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2部-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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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绪。区委书记王友清曾经反复指示,希望他张金发把纳鞋底这项副业开展得出色,很快地搞出名堂,等秋后算账,芳草地的人认识到,是因为他张金发搞起纳鞋底才混过了灾荒,更有劲头地朝“发家致富”的方向奔。这样,张金发既给上级争了气,露了脸,也使自己打个滚,翻个身。前几天在区里开会的时候,他的信心百倍,十拿九稳。没想到高大泉发动互助组带头闹运输矿石,又添牲口,又买车辆,把好多人家的计划打乱了,把好多人的心夺过去了,这就使张金发心里十分恼恨。昨天早上,周士勤问贷款的时候,他立刻弄清了对方的用意,就来了个顺水推舟巧妙配合,在高台阶上唱了一出十分精彩的戏。本指望这样闹闹能削减高大泉掩掇跑运输的声势,没想到反而让他捞了一把。今天早上张金发走出家门,一见村里群众的情绪,一听人们的议论,不知怎么,他竟有一种失职的感觉。现在他跑到秦家院子,一方面是工作急需,另一方面也想挖别人的坎子,补自己的土坑。
他进门来就环顾众人,大声地说.“这儿真热闹哇。嗨,把车买来啦?”他说着,就从人们让开的空隙走到大车的跟前,假装高兴地上上下下看了看。
有人故意拉亲近说.“来内行了。让村长给断断吧,看看这车买的上算不上算?〃
另一个人也配合着说:“是呀,东西好坏,瞒不过村长的眼睛,一看一个准。”
怅金发故意谦逊地笑笑说.“你们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过去摸过不少的大车,全是老式的笨家伙,对这种新式样的铁轴车真是一丁点都不懂眼。”他又伸手摸一摸车,仔细地看了看,扭头瞥了刘祥和朱占奎这些人一眼,故意说:“政府号召发家致富,有人还前怕狼后怕虎的,不敢迈步子,或是胡思乱想,错打算盘,不想走正道,这哪行呀! 看看吧,秦恺就是样子,不把小日子打下底儿,想提高生产容易吗?人家秦恺不是这一春天吹富的,多少年就勤俭苦干地奔日子,有了根基,所以说买车,就拉来了。别人家有多大的劲头我可不敢说,反正让我买一辆来试试,我坦白,买不起。我也不甘落后,跟秦恺学,跟秦恺赛,响应上级的号召,奔哪!”他说着,自己先哈哈地大笑起来了。
一些看热闹的人陪他笑了。也有人心里边暗鼓劲,要学人家秦恺奔好日子。
大个子刘祥也听出村长的这番话里是有意地贬互助组,当时不好搭茬,就看朱占奎一眼,没有说什么。
张金发对秦恺说:“好哇,你把车整理完毕,这几天可别出远门呀。”
秦恺间;“村长,你有啥事呢?〃
张金发朝他微笑地说:“有个美差事得找可靠的人干,我看就由你干得了。”
秦恺问;“到底啥差事呢?〃
张金发说:“给咱们收鞋站拉鞋底子、运手工费小米子。”秦恺心里打个转,要是光为拉底子、运小米子倒可以商量,高大泉也说过互助组的几辆车,拉矿石和鞋底子得统一安排;就怕村长在这里边义掺和别的玩艺,得小心点,别让他玩楼。就说.“千寸长呀,这差事倒是不错的,可是得等我们互助组商讨商讨才能定。我晚上再给你回话吧。”
“你家的车马,还跟互助组商量什么?〃
“瞧村长你说的,我眼下是互助组的人呀!〃
