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神棍-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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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安不吭声,再想今天经历,就觉古怪不已,似乎每个人都另有目的,包括炸弹和降落伞,俞锦儿的不辞而别,乃至陈红装夫妇的态度,路局长话中有话,难道都是不想陪老疯子玩吗?
“陈老,说句实话,这种时候,还是要相信现代科学。”庄小安斟酌语气,“别说我算不出来,就算有人能算,也不可能有仪器准的。”
“呵呵。”陈柏贤缓缓摇头,“小安大师,我知道你会有这个反应的。所有人都这么说,都劝我,可我还是不敢相信。”
陈柏贤一摆手,阻止庄小安说话,又道:“你听我说完。老头子这一把年纪的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个人,叫做何先武,籍贯徽山省,是潞城市的副市长。他是个孤儿,父母早亡,被厂里的亲朋故旧拉扯大。据那边厂里的老人说,何先武是抱养的,从小就和父母长得不像。他户口登记的生日是1968年5月,年纪也对得上。”
老家伙逻辑很清楚,连数字都记得,倒不像痴呆。庄小安暗暗思索。静听下文,就见陈柏贤长叹一声,又道:“当时,是让红装他们派人在外面寻找。年初得知消息,照片传来的时候,我也欣喜若狂,恨不能马上就和何先武见面认亲。可是,却没有见成。”
“出了什么事?”庄小安忙问。这会儿,老家伙的表情又是一变,有些狰狞了。
“这件事。一般人的确是想象不到。”陈柏贤恨恨地道,“也不知谁泄露,更可能是其他原因。正在我要让何先武来首都见面时,那边传出消息,何先武落马,被纪委双规。”
“哦?”庄小安顿时一惊。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巧合,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陈柏贤的一举一动。都在一些人监视中。
“他们的用心,的确太深了。”陈柏贤冷笑一声,“显然是早有准备,提前做好了何先武的材料。然后趁着此时,突然发难。”
庄小安不吭声,一边暗骂,你妹的。这种层次的斗争,关哥什么事,老家伙当真是不管不顾。要把人扯进来啊。
“年轻人,放心吧,房间里没有窃听器,今日之言,只有你我知道。”陈柏贤看看庄小安脸色,淡然又道,“当我胡说也好,当是在听人求助打卦也好,咱们畅所欲言,不要有顾忌。”
“陈老,以你的身份,还有人敢这么做,倒是令人意外了。”庄小安干笑一声,没话找话。
“他们一直想我退下来,已经想了很久了。”陈柏贤继续冷笑,又忍不住地咳嗽两声:“不敢明着来,就要暗中下手,何先武落马,就是致命一击,要让我做出交换。”
庄小安还是不吭声,忽然又悟了。对面一派,当然就是换届后,现在掌权的一系,上有赵副总理,下有路局长等人,都是少壮力量。而老一派也不弱,除了陈柏贤这种在位的,还有道德真人张古等代表。目前情况,少壮派占了大势名分,但老一派还有实权,双方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侯才雄也是即将到槛,算老一派的人,如果不是被扫掉,这边的力量还要更强。俞锦儿也亲口承认了,表面上是这边,其实是赵副总理那一派。所以,才警告自己水深,不要乱插手算卦。
算起来,哥也是赵副总理一派啊。难怪路局长话里有话,至于绝密任务,显然也是不情愿之举,但人家陈老都“病重”了,又有心愿要完成,暗地里的东西不说,堂堂正正来函请求帮助,22局怎能说个“不”字?
但问题是,为什么别人不找,偏偏找哥?
庄小安心中翻涌,陈柏贤却是年老成精,话锋一转就道:“小安大师,老头子还是那句话,不要有顾忌。你我坦然相对,你虽然是路政要提拔的,但一码归一码,咱们就是求助者和大师的关系,请你帮忙,老头子就承你这个情,别的一概不论。”
“陈老太客气了。”庄小安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帮的,我绝不推辞。可是算命实非我所长,至于算何先武的身份,也的确超过能力了啊。”
“不忙,听我说完。前因后果,先要告诉你,你就当陪老头子说说话吧。”陈柏贤面色凝重,又叹一口气,“何先武受贿3000万,被判了死刑。纯属重判,都是为了逼我。老头子我讲规矩,又不可能出兵去抢。然后就有人带话过来了,说只要我愿意退,何先武就可以平安落地。如果何先武真是我儿子,我也就认了,可是仔细想来,总觉十分蹊跷。”
“最初,也没有什么明面上的线索。”陈柏贤沉吟道,“纯粹是老年人的直觉。这么多年,老头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忧患意识还是有的。首先,是时机太巧,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在这节骨眼上,他们要逼我们这一帮老头子退下的时候,何先武出现了。而且,还有一大堆证据材料。虽然我调查过,何先武是去年就被纪委盯上了,也不像是故意的,但隐隐约约,总有些布局的意思在里面。”
果然是有癔症啊,还是恋栈余热,不甘退下的心思太重?庄小安继续无语,只好道:“陈老,其实不用想这些。既然有dna鉴定,你为什么还不敢肯定何先武的身份?”
