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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凤影空来-第104章

小说: 凤影空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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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始修抱着风兼明,雨风独影并肩往宫里走去。

一路,无数宫人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坐在大东皇帝肩膀上的孩子,皆吃惊不已,便是几位皇子、皇孙都不曾有过此殊遇。再看到皇帝身旁雍容娴雅的白衣女子,尽管宫中的人已换了几拨,但只看形貌便知这肯定就是七王中唯一的女王——青州只王风独影。

到达一道宫门前,一众随从停步,东始修抱着风兼明与风独影抬步跨入,宫门在身后悄悄合拢。

前方是一片广场,广场正前方一座高塔,左边一座汉白玉高台,右边一座巍峨宫殿。这便是——八荒塔、六合台、凌霄殿。

此刻,凌霄殿前,站着数到人影,翘首望着这边,眼见三人到来,皆大步往这边迎过来。

“七妹(七姐)!”

“二哥,三哥,五哥,六哥,八弟!”

十二年的漫漫岁月,红尘浸染,风霜刻画,如今兄妹(姐弟)再相见,彼此依稀旧时模样。伸出双臂拥抱着,感受彼此的体温,拉着对方的手,细看额头鬓旁岁月的痕迹,心底欢喜与酸楚同在,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激动情绪。

兄妹们平静下来后,宁静远瞅着还趴在东始修肩上的风兼明,故意问道:“这小家伙难不成旧时我的小外甥兼明?”

风兼明侧头看着他。来的路上,风独影早就跟他讲过他这回会见到七个舅舅,也跟他说了些七个舅舅的形貌习惯,所有这会儿,他扭着小短腿爬下东始修的肩膀,扑向宁静远,“三舅舅!”

“哎!”宁静远笑着抱起他,“你怎么知道我是三舅舅?”

“娘说三舅舅是大东朝最聪明的人,果然三舅舅一眼就认出兼明来了!”风兼明小脑袋扎在宁静远的怀里揉了揉啊,揉得宁静远心花怒放,也就没去想按小家伙的话说,若没认出来可就是愚笨了。

“哈哈,七妹,你这小家伙可比你小时候会说话。”宁静远抬手捏着风兼明的小鼻子。

“确实。”一旁白意马点头,“七妹小时是金口难开,还特别不喜欢叫人。”

趴在宁静远怀中的风兼明闻言,眨巴着眼睛望着白意马,然后伸出手;“五舅舅。”

“小家伙知道我是五舅舅啊。”白意马伸手从宁静远怀中抱过风兼明,“你娘是怎么教你认五舅舅的?”

“娘说五舅舅是大东最博学的人。”风兼明先吧唧一口亲在白意马的脸上,接着小脸儿微皱,“兼明看着五舅舅就想到满屋子怎么背也背不完的书。”

“哈哈,看来怕背书这一点跟你娘小时候一样。”白意马笑呵呵地伸指刮了刮风兼明的脸蛋儿。

“可不。”华荆台闻言接道,“七妹小时背不出书来,每次都是哭丧着脸看着四哥,看得四哥心软了,就去向玉师傅求情宽限一日,回头再帮她背书。”

“呵呵……”风兼明傻笑着扭头去看风独影,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说,原来青州百姓眼中威若神明的青王小时候也有这么一遭啊,接着就向华荆台伸出手,“六舅舅,兼明也要抱抱。”

华荆台伸手抱过风兼明,抬手搓揉着他的小脑袋,问:“说吧,你娘是怎么编排你六舅舅的?”

风兼明一边努力在华荆台的大掌中抬起脑袋,一边道:“娘说,比庙里的菩萨还要金光闪闪的肯定就是六舅舅。”他说完了眼睛瞅着华荆台肩膀上的豹头金臂环,:“六舅舅,这只豹子真威风!”瞅完了豹环,眨巴眨巴看着华荆台,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期待。

华荆台顿时就想起小时候抢了风独影半只包子后被她咬的那一口,真是血淋淋地痛啊!可这会儿——和这双跟风独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眼睛对视,仓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疼痛,最后只能咬牙摘下手臂上戴了多年的臂环,“来,威风的小豹子当然要给我威风的小外甥戴!”

