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零二-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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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自己的专业知识,以及从头脑中搜寻而出的相关资料,阿发有信心在这两个领域先于外国科学家取得进展或者得到利益,而这也将使财富和声名之门向他打开。虽然从化工转向医药颇有难度,但在能够聘请到细菌学家或疾病专家合作的情况下,困难是完全能够解决的。
“为什么多是德国和英法两国的,美国的科技落后了吗?”查理宋并不太了解科学界的情况,只是好奇地问道。
“现代化学的发展以法国为先,然后是英国,现在呢,则是德国的水平最高。”阿发沉吟了一下,解释道:“德国的光学工业很先进,能够制造出精良的显微镜进行物质或细胞等的观察、分析和研究;德国的染料业现在居于垄断地位,更证明其合成化工的世界领先。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当然会选择向德国学习,同德国科学家或企业合作,甚至是用利益交换来获取化工厂所需的设备和原料等等。”
“利益交换?”查理宋有些不解,但显然表示出了一定的兴致,追问道:“陈先生能说得详细一些吗?”
化学工业是属于知识和资金密集型的行业,这不同于购买简单机械、招募工人、短期培训便能开工生产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特别是在目前的中国,阿发即便有好的想法,也因为种种困难而无法实现。就比如说合成氨吧,他上哪找高温高压的实验环境,上哪制造耐酸碱、耐高温高压的生产容器呢?
“合作是首选,但要让人家把工艺或设备卖给你,便要体现出价值,短期的、长期的,能让人家觉得有利可图。”阿发讲述了很多,这其中的无奈也让查理宋感到黯然,“空口白话是没有用的,在资本家的眼中,利益才是最现实的。而牺牲也是不可避免的,专利授让或者是生产权的许可,这是一个不错的筹码。”
“国家落后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令人痛心。”查理宋摇头叹息,说道:“发明专利是智慧和心血所凝,不能独家保有,却要与人共享,余也替陈先生感到惋惜。”
“与其惋惜,倒不如在资金上给予帮助。”阿发象是开玩笑般地调侃道:“募股的事情,查理不准备投资吗?”
“投资当然可以。”查理先是痛快地答应,然后又建议道:“只是余资财有限,恐不能令陈先生满意。如果陈先生能在商业会议公所进行募股的话,也许会大有收获。”
1898年,清政府下令各省设商务局,1902年2月,在盛宣怀的授意下,严信厚在上海筹组成立我国第一个商会组织——上海商业会议公所,并被委任为首任总理,宗旨为“为华商生命所系,集帮商,排众难,期必成”。
“这个不是很容易。”阿发摸了摸头顶,苦笑道:“一来化工厂的投入十分巨大,收益却不是立竿见影;二来那些商会董事很是保守,与我恐怕不太相合。”
说到底,还是化工产业对于国人比较陌生,而现在的商家大贾并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性,以及发展的光明。当然,更主要的是对阿发这个新人缺乏足够的认识和信心。阿发对此比较清楚,在没有得到更大的声名,让人们寄予更大的希望之前,奢望获取大金主的青睐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查理宋也了解其中的难处,特别是不相合这一点,他特别有同感。就象他是林肯的忠实信徒,而这样的思想在目前的中国还是太新了,上海商业会议会所的成员尽管也有很多涉足于近代的工商业,但思维模式却还是陈旧迂腐的。
第六十九章工会设想
作为兴中会的执行理事之一,查理宋看好阿发的名声和新派作风,年纪又轻,极有潜力股的能量和前途。但阿发对他的暗示顾左右而言他,既不吹捧崇拜革命,也不贬低鄙视,只是暂不参与。
可阿发在话中也透出了大概的意思,观察,阿发还要观察审视。当然,阿发答应了会参加基督教青年会的活动,并表示愿意与大家多做交流。
对此,查理宋也不好勉强,毕竟这也算是有所收获,阿发没有表现出什么畏惧和厌恶的情绪,还是很有争取的可能的。
庆生聚会圆满结束,孩子们吃饱喝足,拎着抱着自己喜爱的玩具高兴地回家了。小喜有了面子,心中喜悦,说了会儿话便回到自己房里,屋子里便只剩下了阿发和彩凤等人。
新雇的女佣是个瘦骨嶙峋的姑娘,是阿郭的一个远房亲戚,在缫丝厂做过工,十个指关节又红又肿,有些笨拙僵硬地收拾着杯盘碗筷。而阿郭平常并没有照顾她的意思,经常有些傲气地斥责呼喝,这让阿发十分不解。
“招工的事情可以再拖一拖。”彩凤喝着茶水,向阿发汇报着工厂的准备情况,“又有逃荒的饥民过来了,工钿会非常便宜。”
这个世界又显出了它悲惨凄凉的一面,阿发无声地叹了口气,思索着说道:“多招些饥民吧,工钿不是问题,不必太精打细算。我再取些钱给你,买米继续开粥棚。嗯,也算是提前打响咱们旅沪华人工会的名声。”
“无论你给他们什么,永远民不会够的。”彩凤无奈而又真实地说道:“我家以前住在运河边的一个村子,每年都能看到有饥民经过。”
“他们经过你们村子时,村民们是怎么对待他们的?”阿发微皱着眉头问道。
“大家把东西都藏起来,把门窗都关好。”彩凤停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我妈妈说,要是他们进了屋子,会见啥偷啥。地里也要派人守护,否则,他们会把庄稼,甚至是青苗都拔掉吃光,村子里的人也要挨饿了。”
关心、帮助别人也要自己有能力啊,否则就得硬下心肠,冷漠地说一句“他们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们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阿发有些明白阿郭的心理了,他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明天你接待一下珍妮特,济罗生堂可能要给里面那些苦命的女人找些工作,让她们能自食其力,能安排就尽量都安排了吧!”
