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3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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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一次文胖子看不惯她老吊在丁一后面,想把她赶走,这厮来了一句:“你要打不死我,晚上你就要小心,我也不杀你,进去把你睡了,然后怀了你的孩子,我把他生出来,掐死他,再托人送回来给你。”
当时文胖子看着她的眼睛,真感觉这厮干得出来,当场文胖子真的被吓到,自此他就不再跟这女人说话了。他问过丁一能不能把这货杀了?结果巫都干就幽灵一样出现:“那颜,巫都干有用,你是雄鹰,总要在长生天飞翔,总要有许多的奴隶和牧民给你挤奶、放马,巫都干会让他们放下弓箭,跪在你的靴前。”
丁一无法否认这一点,如果,不,他必将要踏上草原,征服那漠北,如果他有一个女萨满,那么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会更加容易接受他这个统治者。加上柳依依本着榨干压尽的原则,把巫都干派去民兵营里当马术教练,这厮就开始发挥神棍本质,跟人说什么:“你骑不好马,是你的心里没有把那颜当成主人,你要服从你的主人,你的马才会服从你……你跟随着那颜,你的长弓便跟随你……”一大堆狗屁不通的话,居然也忽悠到一些人信了,要不是丁一制止,只怕梧州府城里会有几百个管他叫主人的青壮。
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曲折,除了文胖子不时出来暴露下限和脸皮厚度,巫都干偶尔对行军之中的士兵指点一下骑术之外,一切都没有问题。接近了蒙山左近的地界,瑶王派来的队伍,很快就跟丁一的卫队联系上,有着他们带路,更不可能会有什么问题。
“阿昂兄?”潜伏在草丛之中的义军,在丁一的人马过去之后,方才低声向郑昂问道。
郑昂头脸上涂抹着泥土和动物粪便,如果不是他抬起头的,就算牵着一头猎狗,也很难凭着气味找到他,至于目视,就算站在他身前一米,除非正好蹲下看到他的眼睛,否则在这个没有温度探测仪、也没有红外镜片等科技的年代,是不太可能发现他的。
他低声地说道:“不要动。让老么忍住。”那名唤做老么的,刚才有一条游过的五步蛇,惊到了丁一卫队里的一匹备马,而这匹受惊吓的马乱窜乱跳,踩中了老么的腿,老么没有出声,哪怕那过来把惊马牵回去的士兵,也没有发现在他脚边不到一寸的草丛里,潜伏着一个敌人。
老么绝对是精锐,八百人能随侯大苟陷梧州府城的水准,别说明军战力低下云云,那城墙就峙在那里,单就这份能让守军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府城的身手,把总兵官杀得龟缩不出的能耐,不论放在哪个时代,哪支军队,这八百人,都称得上精锐两字。
等到视野里看不见丁一那人马的身影,郑昂才起身和同伴云看老么:“挺得住么?”
“腿断了,没事,拿夹板绑好养上一阵就是,只怕就陪不了阿昂兄杀人。”老么脸色苍白,却一点也不慌乱。郑昂点了点头道,“放心,出手,就要丁容城仆街!”
