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2部-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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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富说:“对这个你不用眼红,等我真的看准了再说。我不干是不干,一干,咱们就干一大家伙,吓他们一大跳! 〃 秦文吉使劲儿冷笑一声:“算了吧!发家致富的号召下来之后,这么好的时光,您都发什么了?从春天就嚷嚷盖房,您连一个狗窝也没搭上;从春天就嚷嚷拴车,您连一个纺车f 也没搬到家里来。您这么抠抠唆唆的,纯粹是捌人玩哪!〃
秦富被儿子这番难听的话噎了个倒憋气。他再也忍不住了,使劲儿拍着大腿,吼吼地叫起来。“你说什么全你敢再说一遍?混帐,棍帐,你也学坏了,也学会想法子气我了?我一年到头起早贪晚,省吃俭用,提心吊胆地苦着,熬着,为什么呀?〃 秦文吉一翻白眼睛:“谁知道您为什么?' '
秦富大声喊叫;“我为你们,为你们,懂吗?〃
秦文吉说.“我看您就为守着那几个钱。”
秦富说:“你胡说八道里我凭什么守着钱,我能把它带到棺材里去呀?〃
秦文吉说:“这准知道。”
秦富说.“你不知道?我还没有死,你就不知情不记恩了?我要是伸腿瞪眼死了,你还不扒我的坟堆,拆我的棺材,敲打我的骨头哇! 〃
秦文吉拉着长声说:“您要图个好名声,留个好念性,就应当趁活着的时候多给后辈儿孙办点好事! ' ,他说着,就一甩袖子回到自己住的小厢屋去了。
秦富被气得浑身打抖。他想追进去接着吵,又怕招来劝架的邻居,不好看,也耽误干活的时间,就忍下了。吃晌午饭的时候,他继续施展余威,又当着老伴和儿媳妇的面喊叫一阵子。为了显示他“真动气”和“不罢休”,在碗橱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只沽着干面糊、又裂了日子的绿豆碗,高高地举起,又狠狠地摔在堂屋地下。
爆炸声和飞溅的碗片,吓得小猫子蹿到窗台上,小鸡子跳到草垛顶,小孙子扎在妈妈的怀里,哇哇地大哭口老伴“应声虫”躲到墙背晃,脸色如纸,浑身打哆嗦。
秦富还嫌气忿不够,又冲着儿媳妇的背后喊:“这日子我不过了。我还能活几年哪?趁着我腿脚还能动,牙齿还挺全,胃口也很好,我把这点家当都败坏它,都抖落它,都吃了它,都喝了它丁一根草节、一个瓦片,我也不给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王八羔子留… … ”
媳妇赵玉娥坐在后门口阴凉有风的地方奶孩子,头不抬,眼不看,根本不理茬,表示她跟这一切毫没关系。
秦富原以为儿媳妇得替她爷们说几句软和话,劝劝公公,给公公消消气,下个台阶,也就完了;没想到儿媳妇这样冷冰冰,又无动于衷。他更火了。他立刻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再显威风,朝老伴喊:“我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是念咒给你们听。”他用脚尖踢踢桌子腿,“这破饭我不吃啦。你给我做好吃的,做最好的!从今以后,我要一天三顿小锅饭,不这样办,我就是狗! 听见没有?〃
应声虫筛糠似地从墙角走出来,用蚊子叫一般的小声对男人说:“你别气,你别气,吃什么,你说,我做… … ”
