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县令-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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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骁申一使眼色,三人牵着马就要准备进城。
刚到城门口,两边站立的兵勇突然喝道:“且慢。”
肖骁申一惊,不好,难道被谁认出来了吗?
一个小校走了过来,朝肖骁申问道:“你们几位是从哪里来的?”
肖骁申一听,脑子反应得也很快,他明白三人的装束和牵的马让人起疑了,忙笑着道:“军爷,我们是清河边的行户,进城来买办点东西。”
小校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三人,“行户?我怎么没看见过你们呢?”
“军爷哪会常在这北门下站着啊?我们原是走阳谷县的,现下不是有战事嘛,才停了下来。这不闲得发闷,正想进城沽酒呢。”
小校看三人长得粗壮,的确像是行户,且肖骁申应答得也没什么问题,就抬手一挥,“走吧,走吧,可不要到处逗留,无事生非啊。”
肖骁申连声应诺,三人牵着马就进了城。
一边走,他一边寻思,这平素城门口的官兵是从不盘查的,现如今不光盘查,还对路人盘问得紧。看来梁玉喜甫一上任,就很有些章法。他身边那几个阳谷县的客商,定也是帮他出了不少主意,这伙人真是客商?
他又窃窃的回望城门楼子上,见除了兵勇,还有一些工役在城墙上走来走去的搬东西,比往日忙碌得多。看来,城里正在做防御的事。只是不知道,这些防御是因为周边真的有战事呢?还是针对林场那边?
三人紧赶着就到了东门边的一个小巷,小巷内十分的清静。只巷口坐了一个半仙,咪着眼睛在测字算命的幌子下打盹。
三人走到一个门口挂着牛皮条的招幌前,原是这家人的后院门。肖骁申啪啪啪轻拍院门三声后,院门应声而开,三人鱼贯而入。
开门的正是这院的主人,皮革铺的掌柜李保全,李雎儿的父亲。李保全看上去约莫不到五十岁光景,佝偻着背,一副病容。只有一双滴溜溜乱转的贼眼,才看出些精气神来。
此时他一脸谄笑,让一伙计接过马牵走。他佝偻着背将三人引进一间厢房。
进房后,肖骁申施一礼道:“李掌柜,又要叨扰你了。”
李保全一副鸭公嗓道:“大掌柜见外了,您是贵客,我还怕照顾不周全呢。”
两人都干笑几声,才落座。李保全让一个大脚丫鬟上了茶来。
肖骁申坐下后,使了个眼色,金瓜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来,搁在李保全的茶几上。
肖骁申:“李掌柜,我们此次进城还要叨扰你些日子,这点微薄之资你且收下。”
李保全嘿嘿笑过,伸手就把小包袱拿过来掖进怀里。
肖骁申:“此次进城,发现这县城变化可真大啊。梁玉喜这清河县令当得不赖嘛。这城里大小官吏都还听他的?”
李保全压低了嗓音道:“我听说,这城里的官吏,虽然是表面上都怕违抗圣旨,不敢当面的说出不满。但背地里,多数官吏都还是不服气的,谁愿意被以前的一个小厮颐指气使的压着啊,也不知道这大宋皇帝会如此这般。”
“这清河县山高皇帝远的,他们如此畏惧是什么原因?”
“大掌柜有所不知了,这梁玉喜当县令时,那传圣旨的是谁?”
肖骁申摇摇头,李保全:“听知情人说,那可是大宋皇帝身边的亲信,武德司的武德使。”
“呃?”肖骁申没想到武德司也在清河县出现了,这可不是个好信号。
“这形制可够高的。这圣旨不光传的快,且来传旨的人也是来头不小啊。”肖骁申有个预感,这武德司到了清河县,一定会盯上了山弥山林场。
“所以啊,这城里的大小官吏,谁敢这个时候抗旨啊,那不是摆明了不想活了嘛。”
肖骁申点点头,“这现下城内,到处贴公告和派官兵在大小道路禁止出境,这是什么道理呢?”
