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戚顾)荷叶杯-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场追杀直到后来,顾惜朝才听到了一点风声,原来戚少商早年与绝灭王楚相玉交好,似乎掌握了皇室某件丑闻,是以圣上密令必须要取之性命。刘独峰死前授无情、戚少商以妙计,反而以此胁迫圣上颁旨收回追杀令,无奈允戚少商重建连云寨,雷卷、息大娘的雷门与毁诺城也从‘藏匿贼子’一跃成为了‘忠义之臣’,这场近乎闹剧的追杀以如此结局落幕,最为哭笑不得的人恐怕并不是戚少商,而是顾惜朝。
一夜之间,圣意逆转,他顾惜朝立即从相爷的红人变为江湖公敌,连昔日与他称兄道弟的黄金鳞、日日巴结奉承他的那些宵小恨不得一个个跟他撇清关系,甚至为了‘将功赎罪’,不惜用各种方法引他的那些仇人前来。傅宗书闭门不见,昔日笑脸相迎口口声声‘顾公子’‘顾大人’的大小官员全部打起了官腔,而江湖之大,竟无容身之处。
渐渐的,无处容身的他也懒得再东躲西藏,顾惜朝冷笑着等着该来的报应。那一日,戚少商废了他一半的武功,致命的那一剑却始终刺不下来。
事后,诸葛先生对戚少商说‘能杀人之剑,只不过是利器;能饶人之剑,已属神兵。”
他虽然说的是戚少商武学上的境界,但他心里知道,这与境界关系并不太大,这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两个人的距离,可以刻意的拉长,而心里的羁绊,是没有办法用剑斩断的。
诸葛先生对着浩荡江水,唯有一声叹息。
当时,那个夏天,他虽然什么也没做,但确实是,做错了。
这句话告诉了戚少商,是很久以后,那时,顾惜朝为避追杀,改名换姓不知隐居到了哪里,而戚少商却接替铁手,成为了名捕。也就在那个时候,诸葛先生告诉了他一些事情。
“你认识一袖白莲江上雪?”
“先生何意?”
“很早以前,他曾经可能杀了你。如果那时白莲公子出手,你是活不了的。”
诸葛先生想了想,居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只能洒然一笑,而戚少商却惊得呆了。白莲公子的难缠,并不亚于九幽神君,比起诸葛先生只差了那么一点,而当时他自己引狼入室,江上雪要杀他,的确易如反掌。
“江上雪曾来找过老夫,希望老夫能够在中间调停一下,请你饶他一命。”
这个‘他’,诸葛先生没有说是谁,但两人显然都是知道的。
“当时老夫得知此事时,你已与他做了最后的了断。”诸葛先生将一袖白莲告诉自己的那些事,原封不动的转告了戚少商。
于是他知道了白莲与顾惜朝当初的那些对话,他也知道了顾惜朝这些年来救了连云寨多少次,当然,救了几次无所谓,他最后还是下了决心要自己杀。
救与杀,都是顾惜朝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江上雪让诸葛先生告诉戚少商这些,本来也不是让他感激那姓顾的,知道这些事后,最惭愧的人,就是诸葛先生。在荣华权势与兄弟知音间挣扎着,最后顾惜朝还是选择了一开始的道路,再一次与戚少商背道而驰,当时帮他一把,未必便会有这许多杀戮,只是每一个人都是无法后悔的,即使是诸葛先生这样的智者。
每个人都说诸葛先生看人极准,只有先生自己知道,有些选择不对便是错,没有第三条中庸之道可走。
“一袖白莲是什么意思!他救了连云寨几次,也抵不上他的血债!”
戚少商咬着牙这样说,心底却极是茫然。本来他可以继续恨下去,作为两个人纠缠的宿命,可是一旦失去了恨意,却更不知该如何自处。他只能如当时的江上雪与顾惜朝一样,给自己一个理由。
一个恨下去,继续想着那个人的理由。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与那个人再见的时候,居然是那样的场面。
(荷叶杯·上半部完)
荷叶杯上半部八章回目:
1:料峭春风
2:拣尽寒枝
3:剑华如霜
4:琴剑知音
5:将进酒
6:君不见
7:凌烟阁
8:五十弦
附加废话:
恩,可能有人猜到了,没错,荷叶杯分上下两片,每片都是八章,长度相差不远。前半部是逆水寒之前的故事,后半部是逆水寒之后的故事。
为什么要这么写?嘛~我也觉得千里追杀很经典,但是这么写的人想必也有不少吧,再加上去写书里或者电视剧里有的情节,我并不擅长,毕竟要和原作比较,压力太大了(笑),所以就写一些原作里没有的,全当衍生,至于写的好不好,这就见仁见智了,虽然我比较怕被砸,但是精神上还是很坚强的(也就是俗话说的脸皮够厚),不过毕竟我不是温大,写的有不好的地方大家温和的提出意见,当然意见我会认认真真的看过并接受,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但我绝不改(众人:……这厮欠扁!)
