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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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鞠笑道:“对,谁也少不了盐,如今你们生活得如何?”
“回恩人的话。”壮汉道,“和从前在赤羽部落当军奴的日子相比,我们可是自由舒服太多了。吃得饱穿得暖,还有用恩人的法子搭建的房子住,好得很呐。”
贾鞠点点头,又将手中的干肉咬下一块:“我离开的这段日子,让你们准备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壮汉立刻回答:“恩人放心按照恩人书信中的记载,我们整日操练,从没有停歇过。”
贾鞠听罢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你们现在还出海捕鱼吗?”
“只是下午时分,日照正烈的时候才敢出海,就算出海也不能超过两个时辰,否则就会被活活冻死在海上,况且我们的渔船也承受不住那种严寒。”壮汉说着浑身还打了个哆嗦,想必是回想起了出海打渔时的情景。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跨越冰川,去你们那。”
那群军奴听完十分惊喜,几乎是齐声道:“真的吗?”
贾鞠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恐怕我要久居于冰海边缘了。请各位放心,我不会偷懒,每日会和各位一样劳作。”
“恩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若不是你,我们早就死了你们说是不是?”那壮汉高声喊道,屋子中一群人立刻齐声答道:“是”
此时,楼下客栈的小二跑上来,站在门口有些不高兴地说:“各位,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喧哗?别惊扰了其他客人行吗?小店这开门做生意……”
小二话还没有说完,贾鞠掏出自己剩下的一点碎银递给他道:“小二哥,烦扰了,这是一点小意思,多多包涵。”
小二接过碎银,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随后贾鞠也让那群聚集在房内的军奴们早些回去休息,待众人都离去之后,贾鞠这才回到座位上来,拿着那块干肉喃喃自语道:“久居……久居……恐怕……”
“不要胡说。”在一旁的苔伊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我都忘了你还在这里。”贾鞠笑笑,并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在想,身强力壮的军奴出冰海打渔都要挑选下午日照最强的时候,而那些皓月国大军要登录北陆境内,却不一定会选择那种时候,如果是我,一定会选在清晨亦或者深夜。”
苔伊坐到贾鞠的身边来:“你的意思是皓月国大军会偷袭?”
“不仅仅是偷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冰海有多大?我们谁都不知道,皓月国大军既然要入侵东陆,必定要随船带来大批的军士,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还有粮草辎重之物,这么多人,这么多物件,得用多少船只来装?大滝皇朝从前从未重视过水军,江河流域除了一般的渔民之外,军队所用的船只少之又少,再者,在无比严寒的冰海之上,他们如何能够抵御得了严寒?”
“也许他们的身体如纳昆人一样强壮?”苔伊猜测道。
贾鞠想了半天,摇摇头:“就算如纳昆人一样强壮也无济于事,冰海之上实在太冷,更不要说他们从皓月国乘船而来,在海上飘行少则也是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坚固御寒的船只,走到半路就全军覆没了。可谋臣告诉我,他们的大军已在前往北陆的海上,照这样推断,他们必定也有胜于殇人的手艺,同样,军队的实力也必定在我们数倍之上,更不要提兵器和铠甲。”
“你估计我们的胜算有几成?”苔伊实在不想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毫无胜算。”
苔伊听完,也不吃惊,只是淡淡地说:“无碍,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哪怕是死在一起,也好。”
“不,你不能死。”贾鞠道,说罢竟抓起苔伊的手,“就当我是此生中最后利用你一次。”
苔伊看着贾鞠那只手,随后将自己另外一只手拿起,紧紧握住:“好,我答应你。”
“其实在这个世上,真正能理解我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你,另外一个是谋臣。”
“我知道。”这个答案苔伊心中早就清楚。所以,贾鞠才会让她去投奔谋臣,帮助他,而不是明言道将她托付于谋臣。苔伊心中这样想,却没有说出口,有些话说出来,相反会觉得更加痛苦。她没有违背过贾鞠的心愿,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苔伊慢慢将贾鞠的那只手松开,虽然心中千般万般的不情愿,可就这样握着一生?能吗?不能。
“相人相面,知人知心。“”贾鞠将自己的那白纸扇从怀中掏出来,放在手上端详着,“虽然我没有看过谋臣的真面目,但我却清楚他内心中一直很矛盾,再聪明的人也和普通人无异,心中存有善恶两种,不停地在厮杀争斗,就看最终是哪一种能够占据那颗心。”
贾鞠说罢,将白纸扇放在烛台上点燃,盯着纸扇上腾起的火焰……
苔伊忙要阻止:“你这是做什么?”
“烧了它,很多东西我不能带走,也不想让它们跟我一起被毁在战场之上,与其落入敌手,不如让它们先走一步。”
纸扇上的火焰从红色变成了深蓝色,好像如地狱之火一般缠绕在贾鞠手上。苔伊知道已经无法阻止,只得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贾鞠将多年随身的物件都扔进旁边的火盆之中,全数焚烧。
火盆中的物件都烧成灰烬后,贾鞠掏出一封信来递交给苔伊:“你见到谋臣之后,找合适的机会亲手将这封信交给他,切记不要落到其他人手中,就算是他身边再亲密的人也不行。信上所写,全是这些年来关于他身世的推测,虽然不准确,大概也能提供给他一丝线索。”
苔伊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收好,问:“为什么要找合适的机会?”
