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做贤良妇-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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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冷笑道:“一片衷心?既然忠心,为何本宫吩咐下去的话无人照办?定是上头的国丈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这事是小风小浪,于是放任四舅、五舅跟莫家人来往。兴许他们昨晚上还等着事后分银子呢。”
皇后见太子竟连国丈也疑心上了,一时气噎,但也知这会子太子心急的很,且又是葛家理亏,于是重重地喘息之后,又柔声问道:“那事到如今,该如何处置这事?难不成要放任你五舅还有表弟他们不管?”说着,因想到自己身为一国之母,哥哥却被关押在大牢里,就觉若是葛五国舅被重罚了,连带着她的脸面也要丢尽。
太子沉默不语,随后问道:“敢问母后,田贵妃的谥号选定了?”
皇后答道:“陛下给选了纯、平二字。”说着,想到葛五国舅这事到底是要由着柳孟炎处置的,便道:“太子不若吩咐柳孟炎将国舅这事高高抬起……”
太子闭着嘴不言语,只将手指重重地敲在那匣子顶上。他便是再蠢顿,也看出老世家之中,除了何家这样韬光养晦且人才辈出的人家能得以保全外,其他的,比如顾家、付家、廖家,早树倒猢狲散了。因此,不论田家是否是要算计葛家,总归,在皇帝眼中,葛家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虽葛家如今没有势力去招惹皇帝,但先前听闻太后说起当今皇帝还做着王爷的时候,初初成了葛家女婿,因葛家看不上当今皇帝,便很有些冷落了他。青年之时,皇帝是豁达之人,不计较葛家在他没登基之前的事,但如今皇帝日益年迈,谁能保证他心里没有个秋后算账的心思。如此一思量,太子心里便存了要顺着皇帝的心意一举铲除葛家的心思,于是将手从匣子上收回来,劝皇后道:“母后切莫再说这话,柳孟炎虽不是刚正不阿之人,但说起来,他最是对父皇忠心不二。因此,想来不管他如何处置国舅等人,都是父皇的心思。”
皇后嘴角用力地抿着,听太子这话是叫她不管如何,不能记恨柳孟炎,便说道:“陛下心里……”
太子拿起匣子,说道:“葛家虽是儿臣外祖家,但这次葛家做得太错,儿臣不能见死不救,却也不能为了救葛家不管不顾。只请母后稍安勿躁,切勿向太后、父皇替葛家求情,就由着儿子来处置这事。若是父皇心里有意要宽宥国舅,儿臣自是要保国舅周全;若是父皇……还请母后莫怪儿臣无能。”
皇后听太子说来说去还是凡事都要看皇帝的心思,于是迟疑地说道:“至于你四舅、国丈的事,日后别再提起了,不然将葛家剩下的人牵扯出来,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至于你五舅,不能救就罢了,千万不能因为他一个,再将其他人拖下水。”
太子嘴上答应着,又反复说万事端看皇帝的心思,待皇后答应不擅自做主地向太后、皇帝求情后,便又阴沉着脸,拿了匣子去给太后看,待见了太后,便一脸气愤地说道:“皇祖母,您看看,这葛家竟是没一个好的。不独关在牢里的老五,其他人也难保干净!竟是没一个听着孙儿的吩咐办事的。”说着,便又坐到太后身边,似是等着太后拿主意一般。
太后瞄了眼那匣子,眯着眼说道:“老七离京了?”
