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辟演义.前后七国-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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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举与你看。”因一马跑到将台边,也不下马,见槊靠在台边,遂尽平生
之力往上一拖,拖起来横担在马上,用双手擎定,放开马在营中跑了一转,
依旧到将台边,然后放下槊来。满营金鼓复鸣,众人愈加喝彩。子之在台上
一看,却是副将军费器,因也笑一笑道:“这更亏他。”因吩咐给赏:乞栗
是银花一对、红彩一匹,费器是金花一对,锦彩一匹。
赏完,子之因看着鹿毛寿对众臣说道:“这样舞槊可发一笑。寡人若空
④
说他,他也不服。这叫做不睹太阳,不知爝火之光小;不闻雷霆,不识金鼓
之声微。待寡人自舞一路,与众臣民一看,他方知惭愧。”因卸去龙服,披
上软甲,除了王冠,换上战帽,众文武随从着走下台来。近侍早已备下战马,
子之要卖弄英雄,一手提起槊来,一手抓定马鬃,将身一纵,早已跨在马上,
然后双手将铁槊轻轻地使开,先开过门,后又立个架子,左三路,右五路,
初犹缓缓的一磐一控,一纵一送,如龙之盘旋,如虎之踊跃。使到溜亮时,
① 乌获——战国时秦国勇士。据说能举千钧之重,与勇士任鄙、孟说同被秦武王宠用。
② 孟贲——战国时的勇士。典出 《史记·范睢列传》:“成荆、孟贲、王庆忌、夏育,勇焉而死。”
③ 槊 (shuò,音朔)——古代的一种兵器,即长予。典出苏轼《前赤壁赋》:“横槊赋诗。”
④ 爝 (jué,音爵)火——火把,火炬。典出《庄子》:“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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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呼呼风雨,只看见闪闪霞飞,只看得冷阴阴、寒惨惨,一团兵气袭人,
并不见人在哪里,并不见马在哪里,并不见架在哪里!满营将士看了,无不
寒心吐舌,齐呼万岁。子之听了满心欢喜,然后收住了,将槊前一拧,后一
摆,横一拖,竖一搠,约略舞了三两回,方轻轻地将槊放下,面不失色,口
不吐气,大笑问众文武道:“寡人舞的槊何如?”众文武俱拜伏于地,交口
称赞道:“大王的天威神武,实古今所无也。”子之大喜,方跳下马来,重
①
登将台,换了王服,乃下令道:“寡人以神武定国,言出必行,令出必从,
善承旨者加爵,有逆旨者死无赦。”又出金钱赏劳三军,方罢操回宫,正是:
狡诈为君不识仁,但将猛勇压臣民。
谁知猛勇有时尽,依旧臣民别属人。
子之卖弄了一番猛勇,人人害怕。凡国家的事,皆任他的性子而行,谁
敢违拗?然民心汹汹,朝野慌张,无一人不怀愤恩乱。过了年余,将军市被
心不能平,因暗暗与太子平商量道:“燕国乃殿下之燕国也,岂容此奸贼据
而为君?必攻而杀之,方快吾心。”太子平道:“我岂不愿杀此奸贼!但恨
被废失位,无力与争,况此贼又猛勇异常,恐攻之不胜,反取其祸。”市被
道:“太子何懦也!吾当誓杀此贼!”
