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月光为邻-第9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向,一百八十度大回旋,谢槿知“啊”的一声惊呼,睁开眼,分明看到玻璃舱外,林的黑色战舰正直直撞上来。
林握住驾驶仪,刹那也惊出一身冷汗。没有人在高速飞翔时,可以以这么快的速度,完成急停和转身的动作,但是星流做到了。林接受的始终也是皇家严谨教育,从未见过战场上才有的这种惊险诡谲至极的打法。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追随在后的战舰,已与战机错身而过,一头扎向了前面。而机腹自然完全暴露在应寒时的射程里。林的心重重一沉,就听到密集而迅猛的炮弹声,如同近在耳边的鼓点,系数落在了战舰上。
冉妤吓得脸都白了,多重警报声急促地从驾驶系统里传来:
“左翼中弹、左翼中弹……”
“超光速引擎中弹,无法完成跳跃。”
“机舱中弹、机舱中弹。”
“动力系统即将在1分钟后关闭,准备弹射、准备弹射……”
冉妤大喊道:“怎么办?”
林的脸色阴沉无比,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有凌厉的黑潮无声滚动着。
——
战机上,谢槿知还有些惊魂未定。
一切结束得竟然如此之快!前一秒,他们还被林追进了万山沟壑中,下一刻,应寒时干掉了对方!
看着黑色战舰如同折翼的鹰,冒着火光急速往山涧中坠落。谢槿知倏地看向应寒时,他依旧是衬衫洁白笔直端坐的模样,修长双手搭在驾驶仪上。也许这一路飞行缠斗也极耗心力,他的额头上有薄薄的汗,眼睛里却依然是沉稳笃定的光泽。
“你也太……”谢槿知顿了顿。
太强悍了。
应寒时侧眸看她一眼,目光变得温和:“还好吗?”
尽管谢槿知胸腹翻滚,难受得就快要吐出来,却朝他微微一笑:“我没事。”
就在这时,谢槿知看到,两个人影,从坠落的战舰里弹射出来。其中一个穿着红色衣服,所以很容易辨认出那就是冉妤。
“冉妤!”她低呼道。
应寒时一个掉头,战机朝下方扎落,朝冉妤追去。
机舱的窗户打开,风声呼啸。应寒时的战机速度,比冉妤的下落速度更快,眨眼间就追上了她。
谢槿知看着另一个弹射仓,直直坠往谷底另一个方向,心中稍安。她一把拉开机舱门,应寒时驾驶战机一个精准的侧飞对接,然后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冉妤的弹射仓已经撞了进来。舱门迅速关闭,机头骤然拔高,往山谷外飞。谢槿知扑到弹射仓前,拉开覆盖的玻璃,冉妤脸色异常惨白、含着眼泪望着她:“槿知……”
陡然间,半空中一阵金石交错的撞击声,听着竟很像帝王之刃劈在岩石上的声响。谢槿知猛然回头,就看到机尾不远处的山峰上,一道蓝光正狠狠地撞上去,山谷间天地仿佛都为之震动。
糟糕!林根本不在刚才坠落的那个弹射仓里,他在……“砰——”破裂的巨响,整个机舱门都被撞破,战机也剧烈了摇晃了几下。战机里的三个人同时抬头,就看到另一个人影,也落进了机舱里!
林是算准了方向和角度,利用光刃的撞击反弹力,跃上来的。他满身灰黑,单膝跪在距离谢槿知和冉妤只有一步远的地上,抬起了头,脸上,浮现极冷极冷的笑容。
☆、第136章腹黑的他
大势已去。
这就是谢槿知此刻心中确切的念头。
破损的战机,平稳而寂静地航行在天空中。唯有呼呼的风,从被林撞穿的舱门,不断地灌进来。
已是中午了,阳光明亮刺眼,透过玻璃,照在人身上,慢慢就变得发烫。谢槿知和冉妤坐在后机舱的地上,谁也没说话。而前舱,应寒时坐在驾驶位,脸色清寒,动作无声。林坐在副驾驶位上,如今整个机舱都在他的控制中。他的脸色淡淡的,不见反败为胜的喜悦,但绝对阴沉难测。
谢槿知尽管恨他入骨,恨他将应寒时和自己伤成这个样子。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虽然贵为皇帝,意志当真坚韧如铁。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居然都能迅速判断,想出办法,死地求生。萧穹衍说过,皇帝心思深沉,狠辣果决,看来当真不假。
“星流,再有任何轻举妄动,我先杀她,再杀你。”林缓缓地道。
应寒时静默片刻,答:“不会。”
“晶片和基因箱在哪里?”
“江城。”
机舱里再无人说话,谢槿知望着应寒时的背影,胸口阵阵发堵。蓦然手被人握住,她转头看着冉妤。冉妤的目光复杂,深深地望着她,两个女人都没说话。
——
江城。
战机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天空,远远望去,地面的人只会看到一道残影,以为是云,或是飞机飞过留下的痕迹。
长江、大桥、林立的楼宇。还有细密得看不清的车辆和人群,这些都如同浮光掠影般,从众人眼底晃过。谢槿知刹那有些恍然,原来这个真实而繁荣的世界,已经离她如此遥远。
战机停在了湖边的密林深处。这里并不隐蔽,但是已无暇顾及更多。
应寒时的别墅,就在离湖不远的地方。他和谢槿知走在前面,这一次,林和冉妤依旧跟在后面。
这一次,大概终于已没有退路。
谢槿知握紧应寒时的手。而他脸色肃穆,眼眸沉黑沉黑的,一直没有说话。这让谢槿知有些难受。她想要告诉他,败则败矣,他已如此尽力。她想要他不再沉默,想要他不必自责。
而现在,他们两个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像是察知了她的情愫,应寒时侧眸望着她,然后将她的整个手都握在掌心里,非常的温柔有力。谢槿知心口微微一疼,却对着他,露出平静笑容。
冉妤走在他们身后,低着头,心中泛起许多念头,有些恍惚,但也有些坚定。
很快就走到了别墅门口。小道上路过的保安,看到这四个人,难免多看了几眼。但也没有过来多问。
应寒时打开门,说:“就在楼上。”
林停在门口,目光扫视一周:“里面没有人?你的机器人呢?”