太子说道:“还没,这连天下雨,他们是等着天晴了再走的。”
太后嗤笑一声,说道:“这下雨闷得很,叫老七媳妇进宫来陪着我说话。”
太子答应着,见太后不提葛家的事,犹豫着说道:“皇祖母,那葛家……”
太后说道:“葛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拖累你也是迟早的事。但如今,葛家老五被你父皇绑了,既然绑了人且送交顺天府,可见,你父皇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是不会轻易放过葛家了。且何家循小郎一个小儿都能看出这事还牵扯着葛家其他人,其他那些老滑头焉能看不出?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觉葛家毕竟是你外祖家,唯恐你母后事后怪罪,因此不敢向你劝谏罢了。葛家人又非什么傲骨铮铮之人,稍一动刑,必定要将其他人说出来,如此,葛家上下谁也逃不了。”
太子忙道:“皇祖母英明,葛家这次断然是逃不了了。但若是这事牵扯到孙儿……”说着,又等着太后给拿主意。
太后笑道:“不可让柳孟炎来给葛家人定罪,柳孟炎乃是能臣,若是叫你母后记恨他,日后少不得要断你一臂。如今,你且自己个大义灭亲,告发了葛家吧。如此也能先发制人,免得旁人给葛家定罪后,你想翻身也不能了。”
太子原本心里就想着断尾求生舍了葛家,但毕竟是自己外祖家,又怕无颜再面对皇后,因此不敢自己出面,这次到太后这边来,也是因心知太后是恨不得一举歼灭葛家的,于是心里盘算着请太后出手灭了葛家。如此,一来谁也说不得他薄情寡义,二来,皇后也怪不到他身上。如今太后说了一通,又是将这事推到他头上,于是有意为难道:“若是如此,只怕母后她心里不自在。”
太后笑道:“就是因为这,其他人才不敢这般劝谏你,也就我这不知道什么闭眼的老东西才敢大着胆子跟你说。你跟你母后说,就说都是我的主意,叫她要怨就怨我吧。至于定什么罪,你去寻何家商议商议去,他们家人主意多。”
太子忙答应着,见太后笑眯眯的,心想葛家没了,他就只剩下黎家这“外祖”家,便是皇后怨太后,他这太子也没胆量怨恨黎家;且太后指明叫他跟何家商议这事,定是想叫皇后连着一并怨了何家。若是皇后连何家、黎家两家都怪上了,做出什么事来,那皇后在宫里可就被太子妃、太后上下夹击,再无还手的能耐了。
虽想着皇后日后在宫里该要度日艰难了,但又听太后反复说起若不先发制人抢先给葛家定罪,日后少不得要被动地等着被旁人拿捏。因此,太子虽有些不情愿,但也决定依着太后的话做。
太后见太子没有异议,便说道:“老八丧母悲痛欲绝,几日粒米不进,恰外头连日下雨,一群逢迎拍马之人便说老八这是孝感动天,竟拿了这个劝谏陛下追封田贵妃为皇贵妃。老七的母妃的忌日还有半月,留了老八在京里,待他母妃忌日之后再走,我且叫众人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孝感动天。”
太子心里一跳,虽知太子后要拿了老七逸王来打压八皇子,但此举却也能增加逸王的名望,因此心里又有些不甘心。饶是如此,但因眼下要灭了八皇子的气焰且到底是太后的主意,太子忙谢过太后,从太后宫里退出去后,便又去信给何家,请何家人拿主意该给葛家定下什么罪名。
这信到何侍郎手上的时候,何侍郎正面沉如水地听着何慕大义凛然地说要去北边追随蒙将军。
也因何慕要当众说这事,于是何侍郎一房的人便都聚在了何老尚书这边听着何慕说话,就连柳檀云、陈氏,何二少夫人也陪着气得不轻的何大少夫人、何夫人过来了。
何慕并不知何侍郎接了什么信函,依旧不屈不挠地说道:“孙儿决定了,先跟唐家定亲,然后赶在年前便去蒙将军营帐里。若不然……”
何征咬牙道:“若不然,你要如何?”说着,又示意一旁咬牙切齿的何大少夫人稍安勿躁。
何慕昂首道:“不然儿子决意荒废一生,日后再不提笔写字,整日流连在花街柳巷。”
何大少夫人气得要伸手去打何慕,但见上头何老尚书、何侍郎、何夫人都在,便强忍住心里的火气。
何征往日里常教唆何慕去花天酒地莫辜负青春年少,如今听何慕说了这话,心里百感交集,半响说道:“定了亲再去?你当这亲那样好定?你又无功名,考取功名再娶妻也是能够的;但你又不要考取功名,一个书生模样的小白脸跑到军营里要求前程,你当你有三头六臂,十万兵士哪一个都比不得你?”