秦富跺着脚,使劲喊一声:“我吃鸡[〃
应声虫赶忙冲着厢房喊:“文吉,文吉,你还不快着点呀! 〃 屋里的秦文吉应一声:“快点干什么呀?〃
应声虫说:“快抓鸡,抓肥的… … ”
秦富神气地哼一声,不由得朝外边草垛跟前的母鸡群看一眼,神气忽地一变,又对老伴喊.“你聋了,你瞎了,你能掐会算?你怎么知道我吃鸡?〃
应声虫说:“你刚说吃鸡… … ”
秦富说:“我还没把话说完哪,我吃鸡蛋!〃
应声虫又急忙到西屋小柜子里拿鸡蛋。她迈进门槛,又想起开柜子的钥匙在男人的腰上挂着,就转回来,小心地说:“你给我钥匙使使。”
秦富气扑扑地解钥匙绳,解半截停住手,跟着老伴进了屋。他要自己亲手开锁,亲眼监视,这样才放心。因为他过分地激动,两只手发抖,好半天才把那个黑不溜秋的锁头打开。柜子里放着许多“贵重”物品,最上边有一个用苇子编织的非常精细的小篓子,篓子里盛着白花花的鸡蛋。
应声虫伸手取鸡蛋,另一只手提起毛蓝布褂子的底襟,用来兜鸡蛋。
秦富余怒不消地站在一边,一连声地出粗气,又重重地哼了二圣宝
应声虫以为男人嫌少,又拣起两个。
秦富气狠狠地从老伴兜里把鸡蛋一个一个地拣出来,小心地放回小篓子里,只留下两个。
应声虫多嘴问一句;“够吗?' '
秦富眼睛一瞪:“你想把我撑死呀?〃
应声虫赶快往外走。
秦富又伸胳膊拦住老伴,把老伴兜里的两个鸡蛋仔细地观察、比较一番之后,从中间挑出似乎大一点的那个,放回小篓子里,又从小篓子底下翻出一个最小的,补充老伴兜里的数目。这场风波并没有到此结束。
下午起了晌,秦富没有下地。他当然得“罢工”,不然,吃了两个鸡蛋,又乐颠颠地跑到地里干活,那叫什么“生气”,又叫什么“不过日子了”,呢?
他开始在炕上躺着,听着外边的动静。等儿子、媳妇都下地走了,他才爬起来,扒着窗户洞朝外边看看,老伴也带着小孙子出去玩。他又溜下炕,在后院转了一圈,找了个使破了的粪箕子。拿到堂屋,想修一修。他拉过一只蒲团,刚坐定,忽听二门响,抬起屁股就往里间屋跑。
进来的人说话了:“我又不吃人,你跑什么呀?〃
秦富一听声音不是自己家里的,心里扑通乱跳,怪自己光顾生气,没有出去关大门,恨老伴最后出去,也没有把门倒锁上。他嘴里小声地骂着“妈的,这象过日子的人吗?”脑袋机警地扭过去,要盯住进来的人。他一看进来的是冯少怀,就停在屋门口了。
玛少怀站在秦富的对面,用答帚苗剔着牙,笑眯眯地望着他,停了一阵儿才开口间:“大晌午的,你们吵啥啦?〃 秦富严守“家丑不可外扬”的老规矩,摇摇脑袋。冯少怀立刻揭底子:“别瞒着了。我在墙那边听了半天,全听见了。刚才又见到文吉,他都哭红了眼睛。唉,我说老哥,你可真是有福不知福。你修了几辈子好,才摊上文吉这么一个孝子呀!你看他哪点不象你!噢,换一个败家子儿,一天傻吃傻喝傻抖落钱,根本不想发家过日子,这样的儿子好!! ?文吉气你,
那是怨家不发、恨家不起呀! 我愿意烧香磕头,多来儿个这样的儿子,整天这么气我、怨我、恨我,那才好哪。你说对不对?〃 几句通情达理的话,把个秦富满肚子的气说消了,满脸上的愁说散了,赶紧拿烟让坐,还张罗给冯少怀泡点茶叶末喝。冯少怀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还忙着哪!”他说着,朝屋里看看没有旁人,就凑到秦富跟前,半蹲下身子,小声说:“老哥,有一件便宜事儿,好多人都想伸手,我来告诉你一声… … ”
秦富立刻带上几分警惕的神色看冯少怀一眼,心里想;你别逗人啦,有便宜事还不够你的,能轮到我手里了?
