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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夏染-第16章

小说: 夏染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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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洋洋得意地看着夏染,试图从她口中听到赞美的话,可等了半天只看见她沉重的眼神,这才想起她不识字。

难怪她要想这么久!莫沁涛颇能体会她的心情。想当初刚听店老板解释手卷中的题字时,他也是听得似懂非懂、迷迷糊糊的,仔细想想中国字还真是难哪。

他亮出同情的眼神,可怜她和他一样不识字,然而夏染却一点也不领情,反倒露出惊讶的表情,回望着他。

“你确定店老板告诉你这是‘短歌行’没错?”她一边问,一边绞尽脑汁回忆以前夫子曾经教授过的文章,总觉得“短歌行”

不可能只有短短四句。

“当然。”莫沁涛闻言拉下了脸。“曹孟德的‘短歌行’举世皆知,店老板怎么可能弄错。”他阴寒地瞪着她,可夏染却还是不知死活的说下去。

“如果不是他弄错,就是你弄错。”终于给她想起来。?这上面写着的诗句不是‘短歌行’,‘短歌行’没有这么短,而且上头的检纸也过新,不可能是六百多年的东西。“六百年的时光一定会留下岁月的痕迹,而这幅字画却还新得发亮。

“何以见得?”被她这么一铁口直断,莫沁涛的眼神倏地下沉,现场欢乐的气氛不再。

“因为我看得懂啊!”夏染以轻快的口气面对他的不悦。

“看得懂……”莫沁涛十分错愕,还以为他听错了,她所谓的看懂不会是指——“你……识字?”他口气寒碜地问她,下意识否定掉这个可能性。她怎么可能识字?她只是一介平凡的女子啊,没有理由识字才对。

“嗯,我识字。”可不幸她就是懂。

夏染短短几个字的回答,立即引来一阵沉默,之后是几近暴烈的咆哮。

“你识字,你居然真的识字!”仿佛是想掐死自己的愚笨,莫沁涛一拳打在木桌上,发出木屑迸裂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骇人。

“既然你识字,为什么不他※的早点告诉我,还把我当傻子似的蒙在鼓里?”

他像欲歼灭敌人似的瞪着她,瞬间主营当场变战场,吓得在场所有人纷纷走避,以免遭殃。

“你又没问我。”夏染可不逃,并且勇敢的迎战。

是呀,他是没问,只因为在他心中老早断定她一定不识字。把她当做一般只懂得针线活儿的女人。

可是,他错了!她不但识字,而且还能指正他的不是,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可悲的大傻瓜?

“你行,你懂,你识字。我倒想看看你识得多少!”在说不出口的挫折下,他变得异常粗鲁,一把抓过她的手腕便将她抱向帐后一个大黑箱前站定,那里头装的全是他多年来向同一个老板买来的字画。

他扯开锁,掀开箱盖,将里面的字画如数倒出,当着她的面—一摊开。

“全给我瞧仔细了,看看我说的和字画上头写的东西一不一样!”他一边背出店家告诉他的作者及内容,一边摊开大小尺寸不同的各个字画,要夏染着清楚,期待她能给他满意的答案。

可惜,他每一次摊画,每一回询问,换来的只是失望,而他的怒气也在夏染每每摇头叹气中节节攀升。

这杀手刀的店老板,居然敢骗他!

猛然甩下手中的字画,莫沁涛掉头就转往帐外的方向。

“怎么了?”突然被丢在一旁的夏染觉得莫名其妙,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跟上去。

“等等我呀!”她一面跑,一面喘气,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他。“你要去哪里,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夏染拼命地问,莫沁涛拼命地走,走了一大段路程,夏染才发现他是要去马厩。

“你打算出营吗?”她一路跟进马厩,瞪大眼睛看他解开系着马匹的辔绳,瞬间了解他的意图。他想去找欺骗他的店家讨回公道,他一定会做出失去理智的傻事来!

