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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奋斗在新明朝-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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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正色道:“首揆此言差矣,长公主千岁殿下乃先皇帝女,天子同胞长姐,身份尊贵,岂能容许随意喝去后又呼来的?让外人看去,只要笑我等朝臣骄慢自大不识礼数!非得彭阁老亲自一行不可!”

彭阁老被挤兑的无奈,只得出殿而去。正要招呼些人,速速先去拦住归德长公主,却远远望见归极门下停着鸾舆一座。

有资格在宫中乘舆的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估计是热衷朝政的归德长公主没有走远,停在那里等消息。

彭阁老心底略宽,一是不用跑远路去追赶了,二是归德千岁如此热心,肯定有兴趣回来参与,不用担心失败。

彭阁老以宰辅之尊,天子见了也得称一声先生,再怎么也不可能过于放低身段。上前略略说得几句,归德千岁便痛快的答应了,又起驾向慈圣宫方向而去。

武英殿中鸦雀无声,气氛比刚才更加压抑。彭阁老回来也没有改变状况,各自沉默着若有所思。

时间渐渐进入了申时,放在平常,快到结束一天工作的散衙时候。而现在,二十来个朝臣在武英殿中静立,七十余个朝臣在午门外等候结果。

天黑宫门便要落锁,如果问题不解决,象征天子皇权的宝玺就要流落在宫外过夜。

参与了今日大谏议的众人心里都有几许患得患失。

一方面胆敢进谏封存宝玺,将太后逼到拿宝玺制气,使他们集体的荣光,近几十年来,何曾有过更能展现士人风骨的时刻?足以载入史册重重写上一笔!而他们的大名将与先贤同列,对了,回头要制作一个大谏议题名录!

另一方面,若宝玺真出问题却又美中不足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内监重新将金屏摆上,在珠帘后,太后再次登上宝座。

彭阁老心知时间紧迫或许是好事,礼毕后便出列为自己的“言辞不当”连连谢罪,此时他可不敢再说什么撑场面的话了。万一太后又发怒走了,那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随即语音一转,彭阁老旧话重提道:“宝玺乃国之重器,万万不可轻忽,奏请圣主将宝玺收回宫中。检校右佥都御使李佑逾越妄言,致使宝玺离宫,请贬云南为驿丞!”

还是要按老惯例,正常情况下为了君臣媾合,“带头大哥”必须赐给他求仁得仁的光荣……谁也不能指责公报私仇。

彭阁老可以断定,如果他不如此奏请,只怕依照某些事先拟好的剧本,李佑将会上前请罪,而且必将言辞巧妙新颖,既令人深思又感人肺腑,还具备深刻的道理。以李佑的口才,做到这点并不难。

然后圣明的慈圣皇太后受到触动,幡然悔悟,而归德长公主也出面大力斡旋。最后君臣和解,皆大欢喜。

这个过程看起来将是非常圆滑顺畅、合情合理、水到渠成的,想必提前精心准备的剧本,不会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所以彭阁老要抢先奏请对李佑从重处分,阻断了李佑深情自白的表演机会。

即使后面李佑站出来继续演出,有自己的奏请处分先入为主,李佑的深情表演效果的就差了很多,很多后续动作将会显得生硬艰涩。再说自己也不是吃素的,掌握住了主动权,见招使招,继续逼出破绽并不难。

众人印象里,太后对李佑是痛恨到咬牙切齿的,若当朝大学士为了让太后先消气,提供了一个重重处置李佑的方案,而且这个方案是符合传统观惯例,不会引起群臣逆反,那么太后理所当然是马上准奏的,不会有任何犹豫。

如果太后突然转向一百八十度突然原谅了李佑,那才是奇哉怪也,惹人深思了。

彭阁老打岔的目的便是如此,殿中总有些精明人的,怎能看不出端倪?正如前文所言,在这个地方取信于人,证据并不重要,但须得有痕迹。如果李佑与太后之间斧凿痕迹太重,岂能瞒过众目睽睽?

