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荒芜-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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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怀期盼地等了两天未见回信,以为是第一封写的太俗,于是又写了一封,这次以实相告,我说我是某杂志社的,你的文章写的不错,还望以后多多投稿。信发出去后才意识到自己是一打杂的,根本就没约稿的权利。
认识李欣儿后我发现她的文章很忧郁,然而现实中却又十分开朗,这点和武良烨有点像,文风与真人截然不同。
开始我还很迷惑,文风怎么能和真人有如此之区别呢?后来到大街上行走时我开了窍,文风就好比是服饰,给人的只是一种外在印象,不能代表内在,举例子说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他不一定就是混黑社会的,而穿了红衣服的也不一定就是红十字救助中心的,当然了,一个穿了黄色衣服的家伙我们更不能一口断定他是卖黄色书刊的。
(15)
武良烨听说我认识了个女作家,兴奋地差点扒光衣服跑到马路上搞裸奔。他一再问我:“小宇,你肯定李欣儿是个作家?”
“屁话,”我没好气地说,“她写了那么多文章,不是作家难道是造假币的?”
“那倒也是,”武良烨点了点头说,“那我要见她一面。”
最近武良烨也不知发什么神经,只要听说哪里有个作家,他就仿佛是接到了至亲的病危通知书,不去见一面肠子都要悔青一截的。
(16)
在杂志社混日子时我也学会了偷懒,比如给胖子写写短信,调侃一下生活。
有一次我问胖子:“最近干嘛呢?”
胖子说我在家上网,无聊得很,你来F市找我玩吧,吃喝我包了。
看着这几个字我还真挺感动的,但我现在哪能抽开身,我也没直接回绝他,我编了个故事说我现在被困了。胖子问我:“你是困在床上了还是困在美女堆里了?”
我说哪有那么轻巧,我困在矿坑里了。
“矿坑?你怎么跑矿坑里去了?”
“我在火车上被人在饮料里下了药,给卖到矿坑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
我说我骗你干嘛?为了显示真实性,我过一会就停发短信,然后向胖子解释说是监工拽着皮鞭刚刚从我面前走过。
胖子又问:“你的手机怎么还在身上?不都说矿坑的主人比阎王殿还黑吗?”
“我来的那天坑主搜身时我将手机踩在脚下才躲过一劫,充电也得偷偷摸摸的。”
胖子说:“那你将详细地址报给我,我来报警。”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反正我有手机,要报警我早报了,不如趁此机会我体验体验生活,将来写
毕业论文时也有个第一手材料什么的。”
“你在那没受苦吧?”胖子问话的语气看来还真是信了我扯的谎。
“哪能不受苦噢,三天打两天骂的,我现在胳膊上被鞭子抽出来的伤痕一条条的,就跟五线谱差不多,最主要的是我担心我的脑袋被打坏,将来见到你时认不出你来了,那我会难过一辈子的。”
我说这话原准备让胖子感动感动一下而已,哪知他说:“不行,我要报警了,毕业事小,把命搭进去就亏大了。”
我一听他要报警连忙说:“胖子,其实我现在W市呢,日子爽的厉害。”
胖子这时发来一条短信说:“果然脑袋被打出问题了,刚才还正常得很,现在就开始说胡话了,可怜啊,羿天宇。”
(17)
认识欣儿后,我的工作热情就跟失事的飞机一样,看着往下跌,很多时候都心不在焉。王主任碍于介绍人是武良烨他叔叔的缘故,没有多加责备,反正八月份一完我就得滚蛋。
王主任期望八月份像火车提速那样飞快地过完,而我却巴不得八月份像盲人过马路一般笃笃而行,因为我想和欣儿,武良烨多呆几天。所以我和王主任两人的心态就仿佛在搞拉锯战。
八月二十八那天王主任松了口气。这天早晨我没迟到,早早地来到办公室向她辞行。
“王主任,马上要开学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个学生。
“哦,”王主任佯装吓了一跳,其实就连社里打扫清洁的老太太都清楚,王主任等这天太久了,可能比她盼结婚的心情还急切。她说:“哎,时间过得真快啊,小宇,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主任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信封对我说:“你这段日子的辛劳费我做主帮你拿来了,你点一下吧。”
我连忙笑着说:“不用,不用。”
王主任扫了我一眼说:“小伙子是个人才,只可惜马上就要走了,要是能留该多好啊。”她心里知道就算给我一百万求我留下来我也得滚回学校的,乐得用遥不可及的假想来作人情送给我。
“其实我是要留下来的,”我吞了吞口水说,“实在是形势所迫。”
王主任听见前半句时吓了一身冷汗,心想这小子难不成情愿放弃学业也要来害我,直到我说出第二句时她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倍感轻松地说:“没关系的,以后可以经常来我这嘛,我们随时准备欢迎你。”
她说“准备”我怀疑是准备了木棍扫把之类的,轰我的时候方便些。
“是的,是的,”我一面应承,一面想起应该恭维主任几句,于是说:“这段日子感谢主任的照顾,实在无以为报。。。”我说话用情太深,一边还想着好多电视上每每讲到这句时后面总是一句“惟有以身相许”,结果还真差点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王主任听我措辞稚嫩,本意是想微微一笑,可那笑就如同从石头里向外挤水一般困难,结果笑没笑好,倒将一张施了厚粉的脸弄成了惊恐貌。
我心想这样应酬下去何时是个尽头,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人进来找主任,我连忙抓住这根稻草,对主任说:“您先忙,我走了。说完就出门。”
主任似乎还兴犹未尽,她说:“走好,小伙子是个人才。”
我出门时顺手将门给关上了,门关的较急,关门时她又正在说话,所以我关门等于是将她的话给拦腰切断了,她最后一句话我少听了一个字,成了“小伙子是个人”。
“废话,老子不是人难道是鬼?”我出门时在心里极其不满。
(18)
早已是秋天,W市依旧骄阳似火。人们在马路上行走时感觉太阳就在头顶一两厘米,伸手就能将它摘下来一般。
我和武良烨买了菜到他的呓梦斋做饭,算是为我送行,还有个原因就是可以叫来欣儿。
欣儿对于做菜有着相当的天赋。我带消遣性质做了份土豆丝,差点没被她说成是铅笔芯。
“又黑又硬”,这是她对那盘菜的评价。
我失去了动手的兴致,我说“欣儿,今天在场就你一个是女的,不要说我欺负你,今天的饭就交给你了。”
“这难道还不叫欺负?”欣儿嘟着嘴问我。
“不算欺负,”我说,“这叫信任。”
武良烨在一旁坏笑,欣儿说:“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武良烨连连求情,这才留住欣儿。她趁机提要求:“做饭可以,就是小宇那张嘴不能围着我。”
我答应了她,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这嘴好像有点毛病,不饶人似的。
欣儿烧饭时我问了她一句话:“你在家经常给你爸妈烧饭吧?他们一定幸福得发晕,是吧,欣儿?”
