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荐中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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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怎么也想不到就战场上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宋兵,他们也收拾不下,而尹玉那势如猛虎的样子,也吓得鞑子不敢接近。最后鞑子拿四根长枪架住尹玉的头颈,让他动弹不得,再用棍棒活活把尹玉击死。
等蒙古人松开长枪,他们却惊恐地发现,这宋军头上血肉模糊,早已死去多时,但却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一双眼睛依然发散出战斗的火焰……
……
风凄厉的从虞桥上空吹过,带着阵阵的血腥。战场上已经空无一人,除了那满地的尸体。风象是在歌唱着汉人一曲挽歌,又象是在传诵着汉人的英勇不屈。
“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陶亮竭力克制着自己悲伤的感情,问道。
王竞尧小心的合上了尹玉将军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右手紧紧的按在刀柄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张全误国,他害了赣军,害了广军,害了常州,我们,去杀张全。”
第五十八章 锄奸
张全是一口气带着淮军从五牧跑到了接近平江的地界,他对自己的举动颇为庆幸,赣军、广军全军覆灭,要不是自己当机立断,恐怕淮军的下场也是和他们一样的。
“将军,我们这一跑,恐怕文天祥不会放过我们吧。”曾玉有些担心地说道:“麻士龙、尹玉和朱华都是他的爱将,他要真翻起脸来,太皇太后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张全冷笑着说道:“文天祥?再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杀我。太皇太后那里就更加不必说了,现在朝廷急等着用人,太皇太后必定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来化解此事。那些蒙古人那么凶悍,要不是我下的决心早,咱们早成了鞑子的刀下之鬼!”
“大人,门外有人冲击大营!”正说着,一名军官急匆匆跑进来说道。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张全大怒,随即忽然象见了鬼一样的怪叫了声:“难道,难道是蒙古人来了?”
“不是,是福建道兴化州知军事王竞尧大人和他的几名部下。”军官急忙说道。
张全这才松了口气,一脸不屑地说道:“我当是谁,他一个个小小的知军事,居然有这么大的胆量冲我大营,给我拿下,杀了!”
大营外几百淮军士兵紧张地持着刀枪对着一步步走近的王竞尧八人,这八人竟然全身带孝,走在最前面的王竞尧手里抱着一个灵牌,上面写着“赣军广军五千忠魂之位”,左右铁残阳、司徒平一等人卫护,象是丝毫也看不见周围的刀枪,义无返顾的向张全大仗走去。
“王竞尧,你一个小小下官,竟然不得允许,冲我大营!”张全走来,在士兵团团保护下怒喝道:“这里是淮军,不是你的常州!”
王竞尧象是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个人的存在,他眼光扫过四周的淮军士兵,慢慢地说道:“张全误国,害死赣军、广军兄弟,五千义士血染疆场,今日王竞尧是来为麻将军,为尹将军,为朱将军,为所有死难的烈士报仇!大家都是汉人,我不想和你们动手,是兄弟的给我让开一条道路,是中原好汉的,把刀口对准鞑子去!”
张全的所作所为,这些淮军士兵都看在眼里,虽然气愤,但终究没有什么办法。现在看到有人出头,说的又在理,手中刀枪未免低垂了下来。
“混蛋,妖言惑众,张大人的用兵之谋,又怎么是你能够懂的!”看到军心动摇,曾玉大怒,几步走到军中,脚在士兵屁股上踹了几下,大声道:“把兵器举起来,杀王竞尧者,赏黄金十两!”
“为虎作伥的东西!”王竞尧冷冷哼了一声:“谁给我把曾玉首级送来!”