“就算你是互助组的人吧,搞互助就是搭搭伙,谁也不能限制准的自由哇! 你要知道,拉鞋底、运粮食,近便,又跑平川地,这可是打破脑袋都抢不到手的好事儿,我给你送上门来了!〃 朱占奎在一旁抽言了:“村长,我们起初掩掇买车,主要是为了参力汀运矿石的。”
张金发对秦恺今天这个意外的表现十分不满。他发现这个中农的屁股完全离了他张金发的热炕头,跟高大泉坐在一块了。张金发越明确地看到这一步,越要回避跟秦恺发生直接的冲突。可是他不能把自已的面子全部丢掉。朱占奎一搭腔,他可找到下蛆的缝儿了,就转身冲着朱占奎不凉不酸地来了几句:“占奎呀,拉矿石是政府号召的,纳鞋底子也是政府号召的,这是一回事儿。操持哪一个,也都是革命工作,你家孩子妈不是也报名要纳鞋底吗?〃
朱占奎不紧不慢地说;“我也没说纳鞋底不是革命工作呀。我们互助组是集体性的,干啥事情都有统一的筹划,一块儿搭着手.要不,就跟单干户混成一样,还算啥互助合作呢?你今个光冲秦恺一说,不找组长,也不找组员,就要把大车从互助组赶出 污
去,这合乎手续吗?〃
张金发感到这几句软里带硬的话挺堵得慌,就绷着脸说:“你也不要总把互助组摆在前面,无论啥团体,也得在政府领导下边,也得有个头有个尾,不能单来一套… … ”
朱占奎说:“村长你这些话呀,我看多少有点不兰不四的。我们互助组有互助组一长,大联组有大联组长,都没有上京下卫出远门,你于吗躲开他们跟我说这些呀?〃
张金发的脸气黄了。
秦恺赶紧打圆场说:“村长,你着这样办好不好,这车是拉鞋底,还是拉矿石,过晌我就告诉你个准话。”
张金发气呼呼地说:“这是我的意见,说实话,我是看你秦恺的面子,为的是照顾你这新车,才亲自登门送点心包。干不于你自己定吧。’,他说着,就转身朝外走了。
小算盘秦富刚才也被大车吸引到这个小院子跟前。他跟兄弟不对劲儿,没好意思往里挤,就站在人圈外边,从人缝中间看着那辆崭新的大车,细心地听着人们各种议论,脑袋里转着弯子,满脸憋得通红。他见冯少怀到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又大模大样地出去了,就用那粗糙的手背把嘴角上挂着的一滴口水抹掉,紧走几步,追上来。
“少怀,等等。饭没熟呢,你慌个啥?〃
“我今个还得出门,收拾收抬去。”
; ' g 畏,你看我家老二这辆车咋样呢?〃
“对付用叹。”
“当然比不上你那辆大胶皮啦。小门小户的,能闹上个大车使,也够美的。”
“他呀,美不了。把车放到互助组,让大伙糟践,能美?
“真是。唉,我家老二越来越怪,快赶上那个古怪的高大泉了… … 喂,少怀,你听说了吗,高大泉把买车的贷款白白地让给周士勤了。”
“瞎胡扯,他高大泉是傻子?〃
“真的呢。早起我家文庆这么说,我不信,脸没洗,就跑到周士勤那儿问问,一点不错。”
“那… … 那是手腕。”
“领贷款的介绍信都装到周士勤的兜里了,怎么是手腕呢。”“嘿嘿,拿野猪还愿观。我要是高大泉,就一气开上十张那样的信,连你我都送一张。”
“哪有这么便利的事儿呀?〃
“怎么不便利呀,他跟田区长相好,田区长管着银行,发一句话,再领上一笔,车也使上了,人情也收买了,把敢揭他们老底的人嘴也堵上了,这不是手腕吗?〃
; ’唉,唉,如今这事情真叫杂乱。喂,你那车这回也要给你立功勋了。拉一天矿石,脚费就得好几斗棒子。”
“我呀,拉一天给我儿石棒子我也不干。干那个,牲口太费劲,车也受损伤,人家近处的可以回家吃住,咱们得下饭馆、睡大店,这一天得多大的嚼过?连牲口粪都拉不到自己家的棚里。… … ”
