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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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张世俊身边的军士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今夜发生之事已经够怪异了,如今从粮车内冒出来的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谁都拿不准。
卦衣在与诺伊交手的同时,根本没有拔出自己手中的黑皮龙牙刀,单单只是用手中的匕首杀了几名军士,其他的几名都是徒手杀死,当最后没有人再扑上去后,这才轻易就夺下诺伊手中的长刀,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诺伊落地后,拼命向后挪动着,卦衣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虎贲鬼泣,你是什么人?”
诺伊脸上刚才那种笑容已经完全消失,还未想明白自己怎会输给一个小矮子的手中,怒喝了一声,又冲上去,结果又被卦衣一脚踹飞,重重地撞在粮车之上,又要爬起来之时,卦衣用脚勾起地上的一柄长刀,从他的耳边飞过,插在粮车之上。
卦衣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只是说:“我不杀你,找根绳子把自己绑起来,然后等着人来带你走。”
这等屈辱之事诺伊当然不从,依旧扑上去,卦衣摇摇头,只得伸手将他打晕。
诺伊被打晕后,卦衣转身看着其他那些目瞪口呆的军士,又跳到粮车之上,喊道:“想跟我回城者,从现在起听我号令,保你们不死,还能继续留在军中。”
那些军士面面相觑,随后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走出来,壮着胆子问:“这位大哥,今夜之事本不是出自我们的自愿,完全是被张增那厮骗来。”
“张增?”卦衣皱着眉头看着他,“是谁?”
队长看着那具无头尸体:“就是刚才被你……砍掉脑袋的那个,他也是张世俊的远亲。”
队长顷刻间便将所有的责任全推到了叫张增的无头鬼身上,总之张增已死,也没有办法张开口说话。
那时张世俊还未被捆绑,还算是个自由人,几乎都要从马背上跳起来,在众人面前拿出自己的官威,却被卦衣一拳放倒,随后道:“把这个不爱惜军士性命,陷害他人,草菅人命的狗官绑了。”
众军士一听卦衣的话,便明白其中意思,今夜所犯下的所有罪行都由张世俊一人承担,与他们无关,立刻蜂拥而上,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将张世俊绑成了一个粽子,那名队长更是将张世俊的袜子扯下来直接塞他嘴里,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张世俊被绑之后,卦衣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太守大人,我奉谋臣大人之令,保护您平安回城。”
张世俊憎恨地看着卦衣,卦衣冷冷地看着他,转身对活着的军士喊道:“将所有马车调转,准备回城”
此时,一个浑身鲜血,犹如一个血人般的高大人影出现在了山道上,那人喘着粗气,手臂之上还有一支断箭,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碑冥刀,看着卦衣这个方向。
剩下的军士都纷纷将武器操起,呈半月阵型围住了骑着受伤鬼马的那人——北落。
北落眼神极好,已经看到被绑在了粮车旁的张世俊,随后目光落在抱着黑皮龙牙刀的卦衣身上。
卦衣拨开那群军士,走到北落面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血人,良久侧身举起手,指着前方道:“你走吧,把那个人带上。”
卦衣指着在地上晕过去的诺伊。
北落一句话未说,拍了拍胯下的鬼马,鬼马慢吞吞地从粮队之间走过,军士闪到一边,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北落骑马走过张世俊身边的时候,张世俊拼命挣扎着,嘴里“呜呜呜”叫着,向北落求救,北落的目光只是在张世俊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将地上的诺伊给提到马背上,随后用脚上的马刺轻蹬了下马身,鬼马长嘶一声,向前方狂奔,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山道之上。
所有人都看着北落离去的方向,卦衣只说了两个字:“强人。”
第三十八回
宋史带着剩下的十名亲兵狼狈地逃到升寅山口,再也没有力气向前跑,胯下的战马也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宋史用脚拼命踹着已经死去的战马,骂道:“没出息的畜生,给我起来起来”
一只手重重地按住宋史,宋史回头一看,正是浑身是伤的鳌战,鳌战手中的斩马刀已经折断,但他依然紧握着。
鳌战对宋史慢慢地摇了摇头道:“少将军,还是改为步行吧,遣一名亲兵回去,让大将军派人来接应。”
宋史甩开鳌战的手,喝道:“那些……那些兵马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不说清楚,我回去便治你的罪”
鳌战满是血污的脸上扬起一阵笑容,无奈的苦笑:“少将军,我们中计了。”
“中计?中什么计?”
鳌战也不想给宋史解释,转身便找了一颗树坐下,靠在树干之上,看着远处的灌木丛中,自语道:“要是这里还有伏兵,恐怕我们就真的完了。”
升寅山口的重骑已经早被远宁调走,在鸡脚村口合围了宋史和鳌战的千人轻骑,这里已经不可能再有伏兵,当然鳌战不知,原本的计划是让他们这支轻骑全军覆没,本在鸡脚村口远宁和尤幽情也可以全数将他们干掉,可最终还是放了他们离开。
一只皮囊递到鳌战的眼前,鳌战抬头,是那名亲兵队长,鳌战刚准备接过,宋史就奔过来,一脚将皮囊踢开,抓住那亲兵队长喝道:“你们是谁的亲兵?”
亲兵队长低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任凭宋史痛骂,宋史骂过之后,也不解气,又拿起马鞭抽打着那亲兵队长。
“打吧继续打还不够狠”
鳌战靠在树干上眼皮低垂,冷冷地看着挥舞着马鞭的宋史,宋史转身抬手便是一鞭抽在鳌战的脸上,给他脸上留下了一条血印。
鳌战一声未吭,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只是说:“少将军,昨夜战败,与他们无关,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回营后我自会向大将军请罪。”
鳌战嘴里说着,心里却还想着,自己保护宋史离开之时,看着远处山岗上站着的那个穿着轻甲的姑娘,她是谁?如果在那个距离,她再发一箭,自己恐怕早就命丧黄泉,可为何她手下留情,从她举起的手势来看,分明是要放我们走,为何要这样?