而且作为入阁十几年的大学士,彭阁老对帝王心思自有心得。如同钱太后这般近似于帝王的人,行事规律异于通常。

就拿就下台阶来说,常人或许有个台阶就肯下,脸面不要就不要了。但对于称孤道寡的帝王,君威不仅仅是脸面,还是代表着权力,万万不可失,台阶不但要有,而且还要好,没有好台阶,那宁可不下。

抢先奏请从重处置李佑,也等于是拆这个台阶,即使拆不掉,也能砸破它。如果钱太后强行下台阶宽恕李佑,就等于是露破绽,惹人起疑;如果钱太后不肯下台阶,李佑就该去云南混了。

彭阁老不知第几次用眼角余光瞥向李佑,今日便该让这厮体会一下,什么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是不晓得太后会如何选择?将是雨露还是雷霆?

他暗暗回味自己这招,感到确实很精妙,拿捏之准,殊为难得。看似平凡乏味,缺少观赏性,但有几分举重若轻、大巧不工的味道,几乎不带一丝烟火气。

又想起以前与李佑相斗,从来没有找到过这种感觉,反思起来确实落了下乘。在这年近古稀时候,境界还能够再上一层楼,真是可喜可贺。似乎从某个角度,修为有所寸进还得感谢李佑。

李佑慢慢走到彭阁老面前,神色悲天悯人,叹口气道:“彭阁老,休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彭阁老对此莫名其妙,李佑突然冒出这一句,也太莫名奇妙了罢!

只见李佑又转身向太后道:“臣奏请,逐彭阁老出殿,不然今日无法继续。为保存宰辅体面,原因就隐去不奏。”

彭春时冷笑几声,李佑这个奏请太儿戏了。他乃是入直文渊阁的武英殿大学士,现今最有资历的宰辅,朝政大小何事不得预闻?李佑有什么理由赶他离开武英殿?

这是要狗急跳墙,不惜撕破外皮,明目张胆与太后联合了么?殊不知这样死的更快,满殿这许多大臣岂是瞎子聋子,任由你为所欲为?

这种时候,被弹劾的人若有讲究,一般不出去自辩,就像刚才彭阁老弹劾李佑,李佑始终在沉默。而这个辩解任务一般都交给同党和手下,当然常常也有眼见不平,出来拔刀相助的人。

所以彭阁老并没有着急出面,随意扫了几眼殿内,李佑如此漏怯,应该有人看出状况了。这可是个绝好时机,只是不知道要便宜谁来刷声望了。

然而他却发现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对李佑的话置若罔闻,包括他提拔过的两个掌道御史也是如此,徐首辅更是不例外。

彭阁老有些诧异,又等了半晌,仍然没有一个人出面为他说话,似乎全体默认李佑所说……他渐渐由诧异转向惊骇,若如此下去,李佑的话就成了群臣公议,他就真要被赶出去了!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他李佑只不过是个五品官,难道如此令人惧怕吗?若别人怕了也就罢了,徐岳这个堂堂首辅为什么也一动不动?

自太后摄政以来,不方便使用天子的便殿文华殿,武英殿就成了议事之所,至今已有十年。

彭阁老在从最早起,就是武英殿的熟客,但从来没在武英殿遇到过氛围如此奇诡的时刻。仿佛一个个熟识都变成陌生人了,偶尔有抬眼望他的,那目光中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明明自己是最明白的人,怎么眼下仿佛自己反而成了最不明白的那一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彭阁老突然不寒而栗,莫非李佑会妖法,在武英殿中施展了妖术,将人心全部迷惑了?

第483章 指鹿为马

蒙在鼓中的彭阁老并不知道,刚才他出殿去请回归德长公主,虽然用时不长,但也足够李佑在殿中说几句话了。

当时,今日大谏议事件的明星李大人忽然斩钉截铁说:“殿上朝臣之中,必有为圣母出谋划策并暗中相助者,不然事不至此!”

