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女官-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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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变,改变的是阿好的心态。
先时纵然将事情隐瞒住,提前回宫的行径无疑是让冯太后、沈皇后等人知道了其中的不对劲。她们在宫门外迎接章煜,亲眼见他安好,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其后,章煜去往宣执殿,阿好随冯太后回了长宁宫。
冯太后将阿好找去单独问话,章煜事先与她定下了说辞,道是不想让太后娘娘因为这次的事情担心。因只是隐去了部分内容,大体都是事实,阿好便照着他的要求一一回复了冯太后的话。
冯太后听此番有惊无险,连叹了几声阿弥陀佛,又与阿好说道,“你恐怕也是吓坏了,既然身上有些个伤又刚病过了一场,便不必急着在哀家跟前伺候了。你先好生的休养,若闲不住则去苑书阁抄抄佛经定定神。”
阿好应了一声“是”,冯太后便让她回去了休息,没有多留。
离宫不过数日,或者是隔着死生的缘故,宋淑好恍然似以为过去许多的时间。
安美人出去便没有再回来,连被埋在了哪里都不知。德妃娘娘受伤,夏大人也受了伤。陛下差点出事,她无端被人追杀……她待在熟悉的屋子,没有点灯,独自坐着想事。
对着外人不好愁眉不展,不代表她心中无事。阿好有点想回家一趟,见见自己娘亲,可离宫前,她才回过宋府。皇帝陛下的意思,不是当年卫国公府的人,宁王殿下又说,会继续帮她留心宋府的情况,她不能得寸进尺继续提要求。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惊动了出神的阿好,她疑惑是谁这样晚来找她,便问了一声,而后听见了薛良月的声音。阿好动作稍有迟钝,到底起身先点上了灯才去与她开门。
与薛良月关系不如过去亲密已有些时日,此刻两个人一人站在门外,一人站在门内,各自无话,不免尴尬。薛良月道有事寻她,出于礼貌,阿好将她请进了屋。哪知阿好刚关了门,薛良月便扑通跪在了她面前。
阿好吓了一大跳,好端端的薛良月给她下跪,她受不起这样大的礼。连忙去扶,薛良月只推开了阿好的手,与她说,“你真的……再也不肯原谅我了么?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才犯下了错事。这么多年,我们一起长大,便当是看在这个的份上,也不能原谅我这一回吗?”
那一次的事薛良月已受过了重罚,不摊开来说,也没有谁看不透。没有质问过薛良月,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正是顾念情分,才没有假借一报还一报的名义给她使绊子。薛良月道歉,她可以接受,原谅与否却不在此。
阿好又再试着去将薛良月从地上扶起来,薛良月却不肯起身,执意跪着。她没有继续勉强,但收回了手,在薛良月的面前蹲下身。
凝视着薛良月,阿好与她说话,冷静且清醒。
“我们一起长大,你却不肯看在这个的份上放过我。我不想说我是多么无辜还是多么可怜,但确实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但这宫里头,冤死的人何其多,若以此为标准,你或许没有错。”
“你吃了板子,受了教训,我顾念往日情分,没有落井下石。今后你不再惦记着我,我定不会记恨你。你或许觉得,那不过是一件小事,只是杜撰了一句话,没什么大不了。可我没办法这样想。”
薛良月定定看着宋淑好,对她的态度坚决不能接受。哪怕是不大相干的小宫女,她有时都能为其求情,却不肯原谅她……薛良月张了张嘴,涩涩道,“我担心陛下看中你,不会愿意再多看我一眼。”
阿好沉静半晌,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你是觉得,倘若我被指婚出去,你的机会要大上许多,说不定不必争抢便可以遂了心愿。那你更该想一想,陛下为何罚你?你我既是这般的身份,更清楚性命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无法想要怎样就能怎样。”
为什么罚她……薛良月想,她是知道的。那是生杀予夺于心的皇帝陛下,不会容忍被愚弄,也不会忍受自己这样的人物妄图左右他的想法。她越界了,所以罚得不冤枉,那一顿板子,已是手下留情。
薛良月单单一言不发,静默片刻,忍不住问出口,“此番出宫,你可是与陛下已经……”不是已经为陛下侍寝,何必与她说这些话?果然,她果然是……
