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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重启大明-第8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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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玉是要求派兵驻防。这派兵去守几根木杆,依我看,不若还是算了吧。”

因为这不是派一个班,或是一连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按着徐珵的报告,是电报线路沿途要设立兵站哨所,然后每日都定期巡逻,以防被人破坏,甚至提出,不要用木杆,用竹筋水泥杆。

丁一看着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千百年后,的确电线杆就是用水泥杆,或是铁杆。

但陈三看着就要疯了,因为这年头,水泥还是个金贵物件啊!

虽说七八年前就放开销售了,但一般乡下,要是家族里没人中过举,用水泥来修院庭或祠堂,都会被数落:“就这门户,也配用水泥?”这几乎成了一个潜规则,两广以外,修桥修路倒罢了,要是用水泥修宅的,大体上都是士大夫阶层。

因为一般用竹筋混凝土修宅,都会配玻璃窗。

而不管是丁家商铺出产的透明无色玻璃,还是交给朝廷的工业部出产的泛青玻璃,都是有配额的,不是士大夫阶层,通常是很难拿到配额。用水泥修宅,再裱木窗格、窗纸,看着都别扭——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是这样,当然到了千百年后,那就叫格调,这是另一回事——如果这样的宅子,便会被嘲笑暴发户。

至于普通底层百姓?用得起么?黄泥垒出来的墙,红砖都用不起,青石更不要提,水泥和玻璃窗?百姓会觉得在说梦话。

而徐珵提出用水泥来修这劳什子的电报杆,陈三就觉得徐某人是不是失心疯了?

“电报要是弄起来,我在广州府的命令,用电报发出,你马上在关外就可以收到文件。当然,这只是一种理想状态。”丁一不得不给陈三解释一下电报能实现的功能。

之所以说是理想状态,是因为徐珵在搞的电报线路,还是裸线,没有绝缘。

一旦太长了电阻增大,电力不够,无法保证电报质量,至于易受雷击伤人之类,那更是必然的,不过那还是次要,主要不可能传递太长的距离,需要中间设电报站来接力,然后再发往下一站。

每一站的距离有多远呢?大约六十五公里左右。

这倒是徐珵的报告里,附带了测试的采样,一个奸臣一旦想讨好上峰,他绝对会把事情弄得极为周到。

“一百三十里路?这要骑马得半天了!”陈三一下子就明白这有线电报在军事上的便利性。

蒙古马时速能达到四十公里,但就算以耐力著称的蒙古马,也不可能一直这么跑。

华夏所说的千里马,也不过一天能跑五百公里,这已经是一种传说中的马了。

正常来说,一天能跑二百公里的马,就算非常不错了。

后世的“马上飞递”有多快?“曰马上飞递者,不过日行三百里”这是日,是指昼夜,也就是一天三百里,至于再急的四百里、六百里,那就必须中途多处换马了。

“若这有线电报当真架设起来,岂不是六百里指弹可达?”连刘吉这在丁一身边当大秘书的,都一时接受不了,“如此岂非神通法门?”引申到了法术的范畴了。

丁一微笑道:“现在不行,六百里,得**个中转站的转发,起始站发送电报,甲站接收之后,为了保证准确,得发回一封起始站,确认无误之后,再往乙站发送;乙站和后面的电报站,也要如此向前站复核,再发往下一站。”

“六百里,如果发报员熟练的话,半炷香的工夫应该能传递到,如果这份文书不超过五十个字的话。”

长距离的话,算是半即时的通信了。

丁一这用过了现代网络的人,自然觉得很麻烦和缓慢,但对于陈三和刘吉,他们是真的愣在那里。这些数据,徐珵的报告里有提到的,问题是派兵守几根杆子,这都让陈三和刘吉觉得徐珵的精神状态不正常了!后面的数据,自然下意识认为是说疯话,要不他们怎么会专门来找丁一问这个事?一个两广总督精神失常,那是很可怕的事啊!

这时却就见得柳依依入内来,附在丁一耳边说了一句:“人来了。”

柳依依这么对丁一说了一句,便没有多余的话。

丁一点了点头,对刘吉和陈三吩咐:“让君玥过来,你们先下去忙,一会还有事相商。”

因为柳依依所说的“人来了”,是指钱皇后来了。

丁一不打算把太多的弟子扯进这件事,丁君玥是专门在查这事,反正避不开的,也就无所谓,陈三和刘吉,丁一却是不愿他们涉入其中,这是很肮脏和丑陋的案件。

第三章立储(十六)

因着丁一的到来,钱皇后并没有如原本历史上一样又瞎又瘸。她坐于丁一的书房,没有着便装,而是深红的团龙鞠衣,外加明黄大衫,头饰上更是雍容华贵,恰是阳光从窗外透入,洒在她的脸庞上,愈加映衬得极为端庄,绝对当得起母仪天下四字。

宫里的女人,宫里能得势的女人,真的没有一个善茬。刚才以为皇后是悄悄来的,谁知是光明正大地杀到,丁一又是开中门,又是领府里人等出迎,好一番的折腾!

