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5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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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爬行到前方一具尸体边上,丁一抽出刺刀,撬开了瓦片,黑夜里,长廊中正在作战的双方,没有人发现上方的月光渗了下来,也没有人发现随着月光渗入的,还有两柄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倒是顶上扯着尸体滚开的丁一,所带出的声响让下面肖强手下的刀盾兵,不觉抬头张望。
于是他们就看见了那个破洞,也看见了死。
面对着手榴弹,为了冲破长枪阵而组成的密集刀盾兵阵型,就是密集的死亡。
除了那些跃出长廊栏杆,准备从侧翼给长枪阵致命冲击的刀盾兵之外,大约七八米的长廊,在剧烈的爆炸声和火光之后,就是死亡所笼罩的地界。其实对于数百人的刀盾兵来说,伤亡也真的不太大,哪怕是这么密集的阵型,这两颗手榴弹也只带来了二三十人的死亡和重伤,还有数十人的轻微伤,战果再辉煌,终究也只是两颗手榴弹,不可能再高了。
但是那些刀盾兵,就在这瞬间之后,出现了小规模的崩溃,特别是在不知谁嚷道:“丁少保出神通了啊!”就开始出更多的溃兵,以至肖强捅死了两个内侍,也很难挽回这种势头。
但对于丁一来说,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为了防止太过倒霉被穿过屋檐的弹片命中,扯了一具尸体滚动并把它垫在身下的行为,使得那七八个神箭手发现了他的位置,七根羽箭就钉在他的周围,三根钉在丁一身周的屋顶,三根钉在丁一上了屋顶就掷出、现时处于其身前的尸体上。
还有一根,被丁一咬在嘴里,吐出这枝箭,他也吐出一口血来,不是内脏受伤,是牙龈被震伤。这时便有声音在前方响起:“少保束手就擒吧,十步之内,我等是不会射失的。”七个神箭手,已然迫近了十步左右,也就是二十米的距离,他们太过谦虚,应该说,十步之内射一只蚊子,大抵也不会射失的,何况以七对一?
第五章夺门(十七)
在月芒之下,紫禁之颠,丁一站了起来,哪怕在七名神箭手的包围之下,他依旧从容,紧了紧别在腰带上的袍裾,丁一笑着对扇形环伺身前的七名神箭手说道:“诸位是不是放松一些?以七对一,用得着这么如临大敌么?不过……”丁一对着面前二十米开外的那名神箭手说道,“……别人倒罢了,我不太信你不会射失,你的手,不稳。”
“少保不妨试试。”那名神箭手冷笑着说道,他对于自己的箭,特别是在这个距离里,是有着绝对的信心,就算是名满天下的丁容城又如何?一箭足以夺其魄!所以他叫丁一试试,只要丁一敢有异动,他便敢取了丁某人性命,事实上,他希望丁一反抗,丁一如果束手就擒,孙太后是让他们不要杀丁一的,但若丁一反抗,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把这景泰年间,江湖公认第一条好汉的丁容城的性命,一箭而取!