“让开,别挡路!”他跳上马匹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要她闪。她没猜错,他的确要去找卖地字画的店老板算帐。

“不行,我不能让,我不能让你做出傻事来!”夏染伸长双手呈大字型挡在马厩门口,阻止他。

“可恶!”他咬牙踢踢马肚,不管夏染的死活扬高马蹄便往前冲。

夏染闭上眼,心想自己一定必死无疑。正向爹娘告别的当头,冷不防地身体忽然腾空,整个人被提上马背。

“你——”她十分惊讶,就他刚才的表情,让她误以为他会当场踩穿她的肚皮。

“闭嘴,不准再说话!”莫沁涛以最阴寒的口吻封住她之后的发言,只容疾驰的马蹄声回荡在他们的四周。

接下来是一段无止尽的沉默。在夏染的心中,她知道再多说也只是枉然,他的脾气暴烈耿直,本来就容不下欺骗,更何况对方又是看准他的弱点欺侮他?

她无法劝他不要生气,换做她也一样愤怒,现在她只能祈祷他不要气过头闹出人命才好,天知道军法可远比一般刑责来得森严多了。

就在夏染无声的乞求下,马匹继续前进,半个时辰后,马蹄便在城内一处书画店旁落下,面色凝重的莫沁涛和一路担心不已的夏染跟着跳下马。

才下马,莫沁涛的脚步即踩得又急又重,很不得将欺骗他的店东碎尸万段,只不过他的步伐虽急,店里头的笑语也来得快,赶在他踏进店内前飘入他的耳朵,激起他更强烈的憎恨之心。

“恭喜老板,今儿个又做成了一笔大买卖。”说话的人是书画店里头的杂役,虚伪的笑容笑得好不自然。

“呵呵,这都感谢莫沁涛那个大傻瓜,我说什么他都信。”店老板回道,一边细数成箱的通宝钱。

“这倒也是。”杂役猛点头。“不过老板,这么多年来您都用同样手法骗他,难道他都不曾怀疑吗?”

“呸,他懂什么?”店老板啐道。“姓莫的除了能打仗之外,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懂写,哪晓得我卖给他什么玩意儿。”

“您说得极是,这就是不识字的悲哀。”杂役又道。“可老板,小的就不懂,莫沁涛既然不认得字,干啥这么爱买字画,他看得懂吗?”

“这你可得问他了。”店老板好笑。“我也不懂他没事学人风雅做啥,可能是自尊心作祟,看朝中大臣人人争相购买收藏字画,忍不住心头痒,也跟人凑一脚的缘故吧!”

“不过他这么做对咱们也没坏处。”杂役聪明的接话,“这些年来,咱们在他身上少说也捞了几千两银子,可本钱却用不到几毛。您卖给他的,全是些书院学生练习过不要的作品,再拿来裱一裱,顶多也就花那裱框的钱。”

“所以我才说他是个傻瓜,我说什么他都信呀!”店老板笑撑了肚皮,全然不知他们谈论的对象就站在店门口,等着找他们算帐。

这就是信任了这么多年、交往了这么多年的店家,他在此砸下了为数不少的银两,结果却被人当成傻子一个!

握紧了双拳,额暴着青筋,莫沁涛的耳朵再也挤不下任何巫蔑他的话,铁拳直挥当场打穿开在一旁的门板,轰隆的巨响使店老板和杂役急忙转头。

当他们看见来人竟是他们口中的大傻瓜时,吓得脸色惨绿,原本能言善道的嘴唇抖得有如秋叶。

“莫……莫将军!”店老板简直吓坏了,嘴唇抖不够连身体都一起摇晃,差点没钻到地下。

不过就算他想躲,也没地方躲,才一晃眼的工夫,他的领子就被莫沁清高高提起,整个人吊在半空中。

“你竟然敢骗我,卖给我一些狗※不通的字画?”莫沁涛扭着店东的脖子冷冷地问话,阴惊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小的……小的不敢。”店老板几乎不能呼吸。“我卖给您的…全是些好货。”

“放屁!”莫沁涛冷笑。“我明明听见你刚才说你卖给我全是书院学生不要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那是……”老天,他快没气了。“咱们方才说的全都是闹着玩的,小的卖给您的全是些好货、真迹呀!”