秦富那张本来红起来的脸,听到这句话变得苍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假,不假,真对,真对。唉,我十个捆成一个,也没有你的心路多,算不过你… … ”
冯少怀看他一眼,说.“看那些人一轰轰拉矿石,又添牲口又买车,你动心了,想跟着干,是吧?〃
秦富见别人一下戳到心病上,只好老实点头:“文庆那小子a
老是跟我嘀咕,朱铁汉也劝我。我想早晚得拴个车,拉矿石不用花钱,准赔不了,不赚啥吧,总还有车在。我怎么也没有算计到你看到的那些窟窿眼上,差点上了当,吃了大亏。”
冯少怀说:“要干,就得拣大的干,石头蛋能值几个钱?靠它你能发财?你呀,先把车拴上吧,跟我干,咱们就伴,好不好哇?〃 秦富余惊未消地说:“别急,我再看看,等着有几个没入组的人家拴了车再说吧。”
玛少怀轻蔑地笑笑,甩下他,奔高台阶了。
这几天他经常到高台阶溜达。他越来越感到芳草地的形势很不妙。运矿石的事情往下一传达,让那么多的人高兴,促使那么多的人家添牲口买车辆,又引得这些人心甘情愿地学着高大泉的样子,搞起互助组。这一切对他的精神威胁和压力太大了。阶级本能决定他有一种强烈的嫉妒心,见不得别人高兴;因为别人高兴,总是或多或少地意味着他的倒媚。他尤其见不得别人的财产增加;因为别人财产增加,总是有影无形地意味着他的收入减少。互助合作在芳草地的胜利,使他感到特别孤立,急切地想找一个知情知心的人,就就伴,搭搭伙,依靠依靠。从贯彻发家致富的号召,高大泉跟张金发的矛盾公开化以后,他一天比一天明显地感到,芳草地如采没有张金发这样一个人掌握印把子的话,发展下去,比眼下这种情况还要糟糕。因此,他心里同情张金发,也想出力气支持张金发,象周忠这伙人支持高大泉一样。可是,他也知道,张金发对他冯少怀,虽然不象过去那么忌恨和仇视,仍然还是有戒备的。他冯少怀企图尽快地打消张金发的戒备心理,能从眼下这种精神上的同盟向前发展一步,行动上也联合在一块,一同对付高大泉这一伙人。这几天,他就怀着这样的用心,象蚕蛾使用触须那样,不住地在张金发身边游逛,王J 孕
以便一拍即合。刚才在秦恺家院子,他听到了张金发对秦恺的要求,也听到秦恺对张金发的回答,感到天随人愿,给了他一个接近和拉扯张金发的机会,就急着跟踪而来。
在高台阶前的大槐树下边,冯少怀追上了张金发。“村长,你又干什么去?〃
“有事吗?〃
“我就直说吧,秦恺那车要不想给鞋站用的话,我干。”“你干?' '
“我那车不比秦恺的车强吗?〃
“这跟你给商号拉脚不一样,可没有太大的油水呀!〃 “我不图钱。再实话说吧,看着芳草地如今乱乱糟糟的,我心里边不痛快。我想要试试到底谁黑谁白。”
张金发在冯少怀那臃肿的脸上看一眼,又把他的话在心里掂掂。
冯少怀笑笑:“金发,你不用老对我不放心.也不能总拿老眼光看人。”
张金发摇摇头:“没的话,你也别老是自起矛盾。”冯少怀说:“你说我自起矛盾,那我间你:收鞋站用车,你明知道秦恺后边有牵线的,你偏偏硬着头皮拉他那个木头轴辘的车;我院子里放着一个大胶皮,你为啥不找我呢?〃
张金发说:“你正用自己的车抓大钱呀。”
冯少怀说.“你别掩盖了。不错,帕俩过去有过疙瘩。疙瘩是系的,不是天生下来的,它能解开。过去跟你没疙瘩的,如今不是系上了?跟你有疙瘩的,不能解开吗?〃
张金发被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好吧。只要你别搞歪门邪道,听人民政府的话,我这边的疙瘩也算解开了。”
冯少怀用一种慷慨的口气说:“家贫出孝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