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5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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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儿,越大越没眼色,现时二叔都把你收房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傻乎乎地不会过日子?把这茶盘拿去倒了水啊!”想想又说,“刚从柴房过来,看着还一堆柴没劈,小玉儿你倒了水过去看看,那些下人看着就不是忠厚的面相……”过上一阵又差人把如玉叫过来,“大舍刚来广州,不识得路……”这说的是丁杨氏的儿子丁直了,“小玉儿你带他进府城转转去!对了,大嫂这里还有些用度,你也一并带着,看着什么新鲜玩意嘴馋了,就自己去买,别老顾着给大舍吃,你自己想吃点啥,看好什么胭脂水粉红线头的,只管买!”
这挂着征北将军印的征北伯、安西大都督佥事,就生生给丁杨氏当成使唤丫头来折腾了,而偏偏丁如玉这人,如揭稽说的一样,行为或者不轨正义,但刚直有侠气,她倒真的没觉得什么不好,倒茶盘水还是去看劈柴都好,在庄子里只要得闲,大嫂叫到她便笑着去做了,包括叫她带丁直进城这茬,她也点头应了,只是说道:“长房奶奶,小玉儿如今拿着朝廷俸禄,身上是有钱银花费,您不用……”
于是马上就被丁杨氏批了一通:“你那点钱,好好存着做私已!不许乱花!”仍是当小孩训着。丁如玉都这样,其他人等,那真是可想而知了,这几天,天然呆都被骂哭过几句,因为天然呆的缘故,柳依依作为正妻,也被叫去教训了大半天。
倒是张玉是唯一得脱的,因为一见看着丁杨氏,她就说听丁一说起,大嫂是丁某人启蒙老师一般的人物,所以就与丁杨氏讨论起诗书典故来,自然大多数都是丁杨氏在说,张玉不时击节罢了,便算是丁杨氏聊完还是觉得张玉很有才学,倒没怎么训斥她。
不过张玉真不太愿意呆在这里了,才会跟丁一讨了个差事,往广西去。
丁一很无奈,这要进入大航海时代,要上演“veni!vidi!vici!”也就是“我来了!我看见!我征服!”的节奏,怎么突然家里来上演这种婆媳争斗?而且等着军械的当口,首席工程师就病倒!这真的完全画风不对吧?
而这时门外有下人奔进来,文胖子迎了上去听了,回来禀了丁一:“少爷,剑慕被提刑按察司衙门拿了。”剑慕就是原本丁一的书僮,后来被打发去淡马锡,现时跟着丁杨氏和丁直一同回大明来,“据说是强抢民妇,殴打百姓,强索财物……按察司那边派了人,在四海大都督府候着给先生禀报。”
丁一摇了摇长叹了一声道:“我可不可以也去广西算了?嗯,我去平侯大苟成不?”
自然是不成的,这总是得他自己来面对的事情,谁也能跑得开,就他丁某人躲不过。
ps:庆祝元旦,今晚凌晨准时爆发,爆多少章现在还没定,看能码多少,应该至少五章吧,另外明天的正常更新也不会少了大家的。
第二章远航(十五)
“大嫂以前在容城,我很敬重的。”在去四海大都督府的路上,入府城城门时,丁一冲着文胖子,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似乎觉得不好,又加了一句,“现时我仍很敬重。”因为当年在容城他是觉得这长得象范冰冰的大嫂蛮有文墨,做生意也很强悍,但怎么几年不见,似乎就感觉整个层次,就成邻里大妈了啊?事实上不是大嫂变了,是丁一成长了。
他不再只是那个兵王,他已是名满天下的丁容城;他的对手也不再是容城里的秀才彭樟或是风三少爷了,最低也是布政使,正常是诸部院的朝廷大佬;他所战败是,是草原上的大汗脱脱不花,太师也先;他要赢的,不再是某个杀手,而是征平列国;他赌的,是国运。
大嫂依旧是大嫂,丁一不再是原来的丁一。
文胖子很明智地没有接话,因为他守着本份,这不是他该接的话茬。
提刑按察司的人拿着总督四海大都督府的忠国公书僮?这事不是一般的荒唐,文胖子不用抽鼻子,都能闻出满满的恶意。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纵观上下五千年今古中外,现代就不提了,单单在封建王朝来讲,那始终都是一个乌托邦式的梦想罢了,除非是权贵塌台了、君王亡国了,失去了控制力,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别说丁某人还担着总督四海大都督府、安西大都督府的实职;也不要说永镇两广的铁券丹书;也不要理会忠国公的封爵……这些都当没有吧,就一条。致仕的左都御史,做到总宪退休的官员,这点体面都没有?书僮闹事要被提刑按察司拿下。再派个人来禀报?
