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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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民女长大嘴巴,惊呆地看着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洋洋得意,又拍惊堂木说道:安莲状告魏王一事,今日已结案,退堂……
我忙起身,走到那男子面前,低声说:这位大人,偏题了,今日可是择秀……
那中年男子这时才反应过来,忙跪倒在我面前,说:主管大人,小人平时审案已习惯,今日一到这偏殿上,一时没忍住……还请大人见谅。
我深吸一口气,挥挥手道:你……你退下吧。
那中年男子摇头:大人,皇上下旨,让本官在此相辅主官大人……
我点头:那你坐下,不过没我的开口,你不能有所动作,更不能随意说话。
那中年男子尴尬的笑了笑,坐回椅子上。
安莲所言之事,只让我想到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莫非王土之地,安能有百姓任意居所之地?所谓民意,只是让权贵随意践踏的玩物而已。百姓之心意,聚集在一起便是民意,但民意无法违背天意,因为皇族乃是所谓的天定,天定便是天意,所以贵族显贵有天佑,有天佑便是半个神明,所以民意胜天,只是民间百姓自我安慰的一种最好,也是最傻的一种方式。
百姓不是不懂,是因为太懂很有可能一觉醒来,自己已身在水沟,居所之地早已消失不见,而不懂唯一带来的好处就是能将痛苦减少,麻木不仁。
当我坐好之后,却见到白熊举起了手中的“壹”字牌,那民女抬头一看,幸喜万分,此时黑猪又举起了手中的“壹”字牌,民女脸上洋溢着幸福,双手不停发抖,然后将期待地目光投向菊花母鸡。
菊花母鸡淡淡一笑,举起了“贰”字牌,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然后放下。
民女安莲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我忙问:评官大人,这是……何意?
菊花母鸡又重复了一下那个动作后淡淡地回答:此女非常……贰
“飞……常贰”?
我定了定神,举起我面前的“壹”字牌,说:入选
那安莲听我这样一说,高兴得跳了起来,菊花母鸡脸色非常不快,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头顶的菊花,冷笑了一声。
百姓就是这样简单,本已家破,但一件小事都让他们足足高兴半年,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小人物,小人物又何来什么大事?所以任何的喜事,哪怕是在地上捡到一文钱这种小事,都认为是上天的恩赐,自己将要发财,将所有的烦恼瞬时间抛到脑后。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幸福,这种幸福感是所谓的大人物永远体会不到的,就如安莲一般,我明知道安莲无法撑到之后,但我还是让安莲入选,只是为了让她能够高兴,哪怕片刻。这是我唯一能制造出来能让小民“幸福”的小事。
第三十七回
偏殿之中摆着四把红漆木椅,椅子上分别写着我和其他三位评官的名字。
在红漆木椅的面前,摆着一张长案,长案之上放着四套木牌,一套木牌分三张,分别写着“壹、贰、叁”三个数字,代表着秀女的等分等级——壹为首等,也就是直接通过,贰为次等,得此牌的秀女有第二次机会,叁就代表着必须立刻离开偏殿,被遣出禁宫。
我和其他三位评官在红漆木椅上坐定,我正寻思着大殿之上为何不见一人,便看见从旁边帘纱内走出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走到我身边那张小桌子前,先对我们四人拱手:主管大人,三位评官……
我点点头,那中年男子伸手抓起他桌子上的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下去,喝道:带秀女
此时,两边的帘纱内突然各冒出四名衙役模样的人,不过都是身穿红衣,手中拿着如拨浪鼓一样的东西,摇晃着,齐声道:带秀女……**……
从偏殿外,走来一位身材面容都极好的女子,女子上殿后,跪下后高呼:民女见过几位大人
还未等我说话,中年男子又一拍惊堂木,问道:下跪何人,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我一愣,我身边三位评官也一齐将目光投向那位中年男子,但中年男子并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对劲。
那秀女稍微一愣,头低了下去,再抬头的时候,还满脸泪痕,说:民女安莲,前些日子,魏王圈地,将民女家中几亩薄田和唯一一间瓦房圈在其中,便硬逼女民一家搬离……可民女一家五代都居住于此,搬离之后也不知何去何从,还请各位大人做主。
中年男子点头:那你们一家现在住在何处?
此言一出,民女哭得更是伤心,哭了好一阵,才答道:民女一家誓死不从,我爹爹将那件瓦房和几亩薄地用篱笆围了起来,告诉民女誓要和魏王抗争下去,怎么也要一个说话,却没想到……却没想到……
中年男子问:说下去
民女忍住哭,说道:没想到,两日前,民女一家受乡绅李官人所邀,前去参加寿宴,我爹爹担心魏王趁机霸占瓦房田地,便让我和我娘前去,等我们回来之时,却发现我爹爹裹着一张凉席,被扔进了河道之内,而瓦房也凭空消失不见……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问:这是为何?
我盯着那中年男子,玉言又止。
民女又说:我爹爹醒来,告诉民女,我和我娘刚离去不久,魏王的家仆就蜂拥而至,我爹爹躲进瓦房之内,却没想到窗户被捅开,放入一股白烟,随后就不醒人事,再醒来的时候就已在河道之内……大人,做主啊,这分明就是魏王所为
我和三位评官都扭头看着那中年男子,看他还要说些什么,正期待着,又听到惊堂木和小桌撞击发出的刺耳声,那中年男子怒喝:天理何在这还没有王法了眼中还没有律法了
我心中颇感欣慰,但这股欣慰还没有完全表现出来前,就听到那中年男子说道:安莲一家目无法纪,得罪神明,遭受天谴,竟还击鼓鸣冤,实乃荒谬
中年男子说完,我浑身一抖……
那安莲跪着向前挪了挪,泪如雨下,哭泣道:大人,民女冤枉,分明是那魏王……
中年男子打断安莲的话:信口雌黄魏王千岁是何等人?怎能做出如此违背民意之事?分明就是你们一家,五代修屋铸田违背了天意,得罪了那方土地,被神明赶出如果不是神明所为,你给本官解释一下,你爹爹为何在醒来之后,身裹凉席出现在河道之内?