好吧,写到现在上半部算是完结了,某个家伙一直在催,我本来打算把下半部一起写完,一次发完让大家看个痛快,无奈写到现在还有四五章,估计还得几天时间(当然一章都是万字上下,我的字数也算是对得起大家了……),如果有兴趣的朋友,不妨继续等一等下半部。
以上。
9:掌中天下(上)
时值初秋,近黄昏时,来了一场细雨。
出了京城,往南不过数十里的水上离亭附近,有一座小小庄园,名为‘青莲小筑’。
小筑外连着一家普通之极的酒肆。庄子太小,主人家就是靠着这巴掌小店的收入勉强维持生计。
水上离亭这一带本来不允许任何人居住,更别提开店了。
以前,早在金风细雨楼苏梦枕苏公子与六分半堂雷损雷老总相争之时,两大帮派便以离亭为界限,划分了地盘,而离亭一带便成了谁也不能越雷池一步的地带,只有行商小贩平民百姓可以行走,帮派人士避之不及。
直到现在,金风细雨楼是王小石接手,六分半堂也成了雷纯当家,双方仍然默契的维持着这个约定。没有人知道这青莲小筑是什么时候建成的,风雨楼与六分半堂的人也不忿有人胆敢如此妄为,纷纷派了高手前去打探,到后来,王小石与雷纯反而约束下面的人,不要去打扰那个地方。
大家只知道,里面有位辈分极高的江湖前辈隐居,等闲是惹不得的。而去那小店喝酒打尖的行人大多是平头百姓,因此半年以来,竟能相安无事,武林人士们只得暗暗猜测,那里到底藏了什么样的高人。
然而去店里喝酒休息的旅人,却都对那两位年轻的掌柜印象极好。白衣的那个温文尔雅,俊美得如同仙人,青衣的那个如妖似魅,看一眼就是一眼的风情。
这个地方便是江上雪潜修之地,顺便,他收下了顾惜朝。
如果不是一袖白莲罩着,恐怕以顾惜朝激起的江湖公愤,绝对活不到现在。
自食其力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顾惜朝也曾懒洋洋的问起‘江公子可对他动手?’
江上雪的性子变得最是突然,本来那样孤芳自赏的人物,不知为何突然儒雅温和,对谁都客气了几分。江上雪也没有说自己的事,只道:“我仅一杯子夜,送了给你,自己又怎么动手。”
如果在几年前听到他这样说,顾惜朝肯定整死他,现在已经失去了那种兴致:“哦?原来顾某人是江公子的试验品么?”
江上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良久,终于笑了出来:“你啊你,若没有那杯酒……难道就下不了手么?”
顾惜朝本来就是没事找事,听到人家正经回答,反而有些尴尬,也只好笑了。他对自己选择的路坚持的简直固执,也只有现在,仕途失意,又遭满江湖追杀,才不得不放弃。除了江上雪的小筑,没有他活命的地方。
有时他也奇怪,以江上雪的性格、武功、江湖地位,为什么会收留自己,后来想不通干脆不想,毕竟揣测别人的私事并非自己的爱好。而江上雪似乎也无意提及,两人终日弹琴论剑,过的倒也逍遥。
江上雪有时候也会问他,“顾公子追求的是荣华权势,金坛拜将,如今已经绝无出头之日,活下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顾惜朝本是绝不肯吃亏的人,这时却没意思跟他斗嘴,只淡淡的道:“天无绝人之路。”
只是心里补完一句:这生不如死的日子,根本就是自找的。
江上雪见他死不悔改,也不多说,居然附和的点头:“正是,顾公子还年轻,未必便没有机遇。”
他有时也真佩服顾惜朝,经历了这种事,看多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居然还没有死了心,换个别的人,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白莲公子境界极高,颇有隐士风范,自从反出随意听风阁隐居之后,更是无欲无求,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惜朝会如此热衷于当官拜将,而且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
不过好在白莲公子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这顾惜朝除了志向比较让人难以理解之外,其他的倒真是雅人,无论琴棋书画还是诗歌兵法,都能侃侃而谈,与他作伴,江上雪也觉得很对脾气,到后来两人身边银两都用完了,便商议着开了酒肆,不求赚钱,刚够生活。
两人闲云野鹤逍遥了半年,这半年里,江上雪就算隐居,不知用什么方法,消息居然仍是无比灵通,一直将京城内的变动与大事隔三差五的说给顾惜朝听。比如某某的公子升了官,某某大人加了爵,边关战事又有什么动静,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再一次交锋……诸如此类,让顾惜朝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隐居。而这些大小事件里,多少都夹杂着戚少商的动静。
其实也不是江上雪故意的,戚少商如今是京城内炙手可热的大人物,那些‘大事’,多少都跟他沾了点边儿。
戚少商接替铁手成为名捕,也办了不少案子,声望日盛,江上雪一边说,一边笑道:“看这个情形,搞不好金风细雨楼的龙头,就轮到戚少商了。”
还真让他说对了,不久之后,王小石率众劫法场逃亡,金风细雨楼就扔给了戚少商。当时就算推测到了这一变动,江上雪与顾惜朝还是相对愕然了很久。江上雪是纯粹的愕然——他压根没想到凭着八竿子打不着(他自己认为)的关系,王小石居然真敢把这担子扔给戚少商。而顾惜朝的愕然就掺杂了很多感慨——当年,雷损对他说天下能容自己者,只有金风细雨楼的苏梦枕苏公子,如今,苏公子也在争斗中逝去,居然坐在那红楼里的,是戚少商。
顾惜朝喝了忘情之酒,虽然往事历历在目,但听到戚少商的名字时,只有心底泛起一丝自己说不清的感觉,似乎已经没有了当日的情谊。但是明知自己与他曾是知交却偏偏没有该有的反应,这种感觉更是糟糕。
“金风细雨楼是京师白道龙头,与朝廷也有牵扯,动辄惊动圣听,已不单纯是江湖帮派,你后悔不后悔?如果当日不是投到傅宗书麾下,一早跟了戚少商走,或许如今你也可以在京师呼风唤雨。”
江上雪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顾惜朝猛然惊醒,并没有回答,却反问道:“听说自从九幽老怪死后,邪道大乱,江北青岚公子已是至尊,你若跟着他现在也是一方霸主,可如今却反了他过着这苦日子,后悔不后悔?”
“哈哈……”两人相视片刻,都是一声长笑。