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系列之雪魅芳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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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他想对叔父行为不轨,我一点也不同情他,我这么想。
可那时我并不明白我对叔父的感情,可隐隐约约我觉得皇帝这样的行为让我非常的难受,我只想隔开他们,我只想让这人离我该称为叔父的男子远远的。
我无法把他放成叔父看待,在我记忆里的只有那在雪地里,以满树满树的白梅为背景的象妖精一样的人。私心以为,那样的人即便是幻影,也该是我所独有,可为什么,他却是真实的,而且还不属于我呢?
有妻有子似乎也只是如幻影一般,可让我不安的是这个身为九五至尊的男人对叔父的爱怜。那样的呵护与关爱,非同一般,模糊的穿过烟花和灯火交错的瞬间的通明,我似乎看到了男人背后有一双强健的羽翼,那样的宽大那样的温暖,紧紧地围住我的叔父……
“喀拉”,汤匙掉在了地上,皇帝吃疼的用左手抓住右手,紧皱起眉梢看着那新起的还有带点血丝的印痕,又看看怀里还是一脸迷糊样昏昏欲睡的叔父。但和那吃疼的表情不协调的却是他下一刻便乐呵呵的拿起了一旁的散发着清芳的小瓶子,从里面挖了点药膏抹上,还冲我挤眉弄眼。
我撇开头当自己没看见,我知道他在乐什么,虽然还没过半个时辰,还不算我尚未进来前被咬的次数,皇帝的手已经第三十二次被叔父咬了,可谓损失惨重。我瞧着那只布满齿印的手,半点不带表情的暗自掐指算着。
但他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原先紧密围裹着的披风有一半滑下了叔父的肩,透过那极薄的提纱单衣隐约可见细腻的肌肤纹理,还不算已经解开大半的单衣束带。叔父被吃够了豆腐,想起相似的未经意时偷看到的表哥对表嫂的举动,我冷哼。
“你跟朕出来一下。”
一张放大的脸孔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不敬的想法被皇帝查知,他却拉着我走到了一边台阶的最里面。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里面,而外边却看不到这里,而叔父的身影异常的清晰。我一头雾水的望着他,刚想开口问,皇帝却捂住了我的嘴。
“嘘!不要出声,情况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我莫名其妙的看看四周,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平时君阳被人吵醒发脾气的时候虽然也会咬朕,但也不会咬这么多次,还这么不客气……难道……”皇帝喃喃自语,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突然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
他在笑什么?看这手的伤情也知道一定很疼,怎么他还高兴成这样,该不是有毛病吧!我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随便踩一脚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的皇帝,可我实在无法对他有什么好感,害怕虽然害怕,竟还是讨厌的情绪居多些。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敲了敲我的头,无视我愤愤的眼,又道。
“君阳是醒着的,他是故意咬朕,哼!三天都没睡觉了还没学乖,今晚干脆也别睡了。”
什么?
叔父是醒着的,这怎么可能?皇帝昏头了吗?叔父明明是一副极困只想睡觉的模样啊……
“小鬼,别小看朕。对你叔父,朕可是了解的很彻底。”皇帝盯着叔父靠着的背影,突然对我微笑,还用手指给我看……
我看看他,又看看床榻,我目瞪口呆。
什么时候,叔父竟已经坐起来了,还一脸的得意洋洋。
“连个人也没有就想困住我,炫的伎俩真是越来越退步了。”慵懒的眨眨长长的眼睫毛,叔父打了个大大的懒腰,往四周看了看。
这时我才发现,叔父的眼睛一点也没有睡意,反而精神的紧。那双眼里又出现那种淡淡的微蓝色的流光,却不若那日纯粹的友善,反而多了几分算计。
他眼微眯,托着腮,看看天上的烟火,又看看帘幕外的场景,突然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连个人都没有,炫也不把我的鞋子穿好……”他小声抱怨,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一双只有我家才有的丝履,伸出了如白玉般的足打算穿鞋。
那双脚的肤质就象他的那双手,有着柔滑细腻的感觉,但惊鸿一撇间我却见到他正对着我们的脚掌心竟然有一排排的针孔似的灰白痕迹。
而就在那时,我突然觉得肩上一阵刺骨的疼痛,皇帝的手指,紧紧掐住了我的衣襟。即使透过衣服,依然感觉得到那股尖锐的疼痛,我疼得连眼泪都快掉来,生平未受过此种罪。
刚抬头想看看皇帝到底怎么了,我却见到他悲伤的面容,充满着懊悔与无奈,无力与伤感并存的表情……他看到了我忍着疼痛的样子,松开了手,突然笑道。
“朕想到了一件事,失态了,不要介意。”
他虽然在笑着,可那样的悲伤的神态却还是没有褪尽,在他看着叔父的时候,眼里有着空芒的迷惘……还有无尽的心疼。
而此刻的叔父,已经穿好了鞋子,拢紧了披风,提起我进来时放在地上的灯笼往另一侧走去。
“叔父他要去哪里?”那个方向不是回听雨水榭的路,我转头问皇帝。
“朕也不知道。那个方向出去就是荒废的后园了,路不好,都是荒草和石块。再过去些就是谢府的后门,君阳晚上不喜欢出门的。”皇帝剑眉紧蹙,想了想不确定的问我。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清楚叔父在想什么,看他那副好象非常了解我家的地形,更了解叔父的样子我就一肚子的气,于是想也没想的我说道。
“也许叔父是去见聆音婶婶去了!”
“见聆音?”皇帝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他冲我笑了笑。“不可能,这么晚君阳不会去找聆音的,他没那个习惯……不对,也许他是去幽会去了!”