众人闻言,心中俱都一凛。慈圣皇太后表现的可以说是很冲动很发泄,但又何尝不是有底气?

李大人又仿佛是自言自语道:“彭阁老今日很怪异哪。”

这话倒引起了若干共鸣,今天彭阁老确实很奇怪。之前数日,彭阁老并未显现出特别之处,今天要收尾时,他怎的如此积极?

首先,平白无故的赶归德千岁走人;其后,他并没有说什么重话,太后便故意作色走人,好似演双簧一般。

徐首辅见李佑将话头向彭阁老身上引,轻喝道:“住口,此言大谬!朝堂不得凭空捏造!”

李佑略略收敛,“也许本官也只是多想了。常言道,听其言,观其行,等到圣母再御殿时,且看彭阁老有何作为。”

有了李佑这番话,便有疑邻偷斧之效,就连徐首辅心里也暗暗嘀咕几句。

彭阁老除非不声不响低调做人,否则无论他怎么出面,都有人会去怀疑。别忘了,次辅这个位置还空着,虽然袁阁老在天子身边占了先机,但要说彭阁老对此一丝想法都没有,那纯属自欺欺人。

重回武英殿后,彭阁老一心想迫使李佑露出蛛丝马迹,然后他挑拨几句便可收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却不料他屡屡主动出击的行为落在别人眼里,已经着了相。

众目睽睽之下,即使有心想提醒的,也没法公然上前与彭阁老交谈。谁要与彭阁老说话,万一彭阁老真如李佑所言,那岂不成了同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彭阁老。

彭阁老自认问心无愧,所作所为毫无痕迹,完全是借势而为,符合他辅政大学士的身份。但在别人心里就不一样了……

他在太后面前说软话认几句错,众人觉得这可能是事先商量好的。刚才故意上演气走太后一幕,是想给朝臣继续施加压力,现在则故意委曲求全,是为了代表朝臣给太后台阶下。就是这演技有点拙劣,过程很做作。

他在太后面前提出要将李佑贬到云南,众人觉得这可能是公报私仇,利用太后对李佑的恨意,打着缓和君臣关系的名义,报他与李佑的旧仇。

此时李佑再站出来,请彭阁老出去,并且声称“为保存宰辅体面不说理由”无异于留白,省略掉的内容,殿中大臣都可以脑补出来。

满殿仍没有人敢出来为彭阁老辩解,彭阁老继续愣了片刻,隐隐约约有所醒悟。质问李佑道:“老夫有何过错?你大可明言,不必遮遮掩掩!若说得对,不待圣母下诏,老夫自行出殿!”

李佑退了一步,正考虑怎么回答,忽的从金屏后传来归德千岁的声音:“李佥宪不要无礼!彭先生位列宰辅,怎可此时离去?本宫愿请彭先生留下!”

方才彭阁老要赶长公主走人,这一刻千岁殿下却不计前嫌的主动挽留彭阁老?

众人忽然明白了,心里齐齐叫了一声“原来如此”,也是事先预定的剧本么。

李佑大赞,归德长公主不愧是个聪明人!不愧是有与他过深入交流的心有灵犀之人!这句真是恰到好处!

彭阁老愤怒的向金屏后望去,完全没有领情的意思,他已经醒悟到殿中这奇诡氛围是怎么回事了!

他恨不能剖心明志!但这个情况下,越自辩越说不清楚!彭阁老当即又对太后叩首道:“老夫见疑于群臣,愿就此退避!待去之前,仍奏请贬妄议宝玺的李佑去云南为驿丞!”

彭阁老这是豁出去冒险一搏了,他不信钱太后真敢准奏,但钱太后如果生硬的转折,饶过李佑又很难自圆其说。

李佑皱眉,这彭阁老是死了心将他贬出去?

这个时候,在金屏后的归德长公主又一锤定音式发了话,“天子南巡至扬州,见江都县大治,赞李佑为能臣循吏也,也许回京后有所赏赐。是以本宫认为,李佑虽有过错,但如何处置,还是等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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