“此时盘查得紧,还不清楚为何?不过肯定不是周边有什么战事。”
“为何?”
李保全嘿嘿一笑,“大掌柜,您一会问问那边的人就知道。”
然后他起身:“大掌柜,您请的客人可能马上就到了。您在我这里放心,安全得很。那门外的粗丫头,她耳朵听不见,您也放心。”
两人拱拱手,李保全就退出去了。
原来李保全这个院子,正是肖骁申他们与吴越、南唐两国人私会的秘密所在。这李保全早年并非清河县人,乃是吴越国地界的人氏。到这清河县营生定居后,一边做皮革生意,一边就帮助吴越国的密探打听消息或是行个方便什么的,渐渐的就看出这也是一行当的生意。
做的年头久了,这为人打探消息的事就越发不可停手,就有了些名声在外头。
肖骁申初到山弥山林场时,就与他多有结交。此次进城,也是要借此地与吴越、南唐两国密使会面,商榷如何举事。
第七十五章 圣上口谕
王仁詹得到察子的消息,说府尹赵光义已经到了西北官道,正在清河渡口。
圣上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良久,足足在丽春院的后堂转了两柱香的功夫。王仁詹哪里都没去,就等圣上说出什么话来。不管是什么话,此时都只能是圣上拿主意,而他只能揣摩圣意后再决断。
赵匡胤停在后堂的天井里,望着天井上方阴霾的天空,说道:“武德使,传朕的旨意。殿前都点检赵光义即刻回京,不得耽搁。”
“完了?就这些吗?圣上。”要是往日,王仁詹是断不会多问这些话的。只是现下,这关键时刻,圣上多传一个字和少传一个字都如此讲究,必要先摸清楚圣意才可。
赵匡胤叹息一声,“照传,其他的什么都别说。若他不信,你把我的玉佩带上。”言毕,赵匡胤解下束在涤丝腰带里的一块玉佩,王仁詹忙双手接过,退了下去。
出了丽春院,王仁詹从来没有如此迷茫过。圣上虽是短短的一句话,可这旨意里的无奈和悲哀,王仁詹内心十分的清楚。
圣上最终选择这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其实是反复权衡和斟酌后的最佳选择。
如果赵光义得到口谕后不回去就是抗旨,这是圣上需要的。但是赵光义回去后能做什么?赵匡胤是清楚他的造化的。起码,比留在清河边上,或是冒然进入清河境内更恰当。
这几个字,也不会透露出什么过多的意思,也是对圣上自己的最好保护。
而王仁詹最担心的还是赵光义会不相信或是故意不信这是圣上的旨意。因为,谶纬之言对他太重要了,他不会轻易选择离开清河县。那怎么办?光凭圣上的一块玉佩能说服他?这块玉佩如果一旦让赵光义认为圣上就在清河县怎么办?如果赵光义见是自己来传旨,他十有八九会猜到了圣上的行踪。那圣上的安危会加剧,赵光义会利用此时机做好登基的准备。这也许是圣上的初衷,但未必是圣上的本意。
所有这些揣度,王仁詹想的都是圣上的安危和皇位。
王仁詹满心想着怎么替圣上分忧的事,刚走出丽春院,王雨鹛在一边怯怯道:“义父。”
王仁詹抬头一看义女站在旁边,一下子站住了脚步,他想到了一个临机处置的方法。
“雨鹛,爹有一件事要交待于你。”
“爹爹请讲,孩儿听着。”
“你持此玉佩,前往西北的官道。那里正有殿前都点检赵光义在候旨,你就传圣上口谕于他,让他立刻回京,不得耽搁。”
“是,”王雨鹛接过玉佩。
“还有,”王仁詹顿了顿,“你传旨后,如果赵大人问你什么话,你一概已不知回复。”
王仁詹声音突然放得十分的低沉,“另外,赵点检若是不听旨。你就告诉他,若是抗旨,你就自杀在他面前。”
王雨鹛呆愣住了,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
“去吧,这也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言毕,王仁詹回身就走了。丢下孤零零的王雨鹛还愣怔在门口。
