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龙门客栈-晋江文学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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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怎讲?”
王庭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解释道:“这次封关的不光是龙门关,附近的关口都已经戒严了。各方人等没有京城的批文,是不可以出关的,至于到什么时候位置,连那些官差都不可得知。”
秦旃沉吟了片刻,皱了眉:“是吗?可真是太不凑巧了。多谢各位相告。”
“都是行商做买卖的,这点事算不得什么。”
秦旃一面谢过,一面起身招呼着小五给他们上两坛好酒。待他回来坐定,娄金咲看了他一眼,问道:“无法出关,秦老板可有别的打算?”
“雨停了便动身回京。娄大人呢?”
“有要务在身,必须出关。”
“也是雨停后动身吗?”
“正是。”
“那看来,雨停之后,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秦旃说着,言语间不免得带了些惋惜的意思。
娄金咲笑了一下:“是的。来日我若回得京,必当光顾秦老板的店面。”
“即是如此,不如今日一醉方休。”
“秦老板可真是与娄某一拍即合,娄某也正有此意。”
两人说完,相视着大笑了起来。并叫过小五再上了数坛好酒,开怀痛饮。
然而不如金香玉所料,在这两人在喝光第十坛的时候,全都醉晕了过去,尤其是那个娄金咲,则是身子瘫软倒在了地上。
不管多么正经好看的男人,一旦喝醉了,都是一个德行。
金香玉在心里暗骂着,又不得不招呼着那四个带刀侍卫将二人抬回房间去。四个侍卫听到要帮忙把秦旃抬回房间,脸上颇有不满。金香玉秀眉一挑,猛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别以为老娘是吃素的!!!老娘说抬,就得抬!不然……”说到此,她停下来扫了这四人一眼,继续道,“你们四个就给老娘滚出去!”
四人相互对视了一下,有看了看外面,时将傍晚,雨依旧下着,没有停的迹象。不由得收回之前的态度,只得任由金香玉差遣着,将喝醉的二人抬回了各自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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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饕原本正歇着,门突然被打开了,他猛的坐了起来。眼下屋内光线昏暗,没看清楚是谁,却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这令他不由得掩住了鼻口以避之。侍卫将房间里的油灯点上,萧饕才看清楚娄金咲是被他们抬着回来的。
“他怎么了?”
“娄大人不小心喝多了。”侍卫回道。
“喝多了?”萧饕皱眉。他印象中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个贪杯的人,相反的,他是那种相当会节制自己的人。而这一切均源自他锦衣卫的身份。
“恩。”
回过他之后,侍卫再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在把娄金咲放到床上,就熄灯退了出去。萧饕看了一眼在身边躺着的娄金咲,费力的往里靠了靠。说实在的,像这样,同躺在一张床上,很不习惯……
因为一直以来,不管投宿哪一家客栈,这个娄金咲虽然都是和自己同住一个房间,但是每次他又是让自己睡床,他自己则是抱着刀坐在地上,头靠着床休息。
听着客栈外的雨声,萧饕扯过身上的被子,盖到了娄金咲的身上,自己则是缩到角落里蜷着。
他知道,喝醉酒的人,往往在熟睡之后特别怕冷。
那个人,也很喜欢喝酒,在酩酊大醉之后倒头就睡,然后在半夜的时候,迷糊的搂着自己……
于今,和那人已有五年未曾得见,如若放在以前,自己可能会想着某日能够再见那人,而现在,眼下,这般狼狈的自己,又能够以什么颜面去见那人……
不过是,“可怜人似水东西。回头满眼凄凉事”罢了……
想着,他觉得有些昏昏欲睡,就那样靠着土墙打起了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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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萧饕突然醒了。
他听见,有人从窗户那边翻了进来。来人像是知道娄金咲已经是醉得不省人事似的,脚步没有故意放轻,听那声音,倒像是走得很坚定。随着脚步声一步步逼近炕边,萧饕拔出了在娄金咲腰间的长刀,紧握在了胸前。
在听到拔刀的声音之后,脚步声停了下来。
此时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安静得在听见楼下的猜拳声的时候,亦能听见黑暗中三人的呼吸声。
萧饕察觉到,站在对面的那个男人,那原本内敛平缓的呼吸声,在瞬间变得有些急促,甚至是紊乱。隐隐的,他甚至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淡淡的白木香,是深埋于儿时记忆中的,关于某个人的味道。
“谁……”萧饕定了定神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然而随着来人身上那越来越清晰的白木香味道,他知道这个人越发的近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就被一双大手覆盖住了。
那双手是干燥的,温暖的,手掌上的厚茧摩挲着他的手背,竟然让他有一种燥热刺痛的感觉。
