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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深圳女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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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们医院自己的事,你是病人,我们只要负责做好你的手术,其它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请配合医生做手术。好,同学们,我们现在开始手术。”主医生不依不饶地对她也是对所有的人说,于是十几双眼睛都齐向着她的私处,她更紧地用手遮住自己的私处,羞愧难当。 

  “医生,你是不是希望我回到报社把这件事报道一下?”林森无法忍受别人对她这样的人格蔑视,她不知道这就是救死扶伤的医院吗?医院有医院的难处,但作为一个病人也有自己的权利,难道所谓的救死扶伤全是假的?救的是人的肉体,而伤着别人的心,那算是什么样的职业道德?这激起了她的气愤和不满,原本就已经很委屈的她此时更是委屈无法诉苦,她感觉自己就像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奄奄一息的羔羊一样的可怜。 

  “你是做什么的?”医生迟疑了一下问。 

  “特区报记者。”林森知道现在社会上的人谁都不怕但还是怕记者,不得不编了一个特区报记者的身份出来给自己状胆。 

  不知是“记者”的身份还是林森的不“配合”,最后医生只好向她旁边的学生招招手让他们离开手术室。 

  人流手术并不只是像梅子说的只有一点儿痛,而是真的很痛,林森后来想起时还觉得后怕。 

  手术好后,林森被推出手术室回病房,梅子果然一直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松了一口气,好像上手术室的不是林森,而是她自己一样。 

  “你还好吧?”她帮护士把林森推回病房,边走边说。 

  林森朝她点点头,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刚才在手术室她的力气都消耗掉了,手术失血过多,她不得不在医院住几天。 

  林森在病床上睡了一小会儿,梅子却不能再陪她了,李家义晚上要到她那里过夜,她不得不离开林森回去侍候他,林森理解地让她回去。 

  “我不要紧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林森感谢地对她说。 

  “你要好好保重!”梅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后就走了。 

  梅走了,林森一个人在病房里觉得特别地寂寞和孤独,她浑身没有力气,下身还很痛,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几天该怎么办,她以为只需要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可以回去上班了,现在看来又不得不打电话到公司请假。 

  电话是陈雨如接的,妖里妖气的声音,林森一听就反感。 

  “总经理不在吗?”林森没好气地问。 

  “是你呀,林小姐,你不是请假了吗?是不是病了?”陈雨如在电话里问。 

  “我找总经理。”林森不耐烦地对她说。 

  “他不在,我可以帮你吗?”陈雨如一向以来都对她很敬畏,她却看不惯她。 

  “你帮我告诉他我要请三天假,”林森无奈地对她说。 

  “可是,……”陈雨如还要说什么,林森心里觉得好笑,她知道陈雨如在老总面前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说总经理不会不给她三天假的。 

  “那好吧,我试试,你不要紧吧?”陈雨如犹豫了一会后说,可是林森早已把电话挂掉了。 

  打了电话后林森就安心地再睡了一会,她现在除了想睡觉什么都不想了,很疲惫。 

  她的肚子饿了,此时唱起了空城计来,早就该吃点东西了,可是她实在是不知道要吃什么,她忘记了医院可以订餐这么一回事也没有订,别的病人都吃过饭了,她正想着是不是可以打电话到外面的小吃店送盒饭来时,白玉兰竟然提着一个保温盒进来了。 

  她什么知道我在这里?林森记得她没有跟白玉兰说过,自从那次跟她吵架后她就很少理她了。林森看了一眼白玉兰手中的保温盒,她怎么知道她做了人流?她疑惑的看她。她并不想瞒她,也不打算告诉她,有些事,她知道总比不知道好一点儿。 

  “梅子告诉我的,你什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时候没有个人照顾什么行?”白玉兰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对她说。 

  “我没事,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林森对她说。 

  “森森,还记恨我吗?以前都是我不好,”白玉兰坐在她旁边向她诚恳地道歉。 

  “别担心,女人都这样,不要怕,很快就好了。”白玉兰把保温盒打开,关切地对她说。 

  “这是我才做好的鸡汤,还热着呢,你一定饿了吧,来吃一点。”白玉兰把汤舀放在小碗里对她说。 

  林森确实是太饿了,她听话地坐了起来,让白玉兰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了鸡汤,她的泪水也充溢了眼眶就要流下来了。 

  手术的疼痛她忍着没哭,护士小姐鄙视的目光她也忍住了,她知道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她也并不坚强,可是她忍着不能让自己流下一滴泪,她身体里潜在的母爱也被她压抑了回去,她欺骗自己她是女人中的另类,她不想当母亲。现在她却很想哭,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林森喝完了一小碗鸡汤后,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不敢看白玉兰的脸,不敢看她的眼睛,她把脸伏在棉被上轻轻地抽泣。 

  “林森,别这样,别人会笑话你的。”白玉兰轻轻的拍她的头发对她说。 

  “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的,你刚动了手术,身体要紧,别难过了哦。”白玉兰继续安慰她,她越发哭得更伤心了。 

  现在她的肚子是空虚的,如同她的心是空洞的,其实她的心里是多么想当母亲啊!当她确定她怀孕后,好长一段时间里她便在兴奋中度过,毕扬和别人结婚了,可是她更想把孩子生下来,做个单身母亲又有什么不可以? 