阿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薛良月如何问这个,她的确不应该说这些话。但,没有的事便是没有。
即使无法与薛良月解释清楚,阿好依旧坚决地否认了她的话,“什么都没有,你多虑了。”
薛良月只垂了眼,嘴角浮起丝丝冷笑,道,“宋淑好,原来你比我以为的还要虚伪。”语言中不无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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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执殿偏殿内,本应不在宫中的宁王、夏明哲却皆在此处,当休息了的章煜也还不曾睡。一时有急信传来,本在商议事情的他们停下了。
递消息的是宁王的人,宁王没有顾忌其他人在场,只让来人如实禀报。于是,他们三个便听到那人说,“宋夫人被劫走了。”
简单而直接的话,却让章煜与章烨都拧了眉,唯有不知情的夏明哲自顾自沉思。
☆、第32章 猜测
那人口中的宋夫人,正是宋淑好的母亲徐氏。
徐氏无端端被人劫走,不在章煜与宁王的意料之中,一如之前在宫外,宋淑好莫名被谋杀。接连发生的这两件事,在章煜看来,多半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只是,宋府那边本为有所防备,且还有赵检那边的人也在盯着,要顺利将徐氏带走并非易事。况且,徐氏已疯癫多年,费大功夫把她弄到手,意义何在?
章煜心下思量,宋府的情况是小十在注意,他先前派人盯着赵检,因而知道赵检也在注意着宋府。后来小十答应宋淑好帮忙看着些,发现了赵检那边的人,与他说了声,也的确加派了些人手。
既然如此,那个暗中筹谋的人定然是早知道他们的举动,且十之*是在他们回宫之前便有了安排。虽还不曾彻底肯定,但章煜以为,自己先前预想的那个人,应是无错了。
“对方可曾留下什么话?”宁王仍是拧着眉,觉得是赵检动了手,依然耐下性子多问几句具体的情况。
禀报的人只摇头,说道,“没有任何的话,也没有什么线索。对方仿佛事先知道属下在暗处,提前做了部署,势在必得。”
宁王再问了问,得到的回答都提供不了太多有用的信息,他便遣退了那人。夏明哲听过半天,亦将这件事与宋淑好的那件事联系在了一起。见宁王浑无头绪,不免开口。
“宋夫人……应当是宋姑姑的母亲?宋姑姑被谋杀,可与此事亦有关系?微臣但知多年之前卫国公府的那一桩事,会否有些关联?”
卫国公府即使还有人在,也绝对没有这样的实力,夏明哲不是不清楚,奈何只能是他出来起这个话茬。他也估摸着,既能当作急事来禀,便定没有看成小事了。
但摇了摇头,宁王还在思考,章煜却先说,“朕与那些人交过手,倒有猜测。小十,朕估计,那个人,你也知道。”
宁王当下因为章煜的话愣了愣,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愕然。
夏明哲见宁王如此反应,暗道事情越发稀奇,纵然生出了更多的想法,却只垂眉敛目,不言不语。有些事情,绝不是他可以随意置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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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薛良月有了不愉快,阿好的心情难免受到影响,只是还算看得开,便不至于多么愁闷。出宫一趟再回来,宫里与她相关的流言蜚语越多起来。管不住别人的嘴,她只能不听不看。
冯太后说,她暂且不必到跟前去伺候,又特地说了她可以到苑书阁抄佛经,意思已十分明显。因而阿好睡醒之后,待凌霄来帮她诊过脉,没有去长宁宫而是去了苑书阁。
苑书阁在整个后宫南角,阿好从住处过去,得费些功夫。路上遇到的宫人们,看似和往常那般与她规矩行礼,却能感觉到看她的眼神带着异样,待她走过,又少不了指指点点。
这却奇怪了……她只回宫一日,宫外发生的事全然没有张扬,为什么大家都好像认定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阿好心有疑惑,也没法随便揪个人问,唯有想着回头找小豆子或者兰芳问一问。
在宫外那几日,天气都算得上是不错,到今天却骤冷下了几分。太阳惨淡淡挂在天上,不时被云层遮挡隐匿了踪影,远处厚厚的云层黄蒙蒙又阴沉沉,天地越似变得黯淡,徒增压抑。
寒风袭来,阿好裹紧身上斗篷,不紧不慢往苑书阁走。迎面走过几个俏丽的小宫女,脸上皆有笑意,似有高兴的事,见着她则纷纷行礼。其中两人手中各举着几枝清雅宜人的绿萼梅花,浓郁花香忽然袭来,阿好不由侧目。
“宋姑姑这是往哪儿去?”