铁残阳一声不吭,把断枪插到地上,反手抽出腰刀,径直走向曾玉。
“拦住,拦住!”曾玉大惊,连连喝道,但他很快发现,就连身边的亲兵也脚步都不肯挪动半步。曾玉正想逃跑,忽就看到铁残阳那张充满杀气的面庞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铁残阳一把抓住曾玉的胳膊,脚在曾玉的腿关节处猛力一蹬,曾玉整个人都跪到了地上,还没有等曾玉叫出声来,一颗首级已被铁残阳拎在手里。铁残阳看也不看周围,重新走回王竞尧面前,将曾玉首级重重往地上一扔,拔出断枪,依旧站到王竞尧身边。
“王、王竞尧,不经朝廷允许,擅斩上官,罪同谋反,你,你想造反吗!”张全整张脸吓得血色全无,再看到淮军将官纷纷为王竞尧八个人让开了条道路,马上软了下来,口气充满了哀求地说道:“王老弟,你不能怪我,鞑子凶猛,我也是想保存一点力量,寻找机会与鞑子决战,可绝对不是故意想要逃跑。”
王竞尧笑了一下,把灵牌交到了司徒平一手下,右手拎着那把铁血之刀,一步步走到张全面前,说道:“当然,我当然相信你所说的话,不过,这些话你当着赣军、广军兄弟的面去说吧!”
张全的一颗脑袋被王竞尧生生割下,他把张全和曾玉的首级并排一起,放到灵位前,默默地说道:“众位好兄弟,张全和曾玉已经被我杀了,你们的仇人还有伯颜、唆都、怀都这些人,王竞尧若不能把他们一一杀死,也对不起你们的在天之灵!”
“王大人,兄弟们也是中原的汉子,也想杀敌报国,张全、曾玉已经死了,你带着我们一起和鞑子拼了吧!”忽然,淮军中一名军官大声叫道。
王竞尧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见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军官,他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淮军马军军使许桐。”那军官说道:“张全是张全,淮军是淮军,王大人放心,淮军的耻辱,一定在战场上用性命重新挣回来!”
王竞尧点了点头:“我相信淮军兄弟都是不畏生死的好汉,许桐,由你暂且节制淮军。在陈墅一线,还有三百平江兵再等着我,咱们这就出发,寻找机会,再救常州!”
“王大人。”许桐犹豫了下,眼里似乎含着泪光,迟疑着说道:“刚才我们已经接到了情报,常州,常州已经破了!”
王竞尧站立不稳,全身一阵摇晃,脸色变得煞白,一把抓住了许桐:“你再说一遍!”
许桐看着王竞尧脸上象是要杀人的怒火,长长的叹了口气:“伯颜亲自带着大军与唆都会合,昨日已将常州攻破!张全早就得到了情报,但他严禁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而且,而且伯颜已经下令屠城!”
王竞尧扔开了许桐,虽然常州早晚城破他在历史书上看得清清楚楚,但当这个消息真的发生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为的是改变很多曾经发生的事情,但陈墅宋军还是败了,常州也终于破了,屠城到底发生了,难道历史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吗?
铁血宝刀在风中发出似乎发出“呜呜”的鸣叫,竟象是要从王竞尧手中挣脱而出,它想要告诉王竞尧,历史,有的时候,是可以改变的。
第五十九章 纸城铁人(上)
陈墅之战援军失败后,常州成了孤城,外无援兵,内无粮食。这座四十里方圆的古城,自从九三六年吴杨溥为割据一方而建修城墙以来,已度过了三百五十年风霜。
常州城墙破败不堪,大而难守,那些缺口大的地方,守军只能找些树枝勉强护住,就连亲率大军赶到常州增援的蒙古大元帅伯颜也称其为“纸城”。
经过数月围困,常州城的粮食早就吃光,而常州军民他们除了手中的长矛、大刀、木棍和石块之类武器外,几乎一无所有。