并非人人都讲大义,不是个个都顾家国。
例如这名神箭手,他更在意的是高官厚禄,江湖上的声名,谁坐龙椅?什么外敌内患?关他底事?至于什么立宪不立宪,更不要提,别说他不知道,就算他知道,听说了,也不会摆在心上。
“你不会射失?”丁一似乎放弃了抵抗,这让这几名神箭手有点失望,略略松了手上的劲道,搏杀大明第一条好汉的殊荣,眼看便要溜走。这让他们在回复丁一时。都带了火气:“少保不必废话了,若真如江湖传言一般混身是胆,便试一试。十步之内,不是夸口,便是闭着眼睛,我等也绝对不会射失!”这已不是劝降,而是挑衅了。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笑道:“这个距离内。我也不会。”
说着他的右手猛然向下一拍,左手快速拔动击锤。
弓箭终不可能比手枪更快,但开弦的手。可以比扣动扳机的手更快;
特别是足以被成内红铺底牌的神箭手;
就算是丁一,扣动六次扳机的手,也不可能比这种水平的神箭手更快;
不过丁一没有扣动扳机,他用手撸击锤来施展牛仔拔枪术。
甚至为了提高第一发的开火速度。丁一连左轮都没有拔出来。直接在枪套里直接射击。
这需要很熟练的技巧,不然的话往往会把自己的脚打烂;更需要绝好的枪感,因为在撸动击锤的同时还要瞄准六个不同目标,而偏偏这两者对于丁一来说,都不是问题。
六声枪声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听起来就如同一枪,然后丁一踢起了身前的尸体同时,用左手拔出了腿袋上的另一把左轮。一把左轮只有六发子弹,但他有七个敌人。那名没有中弹的神箭手松开了弓弦。长箭呼啸着破空而来射中那拦在身前的尸体,而斜斜侧倒下去的丁一,扬起了左手的左轮手枪,就在那滞空的尸体下方,火舌迸现,枪声响起。
一秒半,前面六发子弹用了不到半秒,而第七子弹,拔枪到射击,用了一秒多。
在这一秒半过后,在丁一的身体还没接触到屋顶之前,一切就已经结束。
然后丁一跃起,举枪,行于屋顶如履平地,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六发全中,又是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不可能每一发子弹都能击杀一名敌人。所以丁一在行走中扣动扳机,为一个胸口中弹挣扎着想爬起的神箭手,补上一枪;再前行,再为另一名大腿中弹、跪在屋檐上准备咬牙开弓的神箭手补上一枪……
这时周围宫殿的屋顶上,跃上七八个身影,他们吹动了哨子,是急促的冲锋号。
不太可能丁一真的装逼到没有内应,没有接应人手,就这么孤身入后宫。
丁一冲着他们点了点头,晃开手枪的弹巢,一颗一颗地装填上子弹。
“先生,潜入宫中无法携带装配,我等八人,有弓三张,刀五把。清宁宫左近尤有这些日子发展出来的冲锋队三支,但无军械、训练……”这七八人,就是潜入孙太后宫中的山地特种大队战士,内皇城的盘查向来极严,又不是丁一这有着带刀舍人身份的,想夹带装配进来,明显是不太可能的话。
再说丁一持两把左轮,别人看不懂什么,以为是铁如意,也就罢了,反正带刀舍人带两把防身的铁如意,也不违禁;若是这些潜入宫人的士兵,可没有带防身兵器的资格,身上有什么别人看不懂是什么的东西,那必定会仔细盘查的,这玩意,一查哪里还得了?必定出事。
“现在,你们有十把弓了。”丁一指着那七个被干掉的神箭手,对这八个山地特种大队的士兵说道,“我要去一趟乾清宫,再回来算帐,你们先在这里潜伏着,除非她要逃,否则不必出手。”
“是,先生。”
乾清宫就是皇帝的寝宫,也是这内皇城里,没有太大骚乱的地方,丁一走近了乾清宫,就听着兴安的声音:“不论是谁,天亮前有人过来,都给咱家放箭放铳!听到没有?”那边是一众内侍的应答之声。
“兴安,你想清楚了没有?”一身白衣的丁一,就在乾清宫那长长的台阶之下,袖手而立,朗声这么问道。在景帝身边潜伏着的人手是有的,但是他们也没有接收到发动的命令,几乎在丁一的声音响起之际,乾清宫的屋顶就站起了两排弓箭手,而从乾清宫两侧涌出大量手持火铳和弓箭的内侍。
足足一千多平方米的乾清宫里,至少涌了四五百人,可见景帝对于自身的防护,并没有放松,众多的火把将这黑夜照着通明,许多箭簇上,映射着教人心寒的光芒,至少有上百把火绳枪,张开的机头上夹着燃烧的火绳,居高临下的,就这么对着丁一。
“如晋少爷,您怎么这时候进宫来了?”任是兴安身为司礼监大太监,这时声音也是禁不住有些颤抖,他咽了一口唾沫,就站在那长长的台阶上方,向丁一问道,“这辰光,如晋少爷还是先回去,等得天亮了……”
丁一撩起袍裾,就在长阶之下,盘膝而坐,他没有抬头,似乎在这黑夜,能从地板上看出什么奥秘:“我不进宫来,皇帝出了什么事,谁来担当起这责任?设使今夜宫中无学生在,不知宫中几人横尸;不知几人被凌辱;不知宫妃于乱兵之中如何自处;不知印玺落于何人之手;不知宫殿几处火起;不知天子安能苟全!”
