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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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县来做驻地,真的是不算太过份。就算没有赵辅这档子事,石璞也不会拒绝的,当然不会和现在一样,由他主动来提出,并且如此爽快。
丁一点了点头:“是,玉公好记性。”
石璞喝了一口茶,抖了抖袖子,伸出那生满了老人斑的手出来,轻抚着灰白长须:“唉,老夫虽带了数万边镇军马南来,但如晋你看……“他指赵辅骂道,“这等蠢材于军中算是伶俐的了,着实是无人可用。如晋参知军务。却须为老夫分忧,肇庆府城与怀集县的军务,如晋还要担起来才是啊!”
“学生年幼无知。恐难荷重任,不若跟随玉公鞍前马后,也好得蒙提携……”丁一现时扯起这种假惺惺的套话,倒也是颇为自如了。石璞怎么可能叫一个正三品大员给他鞍前马后?要知道大明朝,基本二品就到顶,再往上,大致上就是荣衔了。
石璞便板起脸上。恰到好处把丁一说了一通,不外乎就是枉自菲薄啊,皇帝教石某人来督广西。却也不是信不过丁一,只不过是四海大都督府是件大事,要分去丁一的大部分心力,所以才有这样安排……最后自然再点一下。风霜雨露皆是君恩。丁某人要齐心协力,以报圣君云云。
听着之后,丁一便做如梦恍醒状,略加思索,便咬牙作我以我血荐轩辕的表情,应承了下来,不过却是说道:“玉公所命,学生只有听之。只是侯大苟奸滑无比,学生却无玉公的本事。若要学生担起这两地军务,却无论军马调拔或是其他,无事先通报知会者,于此两地均不得行,违者视为附逆,当场格杀无论!非如此,不能担此任,侯逆诡计多端,屡次以精兵陷城,防不胜防。”
丁一不是凭空说的,广西不就是致仕的布政使,被侯大苟以数百精兵杀入梧州府,直接弄死了这退休的高官,朝廷脸面下不来,才会差丁某来广西走这一趟么?当然,这也自然是屁话,说白了,丁一就是向石璞索要这两地的绝对辖权。
因为工地大体已搬到怀集,矿场也在怀集,此地若是让赵辅这样的军马入内,哪里得了?至于肇庆,与广东的水路运输就在肇庆,西江上丁一还弄了个小小的船舶试制点,看看能不能弄出行驶在河道上的高速软帆船、装备在船上长身管小炮等等……若是能成,那就不是西江之上,侯大苟的水师望风而遁了,而是西江流域的两岸,也将成为丁一夹袋里的私产了。
现时的舟师是不行的,不论火炮研制成与不成,这吨位就很难承受起后座力,搞不好放一炮这战船就翻了,而象他和石璞坐的这种大船又太过笨重,行驶江中,对于水战来就,根本就是个靶子——追别人又追不上,设计也不合理,真研制出火炮来都不好安装。
所以,肇庆府城,丁一也不准备让石璞涉足的。
“这个自然,托予如晋,自当授予当机立断之权。”石璞这老得成精的人,很显然是知道丁一要什么,条件谈好就教幕僚去取纸笔来,以两广总督的名义,把肇庆府城和怀集县的军务,指认由丁一担当,并且按丁一所说,加上若无事先知会,擅入两地的军马,丁一可按附逆兵马处置,格杀当场。然后石璞看了一遍,取笔署了名,又加了两广总督关防印信。
一切弄妥之后,石璞厌恶地望着还跪在那里的赵辅,对丁一说道:“如晋,你且宽坐,老夫料理了这厌物再来述话。”他所说的厌物,自然指的就是赵辅了。看上去似乎很给丁一面子,事实上,不过是和丁一交割清楚。
盖了两广总督关防印信的公文,给了丁一,也就是把肇庆府城和怀集县划到丁某人的地盘里,那么,他就要从丁一手上,拿回赵辅的处置权了。而且丁一还得给石璞一个台阶,让他不用担心日后官场或是士林有什么风言风语。
丁一要是刚来大明,肯定是听不懂这话,但所谓物以类聚,这些时间里,来往的是皇帝、瓦剌太师也先、太皇太后、于谦、李贤等人,把一头猪放归山林,过些日子都会长出野猪的獠牙,何况一个人浸泡在这样的环境里?