正常按着官场的逻辑,就算被拿下来,只要不是重罪,不是提杀人,而是指谋逆之类的,大都也会把人送回,请忠国公好好管教。地方再看看把这事怎么压下去,了不起给点赔偿好处给苦主,一般这么大人物。小民也咬牙忍了。
这大明年间,就算不以言获罪的,那是士大夫阶层的事,民告官能有好事?明太祖年间。朱元璋算是知百姓苦的。也就那么几桩吧,“行政诉讼制度是现代民主和宪政的产物”这基本是一个常识。抛开戏剧上那些不着边际的,有史可查那几桩,基本就是朱元璋这种穷苦人出身的天子、或是类似于海瑞这种强硬到极端的海笔架。所以华夏小民有自己的生存智慧,正常听着致仕的左都御史家人,一般也就血和泪吞下去,不闹了,因为除非造反。要不是不可能搞得赢啊,官官相护这玩意。不是说笑的啊。
这下倒好,没出人命案子,只是打人,抢民女也没抢成,索要财物估计也是未遂吧,直接就让衙门拿了去,下了狱,这边也就差个七品经历来禀告,这很过份,基本是类似于宣战的节奏了。
不过丁一倒没有这样的心理,去到四海大都督府,他并没有拿什么架子,等着那七品经历来晋见,而是直接就去了边上房间,一入得内去,还没等那经历行礼,丁一就伸手把着对方双臂,急切地说道:“着实是不好意思,这书僮还没成年,学生没教好,惹出这般祸事来,不知道可有打伤人?去了医馆没有?不如就请尊驾引路,带学生去看看苦主,看看该如何赔偿……”
那经历被吓住了,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学生谢坚,见过容城先生当面。”想想他这七品,和丁一的差距,这么大的官,他是当真没有见过的,但知府这一级,他还是有机会跑腿、接触着。来四海都督府之前,他原本是预备被丁一训斥之余,甚至受些皮肉之苦。因为按着和知府打交道的经验,自己书僮就这么在街上和人起了口角,无端被衙门拿了去,必定是视为对自己权势的挑衅,破口大骂不是没有,随手拿起砚台砸得这来禀报者头破血流也不是不可能。
他没有想到,丁一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人格尊严和价值观,谢坚真的报了名之后,激动得不行,长揖及地行了礼,咬牙道:“此事不见得贵仆有错,却是有人要害先生!先生放心,学生回去,便教那贵仆不再开口,到时先生便可发作!”
