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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金光大道第2部-第32章

小说: 金光大道第2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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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铁汉说:“他呀,只能越变越坏,不会越变越好。常言道。君劣
  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大仙跳假神。你看他跟啥人滚在一块儿,你看他今天办的事儿,真是要多绝有多绝,要多猾有多猾,他还有脸见我哪,呸!〃 
  周忠笑笑说:“铁汉哪,你这会儿在气头子上,又钻开牛角尖了。你把心放平了捉摸捉摸刚才二林那副样子,十有八九,逼粮要债的事儿,又是冯少怀在后边使了诡计,做了圈套。咱们不能错断案子,把凶手弄错呀!〃 
  朱铁汉说.“我也有这样的估计,咱们前一半看到一块儿了,后一半没想到一块。您想,他高二林专门看玛少怀的眼色,言听计从,放下套就心一甘情愿地钻,他又怎么会往好变呢?〃 周忠摇头说:“你这个想法不行。我们从二林刚才说那几句话的神态语气里可以断定,他对这一次跟冯少怀钻圈入套有几分后悔了,这就是变,是往好变哪!〃 
  朱铁汉辩不过周忠,就扭头问高大泉:“喂,高同志,你赞成他这个看法吗?〃 
  高大泉朝前走着说:“往后,咱们应当有信心,对二林抓紧点,做着看。我常常独自想;人家有力量把他从我们身边拉过去,咱们就该更有力量把他拉回来!〃 
  。 。 … 。 。 … 。 。 … … 。 .… … 
  这会儿,高二林已经疲惫不堪地回到家里,正跟媳妇饯彩凤诉说着自己胸怀里的苦闷。
  他不论怎样想也想不通,为啥冯少怀挑动他去跟刘祥逼粮,因为他们是亲戚,冯少怀愿意高二林得到好处吗?要是这样的话,他为啥又用花言巧语欺骗高二林,让他高二林于这种内心有愧,又会在众人面前大大败坏名声的事情呢?他不论怎么想也想不通,为啥冯少怀要千方百计地借给刘祥粮食用:是看着刘祥遭难,心里不忍,伸手帮刘祥一把吗?要是这样的话,他就用不着使鬼、下套,送几斗去就行了呀互他不论怎样想也想不通,为啥玛少怀逼着人家刘祥卖地:想捞个便宜吧,为啥自己不要,让给小算盘呢?… … 疑团连着疑团,择不清,扯不断,使得高二林忍不住地叹息:“唉,唉,人心和世事,真是太杂乱,太难看明白啦广钱彩凤听着这些,不由得受了男人情绪的感染,也萌长了新的心病。可是从多方面的利害考虑,她得生着法儿不往坏处看,而往好处想,即使她比高二林更明显地觉察到一些不好的征兆,也要压在心头,不能象高二林那样,既敢怀疑,又易流露。小两口说着说着,高二林忽然脸色苍白地告诉媳妇:“我真有点害怕… … ”
  钱彩凤心里一紧,又故意笑笑:“怕啥呀?你别犯小心眼儿了。”
  高二林说:“我怕让冯少怀一口吞下去,吃掉!〃 
  钱彩凤又打个寒颤,接着强打精神说:“我看没那么可怕。就算姐夫好使心术,常言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狮子老虎也护犊子。牲口野兽都这样,何况人呢?咱们跟他是亲的己的,又给他千活做事儿,他有坏心眼能往咱们身上使吗?〃 
  高二林的心头闪过一丝希望,捉摸一阵儿,点点头说:“你这话倒也有理,好象是这样,好象应当是这样的· · 一”
  钱彩凤见男人被劝得放下心了,又进一步说宽心话:“咱们先好好地跟他干,一块混到秋天,拿到收成,H 子有了底子,自己过自己的;混得好,往后跟他们多来往,不好呢,少走动,也就于净了。”
  高二林眼望着窗户外摇摆的柳条、飘动的云团,喃喃地说:“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 。· … 唉,真是打骡子马也惊呀!' '  
  二十一小算盘“告状”
  芳草地又掀起一阵骚动。从下午到深夜,家家户户都在议论有关刘祥卖地的事儿,还有跟卖地有关联的事儿。
  这番议论的结果怎么样呢?这样的结果对不同地位、心境的人发生了什么影响呢?这是没办法统计的情况。因为很多的东西都装在人们的心里,这一切复杂的后果,可能在今天,也可能在今后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以后才能明显地表露出来。或许,那会的人们,在接受“后果”的时候,早已经忘记联想这一“前因”。没关系嘛,历史就是这样延续下来的! 
