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案之百家公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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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此树二棵,高若参天,条干茂盛。此叶乃是白鹤寺所吹来的。”
拯道:“汝果认得不错么?”柳辛道:“小人住居寺旁,朝夕见之,如何会认差?”拯知有不明事。
过却一宵,次日侵早升堂,佥押以罢,即令乘轿去白鹤寺,称道要行香。寺中僧行连忙各出,迎接入方丈坐定。茶汤才罢,座下风生。拯忆昨日旋风又起,即差柳辛随之而去,辛领诺。
那一阵风从地中滚出方丈,直至其树下而息。柳辛回复于拯,拯道:“此中有缘故必矣。”乃命柳辛锄开看之。辛问左右邻讨得锄头,掘开三尺土时,见一领破席,包卷着个十八九岁年纪妇人在内。辛看得明白,入柬于拯。拯听说呀道:“此亦怪哉。”自来看验,身上并无伤痕,只唇皮进裂,恨目微露。拯令绞开口视之,有一根竹签,直透咽喉。拯令将尸掩了,再入方丈,召集众僧行问之。众僧各道不知其故。拯一时跟究不出,转归府中,退入私衙后,近夜秉烛默坐,自思:“寺门底缘何会有妇人死尸?纵使外人有不明事,亦当埋向别处。莫非僧行中有不良者谋杀此妇,无处掩藏,故埋树下?”
拯思忖良久,将二更,不觉困倦,拯身隐几而卧。忽梦见一青年妇人,哭拜阶下。拯梦中问:“哭者是谁?有何冤诉?”
妇人道:“妾乃城外五里村人氏,父亲姓索名隆,曾当本府狱卒。妾名云娘,因今年正月十五元宵夜,与家人入城看灯,夜久更深,偶失伙伴。行过西桥,遇着一个后生,说是与妾同村,指引妾身回去。行至半路,又来一个,却是个和尚。妾月下看见,即欲走转城中,被那先来后生袖中取出毒药来扑入妾口中,即不能言语,竟被二人拖入寺中。妾知其欲行污辱,思量无计,适见篱上一竹签,被妾拔下,插入喉中而死。将妾随行首饰尽搜检去,把尸埋于树下,冤魂不散,今遇太尹到此,特来分诉。
乞为伸理,妾在九泉之下亦暝目矣。”告罢辄去。拯梦中正待再问其人姓名,不觉醒来,残烛犹明。拯起行徘徊之间,窗前已遗下新皂靴一只。拯计上心来,暗道:“此冤能明矣。”
次日升堂,并不与人说知,即唤过亲随黄胜吩咐:“汝可装做一皮匠,密密将此皂靴挑在担上,往白鹤寺各僧房出卖。
有人来认,即来报我。”胜依教来到寺中,称叫卖僧靴。正值各僧行都闲在舍里,齐来看买。内一少年行者提起那新皂靴来看,良久乃道:“此靴是我日前着皮匠在寺中新做的,藏在房舍中未着,你如何偷在此来?”黄胜初则与之争辩,及行者取出原只来对,果是成双一样造的。黄胜故意大闹一场,被行者众和尚夺得去了。胜忙走回衙,报与拯知。拯即差集公人,围绕白鹤寺,捉拿僧行。当下没一个走脱,都被解入衙中。拯先拘过认靴的行者靠前排下,严法具审,问谋杀妇人根因。行者不肯招认,拯就于袖中取出原状,令司吏读与听罢,乃道:“分明是汝同一伙逼死,尚敢抵赖。”即令用枷极法拷究。行者心胆惊落,不待用刑,从实一一招出逼杀索氏情由。拯将其口词叠成案卷,当堂判拟:“行者与同谋和尚二人,为用毒药致逼死索氏,押上街心斩首示众;其同寺僧员知情通谋,事未发露,发配及恶州充军。”判讫,满城老幼无不称快。后包公回京,将此事奏请于仁宗。仁宗大加钦奖,下敕有司,茔其坟而旌表之。此见包公之明真并日月,照妖气不能逃其影,使索氏之冤竟雪,且惩戒后人不敢恣放为恶矣。