要伏击丁一的,就是这样的四百精锐,外加三千老底子义军。
而文胖子,还在深秋里,春风得意马蹄疾。
第三章永镇广西(十三)
瑶王招侍丁一的排场很隆重,不单是主妇出来陪客,而且还发了盐信,把连南那把的瑶族几位头人也一并请了过来。盐在瑶族中有特殊的地位,瑶区通常不产盐,但又不能缺少盐。瑶族人为了得到盐是需要付出比较大的代价。所以盐在瑶族中是请道公、至亲的大礼,凡接到“盐信”者,无论有多重要的事都得丢开,按时赴约。
丁一自然也是很感动的,因为这样他可以在蒙山这边就和瑶族各部头人把事情都谈下来,不用再跑一趟连山,至于具体的和合作,那就不必由丁一这位永镇广西的靖西伯亲自去跑了,连历练之后,已隐隐有了将帅的模样的杜子腾,都不至于要去干这样的实务。
无论是脸皮比城墙更厚的文胖子,或是将门世家出身的朱永,都足以胜任这等事情。其实瑶王的善意,从那队派来接丁一他们的狼兵,就可见一斑了,那队狼兵一见着丁一,就立刻翻身下了马。
这在瑶族里,一般就是对于长辈才有的礼仪。
“油茶喝过,请酒,一碗疏、二碗亲、三碗见真心!”瑶王坐在那里,大笑着举碗向丁一劝着酒,案几上摆着好多碟下酒的小吃,有松树蛹、葛藤蛹、野蜂蛹、蜜蜂蛹等。这是将蛹洗净,放入油锅内爆炒至金黄色才取起的。
丁一是有点不太适应,不过怎么说也是特种部队出身的人,野外求生之中。哪有什么讲究?何谓要来找瑶王谈借兵,这不吃不行啊,于是伸筷取了一个。扔进嘴里嚼了起来,却颇有些意外之喜,因为味道极为香脆,配酒比起茴香豆更胜一筹。
“靖西伯啊,瑶人的酒,可喝得惯?”瑶王能说官话,虽然有些口音。但至少丁一听着是没有什么吃力的,他看着丁一坦然喝了油茶,吃了炸蛹。却就高兴起来,因为在他印象里,汉人的官,是很看不起这些瑶族人的食物的。
丁一的回答是仰头喝尽了碗里的酒。瑶族的酒度数并不太高。至少对于丁一本人来说,喝上三碗也并不见得有什么难度,然后无论是他还是瑶王,就没有再喝酒了。其实,除了有严重酒瘾的人之外,喝酒,不是因为开心或伤怀,那么。就只是一种态度。
当然,严格来说。开心或悲伤,其实也是一种态度。丁一连喝三碗,只是表明自己的出来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并不打算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来向瑶王发号司令,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一个平等的层面。
而瑶王的劝酒,劝的不是酒,是忧愁。瑶王的年纪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已经很长寿了,他经历过太多的事,包括被汉人官府欺骗、被义军牵连、被他人利用……等等的事情,瑶王到了现在的年纪,他已经不太在意口头上的东西,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不是这世间最聪明的贤者,有许多无法分辩的办法都可以欺骗自己,所以,他更信任自己的直觉。
当丁一喝下三碗酒的时候,瑶王就觉得,丁一这人不错。
不错不是因为丁一能喝酒、敢喝酒并且喝了之后面不改色,而是能学会汉话的瑶王,很清楚靖西伯这样的爵位,永镇广西这样的概念代表着什么东西:兵马、土地、粮食、百姓。丁一身为这样的位置,掌握了这样的资源,愿意吃炸蛹,愿意喝酒,别说是正三品的文官、永镇广西的伯爵,就是一个县令,也没见过对瑶人这样的。
那么就算丁一是要来骗他,至少也还是很有一番诚意,那么瑶王愿意听丁某人说说,再看看是不是骗局。
“这布很漂亮。”丁一夸奖着瑶族自己染织的土布,却对瑶王说道,“卖得太便宜了,接下来,梧州府和平乐府的布价会大跌,某发明了一种织布机,用它来织布会让一个人,能顶十个人甚至更多人,所以布价会跌。瑶家的布,要把它当成工艺品来卖。”
瑶王的老眼闪出光彩,他被丁一的话吸引了。丁一不单是提出自己的优势,更是给他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尽管他还不明白什么是工艺品,但不碍他开口向丁一问道:“卖贵,不就买的人少了么?”