还有那个穿着鱼鳞银甲的将军,应该就是那个武都城兵马卫远宁吧?
不过,他们看来都是凡人呀,比起那些如鬼怪一般的虎贲骑,想到这鳌战浑身抖了一下,眼前浮现出那些挥着巨刀挥砍的虎贲鬼泣的身影,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止不住的发抖。只是几十人而已,就让自己的千人轻骑溃不成军,连最基本的阵型都无法保持,好像是一群被围困的羊群,冲入了一群饿狼,不,是饿狮,任人宰杀。
如果面对的是人数与自己相当的虎贲骑,恐怕瞬间就会被那股青黑色的潮水给吞没……
鸡脚村内,粮队已经和远宁、尤幽情的重骑轻骑会合,尤幽情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高台之上远远地看着下面那些正在打扫战争的军士,一语不发。
远宁将张世俊放在马背,抬头看着远处的尤幽情,回头问卦衣:“情姑娘怎么回事?”
卦衣看都没看,跳上粮车上一躺,闭上眼睛道:“你和她在一起,为何要问我?”
远宁将张世俊在马上绑好:“先生的计策果然管用,粮队被夺回不说,还得了这些价值连城的龙鼎金……神人。”
卦衣闭着眼睛道:“他是死神,死神配合上厉鬼……”
“什么?”远宁根本听不明白卦衣在说什么。
卦衣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扎着泥土和血的味道,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有些想反胃,虽然自己也算是身经百战,但这样的大战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恐怕最受不了的还是尤幽情吧。
卦衣想到这,睁眼去看高台之上的尤幽情,尤幽情坐在那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
这个傻子,在宫中不知道跟贾鞠那个混蛋,还有那个面具小子都学了些什么,听远宁那小子说若不是她,恐怕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付出的代价会是现在的百倍。
“将军”远宁身边的参将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他身边。
远宁看着周围的那些互相搀扶走过的军士,低声问:“伤亡如何?”
“战死一百,重伤一百,轻伤两百。”
“知道了,把战死弟兄尸身都好生收走,还有让医官将所有伤亡的人名都统计出来,下去吧。”
参将应声,转身正要离去,又被远宁叫住。
“将军,还有何事?”
“把那些反字军的尸首,也都尽数收走,不要让他们暴尸荒野,都是爹娘生的……”
参将点点头:“是。”
远宁靠着粮车,看着从眼前走过的那些军士,喃喃自语道:“一千多人,一夜之间就全没了。”
此时的远宁并不知道,很多年之后,大滝皇朝当初的首都龙途京城被冰海那一头的外族所侵,全城百姓,连同已经被放下兵器投降的军士共四十万尽数被坑杀,后世的史书上只记了一笔:十一月十一,龙途京城血日遮天,生灵涂炭。
城门下,我坐在一块修固城墙而挖出的石头上,看着远处缓缓行来的大军,为首骑在马上的是远宁,而后粮车上躺着的那人,我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那是“懒人”卦衣,可是却未看见尤幽情那丫头。
正午已过,他们此时能回来都算是行动够快了,在原本预计的,这场战役至少要一天一夜。
远宁远远看见我,拍马疾奔到我面前,抱拳道:“先生,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粮草和龙鼎金都抢回来了,张世俊也活捉了回来。”
我看着远宁身后那匹马背上,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张世俊,双眼有些上翻,看样子要是再在马上这样颠簸,恐怕要算是“死捉”回来。
我施礼道:“将军和麾下军士辛苦了,赶紧入城,卸了粮草,让将士门好生休息,另外,将张世俊先行押到太守府内,我还有话要问他。”
远宁点点头,拍马向城中行去,马背上的张世俊经过我身边时,似乎想用尽全力从马背上挣脱,那模样像是要把我给一口吞下去,我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下道:“太守大人,有劳了。”
张世俊“呜呜呜”的叫着,虽然我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估计是在问候我祖宗。
粮车行到我面前的时候,卦衣从车上跳下来,落在我身边,开口便说:“昨夜若不是厉鬼,恐怕事情没那么顺利。”
“是吗?”我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
“在远宁引兵去升寅山口埋伏时,差点撞上一队千人的反字军轻骑,听说带兵的还是宋一方的亲自宋史。”
我点头:“昨夜反字军骑兵兵临城下之事,我已经听守城的军士说过,但不知是宋一方亲子领兵,还听说他们只是在城下叫战了片刻便全军撤走,我还以为那只是试探。”
“噢?昨夜你不在城楼上?”卦衣倒是有些吃惊。
我笑道:“不在,昨夜我和张生去寻宝去了,而且还寻了一批大宝。”
卦衣轻笑了下:“是吗?你倒是清闲得很,你可知,要是昨夜不是厉鬼随机应变,恐怕我们三个人都回不来了。”
我摇头:“要死昨夜你们面对的是贾鞠,恐怕是回不来了,要面对的是其他人,我想尤幽情和你足以应对。”
“呵,你是对我有信心,还是对厉鬼有信心?”
“都是,不过尤幽情可也算是贾鞠的半个徒弟。”
“但她却是你名正言顺的徒弟。”
我看着卦衣笑笑,却想起来他看不到我脸上的表情,只好说:“刚才你说的笑话很好笑,我笑了,进城吧,还有些要事要办。”
卦衣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往城里走,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过头来说:“对了,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