第四十六回 断谋劫布商之冤
断云:
蝇蚋抱冤迎马首,贼徒处决事昭彰。
包公案牍明如镜,千载攸扬姓字香。
话说包公按视治下,公事明白,有冤者洗雪之,无冤者鞠放之,百姓欢悦,歌声满途。临起程,济南父老、公吏,皆送出南门,设饯席于岸上。包公酒至半酣,谓众父老云:“我奉上命巡视府县,亦只为民情有不能达者,故有此行。汝等吾民,今后各安生业,毋作非为。有子孙者教之事诗书,有田业者教之事畎亩,莫如日前白鹤寺僧行,不守本分,罪及其身,悔之亦晚,汝众人所共知。我今离本处之后者,宜以前事为戒,再勿自陷阱矣。”父老听罢,皆拜伏于道旁,答云:“谨遵教命。”
酒罢,拯登车而行,百姓送者各洒泪而别。拯与一行人在途,前望东京进发。正是:仆隶低声忘喝道,恐惊儿女戏秋千。
不觉一日,已到东京。原衙门公吏迎候升堂,吩咐事务毕,过却一宵。次日,拯随班趋朝,将已按视判过事即奏知于仁宗。
仁宗退便殿,将其显异案卷逐一问之。拯细详陈奏。论及民间冤枉之处已皆雪明,仁宗不觉肃然起敬道:“卿之能干,恩及枯骨,非惟万民之幸,实朕京都之捍御也。”因命侍官赐酒。
拯以上命赐之,不辞而饮,是日甚醉,上命侍官扶之而出。后人看到此处,有诗赞道:运治兴隆国祚昌,包公异政重君王。
谁知千载公道在,犹有英名姓字香。
是时,河南地方连年荒旱,本省官奏知仁宗皇帝,称道:“自今年春二月以来无雨,农事抛荒,至今七月,亢阳绝流,赤地千里。前年秋成无望,今岁又如是,百姓流离转徙他乡,一朝啸聚为盗,非国家之利。乞圣上委官开仓赈济,庶使未转徙者得以安家,尚可保宁,若再迟数月,不测之变,臣所难料也。”仁宗见疏,集文武官商议。有参知政事李沆出班奏道:“臣闻河南省下,近年以来,冤狱未决者不下数十,今天道荒早,莫非是此缘故?欲要赈济河南饥民,若委别官去,莫道救民,反是扰民。除是包太尹可任此职,必慰民望,方见实效。”
仁宗闻奏大悦,即日宣过包太尹,御写“委卿而行”四大字,颁敕书与拯前往河南赈济饥民。包拯领命谢恩,辞帝出朝。
次日将本府公事封停了毕,带领亲随公吏黄胜、李宝、张龙、李虎等二十四名无情汉,整备轿马,离京都望河南而行。
正是着七月中旬天气,不寒不暖。路途中听得一声悲悲切切之孤雁,柳梢底时闻哽哽咽咽之残蝉。尝言道,正是:客途最怯秋风动,惹起离愁望故乡。
包公与从人在途,晓行夜住,经过了几个驿所,一日,行到地名横坑,那三十里程途都是山僻小路,没得人烟。当午时候,忽有一群蝇蚋逐风而来,将包拯马头团围了三匝。拯用马鞭挥之,才起而复合,如是者数次。拯忖道:“此蝇蚋尝恋死人之尸者,今来马前绕集,莫非此地有不明之事?”即唤过李宝喝声道:“此有蝇蚋集我马首不散,莫非有冤枉事,汝随前去根究明白,即来报我。”道罢,那一群蝇蚋翼然飞起,引着李宝前去。行不上三里,到一岭畔枫树下,直攒入去。李宝知其敌,即回复于拯。拯同众人经其处,着李宝用锄头掘开二尺土,见一死尸,面色不改,似死未久的。拯令反复看视,身上别无伤痕,惟阴囊碎裂如粉,肿尚未消。拯知被人谋死,忽见衣带上系一个木刻小小印子,却是买布的记号。拯令解下,藏起于袖中毕,仍令将尸骸掩了而去。靠晚边亭子上一伙老人并公吏在彼迎候。拯问众人何处来的,公吏禀道:“河南府管下陈留县宰,闻贤侯经此,本县特差小人等在此迎候。”拯听罢吩咐:“明日开司与我坐二三日,有公事发放。”公吏等领诺,随马入城,本县官接至馆驿中歇息。
