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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8章

我要做首辅-第8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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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骂人别揭短,当着一帮太监面,沈林丝毫不留情,他们气得简直要炸了。

“你狗胆包天,看咱家不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林呵呵一笑,“随便,不过再告本官之前,先要给你点规矩。”

“来人,给我狠狠掌嘴!”

差役们二话没有,大巴掌抡起来,没有几下,就把脸打得跟馒头似的。

顺天府用了三天的功夫,把京城周围,所有无名白都给扫荡一空,除此之外,好些京中勋贵皇亲,也豢养无名白,充作打手家丁,唐毅下达严令,除了皇宫大内,谁敢私自使用无名白,一律严惩不贷。

随后又以内阁的名义,颁布规定,大凡两京一十三省,大明子民,都不许净身,为人父母买卖儿童,人贩子私自贩售,逼迫儿童阉割,一律以杀人罪名论处。

伴随着这道命令,唐毅同时还颁布废止缠足令,禁止买卖丫鬟奴婢令。凡是残害身体,蔑视生命,买卖人口皆属于重罪,包括父母长辈在内,凡是参与都要承受罪责。

这几道命令下去,震撼相当巨大,太监、缠足、蓄奴,这都算得上长久以来的陋习,开明的士人非常反对,但是又无可奈何。

好在这些年情况发生了变化,东南光是纺织行业就有上百万的女工,她们走出家门,和男人一样挣钱养家,顶门立户,当然反对缠足,也反对把女人像是货物一样卖来卖去,至于太监,更是士人集团的死敌,这三道命令捆绑在一起,自然得到了无数的掌声,甚至被尊为德政,有人上万民书,感谢陛下仁慈。报纸也卖力盛赞,认为大明应当成为文明的表率,存在的陈规陋习,都要彻底扫清,不只是缠足蓄奴,甚至青楼也要查禁,赌局也要废除,不准跪拜,废除宗法私刑,传统的族老家长不能强迫族人接受他们的统治……

心学讲究贵乎本心,而借助这一次的举动,往前走了一大步,变成贵乎人性,尊重生命,提倡士农工商,四民平等,现在变成了万民平等,男女平等……总而言之,心学士人大力传扬,热情歌颂,使得心学一下子变得亲切起来,士农工商,贩夫走卒,无比尊奉阳明公,在大家的认知里面,越发认为心学代表着进步,而理学代表着保守落后,新旧交替,心学取代理学,越发成为一种潮流。

“一石二鸟,把内廷废了,顺手给了理学一击,真是高明!”张居正幽幽说道,脸上却一片青色,像是一块寒冰。

“相爷,冯公公的管家找到了小人,他说冯公公想请相爷拿一个办法。”涂芳小声说道。

张居正深深吸口气,苦笑道:“唐毅的坏不是憋着一天两天了,没看到吗,他已经知会司礼监,以后宫中缺少太监,就从战俘,从四夷之中补充,不会耽误宫中的事情。”

涂芳低声道:“那些战俘和蛮夷只怕连汉话都不会说,除了洒扫搬运,还能干什么?”

“领教了吧,这就是唐毅的厉害,从此往后,内廷只怕是完蛋了。”张居正无奈叹道。

第1059章咱家早就没九族了

制造谣言,逼死陈皇后,是张居正给李贵妃出的点子。

虽然要牵连一个无辜的人,张太岳也觉得有些不妥,可奈何生死之间,容不得半点的仁慈,陈皇后错就错在她当了皇后,当了别人的路!

陈皇后一死,李贵妃母以子贵,就是事实上的皇后,六宫之主,天下之望。尤其是在皇帝病重,太子年幼的关口,李贵妃就是未来的太后,等于头上多了一道金箍。

如果知趣唐毅和高拱这些人就该罢手,毕竟人大不过天,别看唐毅势力滔滔,张居正却始终不信他能斗得过皇权,夏言,严嵩,徐阶……他见过太多的权臣,在台上一呼百应,大权独揽,只要皇帝一道旨意,就乖乖交出权柄,灰溜溜下台。他的老师如此,唐毅也不会例外!