“闹着玩?等你没气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说笑!”莫沁涛可没心情同他胡闹。

“莫将军饶命呀,小的真的是……真的是……”

“真的是把我当傻瓜吧!”莫沁涛阴沉沉的帮快断气的店老板续话,而店东则猛摇头。

“没这回事。”店老板的嘴唇已经转白。“小的不敢…”

“不敢?你都敢拿些假字假画来骗了,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紧紧掐住店家的喉咙,莫沁涛在店东越趋涣散的眼眸中,仿佛看见当年上门求画的年少身影。

他还记得当时他兴奋不已的拿着店家卖给他的第一幅题字,一遍又一遍背诵店老板教他的内容给营里的兄弟听,那时候的感动,至今还留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驱之不散。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竟然是书院学生不要的字画,他却还把它当宝一样细心收藏!

他越想越不甘心,手劲儿越不知节制,直到夏染的尖叫声把他喊醒为止。

“放了他吧,他不值得你付出杀人的代价。”夏染的小脸儿挂着担心,提醒他杀了庶民是有罪的,他不该平白浪费生命。

她说的对,店老板这人渣,既非战俘,也不是卖身的奴仆,若杀了他,自个儿也得坐牢,划不来。

可是,他能就这样放过他吗,在他付出了完全的信赖之后?

“他快被勒死了,你再不松手就来不及了!”夏染急得拉扯他的衣袖,莫沁涛的眼神却依旧茫然。

她要他放了他,可是她不知道他被骗了吗?她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叫他傻瓜吗?

“去你的!”他是听她的话松了手,可却将愤怒转向她。“谁要你没事跟来,谁要你——”

突然,他说不下去,他明白她的在场救了他一命,可也同时让她看见他这一生最困窘的场面。

一个人不识字的悲哀全在这一刻显露,而他竟是悲剧故事中的主角,教他如何面对她惜愕的眼神?

“我要砸了你这家黑店!”

既然无法杀了欺财诈骗的人渣,莫沁涛只好转而砸毁物件消除心头之恨。只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店头里尽有的字画全被莫沁涛毁之殆尽,一件不留。之后,他又像疯了一样的砸毁里所有的桌椅,一间原本华美的书画店就这么变成废墟,吓坏了伫立在一旁的夏染。

她呆呆地看着惨不忍睹的书画店,和因过度愤怒而喘息不已的莫沁涛,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恰巧,莫沁涛也不需要她再多说,因为他早已在她如铜镜般明亮的眼眸中,看见疯狂的自己,并为此而感到困窘。

他就如她说的是一头野兽,总是不懂得如何适时控制自个儿的情绪!

“该死!”不愿再沦为毫无理智的兽类,莫沁涛跨大步走出书画店,试图冷静下来。

夏染见状连忙追出去,留下死里逃生的店家兀自哀伤。

店里头今儿个损失的,可不只骗他那几千两文银呀!

※※※※※※※※※

随后追上莫沁涛的夏染,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单手握拳挡在大树上,感觉他的渺小。

说来可笑,以前她从不会静静跟在人的身后,总是忙着跟冬舞吵,跟爹娘吵,抱怨他们给她最差的条件,害她不如人。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她是幸福的。至少她衣食无忧,不像莫沁涛一样必须靠自己的双手杀出一条血路,还得忍受失学带来的痛苦。

她安静地站着,在他身后感受他无奈的心情,随着起伏不已的胸膛一起叹气,一起坐下背靠在树干仰望天空。

他们瞧了天空好一会儿,顽皮的阳光却在不经意间偷偷刺进他们的眼,夺走他们的视线,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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