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做贤良妇-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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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循学着柳檀云的语气道:“小孩子一辈子就没个听人说话的时候?”学完了,便又道:“你该敬着我才是,我可是你的……”说着,脸上微微泛红。
柳檀云心想上回子还是好端端的,怎这会子又闹脾气了,便道:“我给你做了衣裳还有鞋子。”
何循道:“那些老妈子也会做。”
“那我能不做了?”
何循忙道:“自然是不能了。”说完,又絮絮叨叨地道:“你放心,我蘀你哄着母亲呢,母亲知道你能干,对我也好,她不讨厌你。”
柳檀云点头嗯了一声,心想何循还是听话的。
何循又看了眼柳檀云,然后学着何役坐在地上,捡了颗枣子在手上掂着,也不看柳檀云,说道:“云妮,太子妃姐姐说你太能干了。”说完,瞧了眼柳檀云。
柳檀云不以为意地点了头,心想若是太子妃此时说她太能干了,要不得,自己要不要再砸上何家门?忽地就觉额头上一疼,然后瞧见何循揪着自己的刘海,便伸手将他的手拍开,说道:“你做什么?”
何循不满地道:“太子妃姐姐说你太能干了,我将来指不定是个吃软饭的。大哥看了骆丹枫的文章,也说我跟骆丹枫比还差得远呢。”
柳檀云笑道:“你没事跟骆丹枫比什么?”
何循道:“他是你妹夫,难道我不该将他比下去吗?”
柳檀云点头道:“该,但是也不是这么个比法。”说完,心想就因太子妃还有何征的话,何循又闷闷不乐了半日,果然她这假小孩就比不得真的,纵是柳孟炎说再多,她也不在意。
何循问道:“那该怎么比?”
柳檀云笑道:“小孩就该比谁讨人喜欢,你讨人喜欢,就比他好。”
何循哧了一声,站起身来,负手道:“你哄谁呢,我是你哥哥,日后再这样没大没小的说话,我便罚你。”装腔作势完了,又想起太子妃的话,太子妃说柳檀云比他懂得多、比他有胆量。因想起这话,心里就有些发虚,虽说跟个女孩比有些失了颜面,但在柳檀云面前抬不起头,那像是什么话,想着就要去发奋读书,于是又说道:“我要去做功课,你给我红袖添香去。”说着,将手递给柳檀云。
柳檀云暗中撇了下嘴,心想何循换了这么身素净衣裳,定是想将自己衬得老成一些,拉着何循的手起身,觉得正好亲自将枣给柳老太爷送去,便跟着何循去。
走了两步,何循扭头问柳檀云:“云妮,你喜欢厉害的人吗?”
柳檀云道:“比我厉害吗?”
何循犹豫地道:“比你厉害。”
“不喜欢。”说完,柳檀云瞧见何循的脸白了白,便笑道:“这要看人的,比如清风,甭管他有没有我厉害,我都喜欢。”
何循笑道:“那我呢?”
柳檀云一愣,见何循目光灼灼,便笑道:“你跟清风一样。”
何循听了这话,松了口气,然后不屑道:“谁跟清风那小子一样。”
到了赏花楼下,就见柳仲寒已经走了,只有柳老太爷、何老尚书,两个老人在楼前棚子下吃茶说话。
何老尚书瞧见两人回来了,便笑道:“怎不在外头多玩一会子?”