何慕嘟嚷道:“儿子说了,儿子忍得了那十年籍籍无名的苦。”
何征骂道:“你忍得了,人家唐家姑娘也忍得了?京里少年名士她哪一个嫁不得,何苦随着你去那天寒地冻地方受苦?”
何慕说道:“也不是一年四季都天寒地冻,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何征骂道:“胡闹!你叫我拿了这话去跟唐家提亲吗?唐家问起你明年可会应试,我便说你要去北边学着如何舞刀弄棒?”
何慕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咬牙道:“儿子年前就要随着族里的叔叔哥哥去蒙将军那边,倘若到时候依旧没定下亲来,那儿子只能做个无信之人了。要么无信,要么无能,还请父亲替儿子决断吧,总归,儿子不乐意做个庸庸碌碌之人,一辈子跟在父亲叔叔身后。”说着,便又磕了两个头。
何征看向何侍郎,何侍郎手里拿着太子送来的信,心不在焉地看向何老尚书,开口道:“慕儿的话有道理,但父母在不远游,蒙将军的营地实在太远了一些,还请父亲给拿个主意吧。”
何老尚书方才打了个瞌睡,此时头一点,醒了过来,见众人看他,嘴里咕哝了一声,然后说道:“就叫他去吧,只是老大,”说着,看向何征,“再生一个儿子吧,有备无患。”
这“有备无患”四字就叫何大少夫人忍不住哭了起来,何大少夫人哽咽道:“若是冻着了,一个伤寒就能要了你的小命,你叫我们……”说着,就泣不成声,顾不得去想自己这把年纪还能不能生出儿子来。
何征也不言语了,抿着嘴,心里隐隐有些得意自己儿子这般有出息,听出何老尚书的意思是答应了这事,暗道何慕这几日果然没白折腾,这是不动声色就求着柳老太爷说服了何老尚书。
何侍郎清了清嗓子,见何夫人也急红了眼,说道:“既然如此,这事就这样定下吧,男儿志在四方,咱们家慕儿不是那榜上有名便一辈子心满意足的短见之人,既然他有鸿鹄之志,就放了他走吧。”随即又对陈氏、何二少夫人说道:“陪着你们母亲、大嫂子出去吧。”
陈氏、何二少夫人答应着,便搀扶着何夫人、何大少夫人向外头去。
柳檀云也要跟着去,却被何侍郎出声留下。
何侍郎说道:“檀云一起留下看看这事该如何处置吧。”
何侍郎说了这话,何律便自觉地也退了出去。
柳檀云答应着,便立在一旁,瞧见何老尚书困倦地睁不开眼,暗道定是昨晚上风雨太大,搅得何老尚书没睡好。
何侍郎双手将信递到何老尚书面前,说道:“父亲,太子来信请咱们商议着如何‘大义灭亲’,参了葛家一家。”说着,又迟疑地说道:“柳公也叫人说了,陈御使、龚御使已经收到其他御使的书信,俱是请他们联手弹劾葛家的。其中,也有黎家的人督促陈御使参与这事。柳公也说,这事宜早不宜迟,合该在这两日就有个决断,不然拖延了,后果就不知会怎样了。”
何老尚书眯着眼将太子的亲笔书信看了一遍,然后递到何征手上。
何征、何循一一看过,又递给柳檀云看。
柳檀云看后,见太子信上反复提及太后且只说这“大义灭亲”的主意是太后出的,暗道这太子倒是会推脱,总归甭管出了什么事都跟他没干系一样。看过了,便将信重新还给何侍郎,由着何侍郎收起来。
何老尚书问何侍郎:“柳老爷子可说众人弹劾葛家用的是什么罪名?”
何侍郎说道:“贪污,儿子觉得算是最轻的罪名,如今倒是能够将这罪名递交给太子,如此,太子跟御使们不谋而合,更显得太子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