应寒时静静地答:“我并不能确定,一定能战胜你。所以已将他们驱散。”
林就没说话。大难临头,保全手下所有人,的确是星流一直以来的愚善作风。
林让应寒时进去拿,自己和两个女人站在屋外。
他相信应寒时不敢也不能再玩任何花招。
很快,应寒时就出来了。动作平静地将晶片和基因箱交给他,然后把谢槿知拉到自己身后,四人对峙着。
林验明正身,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许是因为回到了真实世界,晶片的光芒,似乎都比虚拟空间里要明亮纤细几分。他抬起头,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褪去:“走。”
——
按照林的要求,应寒时开来了另一架完好的战机。四个人重新上去。
既然晶片和基因箱已经拿到手,林的想法也很明确:星流这个人,如果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只能杀掉。否则等他身体好转战力康复,那就是放虎归山。
战机离开江城,往高空开去。已是午后时分,天气转阴。机舱里静静的,林坐在副驾,慢慢地抽着烟,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很快,战机驶到了大陆西部腹地。远远望去,长江上游是一条窄窄的水带,波涛翻滚,山势险要。
“准备跳跃,去外太空。”林命令道。
应寒时的手没有动,抬起清俊的脸,注视着他:“我跟你去,让槿知先走。”
谢槿知立刻说道:“不,我跟你在一起。”
“小知。”应寒时打断了她,却没有看她,眼睛里是沉澈颜色,“听我的。”
“不。”
林微蹙眉头。
就在这时,谁也没料到,坐在后舱的冉妤忽然抬手,拔出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颤声道:“木头,让他们两个走。他们刚才救了我的命!”
匕首是她从刚才的战机上拿到的。
林倏地睁大眼,厉喝道:“你干什么?放下!”谢槿知也怔然望着冉妤,冉妤递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把匕首锋刃往前稍稍一送,就有血渍冒了出来:“你们走!”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
应寒时陡然从座椅上跃出,身形化成一团光影,扑向谢槿知。谢槿知被他一带,一侧舱门已自动弹开,两人往外坠去。林大怒,身形一动刚要追赶,哪知之前驾驶战机的应寒时,竟已预设好飞行线路,整个战机突然往一侧大幅度倾斜。冉妤“啊”一声尖叫,匕首脱手,人也朝舱壁上撞去。林身形如电,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转身刚要再追那两个人,却被冉妤牢牢抱住,她使出了全身力气,哀求道:“别追了,放了他们吧!你已经拿到了你要的东西,求你了!”
林霍然回头,只见白雾般的云层下,那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坠得很远很远了,再追赶只怕也是徒劳。况且这么高的地方摔下,不摔死也是重伤。静默片刻,他抱起冉妤,走向驾驶位,将她放在副驾上。然后重新调整航线,让战机开始往外太空航行。
“记住,我饶过他们俩的命,是因为你。”他沉声说道。
冉妤不出声。过了一会儿低声说:“记住了。”
两人都没说话了。
战机一直拔高,往云层深处飞。过了几分钟,系统提升声传来:“超光速引擎预热完毕。”
林淡淡道:“准备跳跃。”他的双手在控制面板上快速移动,输入坐标数据。冉妤的心中终于有些悲伤,茫然和忐忑,喃喃地问:“我们这就要去另一个星球了?”
“是。”他面无表情地答。
“那我以后,还能回来见到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朋友吗?”她难过地问。
沉默了好一会儿,林才答:“可以。”
冉妤的心忽然就有些发软,望着他因为刚才的坠机,同样伤痕累累的脸庞和双搜,低声说:“好。”
她握住了他的手。
林静了一会儿,嘴角也露出笑意。抬起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滴滴滴——”系统响起跳跃的倒计时声。
银色光芒如同月色盛开在云层中,整架战机陡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
外太空。
深黑的天幕,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璀璨群星,如同钻石般点缀于黑丝绒上。从这个角度回头看,地球蔚蓝干净,美丽无比。
冉妤望着这从未见过的奇景,慢慢靠在林的怀里睡着了。
而林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把玩着块晶片,注视着前方,任由战机自动驶向五十光年外的远方。
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
我用尽余生之力,只想光复,那残存于宇宙长河中的伟大文明。
但愿我心中的太阳,永不会再坠落。
——
地表。
应寒时抱着谢槿知,连续跳跃数次,山巅、密林、石坡……下坠的冲击力大部分被缓冲掉,但是谢槿知感觉到,他的后背有湿粘的液体,慢慢渗出来。她在他怀中低头,看到自己满手的血,他的胸膛也已被染红。
“应寒时!”
他却只是低下头,将她更紧地扣在怀中。
“不要松手。”他在她耳边低语。
“嗯。”
“扑通”一声巨响,两人终于落入了长江中。
江水湍急,谢槿知和应寒时差点被浪打入水底。两人都奋力挣扎着,又游了出来。谢槿知虽然体弱,但还有点力气。却感觉应寒时的身体变得很沉,游得也很慢。她知道他的力气大概都耗尽了,心中怜痛无比。拉着他,两人终于缓缓游上了岸。
天空阴白阴白的,应寒时躺在河滩上,没有动。谢槿知也不动,只有冰凉的手,跟他紧握着。过了一会儿,她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