丁一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又扯着腰带上的佩玉,对瑶王说道:“如果能把这颗石头,当成玉来卖,就算是最差的玉,也要比石头值钱;买玉的人,跟买石头的人,不是同样的人群……老人家误会了,拙荆长于此等事务,若是老人家有兴趣,可以派遣尊夫人与拙荆共商此事,应有所得。”
瑶王听着点了点头,只是站在他身边的年轻瑶人,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吃完了这顿酒,瑶王就请丁一到准备好的房子里休息,毕竟年纪大了,瑶王没有办法长时间地支撑着,老人得去眯上一会,而且发了盐信去请的各部落头人都还没有到,要谈正事,也还不到时候。
而丁一也并没有催促,只不过在由瑶王身边那个年轻人,也就是瑶王的儿子领路去休息时,却就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因为文胖子和几个瑶族青年发生了冲突,文胖子看架势准备一人单挑那五个瑶族年轻人。
“怎么回事?”丁一看着皱起了眉头,瑶王的儿子也把那几个青年人拉开了,他对文胖子的感觉倒是不错的,先前文胖子来过几回,和瑶寨里的人都关系搞不错,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带着狼兵回去了。
但听了几个年轻人的述说之后,瑶王的儿子刀锋一样的嘴唇便抿了起,看着丁一的眼神,便有了许多的恶意,真真切切的恶意,瑶人要比汉人更为直率一些,讨厌一个人的话,会很直接的表现出来。
而这边文胖子正在跟丁一汇报着为什么起冲突的原因:“警卫营一连在构筑工事,他们就不同意,说是到了瑶寨,安全自然有他们负责,说我们这么干,就是不信任他们。侄少爷,这事胖子来料理就好。”丁一听着,倒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邓佳命一贵,这事你们做得不对。”文胖子对着瑶王的儿子这么说道,他摇了摇头望了丁某人一眼,对瑶王的儿子说,“胖子来了,自然是你们管吃管喝,就是在山里死了,那也他娘的是命,但我家侄少爷不行,整个广西的百姓……”
瑶王儿子却不耐烦地打断了胖子的话:“好了,不要再说了。”然后他就带着那几个年轻人、刚才随着他送丁一过来的狼兵,就这么离开了。这放在任何一个华夏土地上的汉人官二代身上,就算是一个县丞或是主簿的儿子,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无论如何嚣张,也无论如何不满,就算自己父亲马上要跟对方翻脸上表弹劾,至少也要交代一两句场面话,训斥一下自己的下属等等。
但对于邓佳命一贵来说,他有着自己处世的原则和准绳,还有愤怒的理由,当他带着那些人离开以后,他甚至也不在他们面前,遮掩自己对于丁一的不满:“我不喜欢他,那个汉人的大官。”他有他的原因,“我的父亲称他为靖西伯,那个大官是怎么称呼我父亲的?老人家!你们就算不会说汉话,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尊重我的父亲,他看不起我们,和其他的汉人大官,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大官,看上去就是一个书生,我也觉得不如那胖子!”有人这么说着,马上就有人附和,“胖子很不错,上一次来,我和他比射箭,他很利害。”更有人说,“算了,那大官只怕摔他一跤,就能哭起来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咳嗽的声音,众人回过头去,却才发现了瑶王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这些瑶族的年轻人,瑶王长叹了一声:“客人前面,不要乱说话,别欺人家年轻,人家辈份高,你们要当长辈来尊重,记得了么?还有,不许去撩拔靖西伯摔跤还是比划拳脚,没有人去跟长辈做这样的事,会让客人笑死的,传出去,人家都笑话,咱们瑶人,是些不懂事的蛮子。好吧,去打点猎物回来,晚上,连南那边的头人赶过来,才好招呼人家。”
那些年轻人纷纷应了,取了自己弓箭,便往山林中去,邓佳命一贵也想和他们去,却被瑶王叫住,示意他跟着自己来,瑶王年纪虽然大了,精神不是太好,不过常年在山间行走,腰腿倒是硬朗,行到一处悬崖边,他找了块石头坐,示意邓佳命一贵也坐下来。
“汉人有汉人的规矩,不是那靖西伯不尊重我们,你坐着,听我说。”老瑶王望着山间渐衰的草木,便如他渐渐凋零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