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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血羽檄-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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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各地人数加起来,果然一共是廿六个。
  梁忠山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但不明白的是这位“少爷”,有什么把握可以杀死裴夫人这等一流高手?
  他虽然极不想发生这等自相残杀的惨事,但一则阿烈实在被迫非报仇不可。
  二则又得知裴夫人曾与别人私通这一点,便使他不禁替故世的主人,感到愤恨不平,因而生出了敌意。
  他却不知道阿烈敢情也是利用这件事,使他自己生出恨意的,否则他也将会下步得毒手呢!
  裴夫人最后问道:“你可满意我的答案了么?”
  阿烈道:“满意啦!”
  接着长叹一声,用沉重不安的声音道:“但我非杀你不可,请你原谅。”
  裴夫人讶然注视着他,突然间从他的声调,与他眉宇间的神情上,勾忆起当年查若云与她分手的情景。
  她最后摇摇头,道:
  “人生真是奇怪,许多事情,说也说不清楚,没关系,你即管动手,但我并非不抵抗你。”
  阿烈道:“当然啦!有谁肯束手待毙呢!”
  他向裴夫人迈前一步,作出扑击之势。
  裴夫人迅即站起身,举手掣出银钩。
  然而她突然花容失色,退了一步。
  阿烈沉声道:
  “不必奇怪,我通晓天下花草之性。刚才在灯蕊中,暗暗加上一点东西,你吸了之后,气力大减。”
  裴夫人露出运功提气的神情。
  在一边的梁忠山,这才恍然大惊。
  暗中一提气聚力,顿时发觉扯气阻塞不通。
  阿烈扑上去,挥掌一拍,把裴夫人手中的银钩击落地上。
  另一双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一扭,裴夫人这条手臂,便被扭到背后,无法动弹。
  她闷声不哼,任得阿烈处置。
  阿烈找到一条坚韧的麻绳,便把她双手倒缚在背后,又缚住双足。回头一望,但见梁忠山正在闭目调息。
  他道:“梁大叔,等一阵子就能恢复如常。”
  梁忠山这才睁开眼睛,只见阿烈把裴夫人放在床上。
  裴夫人既不挣扎,也不言语,
  梁忠山问道:“少爷,你打算怎么杀她?”
  阿烈道:
  “我用拳头也行,或者扼死她也可以……不过这都太残忍了一点,唉!我不够毒辣,竟下不得手呢!”
  梁忠山道:“那么你竟是打算放过她了?”
  阿烈摇摇头,道:
  “不,我给她一个全尸,咱们走吧;她很决就会饿死”
  他当先行去,梁忠山临出门时,还回头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只见她正也瞪大眼睛,向他回视。
  梁忠山道:
  “芸姑娘,假如你早就从这世上消失,毫无影踪那就好了,也可以免去今日这一幕可怕的场面。”
  裴夫人目光闪动,似是在思忖话中之意。
  直到梁忠山转身行出门口,她才提高声音,说道:
  “今日的场面,并不可怕,我能无声无息的离开人世,心中一点也不痛苦。”
  阿烈和梁忠山走出老远才停下脚步。
  阿烈仰望着天上星斗,默默出神。
  梁忠山道:
  “少爷,咱们到宝库去吧,别再想裴夫人了,她是罪有应得。”
  阿烈实然道:“梁大叔,敢情你也不忍杀死她?”
  梁忠山道:“咱们不是让她饿死么?”
  阿烈道:
  “笑话,她一身武功,那条麻绳岂能捆得住她?何况她还有嘴巴,不会大声呼救么?
  除非她自杀而死。”
  梁忠山道:“这样说来.你早就晓得她不会死的了?”
  阿烈道:
  “当然啦!同时也从你们的对答中,听出她答应你,从此永远不在江湖上露面,对不对?”
