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爱人半颗心-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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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面对现实的挑战,不可以轻易的向困境低头,山穷水尽疑无路时,莫忘了还有‘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话。”
呵,不愧是学文学,我们夫妻俩也只有意侬有能力扮出这一章来。
意侬的话能释清多少藏在秋樱那小脑袋瓜里的问号我不清楚,但多多少少对我产生了一点启发。
如果这话我在十几年前就听到,或许就不会有过那样的想法。
是的,我会想自杀,和又珊一起。
那年,我让又珊拿掉了我们的孩子,那时我心底仍然渴望着意侬能再为我生下一个儿子。
不是我重男轻女,而是我觉得一个女儿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少。或许是自小我的家里人丁单薄,我希望家里再多添一个娃娃,最好是个壮了,一男一女,恰好不过。
但是意侬一直没有再怀孕过,有一回我问她,她说,她已经结扎了。
你绝对无法想像当时我楞在当场的情景。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活像是脑髓被活活挖出来,填进泥土一样。
为了这件事,我一度相当不能谅解。
婚后不会有过的冷战,为了这件事首度在我和意侬之间蔓延开来。
我不相信意依会不清楚我喜欢小孩,结扎不是她一人的事,而她事前却没有与我商量过,我无法不生气。
“只要樱子一个孩子不好吗?”那时的她这样问我。
当然不好。我爱秋樱,也爱意依,我还有许多爱想给我们未来可能有的孩子,但意侬断绝了我的希望。
我明白地告诉了意侬我的感受,她苦恼地望着我,说:“但是我只想要樱子一个女儿。”
“为什么?”我差点没对她吼。
“因为,她是我们爱的结晶,我份外珍惜。”她如此说,然后便沉默了。
我实在不懂意侬的话意,秋樱是我们爱的结晶,难道未来再有的孩子就不是吗?
当时的我,心思一团乱,也无法懂。
我们原该决裂,但是意侬的凄楚神色堵住了我的嘴。霎时间我才明白,我根本无法真正对意侬冷淡,因为冷淡她的同时也会折磨我自己。
我怀疑我爱意侬爱逾我的生命。
虽然如此,然而,孩子的梦想却一直出现在我梦中,夜夜纠缠着我。
意侬成为我的苦,我爱之、又避之莫及。
又珊成为我的避风港,但是我和又珊之间,永远见不得光。
那种精神上的压力,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又珊拿掉孩子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奇+shu网收集整理轻生的念头像光一样的闪进我们的脑于里,成了一种一触即发的引线。
生既无欢,死又何惧?
死了,就解脱了,所以我们决定要一起死。
下了决定的当晚,我带了两罐安眠药到又珊的住处去,打算一人一罐,就此长睡不起……
想就此死去的那晚,月暗星晦。
我和又珊坐在卧房的床上,安眠药散放在我们之间。
那一颗一颗白色的小药片,将引领我们的魂魄逃脱世俗的羁绊,自杀的魂也许上不了天堂,而我们甘愿深坠地狱。
又珊的手缓缓碰触那些药,拿起一颗,喃喃道:“我这一生,活得不算成功,我不晓得未来还有什么等着我去面对。亲情、爱情、金钱,都若有似无的飘荡在我周遭,常常以为触手可及,捉回来的却只剩下一掌心的空气,这种落空的感觉,我害怕,”然后,她和水吞下一颗。
我看着她不顾一切的姿态。心中有不小的震撼。
一个对未来生命了无生趣的人,拥有的就是像此刻约又珊这样的一双碎眸吗?
那是一双死寂的眸,不复往日的清澈,只有灰暗与混浊,是死亡的颜色。我被骇住了!轮到我服药,捏在指间的药片却无比炙人,又珊困惑地看着我,失焦的眼神不知是因为药效开始作用或是因为失去希望?
“辜弦?”