“啧啧啧!六哥竟然把金子养人了!”南片月抬手撑在额头上望着天,“这天是要下红雨了吧?”

华荆台瞪他一眼,“送我外甥,我心里乐意!”

“谢谢六舅舅!”风兼明欢快地接过臂环纳入怀中,然后从华荆台身上滑下,扑向了南片月,〃小舅舅!兼明一直想去找你玩,可就是商州太远了,娘不给我出门,还以为得等我长大了才能去商州,那时才能见着你呢。”

南片月见小外甥独独就说要找他玩,可见是另眼相待,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抱起扛到肩上,拍着他的小屁股问道:“兼明为啥要找小舅舅玩呀?”

“因为娘老指着我的鼻子骂’你怎么比你小舅舅还淘气捣蛋‘,所以我一直想找小舅舅啊,要是跟你一块玩,说不定我娘就不骂我了。”风兼明一派天真地道,童稚的眼神瞅着南片月,似乎在说,我娘骂的肯定就是你了。

”哈哈哈哈……“

东始修率先大笑出声,余下几个兄长也是忍俊不禁。

南片月抱着风兼明,委屈地望向风独影,”七姐,你怎能把兼明和我相比呢,你不觉得我小时候那叫可爱吗?“

”娘,到底是淘气还是可爱呀?“风兼明也望向风独影。

一大一小两张脸,形貌不同,却神情相似,风独影看着,便忍不住去按额头。

“八弟,你是不是到八十岁还是这副模样?”一直不曾吭声的皇逖终于忍不住叹气,“我忍不住叹气,”我不用问也能想象到,严国相在商州该是如何地操心劳神。“

”二哥,你不觉得八弟若能活到八十岁,会要比现在还不如吗?“风独影也叹息着道,”大哥当年真是英明,派了严相国去商州,他们一臣一君,是以向世人诠释何谓严父顽子。“

”哈哈哈哈……“

宁静远、白意马、华荆台皆大笑点头,只东始修略侧头转向一边,似乎也对严玄严国相怀歉意。

被兄姐一番嘲笑,南片月垂头与兼明面面相觑。

然后岁兼明伸出小胳膊同情地抱了抱南片月,”小舅舅,没事的,兼明喜欢你。到你八十岁了还是和你一块儿玩。“

”兼明真乖。“南片月眼含热泪,还是小外甥可亲,他放下风兼明,”来,咱们拉钩约定。“

”嗯。“风兼明伸出小指,两人还真是认认真真地勾手,“小舅舅一定要活到八十岁哦,到时兼明一定会去商州找你玩的。”

“还用说,小舅舅一定等着你来。”南片月点头承诺。

拉完了钩,风兼明乖巧地走到皇逖面前,既不扑,也不缠,只是仰着小脑袋,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地叫道:“二舅舅。”

皇逖看着眼前的小人儿,这说是七妹的儿子,这说是他七妹的骨血,顿时心头热流滚过,蹲下身子,伸手抱住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

一旁的南片月却要使坏,“兼明,你娘是怎么跟你说二舅舅的?”

风兼明用小脸蛋猫一样在皇逖的颈窝蹭了蹭,“娘说,要是看到一个人,你就手脚规规矩矩地不敢乱动,那个人肯定就是二舅舅。”他伸手搂着皇逖的脖子,悄悄地却又以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二舅舅可威严了!”

“哈哈哈哈……”

几人再次大笑。

“七妹,这孩子的性子真不像你。”宁静远再一次道,“鬼精鬼精的,倒像是我儿子。”

“我觉得像我的儿子。”南片月争道。

“哎!一见面就摘了我的金臂环,这捞金的手段想我才是。”华荆台却道。

“我倒觉得胆子大,像我。”一直含笑看着这一切的东始修出声道。

“好了,你们也别争了,反正不管性子像谁,都是咱们的孩子。”白意马好笑地看着几个兄弟,“都别站这儿了。进去吧。”

风兼明趴在皇逖怀中,目光从他肩膀望去,正看到凌霄殿门口探出一只脑袋,悄悄地看着他。

“啊!有老鼠!”他猛地叫一声,吓的那只脑袋缩了回去。

“什么老鼠?”

