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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血羽檄-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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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箱之时,动作很轻,免得又毁坏了东西。不过使他很失望的是衣箱中的衣物,完全不能穿着。
  阿烈不觉呆了,心想这些衣服都不能穿着,岂不是要赤身露体的见人?正在这时,一阵步声传来,却是一名老仆。
  阿烈硬着头皮,道:“阿福伯,我的衣服……”
  阿福伯一眼望见他,吃了一惊,插口道:
  “哎!你怎么啦?目下虽然不算冷,但也不能光着身子……”
  阿烈苦笑道:“那些衣服都穿不下了。”
  阿福伯道:
  “哎!这才是我想说的话,你何以忽然长了许多?面色也变得这般红润?我活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说过人可以长得这么快的!”
  阿烈道:
  “我大睡了一场醒来就这样了,恐伯是……恐怕是仙人的法术也末可知。”
  阿福伯一听有理,顿时肃然起敬,道:
  “那一定是仙家妙术,不然那得如此,我这就去替你找一身衣服来。”
  此后,连三天,阿烈的身体都长大了不少,每天都须得去买衣服。他的饭量也大得出奇,每餐除了大鱼大肉之外,还须填上大碗的馍馍,以及巨大的馒头多个。光是这等食量,已足以使家中那些仆人们不再思疑,尽皆认定他是得到神仙的眷顾。
  三天之后,阿烈已经是高大结实的年轻小伙子,面色红润,相貌也有了显著改变,非复是数日前那个皮黄骨瘦的小孩子了。
  在这三日当中,他整日被几个仆人包围,抽身不得,只溜到那涵香园一次,却没有见着言老伯。
  第四日他清早起来,在院中跳跑了一阵,但觉全身精力充弥,一跳可以窜起丈余两丈,身子简直轻得象燕子一般。
  言老伯没有象往日那样出现,这使得他很纳闷。回到房中,阿福伯得知他今日已停止了长大,适才放心地透口气,出去去告诉别人。于是其他的家人便不来探视骚扰他了。
  阿烈独自坐在房中,百无聊赖,目光扫过那只木箱,突然间记起了夹层中的物事,顿时心中一动。
  他呆呆看了一阵,才起身走过去,打开衣箱,揭起抵板,只见夹层中那黝黑铁盒赫然入目。
  这个铁盒连独行大盗冯通,以及北邙三蛇这等人物,都打不开,何况是阿烈?所以他根本不存有打开之念。
  他蹲在箱边,铁盒放在箱内,反复瞧看。这样如果有人入来,他便可以塞在箱内,另外取出一些衣物以作掩饰。
  那个铁盒很扁,如果里面放得有册籍,那也不会太厚,最多能放两三本而巳。阿烈倒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好奇地反复瞧看,果然通体找不到任何钥匙洞,好象也没有缝隙,竟不知如何下手才好。
  但当他斜着拿时,盒面上由于反光之故,仿佛现出一圈细纹。阿烈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目力奇佳,加上角度合适,才看得见这条细纹。
  如果不是因为脱胎换骨,目力大增,则纵然角度对准,但衣箱内光线很黯淡,也是无法看得见。
  他心中一动,回看无人,便把铁盒拿出来,走到窗边仔细验看。
  铁盒的正面相当光滑,所以角度对准了,便反映出一片乌亮。此时可以看见沿着盒也有一条细纹,生似可以抽出来的盒盖一般。
  在抽拉这一头,另外有一圈极小的圆形纹,假如是凹下去的小洞,便得以用尖锐之物抵住,抽开盒盖。
  然而那只是一圈细纹,并不凹陷。
  阿烈摸了又摸,平滑异常,实是无可着力。因此之故,纵然有拔山扛鼎之勇,却因无法使力,亦只有徒呼荷荷。
  他沉思了许久,突然想起言老伯提起过的开刀用具,好象有很小的刀钻,不知能不能开启此盆?
