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6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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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先前从北方征募来的那万多士兵,倒是由着宫聚领着陆战第一旅操练了半年之后,编了四十个营,除了固定十个营驻在阿拉干,其他三十个营头轮流分派到云远总兵官方瑛手下,类似于实习一样,担负各地的治安执勤、剿匪之类的工作,方瑛对于这些不用他支付饷粮的兵,自然欢迎至极,这几个月里,这些新兵倒也是成长起来。
“先生,梧州那边,十一月下旬已将一万把景泰三年式步枪,五十万发子弹送抵,只要先生下令,便可将所有新兵全部换装。”王越在边上是这么低声向丁一禀报的,“还有六千把景泰一年改型,弟子以为实在太过落后,不如将其调拨到民兵……”
丁一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说法:“选训练成绩,包括去方总镇那边充任实务时,行军拉练最好的、执勤最优秀的六个营,授予景泰三年式步枪;其他营头,全部授予景泰一年改型,多出来的步枪,交接给宫老都督,作为陆战第一旅的军备储存。”
“是,弟子谬误,多蒙先生正我。”王越立正答道。
丁一望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往他胸口擂了一拳:“不要学这些东西,你我师徒,还没到功成名就,玩这些东西的时节。”尽管景泰一年改型,就是那种枪栓跟个弹壳一样的枪,相对来说那的确是落后,但王越不可能看不出来,远征的舰队,每把枪五十发的备药量是严重不足的,只不过是留下一点明显的错处,以便丁一来纠正,显得这先生比弟子高明罢了。
“是,先生!”王越激动地一并脚后跟,立正给丁一行了举手礼,问了丁一暂无他事,便马上利落地转身跑步下去处理调回各个营头,交接手头工作的事务了。
“要去找那白薯和橡胶了么?”杨善抚着胡须,走上前来不急不缓地问道,没等丁一回答,却是笑道,“不觉又是一年,你若这般拖下去,怕是老哥哥得终老在云远啊!”
“先去非洲,得在埃及建立一个据点,直接登陆巴格达那边,风险太大了。”丁一边在警卫的拥簇之下,和杨善边走边说着,不时冲着向他行礼的士兵举手还礼。
等到码头一众人等都尽散去,景帝才在兴安和王振的陪伴下,从舷桥上下了船。
“王爷,好自为之。”王振阴森森地对景帝这么警告着。
景帝笑了起来,郑重地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那纸因他经常取出观看而都起了毛边,他展开那纸对王振说道:“你真的不必担心,我有我的国,特别来到这里,我愈更深信,他定能做到……”纸上的笔划,是他在爪哇丁一的书房里,描下那接近现代加拿大地图的轮廓。
第三章爪哇(十八)
【过渡章节】
这一年的春节对于丁一来说,是习惯的孤独和习惯的热闹,没有什么亲人在身边,无论是张玉还是丁如玉,都不可能轻离广州府的,那边两广总督王翱,已经纠结了对丁一推行的官绅一体纳粮和土改制度不满的士绅,正在寻找着发难的机会。尽管杜子腾能应对得来,但是王翱如果摆出数朝元老头的派头,拿起官衔来说事,军户出身的杜子腾就不太扛得住,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这是资历,是门阀的较量,这个时候,就需要张玉的政治智慧和丁如玉的蛮不讲理——在圣眷不衰的时节,习惯性蛮横也是一种足以凭仗的本事。
于是丁一就在军营里热热闹闹地过了这个年。四十个新组建的营,两个陆战旅,丁一坚持着要到每个营去给士兵敬酒,于是这一顿年月饭,丁一就从傍晚六点一路吃到晚上八点多的时节。丁一的记性很好,有不少基层的军官他都能叫出名字来,有时兴起,还跟体格高壮的士兵撩起衣服比腹肌,看着同行的杨善和许彬,包括曹吉祥和文胖子都不住摇头。
当去到第三营头时,杨善就有点看不下去了:“如晋怎么能这样!”杨善低声地埋怨,对着文胖子说道,“再怎么爱兵如子,这将帅也不能如此没有体统啊!”的确每到一个营,几杯酒喝下去,丁一便融入了这个群体,乍这么一看,他就是那些兵里的一个。杨善忿忿不平地说道,“太扯了,怎么跟个兵痞头儿似的!”
