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第6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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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却只是舔舔嘴,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显然,他似乎已经洞察到了刘健的意图。
刘健微微一笑,道:“等并非是放纵,而是等待最佳的时机,以老夫的预计,那蒙古汗只怕立即会向朝廷致函,兴师问罪,等到那时候便是山雨欲来了,皇上为了息事宁人,自会主动要求彻查此案,而后内阁才从刘先入手,狠狠的连同刘瑾一网打尽。不但内阁要给皇上压力,那蒙古汗也必须给皇上足够的压力,皇上毕竟初承大统,骤然遇到这么大的事,不免会有些惊慌失措,到了那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马文升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么做确实更稳妥一些,却又不肯吭声。
刘大夏假装在吃茶,也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对他来说,他所要的只是结果,刘先一定要处置,而刘瑾是这刘先的兄弟,若不是因为这刘瑾,又怎么会有这糊涂的刘先,乘机扳倒刘瑾,对他来说是百里无一害的事。
李东阳却是若有所思,不禁道:“若皇上并没有惊慌失措呢?”
这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皇上的心态,蒙古那边要求严惩,内阁这边也趁机把事弄大,按理说确实没有问题,可要是皇上不吃这一套,又或者具有良好的心理素质,那又该怎么办?
李东阳总是觉得这个法子,有些不妥之处,可是太子自从登基之后,先时虽然乖乖地听政,可是对这新皇帝的性子,李东阳却还是觉得有些没有摸透。
刘健却是自信满满的道:“皇上毕竟年少,又是新近登基,还是个小孩子嘛,一个小孩子,没见过什么大风浪,这心一乱,事情就简单了。老夫左思右想,也唯有如此了,不过眼下最紧要的就是,那刘瑾毕竟日夜都在皇上跟前,实在不成,我们便去太后那请懿旨便是。”
刘大夏不禁点头,对刘健的话深以为然。
李东阳却也不再吭声了,他觉得刘健的主意确实可行,眼下还是暂时纵容那游击将军刘先,等时机一到,再趁机整倒刘瑾为好。
只是李东阳是极为谨慎的人,虽然觉得可行,却还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刘健叹了口气,道:“老夫说句实在话,这个主意可不可行,老夫未必会有什么把握,若是柳乘风在,或许此事有更大的把握,这楚王毕竟对陛下颇为了解,知道皇上的性子,罢了,不提这个人,此人能安心做他的藩王,是他的福气,也是朝廷的福气。”
刘健随即道:“所以蒙古人现在的这份国书,暂时先压一压,等他们没听到回音,定然会递来措辞更为强硬的一封回函,到了那时再动手吧。”
众人默默点头,只有李东阳道:“是了,听说太监张永,与刘瑾很不和睦,这个人,可以联络一下,或许可以借他拿下这刘瑾。”
李东阳说罢,心里觉得有些后悔,他心里清楚,张永也是八虎之一,素来为大臣们所不容,自己这个意见,只怕大家都不会赞同,在清流们眼里,与张永这样的阉宦打交道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果然马文升不禁皱眉,忍不住道:“我等皆是清贵之躯,岂可与竖子相谋?”
刘健先是有些赞同,听了马文升的话似乎又觉得有理,淡淡地道:“此事容后再议吧。”
虽然说的是再议,可是那平淡的表情却分明是告诉李东阳,这件事没有商量。
李东阳只得讪然,颇觉得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第九百零九章:帝心
京师里到了九月,天气就开始变冷了,廉州来的消息似乎越来越轰动,说是近来正在吸纳不少人手,月钱也是水涨船高,不过京师这边除了一些商贾会去那里走走看看,寻找一些商机,但都是寻常的贩夫走卒,走南洋的人却是不多。
不过说是山东、河南等地倒是有不少人口南迁,背井离乡虽然与传统相悖,毕竟是人离乡贱,可是人终究是有价码的,谁都有寻求更好生活的愿望。
若是在以往,朝廷肯定会有人不免跳出来抨击,不过现在朝中似乎出奇的沉默。
柳乘风固然可恨,和清贵的读书人并非是同路人,可是当他们见识到了八虎,才突然知道柳乘风是何等的可爱,至少柳乘风这个家伙,你不去招惹他,他是不会寻衅滋事的,虽然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事在他身上发生,可是不至于扒开大臣的裤子打人屁股。
可是在这沉默背后,一场暗流却在悄悄的涌动。
蒙古那边,见国书递到京师来一时石沉大海,于是又是一封措辞更为强硬的致函递来,致函之中极为强硬,而这时候,事情终于炸开锅了。
即日,蒙古汗的致函递入宫中,同日,雪片般的奏书同时入宫,所有的奏书目的只有一个,游击将军刘先在朝廷毫无授意的情况之下贸然调动军马,这样的行径不但危害到了大明对蒙古的国策,同时行迹也如同谋反。
当然,这谋反不只是说刘先,更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刘瑾,刘先乃是刘瑾安插,自是对刘瑾马首是瞻,若无刘瑾授意,一个小小游击将军如何敢做下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于是坊间流言四起,都说刘瑾反,请诛刘瑾。
这一次事轰动无比,不但蒙古已经派了使节大有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朝臣和报纸也几乎是同时跟进,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导演好了的,正德朝安生了这么久,突然一下子就像烧开了的热油一般沸沸腾腾。
内阁的三个学士也已经开始入宫,不过他们显然并没有去寻皇上,而是直接前去见张太后,在他们看来,皇上对刘瑾多有包庇,眼下皇上必定会慌了手脚,此时若是再得到张太后支持,刘瑾必死无疑。