又过了些时,市被忍耐不住,忽听得子之抱病,因大喜道:“天从人愿,
此贼应灭矣!”遂不再计,竟率了本部军士千余,乘夜无备,一齐鼓噪,杀
奔宫门。百姓因子之为政暴虐,恨入骨髓,见市被往攻,俱蜂拥从之。到了
宫前,见宫门紧闭,遂纵火焚烧。
子之正在病中,闻知有变,又因黑夜不知众寡,但传令紧闭宫门,着人
死守,直捱到天明,方遣内侍点集禁兵,一齐杀出。此时,内里的禁兵,乃
柔脆之兵,外面的军兵与百姓,又乃乌合之众,也不成个队伍,也没个阵势,
惟鸣锣击鼓,吆天喝地地乱杀。内里的杀败了,因子之催督要杀,不敢退去;
外面的杀败了,因民心愤恨之极,一边退去,又一边拥了上来。内外混杀,
直杀得尸如山积,血似河流。
正杀得不可分辨之时,不期鹿毛寿与苏代见事势危急,忙发兵符,将各
营兵马都调来救护。不多时兵马到了,众百姓见大势不好,尽皆散去了。百
姓散去,市被一军,如何支持得住,只得败了出来。鹿毛寿挥众兵围杀,喜
得众营兵心皆不愤,不尽力急攻,竟紧攻一阵,又慢攻一阵,大家相持了十
余日,雌雄未决。鹿毛寿奏知子之,子之此时病已将好,因大怒道:“鼠辈
①
容其作耗 ,设使诸侯大敌,何以称雄?”遂爬起来,换了戎装,手提大槊,
止带近侍数十人,竟一骑马飞奔阵前。
市被连日苦战,已万分难支,忽见子之亲自临阵,平日知其猛勇异常,
惊得青黄无主,急欲放马逃生。子之一槊早已照头打来,心慌逃不及,竟一
闪跌下马来,被众军赶上,乱刀砍死。其余兵将,见主帅已诛,料无生路,
齐齐跪在地下,口呼“万岁饶命,饶命!”子之见了大笑道:“如此无能,
②
也要作乱!”鹿毛寿见杀了市被,遂赶上前称赞道:“大王天威,直古今无
有。”子之道:“众兵当作何处?”鹿毛寿道:“罪在市被,与众元干,乞
大王赦之,散入各营。”子之道:“卿言是也。”遂下令各营领去,一场祸
① 神武——聪明威武。典出杜甫诗:“君王自神武。”
① 作耗——祸害,作乱。
② 直——简直,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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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方才定了。子之走马回宫,十分得意。后人有诗怜惜市被道:
虽然公愤在人心,也要将军力量深。
谁料奸雄诛不得,反教一命早归阴。
子之还到宫中,众臣都上殿贺喜。子之自夸其能道:“市被这厮能有多
大力量,只见寡人槊去,便跌下马来,怎敢作乱!”鹿毛寿因谀道:“市被
一小人耳,焉敢作乱?作乱者,有所使也。”子之道:“他来领兵将烧寡人
宫门,又与各营兵战了数日,明明是自取其死,有何指使?”鹿毛寿道:“市
被不过一将,与陛下何仇?岂不知大王之天威,敢自取其死?无论今日事败
身死,则事成,安能身为诸侯,自居宝位哉?以此揆之,故知市被定有人指
使也。”子之道:“燕王即已让位,再无复使之理。舍燕王,再有何人?”