几人皆疑惑,看着风兼明。

风兼明指着殿内,“刚才看到一只很大的老鼠,我一叫他就跑了。”

风独影却清楚儿子是什么性子,她也看到了殿中探出的脑袋,猜那肯定是南片月的儿子南承赫,抬手拍了风兼明脑袋一掌,叱道:“没礼貌,要叫承赫哥哥。”

这会儿人都明白了,不由暗自好笑。

南片月冲殿里喊道:“承赫,你出来。”

他的话落下,片刻后,才从殿内走出个十岁的少年,比风兼明要高出半个头,五官面貌却是端秀里微带阴柔之气,正是南片月的长子——南承赫。

“承赫见过七姑姑。”南承赫先向风独影行礼。

“乖,起来。风独影扶起他,看着他的面孔赞道,“这孩子生的可真好看,比小八要强。”

那边风兼明已从皇逖身上滑下,走了过来。

“兼明,这是你小舅舅的儿子,叫承赫哥哥。”风独影把他拉到南承赫面前。

风兼明歪着脑袋看着南承赫,只把南承赫看的脸红了,他才行礼叫道:“承赫哥哥。”

南承赫红着脸重重点头,然后向风兼明回礼。

“哎!”南片月看着直叹气,“我怎么觉得兼明才是我的儿子。”

“哈哈哈哈。。。。。。。。”

几个兄长再次大笑,那朗朗的笑声穿过广场,直传到宫门口。

那些守候在门外的侍从无不惊讶,这些人竟然在宫中如此喧哗,而那些老人如侍卫统领龙茶、内廷总馆申历这些,却皆眼角微湿地感慨,这宫中有多久不曾有过这样的爽朗笑声,陛下又有多久不曾如此开怀。

那日,凌霄殿前兄妹团聚欢喜不已,而在青州浅碧山上,久遥刚给学子们讲学完毕,正慢步往行宫走去。

书院离行宫并不远,走路不过小半个时辰,所以久遥来碧山书院讲学时,总是早上从行宫出发走到书院,下午再从书院走回行宫,也不带随从,一个人优哉游哉地走在山路上,看山看树看花,自有一番滋味。

这时正是金秋时节,满山的黄叶、红叶里夹着几抹浅绿色,山风吹过,树木婆娑,远远望去,只见黄色的滔洊推涌着赤色的波涛,夹着绿色浪花翻舞,就像是连绵不绝的彩河,让人看着便耳目生妍,心旷神怡。

久遥就走在这滔滔叶河中,一边欣赏着山景,一边想着阿影和兼明应该已经抵达帝都了,大约正开心地与她的兄弟相见。走着走着,他心头蓦然一动,不由转头,便看到右旁远处坡上的枫树下站着一名青衣男子,虽已年近不惑,形容气韵依然冷逸出尘,趁着火红的枫树,像幅画似的。

久遥震惊地看着对面的男子,疑那是一道幻影,以至他那刻呆立着不能动。

对面的青衣男子亦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动。

“二哥?”久遥呢喃,拔动两腿移过去,走至枫树下,激动欲泣地伸手,想要确认这是活生生的人还是只是他的梦,他已经历过太多太多这样虚幻而痛苦的梦了,他已不敢相信他的亲人他的族人还有存活于世的,“二哥,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青衣男子微有动容。伸出手,拉住久遥的手,那份力道让久遥确认了这是真实的。

“二哥!”久遥热泪盈眶,紧紧地握住兄长的手,生怕一放松便是一场幻梦。

久迤默默看着她,过得片刻,眼神渐渐变冷,“你还记得我是你二哥?和仇人成婚,和仇人生子,教治仇人的子民,你还配为九罗人吗?”

久迤顿时脸色剧变,灰白一片。

“你忘记了九罗山上的血?忘记了九罗山上无辜死去的族人?”久迤冰冷的眼睛里涌现仇恨,“你现在还有脸叫我二哥?”

“……”久遥张口,却无言以对。

他从来不曾忘记九罗山上的血,从不曾忘记九罗山上那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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