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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船帮老大-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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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城不远,陈叫山见前方有一群士兵,待走近,一位士兵走上前来,冲着陈叫山行了个军礼,“陈大哥好,我们受排长之命,在此镇守!”

陈叫山笑了笑,看来这些个兵娃,定然以为陈叫山是来视察的。

“从这儿到常家坊子,还有多远?”陈叫山问。

“回陈大哥,十里路!”士兵将胸膛一挺,声音铿锵有力!

陈叫山朝西看了看,见太阳已经偏西,冬日昼短夜长,徒步前往常家坊子,一来一回,多有不便!便同士兵们打了声招呼,返回城里了……

陈叫山回到杏园春,同鹿恒生和几位江湖兄弟一番商议,混在城南的扫腿便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沈庆非很有可能就藏身在常家坊子……”

扫腿说,常家坊子那地方,荒得很,坊子以西有一个土塬,据说那里曾是乱葬坟,土塬跟前,皆没有人家……

“我想今夜去一趟常家坊子……”陈叫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鹿恒生皱眉说,“如果那里真有日本人驻守的话,夜晚去,倒也好,只是……”

这时,秦效礼来了,一听陈叫山的想法,便提出和陈叫山一起去!

秦效礼与陈叫山骑马出了城,遇到那伙镇守的士兵时,士兵提出要跟秦效礼和陈叫山一起去,被秦效礼拒绝了……

到达常家坊子时,西边的红日,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前方庄户人家的房子恍于暮色中,天地之间,起了麻麻影儿。

秦效礼和陈叫山便将马拴了,徒步朝坊子走去。

在坊子里转悠了一圈,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秦效礼和陈叫山没有向任何人打问……

“前面就是那土塬吧?”陈叫山伸手指向前方一个黑糊糊的高大土包。

秦效礼点点头,将衣服裹紧了些,咬咬牙,“走,过去瞧一瞧……”

由于今年的年馑,土塬四周的土地,皆没有种庄稼,多处生出野草,野草高过人身,肆意疯长,在夜色中看起来充满森森之感……

秦效礼毕竟乃军人,俯在草丛中,观察了一阵,对陈叫山说,“不行,不能再朝前走了,我们得绕到那边去……”

两人在荒地地走了好久,终于绕到了土塬以南。

从南面望过去,土塬看起来像是一艘大船,秦效礼和陈叫山俯身所在,离一侧船帮,约有两丈多远……

夜,死一般的寂静,整个土塬上黑糊糊的一片,没有一丁点的光亮,亦没有任何异样声音,倒是夜风吹拂过来,土塬上密密的柏树,摇来晃去,偶尔发出一种近似轻轻抖着一块油布的低微声动……

“秦排长,我们再往前一些……“陈叫山爬在地上,转头对秦效礼说,“咱仔细看看,这土塬到底有什么鬼名堂……”

陈叫山和秦效礼慢慢朝前爬,差不多离土塬有一丈多远时,陈叫山在地上摸索一阵,摸到了一个土块,轻轻朝前丢去,听着“”地一声响,由此验证了两人的判断,土塬边沿的柏树间,围着一道细细的铁丝网……

“兄弟,我觉得我们先离开这儿……”秦效礼以一个军人的嗅觉,感知着,而后朝身后一挥手,“一旦日本人从土塬冲下来,你看,到处一片平,不利于藏身……”

秦效礼话音未落,忽然,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扫了过来,两人赶紧朝下一趴……

雪亮雪亮的手电光,如一柄长长的利剑,从土塬上伸展出来,在四遭一番挥动,在黑夜中看来,愈外刺眼……

这时,陈叫山和秦效礼听到了土塬上传来的隐隐狗叫声,以及铁链“哗啦哗啦”的抖动声……

待手电光倏然一熄,狗叫声渐渐弱了下去,陈叫山和秦效礼便趴在地上,慢慢朝后退,一直退……

陈叫山和秦效礼退到了远处,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草屑泥土,陈叫山说,“秦排长,看来我们得白天再来,越是晚上,越是难……”

秦效礼点点头,长长吁了一口气,而后,笑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呵呵……”