鹿毛寿道:“燕王虽让位,而燕王之太子却无心让位也。市被之乱,非太子
平指使之,断断不敢妄动也。”子之道:“太子平也废久矣。”鹿毛寿道:
“正惟太子平废了,故无知小人希图为他报复,所以侥幸为此。今幸大王洪
福齐天,天威难犯,故就死耳,若是他人,鲜不受累。然臣细思之,市被虽
死,而国中为市被者不少,皆由于太子平在也。大王不可不熟思而早图之。
子之既杀了市被,扬扬得意,以为祸乱不足忧了,不将太子平放在心上,
今见鹿毛寿谆谆说市被之乱,是太子平之谋,心下也就恍惚起来,遂欲将太
子平取来监禁。太子平的太傅郭隗时犹在朝,闻知此言,吃了一惊;朝退,
忙悄悄将鹿毛寿之言与子之要监禁之事,来报知太子平道:“祸至矣,事急
矣!殿下当早为之计,若稍迟疑,身莫保矣。”太子平听了,泪如雨下道:
“父王为一国之君何不快意,乃听奸臣邪说,让位与人,反自退居于文华宫,
已非正道。若让得其人,能治国家,犹之可也;乃让此不仁不义之奸贼,暴
虐异常,使举国痛怨。遭市被此一番亦可惊省,乃转沾沾得意,又听奸臣之
言,吹毛求疵,害及于我。此虽奸人之恶,实父王之所取也,只得安心领受,
又有何计可以早为?”郭隗道:“殿下差矣!大王已受奸人之愚,不独以江
山送人,连性命也未必保。今燕先王宗礼,惟殿下一人。殿下若不思急为之
①
计,而持此迂腐之论,岂干蛊之义耶?”太子拭泪道:“承先生金玉之论,
敢不听从,但事已至此,计将安出?,郭隗道:“奸党既思量下此毒手,要
他回心断断不能。为今之计,惟有逃遁他方,暂避其祸。奸党如此肆恶,料
不久必亡。候其亡而再收拾破残,以复祖基,方是英雄作用,若束手待毙,
此妇人之仁,不足取也。”太子道:“国事奸情,太傅高明,已如照胆。但
恐如贼败亡,而父王不能独生。至其时,予虽不肖,周旋其间,尚思委曲保
全,以尽为子之心,即万万不能,亦当同死,安忍畏祸避去。视父王之死而
不顾,安得为人乎?”郭隗道:“殿下又差矣!尽父之节为小孝,复祖宗之
业为大孝。岂不闻受父之责而大杖则走,况奸人毒手而不思避乎?若欲临期
周旋,自己不保,谁为周旋?即为周旋,大王愚而不悟,亦空费力。莫若舍
其小、图其大之为有志耳。”太子平道:“不能图小,安能图大?孤已决计
从父王死矣。至于燕之社稷,倘邀先王之灵不应绝灭,宗族不少,自有兴起
者。太傅幸勿姑息:哀予之死而使孤蹈不义也。”郭隗叹息道:“殿下之孝,
诚足感动天地矣,但终泥于小而未闻大义。臣既委质为殿下之傅,职当稗益,
安敢陷殿下于不义?窃见以死尽孝,匹夫皆可为之,败后图存,失而谋复,
① 干 (gān,音肝)蛊(gǔ,音鼓)——儿子能担任父亲所不能担任的事业。典出《易经·蛊》:“干父之
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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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贤才不能。燕之宗族固不为少,臣遍观之,俱系中材,无一人可图社稷,
惟殿下英明果决,不减桓文。臣不忍轻弃,故力劝殿下,暂潜身屈体以待时
也。事已迫急,存亡只在顷刻,伏乞早决,若再迟延,祸临身矣!”
太子初犹沉吟,既而大悟曰:“太傅药言,足开聋瞆。孤无知小子,得
蒙提携,恩将何报?但念四境皆子之奸人布满,察访甚严,若机事不密,逃
而受祸,彼转有词,又不若从容就死矣。”郭隗道:“子之虽恶,时正得意,
又沉溺酒色,断不以殿下为意。况有粗无细,有头无尾,当事则急,事过则
已。今之欲收殿下,盖迫于鹿毛寿之言也,不须过虑。鹿毛寿虽奸,其所谗
①
谮 ,不获自行。殿下但请放心,速宜逃去。”太子平道:“既要逃,必须要
投他国,方可脱身。”郭隗道:“我看子之所为不义,残暴虐民,断不能久。
殿下若远投他国,设国中一时有变,禅位甚难,莫若逃于近地,出外容易。”
太子平道:“近地固好,但恐近地易于搜求。”郭隗道:“他料殿下既能漏
网,自远走高飞,断不搜求近地。”太子平道:“近地纵不搜求,亦须隐僻
方可安身,不知何处为妙?”郭隗道:“此处不到百里,玉田界内有一座无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