次日已打点吩咐衙门与拯升堂干事。拯思忖路上被谋死尸离城廓不远,且死者只在近日,想谋人贼必未离此。乃召着本县公吏吩咐道:“汝此处有经纪卖上等好布的,唤得来我要买几个。”公吏领命,即来南街领得大经纪张恺来见。拯问:“汝作经纪,曾买哪一路布?”恺复道:“河南地方俱出好布,小人是经纪之家,但有来者即货之,不拘所出。”拯道:“汝将众经商所货布,每各拣一疋来,我看中得者,可领钱买。”恺应诺而出,将家里布各选一疋好的来交与拯。与堂上公吏人等,哪个知道拯要验此死尸一事,只说拯真是要买布用。
比及拯逐一看过,都无其印号。恰好看到一疋,与其印字暗合,拯遂道:“别者皆不要,只用得此样布二十疋。”恺道:“此布日前太康县人李三带来,尚未货卖,既大人用得,就奉二十疋。”拯道:“可着客人一同将布来见。”恺领诺,到店中同卖布客人李三拣过二十疋精细有号头的送人司见拯。拯复取木印记对之,一些不差,乃道:“布且收起。汝买布客伴还有几人?”李三答道:“共有四人。”拯道:“都在店里否?”
李三道:“今日正待发布出卖,听得大人要布,犹未起身,都在店里。”拯即时差人唤得那三个来,跪作一堂。拯用手按着须髯微笑道:“汝这起劫布商贼,有人在此告首,日前谋杀客人,埋在横坑半岭枫树下,是汝这几人所为矣。”李三听说,便变了颜色,强口辩道:“此布小人自货来的,哪有谋劫之理?”
拯即取木印着公吏与布号逐一合之,不差毫厘。吏复:“此布之号与木印果同。”及道强贼尚自抵赖,喝令用长枷将四人枷了,收下狱中根勘。李三众人神魂惊散,不敢抵赖,只得将谋杀布商劫取情由招认明白。公吏叠成案卷,拯判下:“为首谋者合偿命,将李三处决;为从三人配及恶地方充军;经纪家供明无罪。”判讫,审得死商系某处人氏,径差人前往,召得其子来,悉以布疋给还之。其子方知父被人谋死,感泣拜谢,带将尸骸回去。陈留百姓无不叹羡,包公之明于此益显。
第四十七回 笞孙仰雪张虚冤
断云:
贤侯赈济民情洽,吴氏冤明奖誉真。
一念谋人天有眼,致交包拯拟条刑。
话说包公在陈留县判断谋劫布商强徒一事,官宦钦服,庶民仰敬。在县审察民情,完了公事数日,吩咐从人整备轿马,离了陈留县,径望河南进发。怎见得,有诗一篇道:飒飒西风落叶秋,使君车马拥轻裘。
此行端为生民计,始信当时有俊侯。
包公一行人在路十数日,望河南城不远。将午,迎接官员都在十里长亭伺候,望见拯来得近,齐齐摆列两边。拯吩咐:“今日众人且退,明日开司伺候。”官员公吏人等应诺。随轿马入得城来,果好一座城廓。当宋时,河南府是为西京,天下有名去处,人烟稠密,买卖骈集,正是:世上弦歌花酒地,人间富贵帝王都。
拯入得城来,在馆驿中安歇一宵。次日开府司,拯升座,召父老近案前问之云:“近因河南荒旱,百姓流离,圣天子命我来开仓赈济,汝父老人民等,各有依册籍支给,毋得瞒昧,有负圣上之恩。”父老答道:“近听得朝廷委太尹来此赈济饥民,百姓每如大旱之望云霓,惟恐太尹之来得迟矣,岂敢有瞒昧之情?”拯道:“明日我有告示晓谕。”众父老拜谢而出。次日,拯着令将告示张挂河南治下,但有饥荒县邑,都来支给米粮。拯自坐仓前公廨中,依籍支放。侍旁公役人等,哪一个敢怀半点私心?连放了几日,饥民都得米粮而去,欢声满路,感君上、包公之德,言不绝口。有诗赞云:
荒旱连年几奏陈,仁君深悯庶民情。
贤侯赈济行公道,准拟来秋望有成。
是时包公赈济饥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