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帝国-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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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良说完,就等着元封自报家门,磕头行礼,献上心意了,可是人家大马金刀的坐着,连动都没动,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道:“在下元封,陕甘范总督的朋友。”
这就完了?也不参拜行礼,也不献上礼物,连个客气话都没有,成何体统!韩相有些愠怒了,万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识相,原本准备的说辞全白搭了,若不是临来的时候表哥黄子华有交代,自己早就拂袖而去了。
气氛有些尴尬,双方都很不高兴,元封本以为是太子亲自前来,至不济也得是个重量级人物前来,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几个鼻孔朝天的家伙,这副做派是等着自己去巴结他们呢。
各色菜肴流水般的传上来,瞬间摆满了大圆桌,南风亲自带人送了两坛陈年女儿红过来,心细如发的她立刻感觉到厅堂中的不对劲,赶紧打圆场:“这可是四十年陈酿的女儿红,酒液都成了琥珀色,黏稠醇香,能醉死个人的,各位大人可要仔细品尝。”
“不用了。”韩相重重的哼了一声,起身离席:“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各位自便吧。”
拂袖而去,这位六品詹事府小官还当真有些脾气。
第18章 天啊,让我死吧
难怪韩相动怒,这陕甘总督的下属也太不识相了,说句不好听的,这叫给脸不要脸,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堂堂储君近臣肯屈尊接见你,那是天大的面子,再说了,这面子也不是给你的,而是给你背后那位封疆大吏的,你一下人拽什么拽!
韩相是松江人,十八岁中秀才,二十二岁中举人,上回恩科才中的进士,皇帝钦点的翰林,后来又被选入詹事府辅佐储君,虽然只是六品官,但是前途不可限量,这人生道路太过顺利的话,人就容易骄狂,韩相就是典型一例。
临来的时候,他的表哥,詹事府响当当的人物,殿下驾前的大红人黄子华曾经交代过,这次代殿下接待客人,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别丢了詹事府的面子,其实黄子华的意思不是让他托大,而是别丢人现眼。
身为韩相的表哥,对自己表弟的脾性也算了解,知道他这个人骄狂傲慢,但鉴于这次任务没啥难度,不就是吃个饭收点礼物么,只是最初阶段的接触,也不需要谈得太深入,这个活,表弟应该能胜任。
哪知道演了这一出,韩大人起身要走,也是做个架势,期望那个西北来的乡下人猛醒一下,这里是京城,不是他摆谱的地方,只要他赶紧起身劝阻,说点好听的软话,拙园的南风大姐再在旁边敲个边鼓,这事还不至于闹得这么僵。
韩相起身了,身为七品录事的李建良自然也不好坐着,这位仁兄倒是个很有眼力价的主儿,见这形势就知道要坏菜,赶紧站起来圆场:“韩大人日理万机,公务确实繁忙,不如……”
李建良想说的是,不如大家喝杯酒,饭不吃也罢,好歹别弄得那么尴尬,可是元封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连身子都没动,依旧坐在椅子上道:“出去的时候,别忘了把帐结了。”
韩相要气晕了,什么东西!居然敢在老子面前摆谱,老子是堂堂詹事府六品官员,不是什么小厮奴才,还把帐结了,难不成你以为这场宴席真是太子宴你的?笑话!那是太子给你个孝敬的机会,这年头进京跑官、活动门路的人多了去了,几万两的银子送上去,巴巴的就想请这些大佬们喝个酒,吃个饭,这都摸不着门路,你倒好,机会摆在眼前了都不知道珍惜,还敢托大,行,有你的。
毕竟韩府丞是斯文人,没有当场发飙,只是那张脸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李建良也恼了,这西北人太不识抬举了,这不是挑明了不给太子面子么,而东门将军更加怒火万丈,他官职不高,只是御林军中一个小旗而已,今天过来凑热闹,本来满心欢喜以为能捞上一笔,再大吃一顿,大玩一场,反正有人买单,没成想酒宴没吃上,脸还丢了,他到底是武人,心中恼怒,愤然之色当时就表现在脸上,一拍桌子,也起身了。
大人们怒容满面,拂袖而去,饶是南风大姐这般见多识广的人也不免傻眼,这唱的是哪一出,一言不合就离席走人,连一杯酒都没喝,她赶紧赔着笑脸跟出去相劝,正在气头上的韩相哪还能听进去,一言不发径直出了拙园,登车而去,末了李建良还咂咂嘴说了句:“可惜了。”也不知道是说那一桌子菜肴和四十年陈酿女儿红可惜了,还是说事情没谈成可惜了。
在韩相看来,对方的举动实在无礼之极,元封也是这么看的,本来以为詹事府中好歹能来个上得了台面的人,也好摸摸底,谁知道来了这么个心胸狭窄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一个六品官就敢托大,他那个阵势大概是想让自己大礼参拜吧,或许还想收点礼物啥的吧。
老实说,礼物是预备了的,这点礼数西凉人还是有的,但是对方太过盛气凌人,稍有不满就离席走人,这又何尝不是无礼的举动,元封此番前来京城,本也没打算忍辱负重,打入敌人内部啥的,为这个折辱自己,犯不上。
酒菜都摆上来了,没有浪费的道理,元封一摆手:“都别闲着了,开吃!”
