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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谋臣与王子-第43章

小说: 谋臣与王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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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我带着肆酉跟随王子登上了皇城的主楼,遥望整个京城。这是一座已经有数百年历史的城市,几经战火……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人总喜欢将自己亲手创造的东西再毁灭,难道是因为人们喜新厌旧的个性?厌“旧”,为何就要毁灭,为何就容不下那个所谓的“旧”,如果没有那个“旧”,又如何能承托出这个“新”。

除夕,也是辞旧迎新……

王子坐在皇上的身边,等待着大将军廖荒和贾掬的儿子凯旋而归,给他们英雄的礼遇。皇上已经下旨,破例将廖荒一族划归皇族,享受永世的富贵。在王子身后,站的是两位已经完全落魄的王子,北陆王子和商地王子,两个已经失去了曾经封地之王资格的人,已经快沦落为王子家臣的家伙。

曾经各自占地为王,如今却已经成为了大王子身后的两只木偶,眼中无神,连走路都好像是在随风而动,而纳昆王子带着自己的精锐虎贲之骑坐镇边疆,蜀南王子悠然自得地继续在那个拥有秀美风光,完全能自给自足的大山之内,屯田养兵,无所事事。

王子从登上这主楼之时,脸上便保持着一种等待的微笑,并且不时地回身往皇宫内看上一眼,这个动作在我身边的肆酉也做了很多次。

我低声问肆酉:“还未入夜,不用着急。”

肆酉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仿佛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正午刚过,京城北门方向就异常热闹起来,皇上忍不住让人搀扶着站起来,几乎都要将身子探出城墙之外。

廖荒……回来了。

十匹雪白的大马带着耀眼的白光从北门方向射出,拖着那一道道地白色痕迹向主楼冲来,主楼上文武百官都忍不住大声叫好,而京城的百姓更是欢呼雀跃,用早已准备好的鲜花为这十道白光铺出了一条七彩之路。

各色鲜花的花瓣随风在整个京城的空中飘动,本是白茫茫一片的京城,又变得艳丽起来。能登上主楼的嫔妃、宫女、女官们看到这一幕都惊讶不已,但都尽力压制着自己那种鸡动得心情,将自己的双手握紧。

那十道白光,在我们眼下急速地奔走着,眼看就要来到主楼之下,主礼官已经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那面大旗,只待廖荒一行人一道,便鸣响皇室的礼炮,即是为了迎接廖荒,又是为了向天下宣告,从此之后,廖荒便是这皇宫内的一份子,皇族中的一员。

当主礼官那面大旗高高举起,等待着最后那一刻时,一名王子府侍卫狂奔上前,护臂上的鳞甲已经被割开,一路跑,护臂之上那道痕迹中的血就顺着手臂四溅而出,文武百官慌忙让路,宫女都惊叫着四散跑开。王子府侍卫快跑到王子面前时,两名禁军飞奔上前,一名瞬间制住那侍卫,另外一名的刀刃已经放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那侍卫喘着粗气,吼道:“殿下卦衣反叛”

侍卫话一说完,主楼上所有人都呆住了,主礼官手中的大旗也停在了半空中。王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随即问:“什么?”

两名禁军依然没有放开那侍卫,只是制住他的禁军将捏住他后颈的右手放开,让他能稍微舒服一些。

那侍卫看着王子,一副玉言又止的模样。

王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走到那侍卫面前,竟单膝跪地,俯身在他嘴边。

我看着王子的脸色从惊讶逐渐变成了愤怒。

王子听完之后,依然保持这那姿势,只是轻声说:“放开他。”

两名禁军没有任何动作,而是抬头看着皇上,皇上盯着王子,没有任何表示。

王子抓住两名禁军的肩膀,怒吼:“放开他”

两名禁军依然一动不动,因为他们只会听命一个人——皇帝。

皇上微微点头,两名禁军放开侍卫,王子要将侍卫扶起……侍卫忙靠在一边,自己靠着墙壁慢慢起身。王子径直走向我,但却埋着头,走到我面前后,低声说:“跟我来。”

王子说完之后,转身便走下城楼,我跟在他的身后,又抬手示意肆酉去扶起那名禁军跟随我们一起。

王子走到城楼楼梯口,转身疾步走到皇上面前,跪下道:“父皇,儿臣府中有些琐事,待处置之后再回主楼陪父皇赐封廖荒大将军。”

皇上面无表情:“是何事?”

王子道:“儿臣的家事。“

皇上:“家事?你已经和朕分家了?“

王子又说:“父皇,儿臣口误,而是府中的家丑,处置之后儿臣会详细告知。”

皇上扭头又看向主楼之下:“去吧。”

王子起身,转身大步向我走来,然后又疾步走下楼梯,双手握拳,拳缝中似乎隐约能看血丝……

卦衣反叛?这完全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天下谁都会反叛,但我相信唯有他不会,因为他有一个永远不会的理由,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

下了主楼,王子翻身上马,还未集齐侍卫,自己便拍马向自己的府邸而去。肆酉将那名侍卫交与其他人之后,走到我身边,看着远去的王子,轻声问:“到底……”

我打断她:“没有亲眼所见,不要妄下结论,更不要随意猜测,去了便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肆酉点头,我翻身上马,肆酉牵过一匹马,立即拍马赶上王子。

只是一个拐角,王子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子那匹北陆名驹果然名不虚传,我们所有人在其后追赶,连他坐骑扬起的灰尘都没有看到。

王子府越来越近,喊杀声也越来越近,就在快到之时,从路边出来三队禁军,一队手持盾牌利斧,一队紧握长矛,还有一队分布在两侧,箭已在弦。

王子停在那队禁军面前,高喊:“让开”