只是他算计的厉害,唐毅却是道高一丈,他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清理内廷势力,把持批红大权,又和高拱联起手来,铲除朝中理学一脉。

假如真的让唐毅做成了,要不了多久,内廷就会瓦解冰消,外廷也都是唐毅的人马,到时候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棋子,还怎么同人家抗衡。

狠,真够狠的!

唐毅这些年都是温良恭俭让,对待谁都是和和气气,就连对自己,也是称兄道弟,别人都以为他是谦谦君子,可是张居正却清楚,这家伙为数不多的几次狰狞,就扳倒了景王,废了徐阶,灭了晋党,当真是出手狠辣,绝无侥幸。

这一局唐毅又开始发动了,结果会是如何,还真是不好说。

想到此处,从骨子里涌出一股寒冷,张居正缩了缩肩头,不自觉低下了头。

“老爷,有人求见!”

张居正气呼呼道:“让他滚,我谁也不见!”

家丁跑出去,没有多大一会儿,又回来了,“老爷,他说了,不见不成,您看……”

“看什么,我说不见就是不见!”张居正豁然站起,涂芳连忙说道:“相爷,让小人去看看吧。”

张居正面前点头,涂芳急匆匆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带进来一个青衣的男子,走进书房,就把外面的披风一扔,尖细着声音道:“张阁老,真是好大的排场,见你一面不容易啊!”

敢这么和张居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冯保。

“你怎么敢到我这里来?”张居正瞳孔紧缩。

冯保轻蔑一笑,“张阁老,没有法子,咱家已经被逼上了梁山,不得不找您讨个救命的方子。”冯保翘着二郎腿,斜眼睛看了下张居正,笑道:“张阁老不会看着咱家死吧?”

张居正深吸口气,摇头道:“双林兄,眼下的局势如此糟糕,我又能有多少主意?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发动人弹劾唐毅,结果他纹丝不动,反而把我的人都给处置了。现在人家握着批红,票拟大权,高拱和他穿一条裤子,我在内阁靠了边,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我是有心无力,实话说,没准我这府邸周围,都是唐毅和高拱的人,你过来,他们已经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

冯保满不在乎,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赞叹道:“大红袍,真是好茶啊!”

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张居正没好气道:“既然冯公公喜欢,就都拿走吧!”

冯保一脸怪异,突然放声狂笑,“张阁老,咱家来一趟,只是为了这点茶叶吗?你也太小瞧我冯某了!咱家这么跟你说,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记住了,不是两只,是一只!绑在一根绳上的一只蚂蚱!咱家死了,你也好不了!包括太子和潞王,咱家让他们一起陪葬!”

冯保越说越狂,张居正真是忍不了,一个阉竖也敢和自己这么说话,当真是反了天!

“冯公公,本阁也把话撂下,就算咱们是一只蚂蚱,我也是那个蚂蚱腿,你要跟着我跳,我不动你不动,不然就凭你那颗塞满驴粪的脑袋,咱们都要完蛋,连一点活路都没有!”

谁说大学士不会骂人,张居正发起狠来,冯保也招架不住,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分公公公,立刻陪着笑脸。

“在理,张阁老的话在理。咱家实在是没有主意。不光是咱家,贵妃娘娘也在宫里面以泪洗面,哭得别提多伤心了……”

提到了李妃,张居正更头疼了,自己就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不然至于如此被动吗?

“双林兄,我和你实话实说,上书给唐毅封爵是我的主意,我琢磨着一个功勋滔天的大学士,再奉了爵位,就无人可以遏制。陛下为了他的宝座,也会疏远唐毅,哪知道一计不成,反而让唐毅成了位压百官的太傅!而且他大肆揽权,完全不把内廷放在眼里,如此猖獗,偏偏陛下还听之信之,真是邪门,难不成下江南的时候,他给陛下种下了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除此之外,张居正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

倒是冯保,阴翳着双眸,沉默许久,突然说道:“张阁老,会不会陛下知道了——那个事?”