“他的身世便是他的心魔,有这个心魔在,他的心思永远不会放在统一东陆的大业之上,所以在他心魔还未成形之时,将这封书信交予他,或者说……”贾鞠说到这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有一天,他能够登基为皇,亦或者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才将这封书信交予他。”
苔伊点头:“我明白了。”
贾鞠“嗯”了一声,再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盯着那火盆。此时苔伊已经从他双眼中看出,这个男人再也没有从前的雄心壮志,无奈的气息就如火盆中腾起的那股烟雾一样笼罩着他的全身,最终化为一头妖兽,将他活生生吞噬。
贾鞠剩下的时日己不多,即便是没有皓月国大军的入侵,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也屈指可数。前半生他身在宫廷,在权利争斗中顽强地活了下来,最终将那些庸才玩弄于股掌之中,却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意志已经无法支撑起自己带着重伤的身体。
天妒英才,也许说的就是贾鞠吧。
苔伊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轻声哼着从前在北陆学会的那曲歌谣。不知为何,歌词她遗忘了,只是记得那旋律很好听,听起来就好像能够看到一个浑身披着金甲的将军,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跨马回到了家门口,发现一直守在家门口的妻子,早已经哭瞎了双眼。
'第一百九十八回'将逃
“大军还有多少日可以到达升寅山口?”
坐在马车上的廖荒撩开幕帘问从车旁骑马而过的大将军丁甲。
丁甲答道:“回虎王,应该还有二十日左右,明日便可以与北陆后备的五万大军会合。”
“好,传令下去让后方辎重大队马不停蹄地赶上来,大队不能断了粮草。”廖荒说罢将幕帘放下,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享受着马车给他带来的小小颠簸。
新登基的大统帝已经接受了廖荒提出的条件,封他为异姓王,赐名虎王。将东陆的北陆、建州以及还未到手的蜀南都归他统管,每年只需要向皇室交纳从前五成的税金。这一点是廖荒自己想到的,并没有与天辅商议,即便商议他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既然要出兵帮助皇朝作战,那么自己就应该得到相应的好处,而这个好处必须要远远大于自己的付出。
在大统帝应许了廖荒的条件之后,相应地他也摆出了一幅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姿态,又加上了三个附加条件,其一免除江中百姓五年的税赋,以安民心;其二不得滥杀已经放下兵器的反字军,往事一律不得追究;其三天启军所到之处不会为难周边城池的百姓,但百姓也不能因天启军的到来故意逃避。
第三条是十几日前廖荒刚刚起的奏折,大军从佳通关开拔后,军队还未到,周边的百姓便闻风而逃,传闻说天启军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让廖荒头疼不已,详查之下才知道有人冒天启军之名在此地大势掠夺。虽不知这是何人所为,但目的实在再明确不过,所以廖荒才会起了新奏折加上了那么一条看似根本不重要的条件,并恳求大统帝能够昭告天下,让江中百姓都知道此事。
建州城刚刚安顿好,廖荒可不想自己这个虎王的位置还没有坐稳,江中各地的百姓又闻风而逃,以讹传讹。不过,此时的廖荒依然会想起那个已经离开自己的贾鞠,想起他曾经的告诫,自己现在是不是走得太快了一些?
想到这,廖荒忍不住撩开幕帘看了一眼马车后那绵延的天启军大队,一望无际,清一色的北陆赤羽人。就在廖荒心中赞叹道这才是人间美景时,带着斩击斧右臂的宋先拍马来到了马车旁,默默地看着廖荒,眼神中没有一丝敬意。
说也奇怪,自己上了奏折要求不要滥杀投降的反字军,也不要追求往事之后,皇帝竟下旨让宋先在身兼建州卫将军的同时,还封他做了朝中的司马将军。虽然司马将军只是一个空头衔,并没有实际的兵权,和建州卫将军一样,只是好听而已,但单凭大统帝对宋先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天佑宗似乎对这个年轻人抱着厚望。
这个厚望是什么?取自己而代之?也许吧。
“宋将军,不觉得右臂吃力吗?”廖荒看着宋先故意问。
宋先面无表情地举起斩击斧,凭空挥舞了一下,摇头道:“多谢虎王关心,并未觉得吃力,相反觉得兵器不离身心中还舒坦了许多。”
“是吗?”廖荒盯着他右手臂的那支斩击斧,“宋将军这次随军征战,有没有什么良策可以一举击溃蜀南叛贼?”
“回虎王,我并不是军师。”宋先淡淡地回答,又将斩击斧放藏在了自己的斗篷内。
廖荒笑道:“不是军师无碍,只要有良策便行。”
“既然虎王问我,那我也只得实话实说了。”宋先目视前方低声道,“擒贼先擒王。”
“噢?何解?本王不是很明白。”廖荒问,他的确不是很明白,这个王指的是谁?蜀南王?亦或者……
宋先没有回答,只是往身后看了一眼道:“虎王,军师来了。”
说罢,宋先拍马奔向前方,在廖荒眼中只留下马蹄扬起的灰尘。
擒贼先擒王?廖荒笑了笑,果然是后浪推前浪,这个少年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虎王京城来信”天辅出现在马车旁,伸手递过来一封书信。
廖荒没有接过去,只是淡淡地说:“念。”
天辅也没有拆开信:“武都城有变,最近有部分蜀南军士似乎是当了逃兵。”
“逃兵?“廖荒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
武都城内,五百名蜀南军士跨着马整齐地排成数列,杵门和敬衫站在这群军士的跟前看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都笑了。
笑罢,杵门问:“你笑什么?”
敬衫脸上还带着笑容反问:“那你呢?你又笑什么?”
“我是笑眼前这群军士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逃兵’。”杵门道。
“我也是。”敬衫收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