冯少怀的肚子好象跟秦富通着电话,秦富肚子里边想什么,他立刻全猜到了,就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茬往下说.“实话对你说吧,我也想伸手。”
这句话果然生效,秦富的态度郑重起来了。
冯少怀又赶紧往下搂.“我想让你帮我合计合计,怎么办更便宜。’;
秦富急着问.“你说到底啥事儿呀?〃
冯少怀故意拿腔拿调、慢慢腾腾地兜圈子.“你知道,如今政府号召发家致富,谷县长亲自为我们寻找发财生金的门路,一切都是双保险的,我决心再往大里干。我有了车,有了大牲口,我还想闹上一群羊,闹上几头牛,再闹上两只大母猪,让它下患… … ”秦富长出一口气:“闹半天就这呀?〃
冯少怀说:“养这么多的活物,得有个地方盛它们、放它们哪!〃
秦富掏出小烟袋,说。“那就盖栩、皇圈吧。”
冯少怀说.“盖棚、垒圈要占地方呀! 〃
秦富装上了烟,说.“你那院子还小?〃
冯少怀说:“代有两个儿子,得给他们准备下两所宅院才一合适。”
秦富划着火柴,说:“你两个儿子就嫌地方窄了?我还仁呢t 将来这院子,真是有吃的地方,没有拉的地方呀尸
冯少怀说:“我将来还得有孙子,人多了,不能挤在一块儿。我得扩大一下宅基。听说大个子刘祥要卖你时门那所空着的宅基地… … ,;
秦富一楞,盯着冯少怀的嘴,象猜测真假,火柴烧了他的手指头:“瞎胡洗吧?〃
冯少怀说:“这还有错呀!”他又压着声说,“当然这是非常秘密的事,你千万别往外传,要是惹出祸来可不得了!〃 秦富扔掉火柴棍,心里盘算了一下,说:“人家刘祥这会儿跟春天不一样了,互助组抱成团体,口子过得去了,哪能卖地呢?〃
冯少怀一撇嘴:“他过得去沟子,还是过得去坎子呀?就算他死乞白赖地过得去,还有过不去的哪。你知道高大泉买大车的事儿吧?〃
秦富点点头。
冯少怀说:“高大泉这会儿正是老太太吃柿子― 嚎瘪子哪。三天期限,他到哪儿凑上一百斤小米子?〃
秦富说:“看高大泉那伙人都是不慌不乱的稳当劲儿,十有八九找到办法了。”
冯少怀摇摇头,又耸着鼻子、撇着嘴唇说.“别看样子,那是装门面,给外人看。其实他们已经山穷水尽。刘祥正是为这个要卖房基地。”
寻
“还高大泉的账?〃
“还账是一回事。你不知道刘祥跟高大泉是连着心肝的人吗?刘祥这家伙别看穷,很讲义气。高大泉为他闹得骨肉分离,穷得揭不开锅,如今又遇到这个大难,他刘祥能留着一块没有用项的地盘,不管高大泉死活吗?〃
“晤,一你想买呀?〃
“对啦,我想买下来,盛牲口用。我来找你,一是请你帮我拿拿主意,二是为了先招呼一声。等我把那块地基买下来之后,你把你那后门关严实一点儿。要不,牲日不懂事儿,对着门,钻到你这边的院子里,拱了你的菜,啃了你的树,糟塌了你的东西,我可不管赔,也没有包赔这个的条理儿。”
秦富听到这儿,那颗紧张的心,象猛往下坠着一般难受,拿着烟袋的手不住地打哆嗦。
冯少怀又轻轻地叹口气说.“本来这件事儿我已经办成了,不料想高二林又插一杠子。他看着这块地方如意,也要买,让他媳妇通过我屋里人少跟我对付了一个晌午。”
秦富的心越发往紧里缩,越发觉得被揪得疼,小烟袋差点从两个手指头中间掉下来。
冯少怀继续唱着:“你知道,他跟他哥高大泉闹分裂了,至死不会来往。他们那一所院子,又分成两半儿,将来哪一家不得生上个五个六个孩子,怎么住得开呀?二林说,他买过刘祥这所宅基,把老宅院的房子拆过来重盖,多美呀!我再跟你说一声,宅基地要是到了他手里,你那后门也要关严点。因为女人、孩子总是手脚不干净,进了你的院子,弄点什么,两家男人将来不和睦,可容易引出大祸来呀!〃
秦富听着,心里一阵痛,简直要哭了。
刹
冯少怀叹! … J 气:“二林张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