一名小宫女行礼之后,主动与阿好问话。本未怎么在意她们的宋淑好循声望向说话之人,仔细辨认,始知是翠儿。其他的小宫女一时便退了几步,让出了地方给她们两个。
阿好只记得翠儿被谢昭仪收到了碧霄宫里做事,她后来没太碰见过翠儿,也不是很清楚翠儿在碧霄宫过得如何。她毕竟管不了那么多。
现在再次见到,看她已不是那时那般的瘦小,整个人都圆润了,鼓鼓的脸颊红润润的,瞧着也更加开朗,估摸是在碧霄宫过得不错。看一行其他小宫女与她的态度,应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被欺负。那便很好。
阿好也对翠儿露出了个笑容,点了点头,只说,“有一点事情去办。”没有与她说个明白。
翠儿不怎么介意阿好回答得含糊,但举起手中的梅花朝着阿好晃了晃,笑得更加灿烂,“昭仪娘娘吩咐奴婢出来折几枝梅花,已经办好了,等着回去复命呢。”
阿好凑近看了看,仍是笑道,“这几枝都很好,香气也很足。”翠儿欢喜得露出一口白牙,使劲不住点头,“宋姑姑这么说,奴婢也就放心了。”
大约是怕耽搁了时间,走开的小宫女中一人折了回来,也未走近,只在稍远的距离轻喊了两声翠儿。翠儿看她一眼,示意自己知道,又扭过头与阿好说,“宋姑姑,外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姑姑是好人,奴婢也希望您好。”
先前就疑心宫里是有什么特别的流言,听翠儿也主动提及,倒似乎剩下她自己还不清楚。可阿好还没有来得及多问,翠儿已经与她行礼告退跑走了。
翠儿跑出去一段路,还不忘回头又与她招了招手,阿好便也挥了挥手。翠儿的话让她感到窝心,她没有贪图过翠儿如何报答她,可是能够说这样的话与她听,已很不坏。
宋淑好起初不怎么样的心情,因为和翠儿偶然的遇见,也变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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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回到碧霄宫,将绿梅送到无双殿谢岚烟那儿。谢岚烟正在与顾云绮喝茶,见了她手中捧着插着梅枝的青釉瓷瓶,一时笑说,“这梅花开得可是真好,可惜怕身子受不住,否则还是得亲自去趟梅林才是不辜负。”
顾云绮跟着谢岚烟看了看那梅花,嘴上虽附和了两句,但心里思量的却是谢岚烟方才的话。这次离宫发生了许多的事,哪一件她都觉得不可轻视,比较之下她仍是最为在意宋淑好。可是,谢昭仪却与她说,不足为惧。
见谢岚烟与顾云绮都赞不绝口,翠儿高兴,没有多想便说,“回来的路上奴婢恰好碰见了宋姑姑,宋姑姑也夸这梅花好。”
此时乍听到了与宋淑好相关的话,顾云绮脸僵了僵,谢岚烟嘴角弯了弯,没有应翠儿,只是让她先下去。察觉到自己或是多嘴,翠儿将瓷瓶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