  次日,夭色还黑洞洞的,高二林就爬起来,到冯家来套车。冯少怀隔着窗户纸跟他说:“二林哪,今个我进城去办点事情,明天就要给收鞋站拉脚了,你麻利着把你家的活抓挠抓挠,今个让国柱跟我赶着去吧。”
  高二林想离开这个乱糟的芳草地两天,到外边散散心,就说:“我那地里的小苗膨完了,还没有旁的活计。”
  冯少怀说:“你就留在家里,跟小童养媳妇把小屋的顶棚抹抹,雨季到了,看别漏水呀。”
  李国柱披着衣裳,一边系裤带,一边从小屋钻出来,在星光里,直朝高二林挤眼、咧嘴。
  高二林把大黑骡子牵到二门外边,拴到车辕子上,等李国柱搬着小鞍子跟出来的时候,有几分担心地小声问:“看你这神神 
  怪怪的徉儿,又出什么事啦?' ' 
  李国柱回头看看,伏在高二林的耳边回答;“要告状去。”高二林抽口冷气:“他要告谁?〃 
  李国柱说:“是他告状,可不是他出面,唱驴皮影,耍人的。东院那位,小算盘出面。”
  “他们告谁?〃 
  “你哥叹。”
  “啊… … 小算盘干这种事儿?〃 
  “昨晚上两个人在北屋嘀咕半夜。”
  “真怪呀… … ”
  “还有怪事哪。他们两个,晚上猜了好久:买地的事儿包得挺严实,到底是谁吐露给你哥哥的呢?你知道吗?〃 
  高二林摇摇头,又说:“我屋里人听我哥那边有人议论的。”李国柱说:“表叔交待了,让表婶早起来追间你们那口子,到底是谁在那儿议论的。”
  高二林恼火地说.“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他们。谁跟他们干这种缺德的事儿!〃 
  李国柱笑着,表示赞成。
  北屋门“吱叹”一响,他们两个立刻停止交谈,赶忙套车。秦富坐着冯少怀的大车进县城了。
  昨天下午,当村长跟他嘀咕完,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他对打官司的事儿还是犹犹豫豫。夜间,冯少怀跟他嘀咕完,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也没下决心非去告状不可。等他躺在被窝里,把他那张“发家致富”的远景图在心里边一展,又把这一天发生的事儿细细地一想,再把两个使他最信赖的热心人所说的话一掂,他终于把牙一咬,决定是成是败干一场。他想,如果自己这回忍
  了这口气,将来刘祥那空宅基成了高大泉的,或是成了互助组的,又养牲口又养鸡,那气就得生一辈子,生到死,这份罪可怎么受?他想,反正跟高大泉抓破了而皮,这状告不告都成了仇人;不告倒高大泉,肯定得挨欺负,告倒了高大泉,就挨不着欺负了,一不做,二不休,还是干一下子上算。他想,过去打宫司还得写状子、送贿赂,花好多钱都进不了衙门;这回连坐车都不花脚钱,吃饭还由冯少怀清客,这官司打输打赢都不用本、不吃亏,再不干,那才是傻瓜哪!就这样,小算盘秦富决定进城告状了。玛少怀跟他并排坐在大车! … ' 。 ,心里也不住地前思后想,权衡着利害。去年冬天那个“发家致富”的号召传到芳草地之后,他就跟高大泉刀枪相对地拚杀起来了。一个回合,又一个回合,他冯少怀机关算尽,手段使绝。结果呢,根本挡不住高大泉,高大泉跳的更欢了,也打击不了高大泉,高大泉的气魄更大了。随着他冯少怀逐渐认清高大泉这个人的过程,他对高大泉的仇恨也就逐渐增加;随着他慢慢看到农村社会主义力量不断发展壮大,不断向他压头盖顶地猛进攻的过程,他那报仇解恨的歪劲也慢慢加大。