柳檀云笑道:“循小郎要读书呢。”
何老尚书笑道:“原来是循小郎要上进了,去吧,你的书你柳爷吩咐人摆在屋子里头了。”
何循嗯了一声,便板着脸,故作沉稳地进了书房,舀了书本出来,便坐在一旁看书。
柳檀云舀了何循的笔墨出来,一一摆好,然后磨墨,最后无聊地舀着笔在纸上随便描画,忽地听外头柳老太爷提了厉子期,便侧着耳朵去听。
只听外头柳老太爷道:“子期还是那么个性子,当初看他一片丹心与那些阿谀奉承之人不同,便疼惜他的很。如今看来,当初那般护着他,却是害了他。”
何老尚书长叹道:“这也怪不得你,我也喜欢他那性子,小人见多了,他这样的正人君子实在叫人不得不喜欢。况且,那顾家小儿便连我当初都动了怜才之心,更何况是子期?世上能见着几个小儿有那般心智,口口声声便是冻死在路上,也要蘀祖父父亲来跟你赔罪。又有一身不输给旁人的才学,又扬言自力更生。听说那顾家小儿当街卖灯笼面人之时,还不忘读书。想来子期见到这情形,难免感触自身经历。想当初,若不是你一力提携,他如何会有今日。只怕子期心里只当他也如你一般,要大公无私地为陛下留住栋梁之才呢。只是你当真要跟他断了师徒之情?”
柳老太爷道:“昨日他来,我是这般盘算的,也曾要写下字据跟他割席断义,后来还是不忍心下笔。”
何老尚书笑道:“只怕昨日你也没说服他?”
柳老太爷笑道:“我是当真自私自利,想要跟顾家撇清干系。这话跟你说得,跟他就说不得。我总是他老师,这般叫我在学生面上坦坦言因顾家便不肯待见顾家小儿的话,我哪里能说得出口。且昨日他走了后,又叫人来跟我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叫我好好管教家中儿女。我又听说昨日绯月领着骆家那小丫头跟顾昭吵嚷了一回,后头还有人打了顾昭。想来,我在子期眼里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个无胆鼠辈,惧怕一个黄毛小儿翻身报复,且又教子无方、仗势欺人。”说完,想起跟厉子期不输父子的情分,便又叹息连连。
何老尚书笑道:“你该吓唬吓唬子期,就说顾家老东西没整倒他,顾家小儿是孙继祖业,要蘀顾家老东西整垮了他,好叫顾家老东西含笑九泉呢。”
柳老太爷扑哧一声笑了,说道:“哪有那样糊涂的人,难不成自己没做完的事,就叫孙子全部做一遭?”
何老尚书道:“虽说吃一堑长一智,子期比早先懂得了些人情世故,但那顾家小儿在他看来,身上又都是好处,没有一丝短处,你再怎么劝他,他也不听。反倒疑心你小肚鸡肠,若是你狠得下心来,叫他受了些挫折,懂得他离不开你,他自然又会回来。但这般回来后,这么个识时务的厉子期,便不是你喜欢的厉子期了。”
柳老太爷叹道:“你说的是,左右为难,倒不如就再心狠一些,就写了字据,跟厉子期割席断义。”
话没说完,忽地外头人说:“老太爷,厉大人吃醉了酒,来寻老太爷请罪了。”
柳老太爷待要起身,想起方才的话,便道:“送出去,不见。”
何老尚书笑道:“不知子期是来负荆请罪,还是来兴师问罪的。总之,我瞧着子期是非要殉在自己的道上不可了。”
柳老太爷叹息一声,说道:“请了厉大人进来,到底如何,今日就跟他说清楚,你且给我做个见证吧。”
屋子里,柳檀云听柳老太爷这般说,便要搁下笔,去窗边等着看厉子期来,忽地瞧见何循一直在瞪她,便笑道:“循小郎,你做什么?”
何循放下书,说道:“我一直倒着舀书,你也没瞧见。”说着,瞥了眼柳檀云不自觉画下的山水,又哼了一声,说道:“我叫你来红袖添香,你都没留意过我。”
柳檀云舀着毛笔的手一顿,笑道:“我知道你一向自律,哪里敢多看你,唯恐打搅了你读书。”
何循嗔道:“胡言乱语,你是存心要敷衍我,才没瞧我。”
柳檀云笑道:“你别胡闹。”
何循道:“谁胡闹了?”
柳檀云见今日何循怪的很,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便要向外头去。
何循快走两步拉着柳檀云,将她拉回来,说道:“你看着我读书,别胡思乱想。外头祖父跟何爷说话关你什么事?我才是正经。”
柳檀云端详了何循一回,笑道:“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做什么我只能盯着你看?”