  她悄悄地相给肚子里的孩子起了个名字,孩子当然姓林,孩子是她一个人的,跟毕扬没有任何的联系,毕扬已经不再是那个毕扬了。现在他是毕总,是别人的老公,也许有一天她会告诉他,呶,这也是你的孩子。毕扬不会否认,毕扬的嘴唇比她的漂亮,孩子的嘴唇一定会和他的父亲相像,那是一定的。 

  几天前,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她再去医院复检时,医生告诉她她再也不能生养她的孩子了,甚至想多留他在肚子里面再呆几天也不可能了,她必须趁着最好的时间做人流。 

  孩子在她没有任何准备时来到她的生命中,也在她没有任何准备时又被宣判了死型。那是她最亲的血肉啊,可是她却没有机会能够看她或他一眼,她没有生她的权力,她没有能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她是多么的希望她能吻一下她啊!二十八岁了,许多和她一样年龄的女人都已当上了母亲,她为什么就不能?别人美国现代舞后还能走到一个陌生的男子面前说求人家给她一个孩子,她为什么只能让自己的孩子在肚子里呆那么一两个月?那便是命运吗? 

  白玉兰精心地照顾着她,仿佛两人从来就没有过不快似的,一直到出院那天也都是白玉兰陪她出院的。 

  白玉兰为了照顾她一连好几天都是在家里呆着,每天去市场买家鸡回来给她煲汤,她看着为她忙里忙外的白玉兰心里很过意不去。现在的她不是周转于男人周围的白玉兰,当然也不再是当年的白老师。其实她的骨子里头还有太多的传统,比方说一个定居国外很久的华人,吃的穿的喝的住的都是外国货,可她还是对家乡的那一把泥土有一种独特的情感。 

  白玉兰是变化了的白玉兰,她的变化是去了夜总会做服务员以后,而她自己呢?她一直在变,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女孩,也不会变成好女孩,她的变化是死水般的,无声无息的。白玉兰由一个纯真的女孩变成了现在的白玉兰,可她希望自己是这个样子吗?一定不,如果她不再渴望以前的她,她就不会把以前在学校的玉兰树下拍的像片放大挂在卧室里了。她还记得以前一起在南宁教书时,白玉兰时常在校园的白玉兰树下漫步,捡落下的白玉兰花,她总是说白玉兰是淡淡的清香,纯洁的美,古人有妓女立贞操碑坊之说,现代的妓女有自知之明,不会傻乎乎地告诉别人她是个处女,可是她们又如何不渴望别人眼中的她是清纯的?否则她们的名字中就不会总是“芙蓉”“兰花”“冬梅”秋菊“……的叫了。 

  白玉兰自已也做了三次人流,但她的身体比林森强多了,就在医院呆了一个下午就什么事都搞拈了,然后回家安静的睡几天觉就好了。 

  林森记得那几天是她们最安静的日子,白玉兰不接客,家里终于可以暂时听不到她夸张的做爱声了,林森在心里骂她,但还是去给她弄好吃的,白玉兰都一一记在心上。那也是白玉兰刚做“生意”时才有的,后来便不再有过,她自己曾开玩笑的说,现在她不用避孕了,刮了几次,想怀也怀不上了。从某些方面来说这正适合了某些嫖客,不用负责任的性生活,有几个男人愿戴上避孕套?穿着衣服游泳是人类万不得已才想出的古老方法,当然,时代不同了,男人们在外面打野鸡还是自愿戴上安全套的,谁也不想快活一时就要为此负代价,更何况性病是一个不太光彩的事嘛。 

                  

  白玉兰却从不为此伤心,在这座城市中她的阅历已很非富,用她的话,世上每一种男人她都了如指掌。这种说法换句话说妓女都该出一本有关男人性心理学的书以供像李银河这种著名的学者参考,也算是她们对社会文化做了贡献吧,可惜不知是不是有人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与否? 

  白玉兰来深后有没有真正的爱过任何一个人,或者有没有对谁有过一点儿依恋?她从来没有看出什么迹像来。反正白玉兰不缺男人,不缺男人的白玉兰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只有夜晚她才是真正的白玉兰,她懂得怎样周旋于各种不同层次的男人中,白玉兰也有自己的职业。林森是都市里的“白领丽人”,她则是这座城市里的“黄领丽人”,她的工作场所是一家夜总会,但她却是出入深圳各大酒店最多的女人。 

  白玉兰经常在她们租来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里自我解嘲说的对林森说:“现在的三陪还分了好几个等级呢,我算是高级的,只跟真正有头有脸的人。不像那些野鸡,多脏!” 

  林森心里面感到极为的不舒服,她怎么也不相信这个振振有理的人便是那个她记忆中的白玉兰,白玉兰自己说以前的她已死去了。她便无话可说,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有多少人可以谈自尊?

白玉兰曾向林森承诺决不会带男人回家过夜,但她每次总是犯规,每次犯规她总是主动的为林森买这又买那,到后来白玉兰便一个人付了所有的房租水电费,林森再也无话可说了。现在她倒成了寄人篱下占了别人小便宜的人了,白玉兰带男人回来便也理直气壮了不少,大凡社会上都如此,你有钱便高人一等,笑贫不笑娼嘛。 

  这期间林森想到搬出去自己另租房子,但最终因种种原因还是没有搬出去,久了也早已见怪不怪,而且在这座城市里白玉兰还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人有无好坏之分?她心中的好与坏早已没有了个标准,或者说好和坏是不能用在一个人身上的,只能说是人身上的某种缺点而已,白玉兰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同时也是一个有缺点的女人和一个也有许多优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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