“好的。”彩凤点了点头。
“明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半晌,阿发解释了一句,然后看着彩凤笑道:“想问就问嘛,声音怎么象蚊子那般小?”
彩凤愕然,自己只是心里有疑惑,可明明没有说话呀?
阿发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比较吊诡的事情,他沉吟着缓缓说道:“明天是我入红帮的日子,时间短不了,估计要到深夜才完事。”
在当时的社会情况下,正当商人即便不加入帮派,成为“生意白相人”,也要对帮派势力敷衍一下。所以,阿发说加入红帮,彩凤也不觉惊讶。她当然也猜不到阿发的真实目的,以为只是为了日后经商办厂方便,递个贴子,在红帮挂个名而已。但她也有一些担心,毕竟现在的青红帮争斗,阿发会不会身陷其中呢?
“青红帮争斗得很厉害,你看准了要入红帮?”彩凤微皱起眉头,询问道。
“两帮争斗也不过是头领的事情,对门人影响不大。”阿发随口安慰道:“放心好了,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不参与。”
“那就好。”彩凤放了心,起身说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阿发起身相送,走到门口突然又笑道:“你今天怎么了,有话就说嘛,嘀咕个什么劲儿?”
彩凤不解地回头,诧异道:“我没嘀咕呀,你是不是听差了?”
“没嘀咕?”阿发愣了一下,疑惑地说道:“你不是怨我没让你留宿吗?”
彩凤脸腾地红了,咬着嘴唇白了阿发一眼,嗔恼道:“瞎说。我,我只是想让你用马车送我回去。”
阿发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彩凤的表情,看得彩凤愈发不好意思,把头偏到一旁,他才苦笑了一下,说道:“这还用说,天都黑了,我是肯定要送你的。”
幻听?还是彩凤有意低声说话,好让自己听见?阿发对此并不确定,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他送完彩凤,只是略想了想便把此事放到了一旁,专心思考明天入帮,以及建立旅沪华人工会,开设小报馆等事情来。
整合改造金三爷的红帮兴义堂固然是一个建立势力的渠道,而即将正式成立的旅沪华人工会则更寄予了阿发的希望。因为相对于帮派人物的复杂,旅沪劳工这个弱势群体更容易组织并控制。
虽然当时的上海也有不少地方会馆,比如潮州会馆、徽人会馆。但这些会馆不仅地域狭隘,能力有限;而且有种种条条框框,象必须有人引见、做保等等,更有会馆只顾赢利,根本不管同乡死活。
而旅沪华人工会则打破了地域偏见,只要是华人劳工,遇到困难都可以前来求助。而且,旅沪华人工会将以新的团体的面貌展现给世人。有自己的喉舌——报社来声张呐喊;要聘请大律师为劳工工会的法律顾问,在白道上能尽量运用法律保护自己;黑道呢,有红帮做后盾,收拾些黑心的资本家还是绰绰有余。
筹划得如此周密,旅沪工会的前景是很看好的。当然,这也需要资金支持,来维持工会的运转。对此,阿发劫夺黑金的更强烈,手段也将更暴戾。
加入红帮,新组龙兴堂,便是阿发大展拳脚的开始。以后,将不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目标也将不再只限于大土商,而将扩大至所有的鸦片烟馆。攫取黑金、打击烟贩将从华界、公共租界开始,最后的目标则是法租界。
第七十章双花洪棍
提到鸦片,世人但知林则徐之前及林则徐生活的时代,鸦片问题是关系到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问题,而不知历史上从清末到民国,鸦片问题的严重性,比林则徐在世时犹有过之。
1839年6月3日至25日,林则徐在虎门当众销毁了英美烟贩交出的鸦片237万斤。销烟开始的日期6月3日,后被定为戒烟节。林则徐亲自配制的戒烟药丸,则被后人奉为戒烟妙药。
而鸦片战争以后,鸦片问题却更加严重。红土、清膏(均是鸦片)源源输入,国产烟土也(也是鸦片的别名)充斥市场,罪魁祸首自然是黑心的殖民列强。他们利用在中国的租界特权和内河航行特权,将制毒、贩毒的机关布满中国。上海则是他们公开推销鸦片的主要基地。
英国怡和洋行,垄断上海鸦片贸易达三十年之久,销售范围包括长江流域各区。其后,沙逊洋行和哈同洋行,亦相继成为英国在上海销售鸦片的主要据点。
从源头上难以遏制鸦片的输入,阿发对此感到遗憾和痛恨。但没有本土那些见利忘义、甘为列强帮凶,祸害本国民众的败类,鸦片之害又岂能如此猖獗?而这其中,除了利欲熏心的商人,便是青帮涉入最深。所以,打击鸦片销售、扩散、害人的底层网络,惩治败类奸恶也不失为一个控制烟毒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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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星星眨眼,喧嚣的寺庙才渐渐安静下来。
大殿中还挂着关羽夜读《春秋》像,前面是香花供奉,帷幔垂立,香烛高照。两旁给大爷们就坐的交椅已经空出大半,留下的人员也不多,但严肃神秘的气氛却依然存在。
对阿发,金三爷的看法有了不少改变,他很怀疑阿发便是七杀中的一员。而能冲到前面的,则不仅只是场面上应酬的人物,手底下也应该硬得很。所以,此次接纳阿发入帮,他事先与阿发商量过,也给足了阿发面子。
首先是在辈份上,金三爷“谦逊”地不敢收阿发为徒,而是请出了他的师父的牌位,代师收徒,让阿发做了他的师弟;然后便是职位上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