所以丁某人马上起身伸手扶住石璞,好声安慰着道:“玉公息怒,不必动气,赵将军年少不经事,您闲来多点拨就好了,这里又没外人,何必较真呢?”大丁某人十几岁的赵辅,又不蠢,先前只是看不惯丁一这么点岁数就身居高位,又觉得丁某人圣眷不再,所以才存了打压的心思,事到如今,他老老实实跪在那里,一脸虬须仰头而望,几乎脸上每条皱纹都深刻写着“年少不经事”的表情。
“安能如此纵容这等武人!”石璞一拍案子,却对丁一骂道,“如晋你什么都好,便是心太软这点要不得!”说罢冲身边的心腹幕僚吩咐道,“去把方才那两个直呼如晋表字的狗才提上来!”丁一看着,微微向文胖子点了点头,示意跟那幕僚一起下去,要不然后的,这幕僚要能从丁君玥和杨守随手上提出人来才有鬼。
片刻那两个被反剪了双手的亲兵就被押了上来,那两人说来也是硬汉,一个大腿上挨了杨守随一棍刀,看着不浅的创口,胡乱包扎着的布上,现时还在不停渗着血,整条裤管都染血了;一个刚被文胖子直接撞飞,右肩膀脱了节,整条右手软绵绵搭拉在那里,但两人却都是一声没吭。
“这两个狗才,竟敢直呼如晋表字,别说你们,便是赵辅,也配称如晋表字么?赵辅,汝好自为之!”石璞说罢便不再理会赵辅了,后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若是就这样顺坡打滚,日后丁某人要是撩拔起来,这事是难了的,别忘记还有一堆乡绅在旁边看着呢。
不得不说,也许赵辅于官场来讲,尚且还有些嫩,并且自视过高又看不惯丁一,所以一开始就是很冲动、蛮撞,但此人绝对够狠也绝对够聪明,他是完全听明白了石璞的意思,从靴筒里拔出一把解腕,将刀尖按在船板,将左手尾指一边往刀下递,一口说道:“容城先生,辅无礼冲撞了先生,悔不当初,现时方醒今是昔非,此后必洗心革面……某赵辅,向先生赔罪,断指为誓……”
场面话交代完了,咬牙就往下一压刀把。
边上文胖子得了丁一示意,早早就盯着他的,一脚飞了过去,正中手腕,那刀脱手飞出,斜斜正插在舱顶的天花板上,丁一起身抢了过去,用力将赵辅搀起来,嘴里责怪着他道:“安得如此?年轻人,做错了事,知道错了,改了便好。再说,取得表字,不就是给人叫的么?多大的一个事?行了,没事,你的路还长着,好好为玉公效力,奋勇杀敌报国就好了,这等事,不必放在心上。”
赵辅一副感激涕流的模样,但当丁一回过身准备落座,他却飞身跃起握着天花上那把尖刀,生生把他拔了出来,文胖子下意识想要去抢,却见丁一背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文胖子自然乐得不管,却见那赵辅单腿跪在船板上,高声泣道:“先生仕厚,可末将想起自己做的事,真个猪狗不如,心中却是不得安宁!先生,辅向您赔罪了!”说着手起刀落,便往自己大腿捅了下去,鲜血飞溅犹不住手,把刀拔出,那血真个如一股小喷泉飞溅,却听赵辅又喊道:“容城先生,赵辅错了!”又是一刀下去,“赵辅错了!”第三刀刺下去,他一张紫红脸皮痛得煞血,却咬牙把刀拔起,还作势要下去叩头。
丁一转过身,再次过去搀着他,示意文胖子过来止血包扎,一边还责怪着赵辅:“安能如此不爱惜自家的身体?为国珍重啊!年少,便是冲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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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督广西(二十九)【月票加更】
不过包扎好了的赵辅,挣扎着起身向丁一拜谢,然后他仍捏着那把解腕尖刀,走到那另个亲兵面前,他面对着两个亲兵不解的目光,这让他有些难以下手,但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咬牙挤出几个字:“兄弟,安心走吧,你们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