何循嘟嚷道:“果然你是不耐烦看见我的,我做什么,你都不乐意去管。我几日不来,你也不催着祖父领了我来;你就管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就不肯管我。”
柳檀云眉心微蹙,心想何循怎也这般多事了,想着外头柳老太爷心情不好,未免跟何循吵起来,扰到柳老太爷,便对何循道:“你读书,我画你,好不好?”
何循见柳檀云服软,便点了头,嘴里嘟嚷道:“走神的时候画山水,你心里要那么多丘壑做什么?”说完,望了眼柳檀云,见柳檀云搬了海棠绣墩坐到他对面,便端正地坐好,嘴角挂着两分得意。
柳檀云咬了下嘴唇,心想这何循大了,也难伺候了。提了笔,打量了何循一眼,不由地一愣,然后开口道:“你笑一笑。”
何循嗔道:“我读书呢,哪里能嬉皮笑脸的。”
“笑了画出来好看。”柳檀云说着,瞧见何循笑了,便在纸上写下“温文尔雅循小郎”几字,然后便在纸上勾勒何循的眉眼,自己看了看,心想何循这皮囊当真是“温文尔雅”。
将何循的眉眼画出,就听外头人说厉子期来了,便微微分神,将头向外转,忽地觉得下颚上一暖,抬头,就见何循伸手将她的头转过来。
柳檀云笑道:“我就瞧一眼,谁不知道看你才是正经。”说着,又接着画何循嘴唇,抬头望了眼何循,打量着他两片薄唇,说道:“这嘴唇怎薄了?”不讨人喜欢了。
何循摸着自己嘴道:“我一向都是这样的。”说着,听到外头厉子期扬声喊了一声老师,心里好奇起来,便也向外看去,瞧见柳檀云戏谑地看他,便对柳檀云道:“你也来瞧瞧。”说着,就拉了柳檀云,两人一起躲在窗后头看外头。
只见外头厉子期跪倒在地上,一张脸通红,一看便是喝了许多酒。
厉子期磕头道:“一场师徒,老师当真要跟学生断了师徒缘分?”
柳老太爷叹道:“你已经大了,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就由着你吧。”
厉子期闻言,不由地落泪道:“老师,当初学生满腹才华,却因得罪权贵名落孙山,若不是老师,学生今生也没有那福份金榜题名。以己度人,学生如论如何,也不看昭儿走了学生的老路。”
何老尚书笑道:“子期,你醉了。顾家当初陷害你,你老师为救你险些将一辈子拼搏出来的前程都填进去。你忘了这事了?”
厉子期慷慨道:“老尚书,非是子期不知老师大恩,实在是昭儿不过是个懵懂学童,与他祖父所犯之事没有干系。况且他为人很是自尊自强,宁肯到街头卖手艺度日,也不肯受了他姑妈接济。这样的弟子,学生实在是疼惜的很。”
柳老太爷自嘲地笑笑,心想这事若搁在旁人身上,指不定他也要动了恻隐之心,出手助了顾昭,只是轮到自己,不说顾昭,单说顾家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便叫他望而却步;当初丢下狠话跟顾家断了来往,难不成为了顾家子孙日后的前程,他还要一个个跟睿郡王府、靖国公府的人说情,求他们不要计较早先顾老太爷的事?睿郡王府、靖国公府甚至是骆侯府的人可都是盼着顾家不好的。
想着,柳老太爷便对厉子期道:“你当真不肯舍了顾昭?”
何老尚书见柳老太爷不肯跟厉子期直说自己的顾忌,叹了口气,又见厉子期一脸男子气概却泪流满面,便道:“你该体谅你老师的难处,顾家不独是一房人,先不说这般必要得罪了其他顾家人——顾家可没人乐意瞧见顾昭翻身,只说顾家其他人跟柳家一般都是亲戚,若顾家其他人缠上来,那该如何处置?难道顾家其他人也要你老师照顾着?外头人若不明就里,只当柳家顾家好的好,便自作主张地给你老师颜面照拂了顾家,顾家又出了事,这事又算到谁头上?顾家可是积重难返,这几辈子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