两人慢慢朝拴马的地点走,刚走到拴马地点附近时,两人忽然一怔起先拴在一棵泡桐树上的两匹马不见了……

突然,道路两旁忽然冲出来一大伙人,大声喊叫着,迅速将陈叫山和秦效礼包围了……

“什么人?把手举起来”

陈叫山和秦效礼四下一打量,发现这伙人一共八个人,手里皆拿着的木棒和斧子,料想他们没有枪,心下便松弛了下来……

“哧”地一声,有一位汉子划亮了一根洋火,点燃了他们手中的火把,见秦效礼穿着军装,先是一愣,其中一位光头便问,“你们干啥的?”

陈叫山便伸手一指秦效礼,“这位是督军府的秦排长……”

秦效礼将衣领松了松,打量了这伙汉子,冷冷一笑,“你们是什么人?”

光头举着火把,从头到脚将秦效礼仔细打量了一遍,“你真是督军府的?”

“怎么,不像么?”秦效礼淡淡笑着,在腰间摸索一下,猛然拔出了手枪,“有这个,像不像?”

这伙人顿时一慌,将起先围起来的圈子扩散开了一些……

陈叫山朝这伙人一拱手,“大家不必慌,这位真的是督军府的秦排长,我们前去长安办了点事儿……”

光头咬着嘴唇,冷眼看着陈叫山,似乎对秦效礼手中的枪,并不惧怕,同时,对秦效礼和身份仍然怀疑……

“你们怕是盗墓贼吧?”光头试探着问。

“嘿……”秦效礼淡淡一笑,“你见过穿军装的盗墓贼?”

“如今这世道,什么怪事儿没有?”光头仍旧不依不饶,看着秦效礼和陈叫山,而后说,“你有军装穿,你为什么没有?”

陈叫山感觉这么多人围在一起,手里又举着火把,在黑夜里,远远看过来,十分耀眼引人,如此下去,不是太好……

陈叫山便说,“这样吧,我们到屋里去说话,这儿也冷,我们是不是盗墓贼,到屋里,再给你慢慢说……”

光头想了想,将手里的火把一挥,“走吧”

陈叫山和秦效礼随着这伙人,来到了一个院子里,一进院门,见院中的榆树上拴着的,正是他们的两匹马。

光头最后进院子,随手将院门一关,闩上了,将手里的火把使劲甩了甩,放在脚底下一蹭,蹭灭了……

秦效礼和陈叫山,随几位汉子进了屋,光头将屋里的几盏灯全部点着了,顿时屋内一片光明,陈叫山这才看清了屋里的陈设,墙壁上挂着几把火枪,屋角的一个案板上,堆砌着许多的铁器,在灯光下闪着熠熠光彩……

“你叫什么名字?”秦效礼将手枪往腰里一别,反客为主地问。

“爹妈没起啥正经名儿,兄弟们都喊我一声亮头……”光头而后反问,“你们既然是督军府的人,除了这身军皮,还有啥证明?”

秦效礼在身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确实也没带什么证件、勋章之类的东西,便说,“亮头兄弟,我就是最好证明”

说着,秦效礼将衣服朝上一撩,亮出了肚子上的几道伤疤,“这儿,是跟韩督军在中原干仗,被弹片炸的……这儿,是在东北时,被敌人偷袭,打了个对对穿……”

亮头和这伙汉子,看着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疤,眼睛睁得大大,终于相信了……

原来,今年遭遇年馑,许多盗墓贼便来常家坊子一带盗墓挖宝,起初来的一些盗墓贼,皆是偷偷摸摸的,但越到后来,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明目张胆,甚至有的盗墓贼,居然开枪杀人!

“****的些,把老祖宗的东西偷走不说,还毁坏庄稼地,掏的大洞小洞……”亮头愤愤地说……

听着亮头和一伙乡亲的叙述,陈叫山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了一个绝妙想法……

第306章 镇邪

众人犹在交谈着,或问或答,声高声低……

陈叫山兀自陷入幽思中,神游无极,全然忘记身处何地,周遭人事人语,直到秦效礼拍了下陈叫山的胳膊,“陈兄,想什么?”