七个人围上去大快朵颐,等南风大姐苦着脸回来,这一桌子酒菜已经下去一半了,两坛子酒也快见底了,我的亲娘啊,这帮西北豪客还真是没心没肺,得罪了东宫的人还有心思在这里大吃大喝。
这一刻,南风大姐欲哭无泪,今天见得这都是些啥人啊。
……
詹事府位于皇城之中,六部衙门附近,距离皇宫很近,韩相的车马径直回了府衙,来到二堂,詹事黄子华正手捧一卷书,坐等表弟的归来,本来这件事他是准备亲自去的,可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正四品的少詹事,屈尊去见一个总督的随员,有点小题大做了,更重要的是对太子的脸面也有所影响,思来想去还是向太子推荐了自己的表弟,六品府丞韩相,这趟公事没啥难度,功劳却不小,交给表弟去做,也是给他增点成绩。
眼瞅着表弟气冲冲的进来,黄子华就感觉不妙,放下书卷刚想问,韩相一把抓过表哥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似乎在浇灭心中怒火,他愤然道:“真是气煞我也!”
“何事?”黄子华问道,两条眉毛已经竖了起来。
“陕甘总督的部属目中无人,竟敢……”韩相满腹委屈的将刚才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出,倒也没有添油加醋,因为在他看来元封的举动已经嚣张到了极点,不用再加料了,原因为表哥听完之后会大发雷霆,怒斥这帮宵小之辈,哪知道却等来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如此响亮,打的韩相都懵了,黄子华一脸的悲愤,手指着自己的表弟,话都说不成句了:“你你你,你坏了殿下的大事啊!”
黄子华真是要气晕了,陕甘总督什么人,那可是封疆大吏,手握重兵,掌控大周朝战马进口的渠道,全天下一共才几个总督啊,一个手都能数过来,笼络都来不及呢,这位表弟居然把人家往外推!
本来觉得是个轻松地活,你情我愿,一拍即合,所以才派这个只会死读书的表弟过去,没想到表弟还真是有点本事的,不过不是把事情办好,办漂亮的本事,而是把好端端,水到渠成的事情办砸锅的本事。
此刻的心情,黄子华和南风一样,都是欲哭无泪。
通过刚才表弟所描述的场景和对话,自己已然明白,范良臣派到京城来的这位爷,根本不是什么下人,长随,管家,而是极有分量,足以全权代表范良臣的重量级角色,或者说,他代表的是西北的地方豪强势力,范良臣背后的那一股力量。
黄子华现在最想买的东西估计就是后悔药了,早知道亲自去多好,自己怎么就昏了头,想起来让表弟去的呢,他捶胸顿足,手指点着韩相,彷佛抽风一般。
韩相还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嗫嚅道:“不打紧,我已经安排好了。”
黄子华心中一沉,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安排什么了?”
“我让东门虎带了几个弟兄埋伏在附近,把那小子干掉,一了百了,干得漂亮点,谁也查不出。”
“苍天啊!”黄子华仰天长啸,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二百五的表弟,还是进士出身,脑子里就这点货色,打闷棍,杀人灭口,这就是詹事府谋士的水平么?天啊,让我死了吧!
“东门虎在哪里埋伏?”
“就在拙园门前的路上。”
黄子华问清楚地方,夺门而出,韩相还在后面傻乎乎的问:“表兄,你去作甚?给那帮西北鞑子收尸么?”
黄子华恨恨地一跺脚:“我去给东门虎收尸!”
大周朝的御林军的来源渠道有两种,一种是从禁军中选拔出来的优秀士兵,另一种则是由权贵子弟充任,前者是御林军的中坚,后者就是些混饭吃的纨绔子弟,上回派去追杀罗天强的是能打的那种兵,都被西北人打的落花流水,更何况东门虎这种酒囊饭袋,那不是找死么。
上回死了那么多的御林军,花费不少功夫才压下去,这一次要是再死,可就说不过去了,无论哪方面都不好交代,和西北人刚刚和缓的关系又要破裂,老实说杀掉这几个人确实不难,可那不是硬生生把范良臣往秦王怀里推么。
黄子华不能容许这样的低级错误发生,更不能容许太子的大业砸在自己手里。
等黄子华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五个便装御林军被打得满头包丢在大街上,口鼻窜血,肋骨折断,胳膊也叫人卸了,伤得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五个老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很是丢人。
黄子华一看这情景,反倒松了一口气。
第19章 三殿下
“放肆!猖狂!”没等黄子华走进詹事府的后堂,就听见太子的怒吼声,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正看见太子坐在太师椅上,一脸的怒不可遏,茶几上满是水迹,想必是茶水被太子拍桌子震出来了。
一旁跪着的是不成器的表弟韩相,脸上的表情比较复杂,有委屈有恼怒,更多的则是义形于色,黄子华顿时就明白了,太子深夜到此来询问事情进展,韩相抢先禀报了拙园发生的事情,太子本来就是个心浮气躁的人,被韩相一啜叨,肯定要发飙。
“复之,你来的正好,陕甘总督肯定倒向老四那边了,居然在京城都敢和本宫叫板,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肯定觉得本宫是好欺负的主儿。复之,你看咱们是动用御林军呢还是请京兆尹出面?”见到黄子华回来,太子便着急上火的问道。
黄子华摇摇头,狠狠瞪了韩相一眼,拱手道:“殿下,还是您亲自出面才好。”
“本宫亲自去?对付几个宵小也用得着本宫亲自出马?”太子很是纳闷。
“非也,不是对付他们,而是安抚他们。”
一听这话,韩相腾地就跳起来了:“安抚他们?表哥你没说错吧,如此骄狂傲慢之辈,岂能一忍再忍,这里是京城,不是他们兰州!”
虽然很想狠狠地抽这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弟一巴掌,但是太子驾前不能施仪,黄子华还是强力忍住了这种冲动,继续道:“对,是要安抚他们。”
“这是为何,不就是一个总督府的下人么?”太子眉毛挑的老高,刘锦挂了,他所仰仗的就只有黄子华了,对这位天佑十二年的状元郎,太子还是很看重的。
“非也,此子绝非等闲之辈,其实他已经自报家门了,只是韩府丞没有注意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