兴安一时被丁一呛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丁一所说的,兴安深知,尽是实情,丁某人一路过来,那纷乱便一路平息,内外皇城诸门示警铃声响起,却也无没大规模的刀枪交错、战士惨号,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便没有乱兵涌入宫中,如果没有丁一的话,这一切,这个夜,不会如此的平静。
火把犹在猎猎作响,丁一安坐于阶下,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平静地说道:“学生有一事要请教皇帝,劳烦公公去请皇帝出来答话。”兴安没有动,毕竟皇帝是九王之尊,怎么可能被丁一这么一句话,就招之即来。
丁一终于抬起头来,望着那些持枪执弓的内侍,却微微笑了起来,“兴安,这就你的凭仗?你不妨下令教他们放箭、放铳,看看有没有人听你的。”他摇了摇头,对着那些内侍说道,“学生从东安门孤身行到此处,只杀了七人。你们都是上过学堂的内侍,可知道为何?”
宦官的学堂,是宣宗创立的,因为明太祖朱元璋也好,明成祖朱棣也好,都是雄主,但到了宣宗的年代,已很难如那两位一样,把皇权与相权都掌握到皇帝的手里,无论是诸部尚书还是内阁,都努力地从皇帝手里抢夺着相权。
为了与内阁和诸部争夺相权,宣宗就创立了太监学堂这个东西,来鼓励和教导宦官读书识字。因为如果坚持明太祖朱元璋的方针,不允许宦官识字的话,太监批红、阅读奏折等以及其他与文字有关的行为,就很难进行了。那么利用内廷来抑制内阁和诸部权力,就难以实施起来。
能贴身保护着景帝的,自然都是上过宦官学堂的内侍,也是内侍之中机灵、聪明的人物。
但在这个时候,聪明人并不太好用,因为聪明人总会联想到许多事,特别是没有严格纪律和信仰的聪明人。这是丁一为什么敢于孤身前来乾清宫的原因,不单单是这里也有内应,更为重要的是,这些聪明人,他们总会很懂事。
“若学生身死,若石亨、曹吉祥等辈无人可制;诸门守将各为其是……”丁一还没说完,那原先瞄着他的弓箭和火铳,已渐渐地低垂下去,响鼓不必重锤,聪明人自然是知道丁一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为什么丁一孤身前来,无人敢阻,因为丁一若死,身负海内人望,名满天下,士林翘楚的丁一死在宫中,最为不济,也是有人以清君侧为名,举兵杀入大内为丁一报仇的,比如大明第二师,比如安西都督府的丁总镇,到时就算景帝无事,他们这些人,能活下去?而如果南宫那位坐上龙椅,听着丁一死讯的话,更不用说了,他们这些人,只怕直接给丁某人殉葬都没什么出奇。
兴安看着火起,却劈手夺过一副弓箭,将那内侍踹翻了,弯弓搭箭瞄着台阶下的丁一。
第五章夺门(十八)
“兴安,你射不出这箭。”丁一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打算抛出另一个筹码。
但很多时候,大势所至,往往就导致了画风不对。丁一的许多准备,都基本没有用上。
以至丁一禁不住反省着自己,也许应该早上两年就该发动夺门之变?
他原本没有准备,几句话真把这些内侍说得斗志全无,垂下弓箭,他之所以敢孤身来这里,是因为这些内侍里的领队,有五个小头目就是山地特种大队的军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