  此念一生,赶快摆弄好木箱,然后用布包住铁盒,迅即出去。不一会,已悄悄走入那个房间。
  只见那盆五色仙坛已经失去影踪,但在桌子上却有一封信,还有一个小而扁的银盒。
  信封上写明“阿烈小友亲启’,阿烈赶快拆封,打开信笺。笺中只是寥寥数语,大意是言老伯他服食了花露后,肺中恶瘤已消失,性命可保。
  但他却大澈大悟。决意弃家修道,不再踏入红尘,桌上的银盒,有仙坛花瓣两片,功能辟毒。笺末又注明用法。
  阿烈呆了半响,只见桌上开刀手术的用具箱尚在,但他已经没有心情,自个儿坐有床上,呆呆寻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平静下来,付道:
  “言老伯已经出家修道,我想念他亦是徒劳无益,不如找件事做做,也可以打发日子。”
  当下起身过去,从箱中找出一柄又细又利的小刀,划在盒面的细方纹上,但盒面纹风不动,全无消息。
  他改划那一圈细纹,连划了三次,只听微微“得”的一响,那个圈子内的表面凹陷下去,变成一个小洞。
  阿烈心中大喜,另外找一支坚锐的小钻,插入洞内,缓,缓抽移,那块盒盖,应手而动,居然打开了。
  盖子完全打开之后,只见盒内有本薄绢装订的册籍,面上用朱笔题着“金丹神功秘本”六个字。
  他倒出来一看,原来底下还有一本,面上题着‘琅琊丹经秘本”字样。大小以及质地都与‘金丹神功”不同,可知这两本原非一同藏在此匣之物。至于何以目下两本放在一起,他却没有心思去探究了。
  阿烈首先打开“琅琊丹经”,读了头页,尽是道家炼丹术语,只看得他头昏眼花。
  他总算是稍为涉猎过诗书之人,是以晓得序跋有时在最前面,有时是在卷后,因此赶快翻到最后一页,果然有一篇跋,说明这一本丹经,源出道家何派,应该如何着手参修等等。
  阿烈摇摇头,失望地放在一旁,又取起那本“金丹神功”,头一页便是一篇序文,大意说这本“金丹神功”,乃是至为上乘的内功,修习之人,如若天资根骨都佳,加以尚是纯阳之体的话,只须下一百天苦功,便有成就。
  阿烈心中大为兴奋,深深吸一口气又看下去。
  这“金丹神功”的序文、详细畅晓言明百日之后即有真气护体,刀剑不伤。此后,功力越练越深,可望上达不坏金钢之身的境界。但假如不是童身,便大不相同,成就迥异。
  阿烈不必注意这“非童身”的问题,只拣适合自己条件的看下去,最后的署名是“洪武三年玉洞子撰并序”。才知这一本内功秘笈,乃是明初的高人传下的。他想了一下,便已有所决定。
  只见他把那本“琅琊丹经”放回盒内,把匣盖推拢,轻响一声,铁匣恢复原状。如若不得其法,便不能开启。
  他用布包起铁盒,把‘金丹神功”放在怀中,迅即离开,悄然又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他赶快把铁盒放回原处,这样纵然有人搜出,或是被祁京他们夺回,也只是损失那本道家秘典而已。
  从这一天开始,他就用心参研金丹神功,努力修习。这一门内功,除了早午晚定时打坐修习之外,尚有卧功,纵是在睡梦中,亦是在练功夫,永不间断。
  每日阿烈除了依照金丹神功秘笈的指示,在坐功之余,到园中活动筋骨之外,几乎整天耽在房中,以满腔热忱,参修这门功夫。由于每日都有新的境界发现,更使他兴趣盎然,乐此不疲。光阴荏苒,转眼间已过了一百天,时值隆冬,外面已积雪了许久。天气虽是酷寒,可是阿烈仍然是一套夹衣,毫无寒冷之感。
  除了不畏酷寒之外,还有一点便是他丹田中时时有一团热气,随时随地因意念一动而流布身体任何部分,甚至可以遍布全身各处。
  阿烈晓得这一定秘发上所说的“真气”了,那么依书中所言,他已经可以刀剑不伤才对。