  梁忠山道:“正是如此,但老奴可以解释。”
  阿烈道:“用不着解释了,咱们到宝库找分光剑吧:“他们在黑暗中奔行过不少街道,最后来到一处地方。
  四下皆是陋巷人家,显然这是贫民聚居的地区。
  阿烈突然停步,沉声道:“梁大叔,你带我到那儿去?”
  梁忠山道:“到宝库去呀!”
  阿烈道:“前面可不就是我家么?”
  梁忠山道:“不错,但咱们只是路过而已。”
  他们经过一间屋子间,阿烈禁不住停下来,睁大双眼,望着那道熟悉的但已被蛛网灰尘布满了屋门。
  霎时间,往事都兜上了心头,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但他的人生已发生了许多事,以及极大的变化。
  自然最可悲的是莫过于他这番重来,慈母已逝,音容永别。
  此生此世.再不复能再得她的嘘拂照顾了。
  两行热泪,从阿烈眼中涌出,流过面颊,滴在襟上这间屋子之内,曾经多少叮咛,多少慈爱。
  只是如今皆成烟云陈迹,只剩下一间静寂的屋子而已。
  梁忠山柔声道:“少爷,咱们走吧!”
  阿烈只嗯了—声,没有移步。
  梁忠山道:
  “等一切都妥当之后、咱们风风光光的回来,整理主母的手泽遗手,这才是纪念她的办法。”
  阿烈也明白目下不可耽误.只好收拾起满腔凄凉,举手拭泪,转身行去。梁忠山已在前面带路,走得甚是迅快。
  不一会,已到了城北区的一座深广高大的住宅前面。
  他们绕到宅后,目光从院墙上投入,可以看见一座两层的石砌楼房。
  梁忠山道:“少爷,这是你外祖父家。”
  阿烈一愣,道:“我娘不是贫家出身的么?”
  梁忠山道:
  “不是,她怀孕之后,才被赶出来的。老奴奉命假扮主母的丈夫,以瞒过邻居耳目。”
  阿烈道:“为什么不找好—点的屋子呢?”
  梁忠山道:“主母不想离开太远……”
  他停歇一下,又道:
  “那时候还未商妥,家里就发生大祸。所以老奴也认为装作贫户好些。起码敌人想不到查家之人,竟会如此贫困沦落。”
  阿烈没有作声,梁忠山又道:
  “其实老奴错了,当时如果不是那么怕死,我早点把化血神功传给你,唉!”
  阿烈道:“过去的事,不必提了,咱进去吧!”
  梁忠山道:
  “这座石楼,本是主母闺房,所以主公当年在她房内,做了一个小小的宝库,初时也是闹着玩的,但后来却藏放了不少宝物。”
  阿烈道:
  “那么咱们进去,会不会被人发觉?既然是我外祖父家,我当然不能伤害他们,对不对?”
  梁忠山又道:
  “你放心,老奴早就想过法子了,昔年老奴每隔几天,就在夜间潜来此处,装神弄鬼,闹得没人敢居住。”
  他们越墙而入,奔到石楼边,一眼望去,只见甚是陈旧残破,可知必是久无人整理打扫。自然也无人居住了。
  梁忠山道:“还好,至今尚无人敢住呢!”
  楼下的大门紧闭着,但右侧却有一扇窗户是洞开的。窗内只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物事景象。
  阿烈自从陷入武林的游涡和仇恨中以来,出生入死。从不曾畏惧过,但这刻却突然泛起了一阵战栗之感。
  那扇窗户内的黑暗,似乎蕴蘸着无限的神秘,而且具有不少抵抗的力量,使他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梁忠山已跃上台阶,阿烈深深吸一口气,决定不把这恐惧流露出来,以免梁忠山认为他还是个孩子。
  当下跟了上去,梁忠山带领着他,绕到另一边。那儿又有一扇洞开的窗户,他当先跳入去。
  阿烈是在外面张望窗内光景,他的目力夜能视物,以是眼光到处,已看见宙内是一间书房。
  房内到处都是尘埃和蛛网,但所有的家具均在,巨大的书橱,紫檀的书桌,墙上还有两幅残破不堪的书画。
  当然尚有几椅之类的家具。
  梁忠山在房中回头等他进来,一面探手入囊,模出一枚特制的夜行照明火摺。他的目力远不及阿烈,是以到了黑暗的室内,就须得火光帮忙了。阿烈怀着奇异的沉重心情,一跃而入。
  梁忠山低声道:
  “书房后面,有一间贮物室。”说完,已准备打亮火摺。
  阿烈伸手按住,阻止他这样做,轻轻道:
  “我瞧得见,你跟着我就行啦!”
