大约在七旬左右,不过并不显得老态龙钟,步履蹒跚,而是精神矍铄,双目如电,看样子也是个练家。
小太监极有眼色,见状立马起身,朝两位老者一躬到地,口中念道:
“伯父伯母一向可好,小侄这厢有礼了。”
老者大喜,连忙扶住,欣然道:“贤侄休要如此客气。我们是想来观瞻一下京城来的大官都是什么模样,看贤侄仪容非凡,举止有度,到底是当今天子驾下的重臣,老夫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大哥南天安说:“父亲,快别说了,客人刚从水牢里出来,十分疲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