此时王雨鹛心里窜起一丝悲凉。虽说从进入武德司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应放下七情六欲,她也努力的在这样做。甚至她也设想过自己有一天,被义父下令去做个自我了断。不过,当这一刻真的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过是一个被收养的弃婴,从义父哪里虽说没有感受过什么温暖,但王仁詹对她而言,就像是自己的根。
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根赋予的。
而现在,这唯一的根要抛弃自己。还抛弃得如此轻描淡写。
一路策马狂奔,王雨鹛只觉脸庞有一丝冰凉,她没想到自己会流下眼泪来。这像是自己跟自己诀别,因为,自己不知道可以跟随诀别。
唯一闪过一念的人,就是那小子。
也许他正春风得意。他再怎么样不堪时,总还有一帮朋友和一些所谓的知己帮着他,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王雨鹛在有一刻对梁玉喜心生怨恨。他为什么此时不出现呢?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交我这个朋友吗?还说什么有缘分。
她狠狠的抽了几鞭后,马一路嘶鸣着狂奔。到了西北官道的尽头时,那马已跑得口吐白沫。
王雨鹛翻身下马后,几个兵勇上前来准备呵斥她。
她亮出自己的腰牌后,几个兵勇才没敢造次。王雨鹛走到界碑前,向清河对岸眺望,只见对岸渡口扎有营帐。
她从马背上抽出一支响箭,用火捻子点着,响箭“啾”一声尖利的声音划过半空,留下一道蓝色的轻烟,在天空甚为夺目。
对岸赵光义的随扈,见蓝色轻烟窜立半空,知道这是皇城大内的信号,忙进营帐跟赵光义禀报。
赵光义欣喜不已,好歹也是有消息了。这来人熟知大内的规矩,应是冲着他来的。
于是他叫人立马上船摆渡到对岸。
上岸后,他走到界碑前,只见一个身着黑缎子短打扮、姿容俏丽,眉宇间英气逼人的女子,正漠然的看着自己。
赵光义不用猜就看出来,面前这女子是武德司的人。
王雨鹛抱拳行过礼后,道:“殿前都点检赵光义,圣上有旨,着你即可回京,不得耽搁。”
赵光义:“什么?圣上什么时候下的旨?”王雨鹛摇摇头。
赵光义不禁哂笑道:“圣上的这口谕是什么时候传的?你是在冒充圣上旨意吗?”王雨鹛仍是一言不发。
赵光义有些光火道:“你凭什么说是圣上的旨意?圣上怎么会在清河县这里有口谕?”
王雨鹛从颈下拉出自己黑玉珮,亮給赵光义看。
赵光义瞄了一眼黑玉,此女子果然是武德司的人。他只是很奇怪,在这里怎么会有圣上的旨意等着?为什么不是在清河县境外等着,而偏偏是在清河县境内有口谕?这实在说不通。
“我知道你是武德司的人,不过哪又怎样?我是带着圣上旨意到这清河县来的,你如此这般是想欺君吗?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王雨鹛看着他满腹狐疑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只有把最后这块玉佩亮出来了,这是她的底线。
她又从怀里拿出了赵匡胤的那一块玉佩。
赵光义见到圣上之物后,他沉默了下来。他在快速的思索着这块玉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这块玉和口谕的出现,其实,已几乎可以肯定圣上在清河县境内。这个念头让他心惊不已。
因为,这圣上要是在汴京或其他地方,则完全可以传书面旨意,也不必多此一举的出示玉佩。这两样同时出现,只能说圣上无法从容的传旨。
赵光义想,自己不应表现出已经相信的样子,他需要确认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装腔作势的冷笑道:“你就凭这块玉就要让我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