到今天,他已经看透靓身户是他的死对头,而高大泉是这群死对头的首领;高大泉的势力增长一寸,就是他冯少怀的势力降低一尺,有高大泉的地盘,就没有冯少怀的地盘,他们不能在芳草地同时站立着。冯少怀挖空心思,想找机会撂倒他的仇敌,他觉着小算盘这个事件,倒可以利用利用。他想,只要让高大泉在县领导那边一臭,区里有{弓记王友清,村里有张金发,田雨和那伙翻身户想扶高人泉也扶不住了。那时候,张金发成了他冯少怀一里的人,再把大小干部换成心腹,嘿,芳草地的社会主义小苗就会不死而枯,芳草地就成了冯少怀的自由天下,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大车在那条因为正施工而搞得十分不平的路上颠簸着。李国柱跨在车辕子上,抱着鞭杆子打磕睡。一只牛蛇不声不响地追着黑骡子,惹得黑骡子不住地甩尾巴、打响鼻。
  一路上,冯少怀的心气越来越顺,兴致越来越高,不断地给小算盘打气。“这场官司,我保险你马到成功,一打就赢。理儿全在你这边,政府有明文规定,芳草地有人证物证,乡亲们都得给你说话,连刘祥这回都不会向着高大泉了。你看你,真真地占了上风!〃 
  秦富挂着不安的神色回头看看,又小声说:“少怀呀,不知道为啥,一出咱芳草地村,一看不见我家的烟囱,我心里就象没了底儿,离家越远,我越觉着有点害怕。”
  冯少怀说:“你怕什么呀t 如今的衙门跟过去可不一样啦。人民政府为人民,你就是人民,政府就得为你。谷县长最体贴老百姓,那真是一副菩萨的心肠,保险会给你断个公道。你不知我遭的那事儿?土改那会,高大泉要把我划成富农,我壮着胆子,拦住了县长的小汽车,开头他还绷着脸,我一掉泪,他就心软了。你到那之后,怎么可怜你就怎么装,打官司老实了可不行。就照我和村长教你的那些话说,准没错。”
  秦富说:“谷县长的功德,我倒是知道一点。人家是县官,咱这翻土坷垃的老百姓就怕见不着面呀t 〃 
  冯少怀满有把握地说。”这回呀,咱们就是在店里住上一个月,也非见他不可。”
  他们把车停在西关大车店,玛少怀让李国柱看着车、喂好牲口,就急忙地领着秦富进城。到了十字街上,冯少怀在小铺里买了四个火烧,还有两个油讲,用草帽子兜着;走一段,看见卖黄瓜的小贩,又买了几根黄瓜。
   
  秦富问他:“这些东西是给县长送的礼呀?〃 
  冯少怀一笑:“别露怯了,还有拿这破玩艺送礼的?再说,如今的社会,你要提着礼物见领导人,那算倒桅了,先得稽你一顿,共产党最厌恶这些个。”
  秦富说:“光冲这一条,人民政府就好。”他想到自己这回打官司,处处都省钱,心里挺舒坦,又问冯少怀,“不送礼,你买这东西干什么呢?〃 
  冯少怀说:“咱俩吃呀。”
  秦富表示不乐意地说:“瞧瞧,我的事儿,让你费心就够呛了,还让你破费这么多钱?你图个啥呢?〃 
  冯少怀怕别人问这个,就说:“咱们哥们在一块儿混得好嘛,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儿,为你,割我身上的肉也不心疼。”秦富听了心里怪热乎的。
  他们穿过那个象城门洞子似的鼓楼,抬眼看到北城墙外的青色的山峰,山峰上的树木,树木七的云彩。成群的中学生,往他们的学校那边走。两辆拉着黑煤块的大车由身后跑过去。冯少怀用胳膊肘推着东张西望的秦富,往东拐,停在一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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