甚至王越都要显得比丁一有架子。尽管他也是一身黑色军常服,也尽量地开怀大笑,也豪迈干杯,但他很明显,他是有别于这营里的士兵,他不是丁一。王越把着杯子走到杨善身边,低声笑道:“思公。这是先生身上学不来的本事。”
跟在丁一身后的万安,不知道是怎么触发了拍马屁的天赋,突然举杯高喝:“第三营!丁一的第三营!”那营里聚餐的士兵。疯狂地呼吼起来,“丁一的第三营!丁一的第三营!”然后很快便爆发出来,“一、二、干!”的劝酒声。
宫聚在王越身边微笑抚着长须,和应着王越的话:“是。学不来的。便是边镇的家丁、亲卫,还绝不敢和主将如此推心置腹,如此毫无隔膜啊,这个个都是能为总制赴死的好男儿!”
“为大明赴死。”王越在边上,不着痕迹地做了一个纠正。
宫聚点了点头,举起杯来邀饮:“为大明贺!”周围众人纷纷举杯。
直到丁一把这个营的每个连都敬了酒,方才离去奔赴下一个营头,没有哪个士兵觉得丁一这样会有损于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在士兵之中,他便能得拥戴。便是如此亲切,他本就是兵王。
“循吉,方才过了。”丁一在走向第四个营头的路上,低声对着万安说道,“别这样,什么叫丁一的第三营?要打造丁家军么?这边在宣讲军队国家化,你倒好,给我搞成私兵是吧?你记住,我刚不想扫战士们的兴头,以后别这样。”
向来精于拍马屁的万安,不知道喝了酒还是怎么的,这时节居然敢丁一扛了起来:“先生恕罪,这事学生是万万不敢从命的,到了第四营,学生还是要高呼,‘丁一的第四营’,就是直呼先生名讳不敬,之后要骂要罚,也都认了,但这事是定要这么办。”
要是王越开这口,丁一就直接训斥了,但平时老是顺着他话意走的万安,这么扛一下,丁一倒就出乎意料了,停下脚步来问道:“你今天要说不出个所然来,后面的营头你就不用陪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万安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辈离乡去国,追随先生远征,大明,离得太远,只有我辈跟随着的先生,方是可以依赖的,可以敬仰的,可以为之效死的。提大明,教军兵听着,总是空话,提‘丁一的第三营’,便教这军兵有了归属寄托之心……至于先生所提倡的军队国家化,自然是治世的良策,但学生以为,与此并无抵触的,日常宣讲,自然也当以大明军兵自居……”
其实他想说的,军队国家化,还是等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大明升平,万国来朝之际,再慢慢推行不迟。不过他这拍马屁的高手,深知扛一扛也得有个度的,自然不会跟谭风一样竹筒倒豆子,全倒出来。
丁一听着他说士兵去国离乡,倒也有几分道理,便也没有再深究此事。因为这四十个营头,也是属于新训性质,连番号都是暂编第一营,暂编第二营这样的,丁一以为过了年之后,开始授予正式的番号之后,这个小插曲也就这么过去了。
过完了年,朝廷的公文批复下来,除了英宗在丁一建议下,发给西征部队慰问性质的嘉奖旨意和给丁一赏赐物件等等,主要也就是几个事,一个就是正式任命几个职位:朱动为提督西海舰队官校兼领旧港宣慰使;何铁蛋为提督南海舰队兼领吕宋宣抚使;王越总督大明第四师,又给了个相应的文官散衔等等。
而丁一奏折上所提出的大明第四师架构,兵部做了一些调整之后也批复下来:
直属于王越的是师部与师部警卫营、宪兵营、师直战地医院、辎重团、军事情报营、通信营;师炮兵营,下辖四个六零迫击炮连;三个步兵旅,除旅部与旅部连外,各辖六个步兵营;工兵旅下辖四个工兵营;一个龙骑兵旅,连旅部和旅部连之外,辖六个营。
四十个营头就万多人,就整全成大明第四师。
其中三个步兵旅和工兵旅,装备的是那种枪栓跟弹壳一样的景泰一年改型步枪;
而龙骑兵旅就高帅富许多了,不单是列装弹匣后装线膛枪的景泰三年式步枪,而且每个营都有营属的迫击炮班,每个连都配备了两门加特林式手摇机枪,每个班都配备了掷弹筒和一把正统十四年式精确步枪,如果不考虑弹药的压力,这个龙骑兵旅,只要登陆了,实以碾压式灭掉没有纵深的小国了。
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些装备,是因为丁一在爪哇多留了一年,才凑出来了,一年也就几十万发子弹的产量,而且一旦远航,这弹药补给都不知道啥时才补充得上。
而且到了二月准备出航的时候,丁一下了一趟军营回来以后,大发雷霆,命令大明第四师暂不加入西征舰队!因为不单是龙骑兵旅的机枪、精确步枪、迫击炮班,都没到位,包括师炮营的四个迫击炮连,每炮只有五发弹药;工兵旅方面,丁一绘制出图纸的便携式金属舟桥装备、伪装用的各式装备那更是不要提,完全没有,都是空白。
“打完之后在埃及把炮管重新回炉,铸成大刀发给炮兵让他们去拼命么?”丁一极为愤怒地对着王越发火,“不是说没这些装备就不能打仗,而是你有什么装备,就怎么打什么样的仗,现时完全是个空架子,怎么打?”
王越的想法跟丁一是不一样,他是把迫击炮营和龙骑兵旅,当成一个战略武器来使用。
就是一旦用了,就必须一战定乾坤的。别管多优秀的将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六零口径的迫击炮弹是很可怕的,特别那精确度,跟把手铳啊、没有炮架的虎蹲炮,那不是一个事儿,所以自然就是当成宝贝来使。
可丁一的意识里,这不就是正常步兵配属么?还得供着?要说到埃及还有一说,可后面那奥斯曼帝国不是软柿子啊,人家能造出十几吨的大炮,千多斤的炮弹,尽管射程近点,但想想千多斤的炮弹落下来的可怕吧,没有成建制的迫击炮营,怎么压制?还是非本土作战呢,人家的兵员可是要多得多啊。
“不必再说了,世昌你留在阿拉干,我把地中海舰队也留给你,什么时间,作战单位能有两个基数的弹药储量,辎重团也有了足够的弹药储备,你再启航。一年也行,二年也行,你看着办!”
丁一在发作了王越之后,又去信训斥梧州工场那边,正是杜木和王越不断扯皮,所以扯得久了,后者也觉得没办法,看着每炮有五发炮弹,每个营也有一门手摇的加特林机枪,也就算了,在王越看来,这是武装到牙齿了,也没什么不能打的,所以也就没跟丁一去提。
“发展工业化是为了什么?就是用铁、用钢去砸人家,要还教士兵付出大量伤亡,我要发展工业优势干啥?开书院干什么?不如鼓励军户多生几胎,然后大家来排长枪阵好了!”丁一气得连手都颤抖起来了。
“命令,广东、广西号驱逐舰,山地特种大队、利刃特种大队,由三零一号登陆舰运载,三舰组成特混舰队,万循吉!”丁一说着叫了万安一声,后者马上起身,只听丁一对他说道,“由你提督舰队官校,切记,不要妄有主张,多听听舰长和老水手的意见,别忘记土木堡前车之辙!”
“是,学生谨遵先生教诲。”万安强行抑压着自己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