那民女长大嘴巴,惊呆地看着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洋洋得意,又拍惊堂木说道:安莲状告魏王一事,今日已结案,退堂……
我忙起身,走到那男子面前,低声说:这位大人,偏题了,今日可是择秀……
那中年男子这时才反应过来,忙跪倒在我面前,说:主管大人,小人平时审案已习惯,今日一到这偏殿上,一时没忍住……还请大人见谅。
我深吸一口气,挥挥手道:你……你退下吧。
那中年男子摇头:大人,皇上下旨,让本官在此相辅主官大人……
我点头:那你坐下,不过没我的开口,你不能有所动作,更不能随意说话。
那中年男子尴尬的笑了笑,坐回椅子上。
安莲所言之事,只让我想到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莫非王土之地,安能有百姓任意居所之地?所谓民意,只是让权贵随意践踏的玩物而已。百姓之心意,聚集在一起便是民意,但民意无法违背天意,因为皇族乃是所谓的天定,天定便是天意,所以贵族显贵有天佑,有天佑便是半个神明,所以民意胜天,只是民间百姓自我安慰的一种最好,也是最傻的一种方式。
百姓不是不懂,是因为太懂很有可能一觉醒来,自己已身在水沟,居所之地早已消失不见,而不懂唯一带来的好处就是能将痛苦减少,麻木不仁。
当我坐好之后,却见到白熊举起了手中的“壹”字牌,那民女抬头一看,幸喜万分,此时黑猪又举起了手中的“壹”字牌,民女脸上洋溢着幸福,双手不停发抖,然后将期待地目光投向菊花母鸡。
菊花母鸡淡淡一笑,举起了“贰”字牌,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然后放下。
民女安莲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我忙问:评官大人,这是……何意?
菊花母鸡又重复了一下那个动作后淡淡地回答:此女非常……贰
“飞……常贰”?
我定了定神,举起我面前的“壹”字牌,说:入选
那安莲听我这样一说,高兴得跳了起来,菊花母鸡脸色非常不快,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头顶的菊花,冷笑了一声。
百姓就是这样简单,本已家破,但一件小事都让他们足足高兴半年,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小人物,小人物又何来什么大事?所以任何的喜事,哪怕是在地上捡到一文钱这种小事,都认为是上天的恩赐,自己将要发财,将所有的烦恼瞬时间抛到脑后。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幸福,这种幸福感是所谓的大人物永远体会不到的,就如安莲一般,我明知道安莲无法撑到之后,但我还是让安莲入选,只是为了让她能够高兴,哪怕片刻。这是我唯一能制造出来能让小民“幸福”的小事。
第三十八回
天下乱,银鱼当。
五日之后,殿试开始的当天,北陆的赤羽部落万名军奴反叛,反叛的口号便是“天下乱,银鱼当”。
据北陆军的斥候回报,六日前,北陆大片的雪竹林被大风一起刮倒,这本就千年难见,更难见的是,站在北陆最高的那座天人峰上,便能看到被刮倒的那片雪竹林形成了一条“银鱼”的模样。两天后,北陆便传出了“天下乱,银鱼当”的六字“天言”,随后赤羽部落三万军奴反叛,杀掉了驻在部落周围的五万精锐北陆骑……只是一夜之间。
军奴,本是军队中为搬运军姿的最下等的工人,不会发给任何武器,甚至军队都不提供任何食物,因为他们都是带罪之人,天下各地大军之中就数北陆的军奴最为能吃苦耐劳,一人顶平常的五人。
银鱼,北陆江中最不常见的一种鱼类,自身含剧毒,和河豚类似,但身上带着如龙鳞一般漂亮而坚硬的鱼甲,每当有人偶然捕捉器银鱼,便会立即将其宰杀,其一是因为银鱼的鱼甲,必须及时剥下,制成铠甲,否则鱼甲便会软化,成为一滩雪水;其二是因为银鱼的鱼尾可以制成箭头,箭头本身便带剧毒,无药可解,但也必须及时剥下;其三是因为银鱼本就是不吉利的象征……
天下乱,银鱼当。
这看似简单的六个字,其中隐藏着什么,现在已经成为了全国上下最关心的问题,也是皇上最关心的问题。
殿试进行到一半,斥候赶到殿上,告知了皇上此事,皇上脸色大变,随后又安慰在场的所有人:只是一群军奴造反,几日功夫北陆军便可平息,稍安勿躁。
军奴造反,几日便可平息?但这群军奴却在一夜之间杀掉了最精锐的有五万人之多的北陆骑,这到底是为何?
所有人都心揣着这个问题,但没有一个人敢问。
我依然监督着考场,没有转身去看皇上,因为我看了也没有用,这件事还没有到我可以插手的时候,并且我心里已经有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的名字,甚至接下来,我并不需要去推测他到底要做什么,因为我知道他最终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到底会怎么做……
我现在想做的只是要保护自己最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肆酉破例跟随在我身边,因为殿试要整整两天的时间,我大着胆子向皇上提出了这个要求,皇上一点迟疑都没有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这让我非常意外,我想多年之后史书上会记载这个叫肆酉的谋臣家仆是第一个能走进皇宫正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