皇帝突然大惊失色的抓住我的衣领,大叫。
什么叫幽会?这个词对于只有十二岁的我实在太高深了些,我听不懂,楞楞得看着一脸慌张的皇帝,我很小声的很小声的问。
“什么是幽会?”
“君阳说不定是去会情人去了!”停顿了半晌,没理会我的问题,皇帝懊恼的在走道上来回转悠。
“刚到云阳地界尚未入城的那一夜,君阳就突然失踪。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他说是自己赏梅去了,朕就觉得有点奇怪。现在他又跑了出去,难道真的是和哪个人幽会去了?”
原来那夜的人真的是他,我低喃,突然又想到,那天晚上和叔父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崇华的男子,他呢?他在哪里?
“你也提盏灯笼,和朕一起去找君阳……已经发生多少次这样的事了,他就不能让朕少操点心吗?还一个一个给朕制造情敌,真是个让人生气又没有节操的家伙。你说是不是!”
狠狠地踩着地上的草出气,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冷哼着,皇帝突然回头瞪着我。
“恩恩。”
看到他那张气得铁青的脸,谁敢说不,又不是不要命。我连声点头以示附和,又找了盏灯笼。但这时候,我想到叔父已经走了好一会了,现在才去追,能追得上吗?我怀疑的看着皇帝。
“叔父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后园上街了吧!还能找得到他?”
皇帝微微一笑。
“他走路的速度和乌龟爬没什么两样,现在绝对还没有走出后园!”
咦?这么肯定的语气。
我吃惊的看着已经向前走了几步的皇帝的背影,想到那夜我所见到的叔父,又想到回家那时所见的叔父,才想起——
叔父走路的速度,真的慢得和乌龟爬没什么两样,慢得离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般人怎么走也不可能慢到那种地步啊!
一路想着,我还是没有答案,可穿过通往后园的月洞门。我真的见到了步履阑珊的叔父,他果真走的极慢极慢,还不时停下休息。
皇帝冲我眨眨眼,像是非常的得意。但叔父却突然叫出了声。
“崇华,你在哪里?”
四周没有人,只有叔父清脆的声音和着呼啸的风声响起一阵阵的回音微澜。
“崇华,我知道你在,不要当缩头乌龟啊!这次叔父保证绝对不陷害你。”
叔父,难道那夜那个黑衣人是我的什么人?
谢家上一辈只有二男一女,但谢家独女我的姑姑谢韵早夭,所以只有父亲和叔父在世。家中能叫叔父的人,除了父亲的子嗣再无别人,难道那个叫崇华的黑衣人,竟会是我的兄长吗?
突然我想到了那夜丁伯送我回家时没说清楚的话语,我呆呆的看着那突然出现在叔父面前的黑衣人……
这世界真的很小,为什么这些人,都会与我有关。
“你有哪次舍得不陷害我,都是家常便饭了,叔父。”黑衣男子语带讽刺的说道。
我借着月光端详我素未谋面的大哥……他比叔父要高一个头,五官正经,让我想起娘,他的眼睛是浅褐色,正如我。
我们家的人瞳色都呈浅褐,那是谢家人的标志,可我发现只有叔父的眼睛和我们不同。叔父所拥有的那样一双美丽而又变幻莫测的“天苍眸”,原来我只在苍老的太祖母的脸上见过。
几年前过世的太祖母虽然没有了夕日的美丽,但那双泛着璀璨蓝光的眼,却无论什么时候看去都亮眼极了,充满着勃勃的生机。太祖母走后我再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眼睛,直到我遇见了叔父那天的夜里。
正如此时叔父的眼睛一般,流转着莹蓝色璀璨的光华。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那么爱记仇……每次都是你心甘情愿和我为非作歹的,你可别忘了。”
叔父的笑容充满着挑衅,那黑衣男子只是淡淡叹了一口气。
“是是是,你不用和我重复了,我知道此生我已误上了贼船,和我淘气的叔父大人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再无分离的一天,行了吗?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我脚痛,还有点头晕,走不动了……”叔父耍赖的看着黑衣人,指指自己的脚,又摸摸自己的额头。
叔父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我不由会心一笑,可无意间看到自黑衣人出现就阴沈着脸的皇帝的神色,我却发现他和那黑衣人一样突然充满着担忧。
“你的脚又开始疼了,还是又开始发烧了,严不严重?知道自己的身体差成什么样还乱跑,万一又昏过去怎么办?”
“够了够了,你别连珠炮似的问了。我没事,只是脚疼而已,头倒不怎么晕,放心。即使真的晕过去了,你也跟着我啊,有什么关系。”黑衣人一连串的问题听得我都头昏眼花,更别提直接被问的叔父,他连连讨饶。
“你还真是吃定我了,现在是不是要我带你回房。”黑衣人无奈的扶着叔父,道。
“不要,你背我去清漪园。”叔父摇摇头,抬起头,从侧面看到的眼神里满是企求的神色。
“你还是忘不了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呢!”黑衣人叹气。
“如果能忘记我也想,可有的记忆,却是深刻进骨子里去的,如何能忘的掉!”
叔父幽幽的望向天宇,又道。“当年还在的人,除了你也没有人能和我分享过去了,你就当帮我个忙吧!”
“你就算去了也只是难过而已,那里早就是废园了,人都不在了。就算找,又能找到什么呢!”黑衣人不赞成。
“我想带朝颜去看看她父亲的家,即使已经荒废了,也总是她的家。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她应该和她的父母亲在一块的。如今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不能让她知道家族的历史,可总要让她看看自己的家吧!”叔父的脸色忧伤却很温柔。
“你不怕被他知道。”黑衣人踌躇了半晌,又迟疑着问道。
“他,你是指炫……”叔父微微一楞。
“对,你不怕当年的旧事重演?”
“炫和当年的他已经不一样了,而我也和当年的我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