“问得好。”陈柏贤吐出一口气,“为什么呢?正常情况,我应该是肯定的。尤其是,何先武和我长得这么像,年龄,各种线索也吻合。甚至,我还坐飞机,悄悄去监狱看了何先武,怎么看,他都像我儿子。甚至还有dna鉴定,首都的,包括美国的鉴定机构出的结果,不可能是假的吧。”
庄小安不吭声,就见陈柏贤捏起拳头,拽紧了床单:“只有一件事让我怀疑。而这件事,我之前从未对人说过,包括红装他们,也不知道。这算是我老头子的一点底牌,怕被人蒙骗,或者找到假的,专门留了一手。就是这个。”
见老头从枕头下摸出一块鱼形玉佩,庄小安不由瞪圆了眼睛。没错,这就是张龙池“寻亲”时,登报要找的东西。这玩意在顺安烂了大街,几乎到人手一块的程度。
再仔细看,陈柏贤和张龙池也的确有三分挂相,原来如此。
从时间顺序来看,是何先武落马在先,然后才有寻亲事件,明显是陈柏贤不甘心,也不知俞锦儿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小安大师见过这块玉?”见庄小安脸色有异,陈柏贤立刻问道。
“当然。”庄小安摇头苦笑,“想当初在顺安,可有不少人找我算卦,都说是那位张龙池的弟弟。”
“这件事,的确是我安排的。”陈柏贤很干脆地道,“因为何先武那里,没有这块玉。这块玉虽然不值钱,却是我和孩子他娘的信物,是她祖上留下来,在破四旧时悄悄存下的东西。我们那时候,也算是胆大包天了。她家里什么都没有了,还剩了这玉,是一对,我和她各有一个。”
陈柏贤说着,声音又低沉不已:“我这一块,在离开顺安时悄悄带走了。而她,就像有预感,知道自己怀孕了一样,在我临走前,开玩笑一样说过,说以后如果有儿子,要把这块玉传给他,即使我不要她了,也可以凭此去找儿子。”
“我当时岔开了话题,但是一直铭记在心。运动结束后,我悄悄去找儿子,没有找到,但有一个重要线索。当时送走小孩的,是她的小学老师,也姓张。忘了说,孩子的娘叫张翠翠。张老师对她很好,也是张老师第一个发现,她在家里难产大出血。”陈柏贤又含泪了,“张老师按照她的遗嘱,把这块玉和小孩一起抱走,送给人抚养。这些,都是张老师的儿子告诉我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张老师一直守口如瓶,直到弥留之际,才告诉了她儿子,可惜话没说完就去世了。”
“张老师的儿子也去世得早,所以,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而何先武,并不知道什么信物的事。认识他的人也没听说过。”陈柏贤缓缓摇头,“那个年代,人命都不值钱,何况一块玉,被当成斗私批修拿走,也是有可能的。”
“我可以这么解释,说服自己。但重要的是,何先武在他们手里。”陈柏贤话锋一转,表情又带上了冷厉,“这中间,有很多手脚可以做。”
“比如?”庄小安无话可说,只好尽到陪聊职责。老家伙这样,怕是被害妄想太强了啊。权力甘美,谁又愿意放手,各种奇怪反应都可以理解。
“铁一般的证据,最不可能的,恰恰就是漏洞,”陈柏贤冷笑,“比如dna。”
401布局惊天
庄小安不吭声,就听陈柏贤又道:“起初,鉴定结果出来,我也不是不信。但没有那块玉佩的线索,老头子心里始终不踏实。再加上何先武落马,事情太巧合,总有一丝疑虑在。现在回想,老头子疏忽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这个dna。”
陈柏贤面色沉重,缓缓摇头又道:“何先武的消息传来,我感到多年心愿得偿,又欢喜又担忧,竟然病倒了。确认身份的事,就安排下面的人去做。而这中间,应该出了问题。”
“因为,何先武在对方手里,所以抽血,取证据,是我这边无法控制的。到底取的是不是何先武的血,还是什么情况,或者说两份样本,其实都是我自己的血呢?”陈柏贤说着,脸上逐渐泛起冷笑。
“哦……”庄小安眉头紧锁,心里也翻江倒海,这样的话,还真是大阴谋了。对面一派为了逼退陈柏贤,不择手段也是正常的。对何先武的双规控制,交换条件,也是连环相扣。
如果这是真的,那也就说明,对面对陈柏贤的了解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知道他的多年心愿,软肋,从而布下这个局,提前搞了何先武的黑材料。更进一步,如果连何先武都是假的,那就更可怕了,对面的布局,甚至深入了陈柏贤身边,而且还能费尽心机,找一个和陈柏贤相似的何先武出来,然后再用假的血液样本进行鉴定,从而做出“铁证”。种种谋划,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小安大师,很可怕对不对?”陈柏贤察看庄小安脸色,又长叹一声,“这个推测,我自己每每想起,都觉不寒而栗。逼退我。没有关系,就算不这么做,过几年我也要退的,又能和他们年轻人争什么。但这样的迫不及待,不择手段,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另有动机。”
“这样的话,也太难以想象了。任何一个环节出错,计划都无法实现。”庄小安喉咙发干,缓缓摇头。如果真是赵副总理那一派做的。动机都不用猜了,还是在费尽心思,要清扫大老虎相关人等。陈柏贤起家的地方是西南,和侯才雄家族关系匪浅,不能明着来,就要暗中动作,也都可以理解。只不过,布局太惊天,让人一想都不敢信。
“是啊。不可思议,我也仔细地想过。”陈柏贤坦然一笑,“如果是因为侯才雄,他们也太心急了。党指挥枪。这点原则,老头子还是懂的。侯才雄那是自己不讲规矩,犯了大忌,要老头子帮说话。刀下留人是可以的,但说要帮他出头,为此犯下原则错误。那不可能。所以,老头子真想不通,他们想干什么。”
“陈老,事情重大,不能光凭推测啊。”庄小安只好又劝。说了半天,还是老家伙自己在那胡思乱想。
“不是推测!”陈柏贤突然目光如刀,狠狠瞪视过来。
对面老迈身体上,突然就迸出了一股气势,是官威,还是虎将之气,庄小安也来不及多想,就觉心中暗惊,一时无语。
“不是推测,小安大师,不是推测。”只是一瞬,陈柏贤又颓然了,双目瞪视天花板,像在喃喃自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