谢坚可不是江湖人,不是听着哥哥大名纳头就拜的,他会这么长揖下去,是丁一这做派,真的把他三观颠覆了,就是真有这样的官!以前在坊间大家私底下传说的“丁容城能打是真,说他正直无私,就扯吧,台底下不知道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公正个屁,他不收买底下人的人心,谁给他卖命?”、“什么工业革命,什么官绅一体纳粮?新的门阀崛起罢了!丁容城不过是要从老勋贵嘴里捞出好处……”
这当口听着丁一的话,他发觉以前自己也有参与过的这些私议,真是站不住脚的,丁某人不单一点架子没有,入来就先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扯,也没指责着苦主不是,也没为自己的书僮开脱,这样的官,想想雷霆学派宣传那些理念,谢坚真的觉得,丁容城十有**,是真的为了国家,为了华夏啊!所以他才会为着这人格魅力拜下去。
丁一这么说,不是他傻,而是和朱元璋一般,他也是来自底层的,他深知百姓的苦。
至于说构陷或是碰瓷,这玩意对付平民就行,要靠这玩意来对付做到忠国公,两大都督府总督的丁一?那是开玩笑吧?无论背后是谁指使,谁怎么对阵那是后话,丁一本心就觉得,若是剑慕打伤了人,那该怎么罚,怎么处置,一定要按律来办的。
丁一伸手按着说罢要离去的谢坚,对他沉声道:“坐。”便硬生把他按坐在椅上,却向他问道,“听你这么说,这其中是有曲折?这苦主是真和剑慕起了冲突,还是有人指使着来挑起事端?”
“苦主怕是真的是,也是住在西关这边的老街坊。”谢坚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胸中的激荡,组织了一下措词,三两句话便把这事说清楚,因为本身也没多复杂,“贵仆在街口酒肆的二楼临街窗边位置饮酒,见着苦主成刘氏路过,便吹了一声口哨,成刘氏当时也就低头疾行归家,没有搭话;只是她的丈夫成某是杀猪为生的,听了邻人的报知,就来酒肆寻贵仆的霉气,成栽五大三粗,贵仆抵之不过,被打了几下,却就扯起条凳砸开了成某,夺路而逃。”谢坚憩了憩接着才道,“结果却被成氏的几兄弟挡在楼梯上,被暴打了一通,贵仆便说自家少爷是丁容城,若是把他打出三长两短,是要赔汤药钱的。刚好学生与提刑司同僚路过,见其当街斗殴,就叫来差役将双方都带到府衙,结果去到府衙,却有提刑司的佥事来知会学生,教学生来禀报先生,事情却就成了贵仆强抢民妇、殴打百姓,强索财物……前后来去就这样了。”
“嗯,多谢,现时剑慕与苦主在何处?”丁一点了点头,却是这般问道。
谢坚连忙劝道:“先生万万不可前去!现时左布政使、提刑按察使、都指挥使、巡按御史,连同广州府知府,一并都在府衙,就等先生过去啊!”也就是说,布好了局,等着丁一往下跳的了,谢坚咬牙道,“学生回去,便报一声见不着先生,只得了一句秉公办理,然后落了夜,教狱卒使贵仆……”
“丁一,不是这样的人。”
谢坚听着急道:“先生,朝政辄斗不下沙场,安能为一下人失了先机……”如果剑慕死在狱里,那丁一就有大把理由可以作了,不论是保守一点,说苦主打死了剑慕,导致内伤,所以发作死在狱里;还是弹劾布政使勾结官员来构陷自己都好,都是一大番道理的,再就是谢坚不是他的人,他完全是不会沾上干系的。
“丁一,不是这样的人。”
他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只对谢坚说道:“盛情不敢忘怀,丁一铭记于心,候日后再谢,请。”却就是送客了。
谢坚听着丁一重复了两次的话,真是眼眶都红了,出门时禁不住又给丁一磕了头道:“先生!”却说不出一句话,又作了揖,便自由丁一的亲卫送了出去。
“叫曹吉祥来。”丁一对文胖子这么吩咐着,叹了一口气道,“我有点腻了,胖子下去把利刃和山地特种大队都集结起来,按丙字第三号方案就位。”
文胖子应了,却低声问道:“少爷,不用甲字第四号方案?对方可是左布政使、都指挥使、提刑按察使和广州知府啊!这一旦发难的话,不若快刀斩乱麻……”
“不。”丁一摇了摇头,却对文胖子说道,“无视法纪不是什么好事,你今日势大,可以宣布军管;明日他人势大,同样便可以按此例而行,切切记得,万不可轻启先例。他要玩,我陪他玩就是。”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