冯保的声音不大,可是不亚于一道惊雷!张居正浑身哆嗦,脸色不停变了又变,最后化为一声哀叹。

“怕真是如此了!”

这回轮到冯保害怕了,“张阁老,李芳都死了,也没有证据,皇帝怎么会知道。”

“哼,有证据早就人头落地了!”张居正啐了一口,“双林兄,有些事情只要怀疑就够了,陛下不相信贵妃,顺带着就会怀疑她生的儿子。”

张居正念叨着,突然一拍大腿,吓了冯保一跳。

“我明白了,陛下早早下旨,把从江南带回来的焦美人安排在西苑,唐毅还派遣了许多人手保护,风雨不透,他们是准备好了啊!”

冯保脑筋也不慢,很快就明白过来,“张阁老,您是说眼下他们担心动到太子,威胁国本,所以引而不发。一旦焦美人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他们就会出手?”

“没错!”张居正笃定道:“只有这一个原因,陛下才会不计后果,将大权交给唐毅。而唐毅铲除内廷的力量,也是为了日后辅佐新的太子铺路!最多三四个月,一切就会见分晓。”

冯保拧着眉,瞪着眼,鼓着腮帮,气喘如牛,左思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是隆庆对他们失望透顶,怎么会由着唐毅胡来?

想通了一切,天都塌下来了,三四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皇帝有了龙种,太子也不是唯一,到时候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他们将面临隆庆和唐毅的双重怒火,到那个时候,只怕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哎呀……”

冯保抱着脑袋,哀叹连声。

“双林兄,或许没有那么糟糕,万一焦美人怀的不是皇子,或许……”

“不会的!”冯保用力摇头,“张阁老或许不清楚,宫里有专门检查怀孕的高手,这些年,从来没错过。”

张居正暗暗吸口气,什么叫没错过?这些年怀孕的女子不在少数,可是却没有人能把孩子生下来,即便生下来,也养不活,没有猫腻谁信啊……自己的老相好真是个狠角色!

“这么说焦美人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皇子了?”

“九成九了!”冯保一哆嗦,茶杯顺着衣襟滚落,胸口都湿了,还沾满了茶叶沫子,他也顾不上了。

说起来也怪他自己,作为内廷的珰头,他只要溜须皇帝就够了,可是他不甘心啊,还想要往上爬,他是个半路出家的,比不上滕祥、孟冲这些人,只能兵行险招,把贵妃娘娘巴结住。

说起来李贵妃会如此癫狂,一来是她妒忌心强,二来也是冯保怂恿,他盼着多掌握一些李妃的把柄,结果弄来弄去,就弄成了一个死局。

他仿佛看到龙种诞下,这边手起刀落,脑袋就滚落地上,鲜血冲天而起……冯保五官都缩到了一起。

“张阁老,难不成眼下就只有死路一条吗?”

张居正同样满肚子怨气,本来没有他什么事,都是李妃和冯保坏事!

“现在唐毅和高拱防我跟防贼似的,从上到下,都是他们的人。陛下也听他们的,我还能有什么办法,除非老天保佑,让焦美人小产,或者难产死了,尚且有解。”

张居正想了想,又摇摇头,“只怕唐毅他们不会给你们机会的。”

说了等于白说,冯保都想掐死张居正。

他皱着眉,思量半晌,突然幽幽说道:“其实也未必要让焦美人死。”

张居正愣了一下,突然从冯保嘴角的笑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张居正脸色狂变,手足颤抖,指着冯保,半天说不出话来。

冯保看了看他,突然哈哈一笑,“阁老出身名门,含着金汤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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