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囍-第3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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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本来就不是毒药,当然验不出毒来。”
阎希南不大懂她为何有此一问,但乔仲达却明白了,“莫非,你是怀疑当年之事?”
章清亭点了点头,“我觉得此事要跟阿礼说一声,还有小孟大人。让他们提前都有个防备才好只是方老爷子那儿,若是他实在不想说,还请诸位手下留情,不要逼他才好。”
乔仲达同意她的看法,方德海境遇已经够凄凉的了,再逼迫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实在没什么意思,“那就麻烦阎大哥送张夫人回去,我去通知子瞻和博文吧”
章清亭道,“这却又太麻烦你了地方又远,跑来跑去的也麻烦,不如阎大哥陪我去一趟义庄,二爷您去找小孟大人商量便罢。若是可以,我回去劝劝老爷子,让他早些带着明珠回去吧”
现今之事,也是无计可施了,相比起寻回明珠他爹的尸骨,还是先把活着的人保住要紧。
于是分头行事。阎希南护送着章清亭来到义庄,晏博文听完事情始末,一颗心往无底的黑洞沉去。虽说孟子瞻早就提出了这样的假设,但那毕竟是假设,而当现在将这真相血淋淋的展示在他面前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晏博文沉默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他为了我……还当真是煞费了苦心”
章清亭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安慰的,只能劝他,“现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找不到真凭实据,就算是想给你洗涮冤屈也是做不到的。我知道你必不甘心,但请一定要继续忍耐下去,若是你再有个什么事,可叫九泉之下的晏伯父晏伯母如何安心?”
晏博文缓缓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知道我的命很要紧,我绝不会胡来可这个公道,他必须得还给我”
孟子瞻听到乔仲达带来的消息倒不意外,这只是证实了他的猜想而已。长长的叹了口气,“可就算咱们心里都明白那又如何?我并没有找到任何一点的真凭实据,当年的旧案已了,唯一的物证早就给人毁去,没有证据,难道还想逼着他自己说出真相?”
他摇了摇头,很不甘心,“仲达,我也不瞒你,此事不了,我着实是如鲠在喉,寝食难安呀”
乔仲达是世家子弟,于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当,他也看得很明白。晏博斋手上既然有这样惑乱人心的东西,难保他就没有帮着皇上办过类似的勾当。如果孟子瞻一定要追查旧事,那么势必是牵一发而动千钧,此事后头将要扯出来多少麻烦事,谁也无法估量。
而这其中最大的问题,不是来自于他们和晏博斋的斗法,而是取决于皇上的态度。若是皇上铁了心的要保晏博斋,那么这件事连提都不要提。再说了,就算要去告状,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去把晏博斋掀下马呢?就算是方德海肯指认,就凭他一个人的供词和一包调料,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想要动一个朝廷命官,必须有更大更轰动的东西不可。
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是万事俱备了,让谁去伸这个头呢?
乔仲达走的是商途,他可以在私下里帮助他们传传话,出出主意,但于这些官场上明矾的争斗,他是能少掺合就少些掺合。若是两边明刀实枪的干了起来,那他还是得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孟子瞻也不行,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整个家族,如果没有父亲的首肯,他不可能贸贸然去和晏博斋闹翻,除非他有什么必胜的政治筹码。
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晏博斋任意妄为,他们一点办法就没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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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四一九)你有时也挺糊涂
(四一九)你有时也挺糊涂
孟子瞻心里清楚,现在想要扼制晏博斋,就需要用到一个人。
一个能够彻底把晏博斋激得火性大起,分寸大乱的人。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做出某些事来,逼得晏博斋自乱了阵脚,露出更大的破绽,那么攻击他的机会就来到了
这个人,孟子瞻知道用谁最合适,但他不能去找那个人。因为那个人若是去说了,做了些什么,于他自己就太危险了
但孟子瞻知道,他能想到,那个人应该也能想到。他现在所能做的就只能等,等他自己做出决断。
天交黄昏的时候,赵成材刚刚带着礼物回到思荆园。
一进屋,章清亭却是不在,倒是方德海已经吩咐方明珠开始打点起行装,说是过了十五就要回去。
“老爷子怎么这么着急?”赵成材不解。心里没问出口的话是,那你儿子的尸骨不找了么?
方德海无法解释。晏博斋既然已经对他动了杀机,那他儿子的尸骨多半也是不会还给他的了。虽然他回来之后,章清亭她们什么也不问他,但老头也知道,他们多半跟踪着自己,也发现了这些事情。
自己一不愿意说谎话骗他们,二不愿意给他们惹祸上身,三更怕晏博斋的打击报复,所以不如咬牙狠心弃了儿子的尸骨,保着小孙女赶紧躲回乡下去
于是赵成材问起来,他只是叹气,“有些事情,也不是人力所能及的有些命中注定没有缘份就是没有缘份,算了吧倒是家里头的生意不能没个人照应着,尤其是这开了春就要下小马驹了,张丫头是铁定走不开的。我和明珠要是再不回去,那成什么样了?”