“为什么?”那两个亲兵疑惑地失声问道,千古艰难唯一死,若是随着赵辅死在战阵上倒也罢了,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他们除非是没有生命的傀儡,否则谁也不会这么就这么坦然受死。
尽管被反剪着双手捆绑起来,但这两个亲兵都扭动着身体挣扎:“将军,小的没做错事啊!”、“将军,小的鞍前马后追随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自己将军往腿上捅了三刀,接着又要来杀死自己。
要知道他们两人,在那些亲卫之中是最为忠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出头来为难丁一了。赵辅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这本来就是前几天商量好,到了怀集之后就狠狠煞一煞丁某人的威风,让他明白现在不比往日了。以便随利地从丁一手上,交接各种权柄,要知道梧州府现在还把握在杜子腾的手里。
整个梧州府包括下面的县城,都分驻着大明第一师的诸多部队,虽然带着边镇强军,但能把丁某人打压下去,顺利接交有什么不好的呢?赵辅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这两个亲兵的质疑,下意识地别过头去。握着尖刀的手微微颤抖着。
“是我对不起你们了!”赵辅别过脸,却就看见了石璞阴沉如墨的面容,他必须得做一个抉择。在亲兵的性命和他自己的前途之间。若是恶了丁一同时又恶了石璞,他知道也许王直会保住他性命,但想要在广西这个战局捞上什么战功往上爬,却就不太现实了。
他揪住一个亲兵胸前的衣襟,扬起了手臂,但往下捅时,却发现手腕被扯住了。赵辅回望过去,却是丁一微笑着拉住了他:“赵将军,养着小猫小狗鸽子。都不忍亲手杀了吃肉呢!学生安忍见将军这般为难?”说着将文胖子扬了扬手,“替赵将军把事情办妥了吧。“
文胖子领着几个学生,便把那两个咬牙切齿瞪着赵辅的亲兵倒拖了下去,不多时便传来两声惨声。还有尸体扔进江水里的声响。在二层的舷边望下去,还能看着尸体入水瞬间,所涌起的血把边上江水染血,只不过那丝丝鲜血,很快就被奔流江水冲淡,了无影踪。
石璞和赵辅并没有在怀集逗留太久的时间,在那些“侵害百姓农田”的“乱军”被从陆路带到怀集之后,赵辅就领着那还剩下的两百来亲兵。与石璞一同离开了怀集,向梧州方向而去了。由水军进发的数万边军,将在梧州府城与他们会合之后,接管梧州府的所有军务城防等等。
丁一在送走了石璞之后,否决了丁君玥提出的方案:“不,不要去干扰他们,怎么说也是为国家办事,如果他们能平定广西,那么我们可以出海,可以出塞,记住,所有人员都不允许去暗中破坏石太保的军略布置,我讨厌一切国内战争。”
当杜子腾领着驻防梧州的新军回到怀集、肇庆府城的驻地,丁一直接就把所有军务扔给他与胡山等人,而自己则是跑到工场里,开始第一台皮带传动的金属机床安装。尽管仍然是风力和水力的动力,但金属机床所能提供的加工精度,远远不是木头机床可以相比的。
只不过限于风力和水力的自然条件,机床的转速和稳定性,依然是极差。
“你先放下手头的活计,把它们交给其他人。”丁一看着那转速很不均匀的金属机床,对着李匠头说道,“如果蒸汽机无法短时间内实现,那么,就先把拉丝机弄出来,老李,你别给我又是和上次一样,找几个大匠,三五人花几天弄一截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