但是,正是这群“宁就屠戮而不愿甘为臣仆”的常州军民,手里拿着最原始的武器,坚持与元兵浴血奋战。伯颜派人射书入城劝降,书上写着:“勿以已降复叛为疑,勿以拒敌我师为惧。”守城将士不予理睬,伯颜又派降将张彦来城下劝降,陈昭指着张彦痛骂:“你受国家厚禄不思图报,还有脸来见我们。”张彦被骂得满脸通红,羞愧而回。伯颜贼心不死,再派叛将吕文焕来城下劝降,吕文焕是坚守南宋北方重镇襄阳城达五年,最后在援尽的情况下投降的,况且他又是南宋的有名大将。但是,当吕文焕到城下劝降时,城上守军认出了这个叛贼,用箭射伤了这个可耻的说客。并告诉伯颜,城中“自吏士至于民,无一人言降者”。
伯颜终于断绝了让常州投降的想法,催动大军猛烈攻城。中国历史上最悲壮惨烈的常州血战在此刻正式拉开帷幕。
参与攻击常州的元兵总兵力达到了二十万之众,而常州守军仅二万。力量对比悬殊之大,令人无法想像。
而为了一举攻陷常州,元军几乎所有有名的大将全部参加到了战斗之中。除统帅左丞相伯颜外,有“才略过人”的中书右丞相阿塔海和惯于征战的“权枢密院事”的怀都;有都元帅张拔都和“善骑射”的昭勇大将军塔出;有“勇冠三军”的武义将军完者拔都和“为人骁勇”,进攻樊城“勇敢出诸军右”的完者都;有大败宋大将夏贵的昭武大将军帖木儿不花和总督的李庭;有在焦山战斗中“冒流矢沿流麈战八十里,身被数伤,裹伤殊死战”的昭勇大将军忽刺出和宣武将军八十八……
还有那个叛将,充当元军南下急先锋的吕文焕。
常州城里二万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军民,毫不畏惧,誓死保卫常州。双方激战五十多天,死伤无数。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常州守将刘师勇疾呼:“吾城即破,金山长矣!”意思是即使常州城破了,祖国的山河也长在!用来激励常州军民死战。
面对常州军民的同仇敌忾,伯颜无计可施,只得加紧攻城。他强迫城外百姓运泥土,连人带土堆成攻城土垒。然后又惨无人道杀了无数汉人百姓,熬取他们身上的油膏做油炮,叫人油炮以焚烧城上栅寨,又令士卒用牛马皮遮箭矢和石块,拼命攻城。
伯颜亲率军急攻北城,常州守军奋力击退元军进攻。伯颜又攻南门,强迫投降的宋军打头阵,把中军帐的赤旗插到城头上,元兵以为伯颜已登城了,狂嚎:“丞相登城矣。”拼命向上攻。这时城南的守将张超擅离战斗岗位到庙里去求神,守兵无人指挥作战,城门遂被攻破。
首先得到南门被攻破的护国寺长老万安和莫谦之,立即率领五百僧兵,高举“降魔”大旗,身披袈裟,手操禅仗,一路杀奔南门而来。
迷信喇嘛的元兵,一时被杀得目瞪口呆,还以为是天兵天将从天而降,高叫:“神将助宋军。”伯颜不信,亲率军杀来,看到和尚一个个都像金刚一般,心里也怯了三分,伯颜只得强迫投降的宋兵打头阵,元兵在后进行冲杀。
万安和莫谦之率领着僧兵左冲右杀,终究寡不敌众,五百僧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无一人畏惧。
随着身边最后一个僧兵死去,万安长老脸露微笑,说道:“杀身成仁,死得其所,和尚先去了!”说完反手一杖,砸在自己头上,宁死不屈,一缕忠魂照耀常州。
“大师,你已尽力,不如投降如何?”看到战场上只剩下了莫谦之一人,素来敬重僧人的唆都劝说道。
莫谦之大笑:“我徒弟有言,‘不念佛来不吃斋,和尚平生把人杀’,可惜今天杀不尽你们这些鞑子,他日必然有人为我们报仇!”
双膝盘地坐下,莫谦之禅杖横放膝前,双掌合十,闭着双眼,对周围鞑子不理不睬。等唆都靠近细看,莫谦之长老已咬舌自尽。
“汉人,汉人,这些汉人难道连和尚都不怕死吗?”唆都喃喃说道,连连摇头,象是怎么也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