  他们走到门边,横移门闩,突然听到门外面发出“吱”的一声。
  阿烈被一阵惊惧所袭击,浑身血液创似乎停止流动。
  但他的脑子却不禁联想起门外的黑暗中,某种可怕的景象。
  直到梁忠山低声问道:“怎么啦!门闩拉不动么?”
  阿烈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外面好像有声音;”
  梁忠山道:“真的?咱们去查查看。”
  阿烈很想告诉他可能有“鬼”,但他发不出声音,反而拉开了这道布满灰尘的木门,鼻中顿时嗅到一阵沉闷的气味。
  这是空屋所具有的发霉气味,正足以使人受到荒凉、阴森等意味,因而此起人类天生对黑暗的恐惧。
  门外的确非常黑暗,阿烈虽是有恐惧之感,但仍然一眼看出那是一条廊道,此刻空无一物。
  他看不见鬼魅的影子,顿时心安得多。
  当下一侧身,道:“梁大叔,你先走吧:“
  梁忠山道:
  “实在太黑了,连你也看不见啦!”说时,跨过门槛,啪一声订亮了火摺。
  火光一闪动,阿烈似乎能把心中幻觉阴影抛开,顺手把门关上,因为他不想有人从窗个望见火光。
  这时候,他才发现门上有一枚木制圆球,旁边有一道沟隙、可供这枚圆球横向滑行,顿时恍悟声音的由来。
  敢情书房门内的门闩,与这外面的圆球是附着在一起的,当他移动门闩,圆球也滑动,便发出声响了。
  由于外面是甬道,具有回响效果,是以圆球滑行的声音,特别刺耳,当时可着着实实的吓了他一跳。
  梁忠山已沿着甬道走去。不数步.便转折向另一个入口,然后停步在一扇木门前面,用火摺照亮这道门户。
  火光把木门照映得十分清楚,也是布满灰尘,有一把锁扣在外面.已经完全变成黑色.一望而知、即使用钥匙,也打不开了。
  阿烈发现梁忠山小心检查门缝,由上而下。
  心中甚感诧异,问道:“梁大叔,你干什么?”
  梁忠山伸手拧锁,一面应道:
  “我当年做过记号,还好的是至今无人开启这道门户。”
  “啦哒“一响,那把锁已拧掉。
  接着木门被推开,又是一股又霉又湿的气味直冲出来。
  使梁忠山和阿烈都站开了一点。
  过卜—阵,梁忠山道:“我先进去把窗户拉开。”
  他迅快进去,手中的火摺,照亮了整间屋子。
  但见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右上角的墙上,有一扇两尺见方的窗户,梁忠山迅即打开,便退出来。
  房内堆列着下些橱架。上面仍然放着不少东西,有些是被褥,有些是鞋帽等衣物,还有些箱子篮筐等。
  阿烈道:“梁大叔,这就是藏放宝物的地方了?”
  梁忠山道:“当然不是,这只是入口,在靠墙的橱下,有一个小小的地窖。这个地方,连主母都不知道呢!”
  阿烈道:“那么他……我指的是先父他怎会知道?”
  梁忠山道:
  “有一回他暂时藏在这间贮物室内,大概是闲着无事,多看几眼发现的,这不必管了。总之,他查明从没人会移开大橱开启地窖,才决定利用的、当然其时他是为了好玩,想不到今日却帮上你的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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