  但他却对此不敢置信,因为他用那口从家中带出来的匕首,一下子就刺扎得皮破血流.所以他晓得这是因为功夫尚未练成。
  这一天,他在园中踏雪行走,活动筋骨。突然间一阵劲风迎面袭到。阿烈抬目一望,刹时已看出一团雪,比拳头略大,劲急飞袭面门。
  他看是看见了,无奈那团雪来势太快,“叭”一声击中了他的面门,顿时雪屑四溅,弄得他一身都是。
  他已瞥见掷雪之人,隐入两丈外的树后。初时心中甚怒,但旋即想到可能是人家开的玩笑,何况这雪团力量不大,连疼痛之感都没有,怒气立消。不过还是要看看他是谁,便大步走过去。
  才绕到树后,风声过处,又是一个雷团击中了面颊。这一次还是不痛,不过力道显然比第一下强得多。
  阿烈怒气又生。但见人影已闪入右面丈许外的树后,于是猛扑过去,快逾闪电。他此举恐怕已被对方算中,但见树后闪出一人,伸脚一绊,阿烈去势太猛,顿时被他终了一个大筋斗。
  他躺在地上,没有起身,生似是摔伤了,是以不能爬起来。
  然而他双眼睁得比铜铃还大,瞪视着那个绊了他一跤之人,大有惊疑之意,原来这个突然出现,而还与他过不去的人,便是冯翠岚。
  她虽是作男子打扮,但这等装扮阿烈从前见过,是以一望即知,因此他惊疑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她何故这样作弄自己?尤其是这刻她面色森寒,眼中闪动着凶恶的光芒,似是要对他有所不利。
  他果然猜得不错,冯翠岚蓦地拔出长剑,直向他胸口刺落,阿烈未始不可滚身闪避,但他感到太过奇怪,所以忘了滚开。
  但见剑尖向他胸口直插落,快逾闪电。阿烈口中才叫出一声“冯姑娘”,剑尖已碰触着他的身体了。
  幸而冯翠岚并非存心取他性命,因此之故,剑势陡然中止。
  只见她皱起了黛眉,冷冷道:“你是谁?”
  阿烈忙道:“我是阿烈呀,你怎的不认识我了?”
  冯翠岚的表情更显得迷惑讶疑,道:
  “什么?你是阿烈?简直胡说八道……”
  阿烈道:“我真是阿烈,你已经忘记了我么?”
  冯翠岚成色恢复如常,甚至还微笑一下,收回长剑,道:“起来吧!”
  阿烈一骨碌阴起来,刚刚站好,冯翠岚突然挥掌猛掴,结结实实的打他大嘴巴子,声音清脆响亮。
  这一巴掌打得阿烈莫名其妙,方要开口,右边脸颊又中了一记。第二下把阿烈打得连退六七步,脚下踉跄不稳,差点摔跌在地上。
  阿烈双手捧面,叫道:“冯姑娘,你干吗打我?”
  冯翠岚一跃而前,迫到三尺之内,双眸射出凌厉的光芒,冷冷道:
  “我打你这个骗子,有何不可?”
  阿烈顿时做声不得,因为她似乎已知道琅琊丹经之事,照理说应该早就把此一秘密告诉她才对。
  冯翠岚迫前半步,道:
  “怎么啦?你没得话说了,对不对?”寒光一闪,她的长剑已疾吐出来,抵主阿烈咽喉。
  她又道:“我现在还不能杀死你,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烈呐呐道:
  “我……我……”他也不知如何说才好,尤其是她如此生气,使他心中十分难过。
  冯翠岚道:“休想死还是想活?告诉我一声?”
  阿烈冲口道:“自然是想活啦!”
  冯翠岚道:
  “那么你先举起双手,免得我怀疑你反抗,失手一剑刺死了你。”
  阿烈岂敢反对,连忙把双手举得笔直。
  冯翠岚道:
  “贪生怕死,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一点也不愁愁你敢不回答我的问话。”
  她的目光在阿烈面上巡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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