似如从一片混沌中,决然而挣出,思游顿时嘎然,陈叫山整个人复苏过来……

“对了,亮头大哥,坊子西头那个大土塬是咋回事儿?”陈叫山问,“起先我跟秦排长到那头方便,看土塬上有手电光在照哩……”

亮头用指甲挠了挠鬓角,青亮亮的头皮上,辉映着一抹青光,“那儿呀……那是人家在修庙建寺呢!”

秦效礼现在晓得:陈叫山方才神游若无魂,定是思谋着事儿呢……

“哦,修庙?修啥庙?”秦效礼便问,“什么人在修庙?”

“土塬那地方,邪性得很,老早时候是乱葬坟……”

亮头说,常家坊子这地方,基本都是一溜平,独独在西头,拱起了一个大土塬。不晓得啥时候起,一些破落家户死了人,觉着哪怕一棺之地,终究也占庄稼嘛,就将坟冢建到了土塬上,此风日盛,经年累月,那地方就充满了一股子邪性味儿……

也有好事胆大者,并不为惧,曾想着到土塬上去,垦出那么三分半亩地,种点儿时令小果,淡口小菜啥的。

最初去的几人,用锄头在塬上刨啊刨,不定啥时候,就刨出一截朽骨来,天晓得是人是兽的骨头,也不在意,丢于一侧,继续刨地……

直到有人刨出了白森森、灰簌簌的天灵盖骨头,傻瓜也晓得嘛,那是人的头盖骨,登时吓坏了!疾步离了塬上,回家后连呼邪性,后,竟疯魔起来,满嘴胡言乱语,神啊,鬼啊,仙啊,魔啊的,不消两年,人竟团缩一团,似尚不会走路的婴孩,瘦得皮包骨头,一命永休了……

常家坊子的人,知闻这些邪性旧事,别处的人,却并不知闻,甚至,有人纵是知闻了,亦不屑,不信,说那是常家坊子的人编鬼话哩!

此般邪性事儿,传播久了,广了,便有别处的人,操上铁锹、镰刀、镢头等物,到土塬去探摸察看。他们自是认为:愈是闹传得邪性之地,必定有宝贝哩!有洋人去昭陵,不就把六骏石刻中的“飒露紫”和“拳毛”,偷偷摸摸给拾掇了么?早年间,一伙匪兵去乾陵,挖陵掘土,一番折腾,只掏了些尿僵石,震得锄头火星四飞,那也是不得其法,没有寻到传说中的墓门嘛!

这些人趁黑去了土塬,黑灯瞎火摸腾一阵,啥都没有,倒是有人被蛇缠了腿,甩都甩不脱,使劲去拽,被蛇咬了,疼得喊娘哭爹,魂丢了大半,魄亦飞散了……

有风的夜,远远朝土塬望去,时时可见游移不定的怪影,白亮亮的,阴森森的,轻飘飘,软乎乎,像一张白纸,像一团白雾,又像西洋镜里头的人影……此事愈传愈广,再就没人打土塬的主意了。

慢说是黑夜,便是大白天,人们亦不上塬去,惟恐邪性怪异,沾了身,掠了魂,连命都搭进去了……

今年遭遇大年馑,常家坊子十户九不全,人死多了,便朝土塬周遭或埋或抛,一时间,邪性愈重,令人生惧,便是白花花太阳底下站着,望着土塬,身上也起一层小疙瘩……

约莫在今年清明前后,常家坊子来了一伙华侨,说一口带洋味儿的中国话,在常家坊子一带走动。

这伙华侨说,他们由海外而来,回国后祭拜了黄帝陵,祭拜了秦陵,在泰山之巅,颂了宏愿,要为黎民百姓,消解愁苦,为天地社稷,做力所能及的善事。

这伙人并非耍嘴皮子的把式,每到一家,皆拎着人情哩,或西式糕点,或糖果,或是洋缎子。

老人吃糕点,吃得香渣跌满胡须,小孩儿着糖果,甜得成了笑弥勒,女人们将洋缎子,在身上比划披试,欢喜得满面呈柿色。

这伙华侨听闻了土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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