禁军队长从队中走出,来到王子坐骑之前,拱手道:“殿下,皇上下旨,封锁宫中所有进出道路,不能随意进入,即便是你也不例外。”

王子冷笑一声,直接拍马而过,虽然皇上下旨封锁道路,连王子也不例外,但并未说过王子要是冲路,到底该如何处置?所有禁军瞬时间让开一条大道,让王子过去。我见状,忙也拍马赶上,从那个空隙中一穿而过,肆酉也紧跟其后,我回头的时候,王子身后所带的那些侍卫却已经被拦在后面。

王子府前,横七竖八地倒着十来名侍卫,无一例外都是颈脖中刀,一刀毙命,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王子下马,快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要紧牙向府中走出。

我和肆酉随王子在府中穿行,所到之处,都能看到侍卫的尸体,走到大厅之时,看见一名腹部被插进一柄长刀的侍卫还勉强地想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喘着粗气。

王子疾步上前,问:“人呢?”

那名侍卫用手指着后花园的方向,随后闭上眼睛,死后手依然高举着,指着那个方向……

王子起身,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刀,握在手中。

肆酉也俯身捡起一柄长刀,紧贴在我身后,我看着她摇头:“不用……”

肆酉不肯,依然紧握着长刀,随我慢慢走向后花园。

刚进后花园,便看到几十名手持各种武器的侍卫正攻上后院那堵高大的城墙,在城墙之下,站着两名身穿劲甲的侍卫,他们已经浑身鲜血,身中数箭,却依然还在拼死抵抗,就在他们头顶,城墙之上,站着浑身铜甲全是刀痕,溅满鲜血的卦衣……

那两名侍卫虽然武艺高出其他侍卫,但终究也体力不支,渐渐地落到下风。

王子看着卦衣,卦衣也用冷冷地眼神看着他,两人对视良久,王子突然大喊道:“卦衣”

卦衣稍微抬头,直视王子。

一名侍卫头领,捂着胸口,踉跄地跑到王子面前,跪下道:“殿……殿下,小人护主不力……”

王子并未看那名头领,依然看着卦衣,问:“护主?护哪个主?”

头领头深埋:“王妃……”

王子浑身一震,自嘲式地笑了笑道:“本王一直以为只是讹传,没想到此事竟然是真的。”

王子说完之后,沉默片刻,又说:“让他们停手,本王又话给卦统领说。”

侍卫高呼:“停手”

那些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地侍卫又慢慢地退回了回来,几乎没有人没有负伤,但所有人眼中都写着两个字——恐惧

在他们退开之后,在城墙边上两名侍卫脚下又看到了八具尸体,那些尸体虽然穿着和王子府邸侍卫一样,但头盔上的红缨都已被取下,我一抬头,看见卦衣的头盔抓在手中,头盔中也已没了红缨。

十人……不十一人……将王子府邸中数百名侍卫战至只剩下几十名,这些十一人到底……

第五十八回

我没有妄自猜测,只是盯着卦衣,面无表情地卦衣。

王子从侍卫身边穿过,准备向城墙走去,那侍卫首领忙一把抓住王子道:“殿下,小心逆贼……”

王子将他的手拿开,看着卦衣大声问道:“本王就问你,为何?”

卦衣突然笑了,动了动身子,此刻我才看到他腰间系着一条绳子,而绳子的另外一头在城墙之外……

卦衣摇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将头盔扔了下来,头盔在空中翻滚,最后落到了王子的脚下。

所有人都看着那头盔,头盔在地上滚落之后,上面的鲜血和泥土混在了一块儿,掩饰住了那头盔原有的光辉。

王子低头看着那头盔,又抬头看着卦衣道:“当年,本王亲手将这头盔戴在你头上,告诉过你什么你还记得吗?本王告诉你,从今以后,你手中便掌握着本王的生死这是本王给你的权利,这种权利如今天下只有你一人独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的饷银高处宫中所有同等武将,你有什么不满足?”

卦衣举着长刀,不发一语。

王子:“天下……整个天下本王只赋予了你一人这样的权利,但今**为何要这样?”

卦衣将刀柄倒置。

王子伸手指着他:“为了一个女人值?”

卦衣开口道:“值”

王子笑了:“值?一个本王都不要的女人,值?”

卦衣重复道:“值”

王子哈哈大笑:“天下、权利、富贵难道都比不上这样一个整天都想离开本王的女人?值?”

卦衣重复:“值”

王子点了点头:“她离开本王,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乡野间民妇一个民妇值?”

卦衣依旧重复:“值”

王子又说:“为了这个女人,你会失去一些,你会失去将来成为朝中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值?”

卦衣机械性地重复:“值”

王子咬紧牙,嘴唇边都已留下鲜血,他恨的不是卦衣,他恨的是一个男人怎么会抛弃大业,只是为了一个女子

城墙之上的卦衣将刀插在城楼之上,将绳子重新勒紧,卸下半身铠甲,跪在地上,对王子磕头。磕完后,卦衣起身大声说:“殿下……我欠您的恩情只能等来世再报,但小人还是想劝殿下一句,就此收手,你这样做也不值得。”

王子大笑,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声中夹杂着一丝地无奈,但更多的是怨恨无尽的怨恨

卦衣握紧长刀,拔起,双手握刀:“殿下,不要再问,你再问,我依然会回答你——值”

王子转身背对卦衣,点头,轻声道:“好值”

王子又抬眼看着那名头领,说:“攻……”



那名头领提起刀,第一个冲向城墙边上,霎时间,城墙边又倒下一片……

王子背对着城墙,闭上眼,说:“这十人……是本王的亲信,本王信他们超过任何人,但亲信却为了一个本王座下的统领背叛了我,为什么?”

我看着前方,肆酉在我身后,手握紧了刀,蓄势待发,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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