赵成材好心的道,“那您走了也行回头我再上衙门给您问问去,若是能寻得回来,我到时再把方大叔的尸骨给带回去”
“不用了”方德海摆了摆手,“成材你就专心把你的试考好吧对了,我还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的。你呀,抽个空,好好的跟你媳妇认个错赔个罪去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好好的小夫妻,连孩子都有了,闹什么和离?难道成材你真的一飞黄腾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当然不会嘛”
“既然不会,那就快点去认错”方德海是真心实意为他们好,“还有你家里头,以后你母亲和你弟弟那儿你可得拿稳了主意。这个不是我老头子把人教坏,实在是有些事咱们得分清是非黑白。就算是你母亲,但她行得不公,这就由不得旁人不来说三道四张丫头是脾气拗了点,可能嘴上不太好听,但她那心地可没话说。这几年我老头子冷眼旁观着,她真是对你们一家不错的,平常赶节送礼,从来没有拉下的,夏送凉茶冬送炭,也算得上是孝敬媳妇了。成材你自己说说,她可有哪一点做得不周到的么?”
这个赵成材自然知道,娘子确实是做得很不错的,“娘那儿,我x后会去说的。”
“你知道就好也劝劝你母亲,这做人呀,别想什么都占全了既然你媳妇能把人都照顾好了,也别强求她成天堆着笑,围着你母亲打转献殷勤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挑得起多少担子?平常在外头就累得够呛,回家来还要看婆婆脸色,这日子是人过得么?你母亲呀,要实在心里有啥想法,买两个丫头给她使唤就是了,何必非得跟你媳妇过不去?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赵成材只有点头的份了。
方德海又道,“还有你弟弟,其实要我说句公道话呢,他人其实也不坏,就是给你母亲硬惯出许多毛病来了当娘的成天想着怎么偏心给他昧下什么东西,这做孩子的能不长私心么?你母亲她从前可能还意识不到,但现在分了家应该就能有体会了。慢慢来吧总得让他们摔些跟头才记着教训的。”
赵成材真是心悦臣服,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他急匆匆的离家,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娘不在弟弟身上吃点瘪,是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处的。
方德海瞧着他,“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有主意的孩子,那你闹那和离,真是有点太离谱了到底是年轻气盛,还是沉不住气。这种事情是能随便闹着玩的吗?也难怪你媳妇生气”
赵成材给说得满面通红,“老爷子,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赶紧改不管你这回能不能得中功名,考完了就赶紧三媒六聘的给你媳妇重新提亲去你这孩子,有时候看着挺聪明,有时候也挺糊涂的你媳妇这么一个好面子的人,你光走她的路子不行,还得在明面上下功夫,把这事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你媳妇一高兴,不就又回心转意了?”
对呀这一席话说得赵成材犹如醍醐灌顶,章清亭从前最羡慕什么?最羡慕人家风光出嫁的,成亲之后最憋屈什么?最憋屈和自己的草草完婚了。要求得她的谅解,没有一个象样的婚礼怎么成?既然和离是自己提出来的,那也非得他亲自去提亲不可
赵成材茅塞顿开,更增一分信心正在此时,就见章清亭,回来了。
其实她早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先张罗着帮着方德海打点行李。还拦着满腹狐疑的方明珠,让她不要多问,然后便去乔仲达那儿还衣裳还首饰了。只是还给他的首饰里,多出了一样。
乔仲达瞧见那只翡翠镯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但还是要问一句,“张夫人,这是何意?”
章清亭苦笑,“二爷您是个明白人,有些话我便是不说,您也猜着了。我家小姑放不下姨妈和旺儿,日后必是要回扎兰堡的。但她现在年纪也大了,我们是打算让她这回就跟方老爷子一块儿走。老夫人送这么贵重的首饰给她,那是瞧得起她,瞧得起咱们家。但是无功不受禄,若说只为了她平常用在敏轩身上的一点小心思,那这礼物未免也太贵重了些”
“这是……她自己的意思?”
章清亭点头,“若非她自己的本意,我们家里人也断然不会越俎代庖,替她自作主张。”
乔仲达明白了,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自己看上了赵玉莲,赵玉莲没看上他。要说一点不失落那是骗人的,但他为人豁达,提得起,便放得下。
当下一笑,又把那镯子推了回去,还从章清亭刚刚还他的首饰里,又拣了两样出来拿个首饰盒装了递上,“既是赵姑娘归期在即,想来佳期也是不远的,那这份贺仪就算是我提前恭贺赵姑娘的了。张夫人,你若是再推辞,那可就是瞧不起我乔某人了”
这却让人无话可说了,章清亭略一思忖,便接了这份礼,心内着实感激乔仲达的通情达理,“二爷您心地阔朗,日后定能得遇良伴”
“承您贵言”乔仲达呵呵一笑,便转了话题,“那赵姑娘若是走了,你就得留下了吧?”
章清亭点了点头,“以后我和妞儿在这京城,还真得多求着二爷照应点了。”
“这说的什么话?”乔仲达是毫无芥蒂,“张夫人是女中豪杰,有你在这京城里,咱们的生意定能越做越大”
“二爷过奖了”章清亭掩嘴一笑,却是蹙着眉问起一事,“二爷,这个真不是我故意难为您,而是方老爷子委实太可怜了从前我们在扎兰堡的时候您没瞧见,老头子和小孙女两个,简直落魄成了叫花子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身体又不好,还能有几天好日子?我知道阿礼他哥哥难缠,只是——再难缠的人也总有几个不得不卖面子的人吧?您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要回方大叔的尸骨?不过是一把骨头了,何苦不让人家入土为安呢?”
她说得动情,连眼圈都红了。
这个……还当真把乔仲达给难住了。心中度忖了半晌,才略有些尴尬的开了口,“张夫人,你若是说起京城里别家别户的人,还都好想办法。只这晏博斋……他从小为人就有些孤僻,跟咱们都不大合群的。现在长大了,各自忙各自的营生,就更少走动了。纵有些交情,不过是些场面上的点头之交,实在难托他办什么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