凝着手上的药片许久,再望向横互于我们之间的大量安眠药,那白,几乎将我卷进深海的漩涡中,我晕眩了。
跟着,我吞进了一颗。
又珊微笑,这回,她捉起了一大把药往嘴里吞。
我的意识很快模糊起来,看着又珊,脑海里却闪过意侬的脸,以及女儿的哭声。
小秋樱在哭,哭得那样惊魂。
仿佛看见了一具盖着白布的尸首横放在家中的客厅里,我的妻、女,跪在尸体旁眼泪直掉。
女儿尚小,未知死的意义,只懂得嚎哭。
哭号的声音硬是将我的意识从太虚拉回现实。
我若死了,意侬怎么办?秋樱怎么办?
我怎能就这样死去?不,不行的。
回过神来,又珊已吞下了不少药,我一骇,伸手打掉她手上的药片,抱着她往浴室里奔去。
“吐出来、吐出来!我们不能就这样死了!”
我拼了命帮又珊催吐,又珊的神智被我粗鲁的动作弄醒了几分,跟着吐出了一些、又一些,直到吐的差不多,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抵挡不住安眠药的效用,我们双双坠入深眠,却恐惧这一睡就再也醒不了。
无力再保持清醒,我将又珊拥人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一定都要再醒过来……”
然后,便是一片深遂的黑暗不知睡了多久,重睁开眼的刹那,刺眼的光线几乎让我流出了眼泪。
我醒了过来,看见又珊一动也不动的躺在我身旁,像死去一般。我着急的推她、唤她,她樱咛了声并未醒来,我才真正松了口气,翻个身躺在浴室的地板上,傻笑起来。
又珊还活着,没有因为我一时的冲动丢了命。
生命的可贵,我这时才真正懂。
再大的错误都可以想办法弥补,再困难的问题都可以想办法解决,这不是死亡就能轻易抛开的。
生命太过复杂,无法用死亡的简单来下注脚。
微弱的鼻息来自又珊,我情难自己的吻了吻她,而后将她抱回卧房舒适的床上。
未吃完的安眠药仍四散在床榻上,我边收拾着,边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将安眠药尽数冲进马桶里,我回到又珊的房间,在床畔坐下,等地醒来。
等又珊醒来,我要抱着她,亲吻她甜美的唇,也许还会说一句女人最爱听的话爱。这个字,我只对意依说过。
不对又珊说并不是我不爱又珊,而是做为妻子与情人间的分野。
这分野,我一直拿捏的很精准,绝不允许混淆。
但此刻我突然觉得,以往刻意强调的分野,似乎并不大有意义,至少在生死大事面前,显得微不是道了。
折腾了许久,忘了已经一夜未归。
安顿完了又珊这边,踏出公寓,我才意识到时间不等人,已经过了一夜。这一夜未归,不知意侬会不会担心我。
思及此,我便没心思在外头多做逗留,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家。
打开家门时,我被意侬吓了一跳。
意侬抱着小秋樱跪坐在门后的地毯上,纤细的身躯靠着椅背,轻合的眼皮有些浮肿,眼下有淡淡的泪痕。
我一夜未归,她等了我一夜?
我蹲下身,怜惜的抚着她樵瘁的面颊。
这个动作吵醒了意侬,她倏地睁开眼,两只浸水的眼睛凝望着我看。
“你回来了?”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病了。
“是的,我回来了。”这个家,以及意侬,不是我该逃避的对象。
意侬扯出一抹教人心疼的笑。
“我仿佛作了一个梦,梦见我一个人带着樱子坐在一艘小船上,船一直飘。一直飘,有好多风浪,我想靠岸,但是一眼望去,那海,好像无边无际一样,我一直飘、停不下来……”
我心疼地抱住意侬,连同女儿一起。“我会把你捉住,不会让你一个人漂泊。”
“所以,我可以靠岸了?”