其实不只刘健这些人,早在几天之前,萧敬就已经悄悄地去太后那边吹了风,张太后对刘瑾也素来不喜,此事把握极大,只要懿旨下来,萧敬就可直接奉旨前去拿人。
而在正心殿那边,朱厚照的表现却是出奇的沉默,这新皇帝刚刚登基,也曾一腔热血,可是当发现皇帝似乎也不是什么吃力讨好的差事,当发现自己许多事不能拍板的时候,这满腔的沸腾热血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朱厚照不喜欢正心殿,觉得这里太过死板,宫室也太朴素,于是想在宫中开辟出一块地来建自己的宫室,可是这事没有得到内阁支持,也只能作罢,朱厚照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索性就迁到了别处居住,一个月也未必会到这里来一趟。
朱厚照的心思,谁也没有猜透,他和先帝不一样,先帝是圣心难测,所以大臣们很难体会琢磨到先帝的心思,可是朱厚照却是性格古怪,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清早的时候,朱厚照却还是见了两个大臣,这两个大臣在内阁大学士们前去见张太后的功夫直奔了这里,朱厚照似乎对这二人颇有兴趣,特意的在正心殿见了他们。
二人的觐见,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二人一个叫张彩,此人也是成化年间的翰林,如今累官至礼部侍郎,朱厚照对他颇为青睐。
而朱厚照青睐的人,自然也有其长处,这张彩气宇轩昂,肤色白皙、须眉蔚然让人看得很舒服,更重要的是,朱厚照曾经打起了修筑新宫的主意,却是招致了许多人的反对,唯有这张彩站出来为他据理力争,说是现在府库丰盈,内库也是殷实,皇上修新宫,拿的也是内库的内帑,并没有什么妨碍,朱厚照听到之后,很是欢喜,连说此人是忠臣。
另一个乃是焦芳,焦芳年老,如今差不多已经年届七旬,比刘健的年纪还大一些,他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相貌自然不比张彩,不过这位老臣现在累官至吏部侍郎,却也是个狠人。在朝中属于那种无人能惹,也无人敢惹的刺头。
焦芳初入宦途时可谓少年得志,平步青云,官运亨通。还在他当编修时,一次有人与当时的大学士万安人闲聊,万安不小心说过一句“不学如芳,亦学士乎”。意思是说,像焦芳这样不学无术之人,也想当学士吗?后来此话传到焦芳处。焦芳勃然大怒,说:这一定是彭华在背后算计我,我如果当不上学士,就在长安道上把彭华给刺杀了。彭华听后非常害怕,连忙将此信传给大学士万安。万安最终不得不进焦芳为讲学士。
就这么一个敢扬言要刺杀大臣的家伙,后来的仕途却也一直不太顺畅,因为招人嫌,堂堂翰林讲学士居然被贬到了贵阳去任官,此后好不容易召回京师,日子过得也不太舒服,他先是在礼部,却为礼部不容,后来到了吏部,总想在先帝面前表现自己,可是吏部尚书马文升却认为他为人狡诈,因此一直压着他,焦芳心中生怨,他是河南人,而满朝文武以江浙人为多,马文升也是江浙人,焦芳认为马文升因为自己的籍贯而对自己万般的刁难,所以焦芳对马文升可谓深恶痛绝。
其实焦芳真正忧虑的是自己的年龄,他是庶吉士出身,无论是资历还是出身都有内阁的希望,可是因为在朝中树敌太多,以至于他到了这个年龄,还只是在吏部里打秋风,他心里清楚,若是自己再有入阁机会,只怕这辈子只能挂个侍郎致仕了,时间不等人,活了半辈子,他实在是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因此新皇帝提出要求新建宫室的时候,满朝文武尽皆反对,可是焦芳却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与这张彩一道极力地支持这件事,朱厚照听说了焦芳的言行,对他也很是感激。
今日入宫,二人就是来陈说建立新宫殿事宜的。
朱厚照比从前长高了一些,胡须也越来越浓密一些,不过他的精神也不太好,想必是昨夜一宿未睡,所以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在和焦芳、张彩二人说了一些自己对新宫殿的想法之后,这两位大臣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认为皇上富有四海,这宫殿确实该修,尤其是焦芳,直接道了一句:“皇上,老臣看这正心殿,竟是不如吏部尚书马文升的宅院堂皇,还有那内阁大学士刘健,他的宅邸连绵,竟是占了半条的街市,宅邸中装饰奢华,很是气派,一个做臣子的,却比君王更会享受,这倒也罢了……”
焦芳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彩站在一边嘴角浮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他眼角不由看了焦芳一眼,随即跟着道:“陛下是天子,焦大人的意思是,臣子能享受,天子难道就不该享受吗?陛下富有四海,这起居之所,当然要有天子的气派。”
朱厚照听罢,顿时脸色乌云密布,眉头一皱:“这些人,当真可恨。”
焦芳淡淡地道:“陛下不必动怒……”
朱厚照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他们不许朕修宫殿,又经常向太后告状,朕便是有心也是无力。太后为何总是偏信他们?”
说到这里,朱厚照不禁道:“昨夜递来的那些奏书,朕都看过了,他们说刘瑾谋反,朕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其实在入宫之前,二人就已经知道奏对之中皇上定会问起此事,焦芳看了朱厚照一眼,见他满是忧心忡忡,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不免想,皇上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这么点事就已经六神无主了。
焦芳近来颇得圣宠,与朱厚照打的交道也多,早已摸清了朱厚照的性子,他微微一笑,道:“陛下何必来老臣,陛下聪颖,这刘瑾是否谋反,陛下难道会不知道吗?”
他这一句话,可谓是这精妙到了极点,不但暗暗给了朱厚照一记马屁,更重要的是表达了他自己的意思。
他素来被内阁和马文升等人排挤,而要想对抗内阁和马文升,单凭他一人是不够的,刘瑾为首的八虎与内阁势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