欣儿停止了手上的活,眼角滑出两点眼泪。我吓傻了,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
武良烨看见欣儿哭,杀了我的心都有,他以为我惹欣儿生气了,揪了我的耳朵让我向欣儿道歉,欣儿拦住他说:“不关小宇的事,是我自己想哭。”
我和武良烨面面相觑。
那天欣儿在饭桌上说了一些事,直到今天我都记得她说的每一个句子。
(19)
人生如果真是一场戏的话,我注定只能做一名悲剧演员。
这出悲剧的开场还得从一位导演说起。那年我读初三,有天我妈的一个朋友来我家吃饭,那人是在影视城给人跑龙套的,有一次在一个电影里客串了一个导演,从此便以导演自居,加上他姓贾,所以大家都喊他做“贾导演”,开始他以自己的姓氏后出现了“导演”二字兴奋不已,时间长了他渐渐觉得有些别扭,总被人呼为“假导演”好象有骂人的嫌疑,于是喝令周围人喊他“贾导”,这样做的另一个收益是与唐朝苦吟诗人贾岛扯上了关联。
贾导那天吃饭时看见了我,顿时就仿佛他老婆突然宣布把他这个月的薪水交给他自由支配一样,一脸惊喜地对我妈说:“真想不到欣儿现在变这么漂亮了,如果让她参加选美,绝对前三甲。”
我把那话当成是恭维,可我妈却不这样想,她认为一般导演的眼光都是锐利有如鹰鹫,不可能看错什么,即使看错了也是一种另类艺术,于是我妈制定了我择业的准绳,说是让我作好竞选环球小姐的准备。
我爸那阵子很少回家,回家也没有多少话,可自从我妈说要打造环球小姐后我爸回家说的话可就多了,不过都是骂人的话,也就是说我爸妈在吵架。
我开始还以为他们吵架的内容是关于我,结果我错了,是我爸有了外遇,他只是拿了我作为了借口。
吵了有两个多月后他们离了婚,我被判给了我妈。
有一次在马路上碰见我爸,他正搂着一个丰满的女子逛完商厦。我爸见到我时先是愣了一会,然后他走到我身边问我:“欣儿,你妈还好吗?”
“对不起,李先生,你现在无权过问我的私生活。”我愤愤地说完这些话后扭头就走,有谁知道我一扭头就是泪流满面?我知道我这句话一定让我爸很是尴尬,但这一切是我想要的吗?我回家后没向我妈说起这事,我怕她伤心。离异之后我妈突然变沉默了,半天不讲一句有话。这段时期我妈的好多朋友都跑来安慰我妈。其中一位姓王的阿姨说的话我记忆最深。
她说这男人就好比是出租车,别指望他会载你一辈子,有什么好难过的,你认识他之前不就自己一个人过吗?
诚然她这个比喻用得不是很贴切,可她劝说我妈的诚意让我感动。开头她说话我还对她抱有好感,但她说到最后就越说越离谱。
她说千万别为一辆出租车的离去而失落,后面多的很,赶紧趁自己还年轻多找几个,依你的实力,开个出租车公司都行,这男人啊,千万不要只找一个,先搞上他十几二十的,再慢慢挑,不如这样,我们合伙开个出租车公司,轮流着开车。
她还要就着她的出租车理论往下宣讲时我冲出来吼道:“滚!”
当时不只那位王阿姨,就连我妈也愣了半天,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时温顺的我会如此大声地呵斥别人。我妈后来抱着我说:“有了欣儿,我什么都不要。”
我在极其杂乱的心态下读完初中,原不指望能进重点的,最后老天很不开眼地让我进了二中,要知道我们班同学平时做的最多的梦就两个,第一:学校连放一个星期的假并且不布置假期作业,第二个梦就是考进二中。进二中后我在心里起誓一定要考个好的大学来回报我妈。我妈那阵子高兴,经常和人打打麻将,没了以往的自闭倾向。
我爸妈离异给这个家带来的阴影正在慢慢消散,我以为我的生活将步入正常轨道,不会有什么偏差了,然而谁也没想到,学校并没有给我一块净土。
当时我们学校谈恋爱的学生那真是比夏天挤在臭水沟的蚊子还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