“对。”我坚定的点头,我的港湾也许不够广阔,但是我会尽力保护我怀里的人儿不受海洋的侵略。
“当我问你:”你回来了……‘“
“我会说,我回来了,意侬。”
“老爸,你说什么?”秋樱的脸孔突然放大了好几倍,一双大眼好奇而困惑地望着我,硬是吓了我一跳。
我回神过来,推开她的脸,瞧见她不悦地瞪着我。
这小祖宗!
我吐了口气,伸长手臂将她们母女两人分别抱到腿上。
“我说,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现在一个坐在我的左腿,”我吻吻秋樱的脸颊,再看向意侬,深情的凝视。“一个坐在我的右腿上……”我倾过身去、亲吻住意侬的唇。
此刻幸福的滋味,是当初一句“我回来了”换来的,如果当时轻易的就死去,我一辈子也尝不到这种感动。
秋樱突然跳下我的腿,扮着鬼脸嘻笑道:“羞羞脸,男生爱女生。”
我瞧见意侬红了脸,推开我要保持距离。
我双手圈住她,不让她走。
秋樱在一旁闹,意侬更窘了。“辜弦。”
我不依,收紧拥她的手臂。“我本来就爱你呀,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男生爱女生,爸爸要爱妈妈。”秋樱又跳又叫的,活像个小野人。
见她似乎已经忘了同学自杀的悲伤,我和意侬这才放心的相视一笑。
“哪里来没教养的野丫头?”我开玩笑地说。
秋樱跑过来楼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大喊:“秋辜弦家没教养的野丫头,哈哈哈!”
唉,得女若此,夫复何求?
第七章青春像是木棉花
木棉花,你见过吗?
在春天快要结束进入夏天时,那一朵朵高高的、开在天空上的火焰,会吸引你情不自禁的望着它,并且一望,便再也移不开眼光。
青春像是木棉花,自我、任性,生气盎然的似要勾引你与它一同燃烧。
十七岁的秋樱,绽放出的不是甜美芬芳,而是艳丽,是一朵燃烧着火焰的花朵,会烫人的。
甜美的小花儿会吸引宿命的采撷者;燃烧的火焰则会引来不畏灼热的飞蛾。
秋樱引来了一堆不畏死的飞蛾。
国中毕业后,秋樱进人一所私立高职念家政科。
这学校风评不是顶好,学生也良莠不齐。两年前知道秋樱要念这间高职时,我和意侬都很担心。
但是因为秋樱的坚持,所以最终仍旧妥协让她去念地想念的东西。
家事,是的。因为她说她长大后要开一家茶馆。
新学校在市中心,现在秋樱的交通工具是方便便宜的公车。
今日我难得心血来潮,关心一下女儿的书包,没想到除了空便当盒和几本书以外,竟意外地发现了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一封封疑似情书的信,教我蹙起了眉头。我没拆开来看,但光看到信封上的收信人署名,我就浑身不对劲了。
给“小樱花”、“樱樱”、“小甜甜”……?
搞什么东西?
“老爸!”秋樱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见我翻动她的东西,水杯丢在一旁,双手插腰瞪着我低叫,伸手要抢回信件。
我眼明手快的拿走信,没让她得逞。
“这些是什么啊?”不是明知故问,而是我要听听秋樱怎么说。
“信啊。”秋樱朝我扑过来,要抢回她的信。
“看起来像是情书。”
“爸!还人家啦!”秋樱又羞又急的跳着脚。
“不急,我们一起来看看好不好?”我笑说,摇着手上的情书。
“看什么东西呀?”意侬下楼来,好奇地问。
意侬本来在房间里写稿,等秋樱下课回来全家人要去吃馆子,想是我们的音量太大声,吵到她了。
“妈,爸欺负人家啦!”秋樱撇开我,去找她母亲求援。
“乖,樱子不生气喔。”意侬温柔地抚抚秋樱的发,而后坐到我身边来,抽起我手中众多信件的其中一封。
“小甜甜?”然后,意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