丁一苦笑着摇头说道:“娘娘这般全套仪仗出宫,不怕百官……”

钱皇后听着,微微笑了起来,截断了丁一的话:“无妨,本宫是来与三叔相商,铁轨铺设事宜的。户部、工部的意思,是将此项拟归官府来办,或是责成工业部去发落;兵部马尚书、吏部王天官那边,却是指责一旦归由官办,工业部就是例子,这等利国利民之事,若被折腾成工业部那模样,那就真的是劳民伤财。”

“诸多折子皆留中不发,爷爷的意思,是教彼等撕撸出个章程来,再议不迟,内阁那边,也觉冒然交由官办,着实有了工业部的先例,不由得不教人心惊的。”钱皇后拈起茶喝了,方才接着说道,“但现时大致的意向,还是趋于由四海大都督府去督办。于是便有不少人请托到本宫这里来,想教这铁路经过湖广的,想教这铁路过江西的,不一而众。本宫受了两部尚书、内阁四位阁臣之请,专门来寻三叔。请教这个中的细务。”

丁一摇了摇头,把案上那份厚厚的文件放在了钱皇后的面前。

他不打算和这钱皇后玩宫心计的把戏。很直接的,就把事情往正题上引了过来。

“君玥,你在边上侍候着,娘娘要是有什么地方看不明白,你就把细节讲解一下。”

钱皇后很有耐性,她并没有翻上两页就扔下,问丁一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仅仅是翻看,而且有些地方不明白,她真的就开口问丁君玥;有些地方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问身边随侍的女官;有些地方她觉得很重要,就用指甲掐了印子。实实看这叠文件,得看了有四十分钟左右放合上。

“三叔,时间有些紧,本宫总归看不详细,能否教人抄录一份,本宫带回去,慢慢翻看,明日再与三叔相商?”钱皇后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如同在脑子里过了几十次,然后才说将出来的。

丁一听着就笑了起来,点头道:“自然可以。”

又对丁君玥说道:“盖骑缝章,并在骑缝处签名为记;取借阅单表。教娘娘填妥之后用印。”钱皇后听着脸色为之一紧,这是干什么?这是丁一防止钱皇后抄录之后,进行篡改。最后来扯蛋!

“娘娘须知,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归纳出来的资料。上面的很多数据和结论,是根据庞大的原始资料推断出来的。所以不用担心,如果这份资料,在抄录时出了什么错,甚至这份资料被毁了,都没有问题,翻查原始资料,就可以做出一份一模样的。”丁一放下手里的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钱皇后这般说道。

这如同是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钱皇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再也难以维持方才那母仪天下,端庄雅致的形象了,她双眉紧扭,逼视着丁一:“三叔何必逼人太甚?本宫听说,三叔在入城之前,还是不想接这差事的!”

“但我终归是接了,接了就得把它办好。”丁一没有回避对方的问题。

“汝等先行退下。”钱皇后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对着身边的宫娥和女官下达了命令。

于是那些女官和侍从行了礼退下,只是丁君玥却没有一分半点要退下的意思。

“彼意何为!”钱皇后就生气了,向着丁一质问,这丁君玥到底是要干什么,为什么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听从她的命令退下去?因为接下来要跟丁一谈的事情,钱皇后绝对不希望第三人在场的。

丁一站了起来,对着钱皇后拱手道:“小女顽劣,幸有孝心,我近来体弱,彼衣带不解事于左右,想来是恐无人侍候,多有不便,故才没有离去。”他是点明了丁君玥有着义女的身份,也是婉转表示了他要求丁君玥留在书房的意思。

“却是孝心可佳。”钱皇后的脸色是更加的难看,不过还是强忍着火气点了点头,甚至还褪下手上的玉镯子给了丁君玥,“赏你一点小玩意,不取你万里间关沙场喋血,却取你虽出嫁,依然不忘根本的孝行。”

说起来,当真是一箩筐的道理,只不过目的无疑很明显,仍是希望丁君玥滚蛋。

但没有丁一的命令,丁君玥怎么会退下?丁一就是指名要她过来的啊。

看着这丁君玥水火不入,钱皇后无法,只好向丁一问道:“三叔这边是什么章程?”

谁知丁一并没有从这件投毒案说起,而是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方才悠悠开口道:“铁路要从哪里走,当然理想的状态下,是各大布政使司都要通了铁路,才是最好的。但暂时来说,很明显是不可能的,那么从京师到两广,这条铁路就首先考虑的,至于途中经过哪里,那就要看哪里方便了。”

钱皇后也很配合,似乎投毒案那事从没发生过一样,压根就不去提起:“三叔所指的方便,能细说么?本宫不是太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娘娘说四位阁臣,两部尚书的请托,是教这铁路莫要从彼等家乡过么?”

听着这话,钱皇后愣了一下,才笑道:“三叔莫是说笑?彼等所请,是求铁路定要从其家乡经过,以造福乡里,哪有将这等良机,拒之于外的?”

“他们可晓得铁路是什么?”这回轮到丁一不明白了。

“晓得,两广总督徐元玉,去年就上折子,请诸部派人下广东考察,都看过英德矿场的铁轨,据说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又是力大无穷,每次都将一个县城搬空!正是如此,才教兵部那边,听着一个劲的催促着快办此事。说是若能华夏尽修得了铁路,便可裁去许多老弱兵卒,留精锐镇守,一方有事,以铁路运兵,瞬息万里云云。”

丁一抬手拍了拍脑门,看起来,他是真的想差了。

不单是历史上修铁路的艰难,更重要的是弄电报杆,都有百姓闹事,又有乡绅作怪。

所以丁一就下意识地认为,工程更大的铁轨,必会招来更多的反对。

但就算是他,一时也没想到,这十年他干了什么。

现时的大明不是以前的大明,一个强盛的国度,它有魄力,也有胸怀,去接受新鲜的事物。何况铁路对于华夏来说,不再是从西方的舶来物,它是丁容城所发明的东西。底下的土豪和乡绅,限于他们的眼光,和对于土改的恐惧,抵抗着他们所能抵抗的,打着丁一标签的东西,但朝廷的大佬,可没有这么短浅。

丁一让他们害怕的最为致命的根本,是他没有出过错。

从土木堡到埃及,无论如何让人绝望的处境,无论如何不可思议的迷雾。

他仿佛有着一双能看穿未来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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