然而,为什么,自己没有将刀挥出去……原因……他知道……
只是,萧饕依旧有些不安,他想要往后退,却突然想起自己原本就是靠着墙壁的,他无处可退。
“你是谁……”他问道,想要确定心中的那个答案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用他熟悉的声音,念出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句子:“便到如今,孤身飘零。本当是,莫寻旧时。偏又做,眉前眼下。燕北飞、长情无计,信物谁凭……”
“……却是痴怨生情。成双恨晚。念江南,落叶萧萧,此一去、穷路伶仃。纵然是,华发遍生,只待长卿。”萧饕颤巍巍的,用带了些嘶哑的声音念出了下半阙,然后他的手突然一软,长刀落入了男人的手中。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因为,他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秦旃听到他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手抚上了他的脸,应着他:“长卿……”
黑暗中,萧饕泪流满面的伸手胡乱摸着他的脸:“恒旌……兄……”
他不确定,他不确定这个人真的是他。
当手指碰到了对方额头上扭结的某处,他如同被烫到一般,将手收了回来。然而,秦旃却是抓住了他的手覆住了那早已经愈合的伤口,然后指引这他顺着那那痕迹往下走着……
这是眉间……这是鼻峰……这是鼻翼……
每过一处,萧饕都在心里默念着。
原来这条伤疤是如此的长,如此的丑陋,如同蜈蚣一样扭结蜿蜒在了他的恒旌兄的脸上,也同样的纠结在他的心中。
这是他的罪,是他犯下的,无可饶恕的罪孽。
当日,他用那簪子划破了这张脸,看着这张脸的主人捧着满是鲜血的脸在地上翻滚,再然后,他看着他被那些人带走,从此,再也无音讯。
这是他的罪,他令自己最重要的人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
这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惦念着这个人。他希望他活着,他希望了他平安的活着,他希望他能够再出现自己的面前,再叫自己一声“长卿”。
“长卿……”
今日,他终于听见了,日后,纵是死,便也甘愿了。
秦旃在抓着他的手摸寻着自己脸上的疤痕的时候,察觉到了他腕间那哗啦作响的铁链。顿时,那双眸子射出了摄人的光,他将手里的刀一提,作势就要往娄金咲的身上刺去。呼呼作响的刀风擦过耳边,萧饕立马抱住了秦旃的手。
“长卿!松开!!”说着,秦旃扣住他的手,想要让他松开。
萧饕死死的抱着他的手臂,道:“恒旌兄,长卿已经是重罪在身,你又何苦让自己牵连进来?”
“长卿!松开!!!”
“恒旌兄,长卿求你。”
听见他说了那个字,秦旃闭了眼。挣扎了几番之后,他终于将手垂下,把刀丢到了一边。半晌之后,他道:“长卿,不杀他可以,但是你必须跟我走。”
萧饕没有说话,秦旃只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许,无视那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娄金咲,他伸手将萧饕从炕上提了下来,然后松了手。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他听见萧饕摔到了地上。那是重重的一声,连同他心里最柔软的某处一并的摔得支离破碎……
今夜有雨(四)
秦旃刚回到房间里躺下,就听见门被人悄悄的推开了,此人站在门前,像是在确定他是否是熟睡着似的看了好一会才离开。在这个人离开之后,很快就听见金香玉在楼下夸张的笑声和说话声。
秦旃还没有来得及确定门外是否有人,小五就已经从梁上跳了下来。落地之后,小五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蛛网,又从房间后墙的窗口翻了出去。对此,秦旃没有说什么,他是轻轻的走到了窗边,透过布帘,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金香玉在楼下抱着两坛子酒送到了两桌客人那里,大抵是因为这雨下得绵长,店里又突然来了好几批的客人,看上去似乎都是行脚的商人,金香玉在这群人中间忙得不亦乐乎。
看了一会,秦旃觉得有些纳闷。如果说楼下的都是行脚的商人,那么之前在门边站着的人是谁?那个人脚法稳健,像是下盘功夫十分了得的人物?难不成会是那个在隔壁房间醉得一塌糊涂的娄金咲吗?
突然,后墙的窗户里吹进一阵风,桌上的油灯跳了几下之后,灭了。此刻,秦旃只觉得耳边擦过一阵寒风,身体反射性的一闪,他躲开了这几乎是致命的一刀,然而鬓边的发丝已经被刀锋割下了几缕。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秦旃的眼睛有些不太适应,他只能尽力的用耳朵去听那刀劈下来时发出的呼呼风声,躲开来人的攻击。在适应了黑暗之后,他迅速的挪到了床边,抽出在枕底下的长刀回手一档,将来人的刀挡在了半空中。
此时,他借由刀锋上反射出来的寒光,看清楚了来人的容貌,是娄金咲。原来此人和自己一样,都是用假醉盘算着彼此的下一着棋。
“秦老板好功夫。”娄金咲说着将刀往下用力的压了几分。
“娄大人您的身手也不赖。”秦旃回话的语气不急不缓,对于他的调侃,表现得十分镇定。只是,却是将气劲纷纷的往手上汇聚着,然后他将手中的刀用力的一抖,竟然将娄金咲震了出去,连带的碰翻了房间的里的桌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金香玉在楼下招呼着客人,突然,她脸色一变,察觉到了楼上的异常声响,小五站在她身边道:“老板娘,要不要我上去看看?”
“不用。你在这里招呼着就是。”说完她将手中的茶壶交给了小五,自己则是转身往厨房去了。
楼上房间里的二人在刀光剑影中杀得难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